第35章 (1)

陸見良趕緊閃開,他也覺得自己還是有無辜成分在的,他确實是有個難以解決的麻煩,只是和楚惟那邊覺得的麻煩不是同一個罷了。

聽着陸見良一邊躲一邊解釋,死活沒有逮到陸見良的楚惟心裏哪怕還是很不爽,還是暫且放過了他,把拖鞋穿回腳上,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指:“那你說,如果不夠麻煩,你今天沙發都沒得睡,給我睡地板上。”

陸見良警惕地看了眼楚惟,确認對方真的收手後才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沙發上,看着楚惟的動作,讨好地對人伸出手:“我給你揉揉?”

這個提議讓楚惟揉自己手指的動作頓住,目光落在陸見良看起來修長又十分有力道的雙手上,心裏罵了句上蒼對這個家夥外貌的偏愛,果斷拒絕:“你說你的,少來這一套。”

讓這陸見良這雙手給他揉手指,楚惟覺得自己顏狗屬性能分分鐘發作,等會陸見良說什麽是什麽,自己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被拒絕了,陸見良有些遺憾地收回了手,大概整理了下思路,吸了口氣後才沉重地對着楚惟說道:“現在我們公司最大的麻煩還是游戲上。”

“我們做的游戲,不夠好玩。”

陸見良去星國當然不是只開發了論壇,當然也實地考察了當地的游戲情況。

‘龍魂傳奇’陸見良一直都是主要負責人,哪怕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始做測試運行,整個游戲是什麽樣的,有什麽玩法,陸見良內心都是清清楚楚的。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更加能夠看得出來,他做的這款游戲和星國的游戲,可玩性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游戲開始做的時候,陸見良覺得還是挺不錯的,但是資金不夠,人手不夠,他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是用在了給其他公司做分包的上面。

陸見良原本覺得這樣并沒有什麽,然而游戲市場的進化實在是太快了,不過兩年的時間而已,星國就已經疊了一代了。

今天他回工作室後,左思右想也只能讓人在現有的游戲上加一點微不足道的功能,整體想要達到星國現在的游戲水平,那這整個游戲都要重新去做才可以。

但是就是重新去做又如何呢,陸見良依舊不能确認,他們重新做的游戲出來會不會跟得上他們的腳步。

這樣要做就要做與衆不同,不需要考慮跟不跟得上其他游戲疊代問題。可是這樣的游戲應該是什麽樣的?陸見良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程序代碼上有再優秀的水平和天賦都沒有什麽用,他在怎麽做出好玩的游戲上并沒有什麽天賦。

是自己走錯路了嗎?陸見良審視着自己一直以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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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惟聽到陸見良的話後,腦門上蹦出來一個問號。

就這?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嗎?

過了幾秒後,楚惟才反應過來,這只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呢。

說到這個,楚惟就有些好奇了,他其實一直以來都還蠻疑惑這個的:“陸學長,你當初是因為什麽要做游戲的?”

楚惟一開始以為是對游戲的熱愛之類的,即便是工作室倒閉重來,陸見良也沒有放過對游戲的愛,奮力再一次讓‘龍魂傳奇’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後來陸見良功成名就,在網絡購物和支付這方面成為領頭羊,也沒有放棄過自己旗下的游戲版塊。

但從這段時間和陸見良的相處來看,這家夥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情緒在。

陸見良看着楚惟,很疑惑于他會問這個問題,這都認識多久了,這家夥居然還不了解他嗎?

陸見良十分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是因為賺錢啊。”

很好,這可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楚惟內心平靜,繼續疑惑地問道:“你怎麽這麽确定做游戲能賺到錢?”

問完楚惟才發現自己問的問題有歧義,這時代賺錢的游戲公司可不少,很多未來也依然是游戲界的巨佬。只是這些都是依托于各類游戲機上的,網絡游戲雖然也有,但是賺錢的并不多,只有少數的單機游戲實現了盈利,但是賺錢的不多,這個時代很多真的是在吃着泡面為愛發電。

但是陸見良好像就是非常肯定,他做這條路是通的。

陸見良當然聽出來楚惟這個問題的本意,也沒有讓楚惟再補充,想了想後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詳細地對着楚惟解說起來:“我考慮過對人最重要的四件事,衣食住行。我認為從這四點入手,考慮清楚大家需要什麽,只要運氣不是太衰,大概率是不會虧損的。”

楚惟認可的點了點頭,在這個時代的背景下,陸見良所說的并沒有錯。

“我們學的是計算機,所以我首先想的是,怎麽樣在我們的網絡上去實現這個衣食住行。”

“電腦能讓用戶穿上新衣服嗎?電腦能讓大家都吃飽飯嗎?能讓大家有地方住嗎?能順着網絡去真實的去另一個地方嗎?”陸見良詳細地和楚惟說着當初自己整個的考慮情況,倒不是陸見良多無私,而是作為占有公司一半股份的合夥人想要了解這方面內容,陸見良覺得自己應該坦誠相告。

“都不可以。”陸見良很遺憾地得出來這個結論。

楚惟做着傾聽狀,沒有說話,內心裏卻是想着。

——可以的,未來你都實現了。

未來一個個軟件,還有一系列相關的配套服務,很多人買到了新衣服,吃到了熱騰騰的外賣,哪怕在貧困的山村裏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用網絡賺到錢買上了房子,可以去世界上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所有的不可能,最終都化為了可能。

陸見良并沒有注意到楚惟聽他說話時候神情變化,他的目光落在沙發前面茶幾上:“我就想,除了這四點之外,還有什麽東西人們願意掏錢呢?”

楚惟順着陸見良的眼神看了過去,但茶幾上只有一些簡單的吃用,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或者說,他這腦袋沒想出來什麽特別的。

在楚惟再一次哀嘆自己真的完全沒有賺錢的思維時候,聽到陸見良說道:“我在煩惱的時候,我隔壁鄰居因為賭博被追債的堵上門了……”

楚惟:“?”

這和他的茶幾有什麽關系……

“???”楚惟突然想到原因了,咬牙,“我沒有賭博好麽!我只是出去随便買幾張票玩玩!!只是稍微體驗一下!”

當初楚惟喝醉酒被陸見良帶回家的時候,這茶幾上楚惟随手放了自己買球票的劵,在那之後陸見良從來沒有再提過這事,楚惟還以為這人已經忘了一幹二淨,原來是現在在這等着呢!

“哦,這不重要。”陸見良深沉臉,看着楚惟拳頭都捏起來後,立即繼續說道,“我就忽然意識到,其實很多人都願意在玩樂上面花錢,追求那一瞬間逃避現實的快感。”

“所以,網絡游戲只要用心,就一定是能從大家的口袋裏賺到錢的。”陸見良非常确信這點。

陸見良這話并沒有說錯,未來各大游戲廠商的流水都是可以用億來算的。

楚惟默默消化着陸見良整個思路,只覺得難怪未來這人會是首富,順着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其實也不僅僅是在娛樂上面大家願意掏錢。

過度把網絡娛樂化的後果就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很多人會把網絡視為洪水猛獸,網絡這個詞,在不少家長心裏和毒.品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有條路,相信大家都會很樂意花錢,而且一邊花錢還一邊覺得很正能量。

那就是學習。

國內家長,那幾乎都是願意砸鍋賣鐵掏幹家底送孩子去讀書的,未來做網絡教育這一塊的公司盈利也相當可觀。

不過楚惟雖然知道這條路子,但是怎麽從這條路賺錢完全想不出來,未來教育這塊能紅紅火火,那是網速上去了,智能化上去了,各種電子産品也配套了,現在看着這烏龜般的網速,刷新個網頁都要等好幾秒才能出來,想做什麽也都做不到啊。

相比之下,現在這情況好像确實是只有游戲賺錢會稍微靠譜些。

就是突然最開始聽陸見良說的那些話,沒克制住給陸見良上的那一堆堆濾鏡,碎得一幹二淨。

“但是我好像沒有什麽做游戲的天賦。”說到這裏,一直都很自信的陸見良也忍不住苦笑起來。

楚惟聽了,忍不住也認可的點了點頭。

陸見良:“……”

“你這種時候不應該安慰我一下嗎?合夥人?”陸見良對着楚惟發出了指控。

可是你未來做的那些游戲,也都不好玩啊。楚惟心裏想着,嘴裏真的完全說不出來安慰的話。

楚·完全不會做戲·惟。

心裏做了一番鬥争,最終楚惟看着真的在萎靡惆悵的陸見良,那張臉真的不适合做出這樣的表情。在自己的心裏對那些不知名的網友們瘋狂道歉,楚惟對着陸見良說道:“其實……游戲想要賺錢,也不一定要好玩。”

游戲不好玩還能賺錢?陸見良覺得楚惟這個安慰實在是太笨拙了,他覺得自己沒有被安慰到,但是心情卻是好了起來。

陸見良嘴角微微上揚,想摸摸楚惟腦袋,感謝一下這個傻裏傻氣的安慰。然而這句話莫名地在他的腦海裏回旋着,一個模糊的念頭忽然貫穿了他的腦海。

他要做的不就是獨特的和其他游戲都不一樣的嗎?

那為什麽這個游戲一定就要好玩呢?

恍惚間,陸見良感覺自己面前好像有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在向他打開。

他做游戲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賺錢和游戲好不好玩沖突嗎?完全可以不沖突啊。

真說起來,賭博的那些游戲好玩嗎?不就是把錢壓上去,然後等開獎就可以了,能有什麽娛樂性。真說起好玩,賭博游戲那是都很沒營養,毫無樂趣的,但是他就是抓住了人們的心裏,刺激賭徒們花錢。

那個賺錢效率,正常游戲就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

當然,違法犯罪的事情,陸見良是絕對不可能去做的,他們家可是歷代都是根正苗紅,陸見良是從來都不搞這些禍害人事情的,只是從這個思路出發……

“惟惟!我愛死你了!”陸見良大喊着,抓住楚惟就給了個大大的擁抱,“你可真的是我知己!”

不!我不是啊!誰要做你的知己啊!楚惟在內心裏尖叫。那句話是你自己在未來痛定思痛之後說的,還被做成表情包瘋狂流傳,是你陸‘賤人’的經典語錄之一,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不許說是我講的!”楚惟瘋狂後悔着,趕緊對着陸見良大喊着。

“為什麽!”陸見良難以置信,“我覺得你這個說法很有研究的價值。”

楚惟當然知道有價值,未來國內多少大廠都是靠這個思路賺錢的,好玩游戲沒多少,撈錢游戲大把大把的。每次國內玩家哀嚎,為什麽沒有國産精品游戲的時候,陸見良這個領頭人都會被拖出來罵。

楚惟一點都不希望替代陸見良做這個玩家心目中第一的位置。

“公司裏有一個聲音就夠了,這種大方向上的功勞,應該屬于你。”楚惟鄭重地對着陸見良說道。

陸見良:“……”

楚小惟是真的完全沒有任何演技。

看着楚惟避如蛇蠍的樣子,陸見良稍微想了一下,倒是感覺出來了點坑,但看着楚惟這麽抗拒,覺得自己吃了楚惟提點好處的陸見良也沒有堅持。

而且楚惟說的‘公司裏一個聲音就夠了’這話确實是沒錯。

他說的‘會待到公司辦公樓搬完再走’其實也是這個态度,畢竟新來的人都是楚惟招來的,搬辦公樓完畢所有員工都會到場,他這個大老板如果不在場,大家都只看到楚惟這個暫管者,那在其他人心裏,這個公司究竟是他陸見良的還是楚惟的,就有待商磋了。

不過陸見良說是歸說,他是完全不覺得楚惟能聽出來就是了。

他其實也在考慮這件事情要怎麽和楚惟談。

如果楚惟是有意的,陸見良反而不覺得這話題有什麽難說的,但楚惟絕對是沒有這方面想法的,他如果先講了好像自己在猜忌什麽,他也不希望讓這位合夥人心裏難受。

結果楚惟好像自己就莫名領悟到了。陸見良覺得還挺不可思議的,再聯想到某天如果轉變的郵件語氣,以及剛才楚惟心虛伺候他和他說招聘人員的事。

是誰已經和楚惟說了?

陸見良心裏好奇,但沒有直接對楚惟問。

因為這種事情不管楚惟答不答都會讓人挺尴尬的,好像學生時候給老師打小報告一樣。左右現在公司裏的人不可能有這種情商和智商,新來的員工以後慢慢認識,總是能知道的。

而現在……

“‘公司裏只有一個聲音’那你還天天打我兇我,這樣會讓我很沒有威信的啊。”陸見良趁機不懷好意地對楚惟發出控訴。

楚惟被指控,下意識理虧心虛了一下,慢慢緩過神來。

不對啊,工作室裏不是每個人都在兇陸見良的嗎?!

楚惟這樣想了,也這樣說了。

“他們不一樣啊,他們是員工,兇我那顯得我平易近人,貼近群衆。”陸見良言之鑿鑿,“你現在是公司二把手,唯一的總監級管理,你要表現的對我服從,其他人才會同樣服從我。”

楚惟直覺告訴他,這是陸見良在胡扯,但是理智上分析了下好像也挺對的。

之前他沒有來工作室之前,其他人雖然都打打鬧鬧的,但是對陸見良确實都挺服氣的,現在有這個隐患好像真的是他帶來的。

楚惟這樣想着想着,又覺得有些不太對,但哪裏不對又沒有想出來。

“……那你沒事少招惹我。”楚惟警覺地說道,勉強算是答應下來了。

畢竟陸見良這個人再坑,在大事上确實是從來沒有犯過什麽糊塗。楚惟對自己在逐鹿公司的定位很清晰,就是配合大佬,看有哪些未來的事情可以幫上忙的。

畢竟未來的很多事情是切合未來的環境情況的,過度先進的想法放在這個時代,并不是就會得到成功。

逐鹿公司無論如何,都是要以陸見良為主的。

“這個我盡量,但是我的性格就是這樣的,有的時候也不是自己能把控得住的。”陸見良不怎麽要臉地說道,“要不你現在先在這裏練習一下,無論怎麽樣都不會兇我?”

楚惟:“……”

他只是不擅長公司的事務,又不是純傻子!

楚惟冷笑了聲。

感覺到殺氣的陸見良飛速抱起沙發上的抱枕,做抵抗狀态:“你看你這樣子,那個下屬會像你這樣對上司的!”

楚惟挑了挑眉:“行,你說,我絕對不會生氣。”

他倒是知道陸見良這家夥要做什麽幺蛾子。

“那我現在是你領導了,我說什麽你都必須要答應,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做到。”陸見良再一次強調。

楚惟不置可否,沒有應聲。

陸見良倒也不奇怪楚惟的反應,清了清嗓子,表達了自己的訴求:“那說好了,今天晚上我睡床,你睡沙發。”話語剛落,陸見良飛速舉起手裏的抱枕,抵擋可能的襲擊。

然而等啊等啊,好幾秒過去了,陸見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緩緩的遲疑的把枕頭放了下來,目光向着楚惟那邊看了過去,詫異地發現楚惟居然沒有什麽動靜,還是那個姿勢站在那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着陸見良這慫樣,楚惟又好氣又好笑,倒是難得真的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對陸見良太過分了。現在陸見良這半開玩笑意思的提了,楚惟也不會當作沒聽見。

“行啊,你睡床,我睡沙發。”楚惟看了眼陸見良眼底隐約浮起的黑眼圈,應了下來。

這人這麽奔波,估計時差都還沒倒。

陸見良愣住了,懷疑地揉了揉自己耳朵,難以置信:“你說真的?”

“真的。”楚惟無語地看着陸見良,“不是你說的,提什麽我都必須答應,我同意了你又懷疑個什麽勁。”

陸見良咳了聲。

他這不是在逗楚小惟嗎?正常人都應該能聽出來他是在皮一下的吧?

不會真的有人覺得,上司說什麽,下屬都應該答應,不能反駁的吧?聽不聽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看對方要求合不合理啊。

陸見良莫名對楚惟感覺到了深切的憂心。

這麽好騙的人,出社會如果不是在他手下,那可怎麽辦啊。

“那我今天晚上可真的睡床了啊。”陸見良忍不住再一次确認了下。

“睡,你睡,你快去睡。”楚惟已經感覺到不耐了,這人想睡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今天好心讓出去,怎麽還這麽矯情。

突然要求被難以置信的滿足了,陸見良感覺還挺不真實的,倒是難得沒有再作,非常老實地做了洗漱,出來的時候看着已經開始收拾沙發要躺上去了的楚惟感覺有些恍惚。

今天他居然真的能睡床了?

陸見良遲疑地走進卧室,坐在床鋪上又開始有些懷疑,起來重新探出門去,再一次對着楚惟确認道:“那我真的睡了啊。”

“…………”這人怎麽這麽煩。

楚惟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又要蹦出來了,強行忍了下去,努力對着陸見良扯了個笑容:“你不想睡可以滾。”

陸見良挨了罵反而覺得自己舒坦了,渾身的感覺都對勁了,啪地一下關上門,理直氣壯地鑽床鋪進去。

這床墊真的軟啊,蓋着的毯子也真舒服,枕頭也完美的貼合了頸椎,不知道這枕頭多少錢,他可以給他.媽買一個用。把自己整個人都陷入床鋪內,陸見良深深吐了口氣,覺得這張床可比自己家裏的床好多了,今天應該能睡個好覺。

陸見良幸福地閉上了眼睛,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安靜地傳到陸見良的鼻尖。

有點好聞。

陸見良無意識地想到,腦海裏突然就回想起剛才自己興高采烈擁抱住楚惟時候,眼睛裏的畫面。

那白皙的後頸透過來隐約的氣味,就是這個味道。

陸見良腦海裏的思緒不受控制的想着,随即對自己感到迷惑。

他想這個做什麽?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快要入睡的時候,思維就是比較容易旖旎并且完全不受控制。陸見良輾轉反側,腦子又不受控制得從那白皙的後頸慢慢轉變,開始想起楚惟穿睡衣的樣子,短短的,松松垮垮的,露出大半的腿。幹淨,修長,弧度也很好看,皮膚在燈光下仿佛透着光……

“……”陸見良睜開了眼。

他好像認床了。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以前睡不到卧室裏的床,陸見良一直有點執念,現在真的躺上去,好像并不太适合他。

陸見良蹑手蹑腳地打開房間門向着客廳看了出去。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楚惟躺在沙發上沒有什麽動靜,看起來好像是睡着了。

還記得自己剛才在想什麽的陸見良突然就有些慫了,他還是再試試能不能睡着。

為了控制自己的思緒,陸見良很俗套的開始數起羊來。

“一只羊、兩只羊……二十二只羊……”陸見良小聲念着,腦子忽然一動,他身上蓋着的毛毯好像是羊絨的。

“三十六只羊……四十四只羊……”這張羊毛毯子楚惟睡覺的時候一直蓋着吧,他現在蓋的這部分,是貼過楚小惟哪一部分位置?

“七十五只羊……”

還有枕頭套……

數羊能不能助眠陸見良不知道,反正他是發現自己一心二用似乎完全沒有任何障礙。

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陸見良最終放棄鬥争。

他要睡沙發。

陸見良下定決心,從床上起來,鎮定心神再次打開房門走到了沙發前面,輕聲喊道:“惟惟,你睡了嗎?”

“惟惟?”

“惟惟,睡着了嗎?”

楚惟完全不想理。

睡着的人是有可能被叫醒的,但是裝睡的人是絕對沒有可能叫醒的。

楚惟還是第一次睡他家的沙發,這破沙發坐着還好,睡着的時候可真的難受,難怪陸見良三番兩次想要睡他的床,還真的不是陸見良他作。

醞釀了半天,楚惟終于醞釀出來一點睡意,然後他就聽到他的房間門打開了,也不知道陸見良要做啥,反正就開了一下,重新關上了。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睡意就這樣沒有了。

楚惟火氣都要出來了,發洩似的在內心裏暴打了一頓陸見良後重新醞釀睡意,好不容易又起來一點了,陸見良這個狗東西又出來了,還叫魂一樣。

不管這人要搞什麽妖蛾子,楚惟心裏是打定主意不理這人,反正他睡着了,有什麽事情陸見良有手有腳的,讓他自己處理去。

陸見良沒開燈,見沒有喊動人,就覺得楚惟估計是真的睡了,腹诽了下沙發這麽難睡的地方楚惟還能睡得這麽快。略微感覺到了有些棘手,但是回去睡床也不現實,陸見良沉思了下,想出了法子。

裝睡的楚惟感覺到陸見良安靜了下來,還以為這人要消停了,結果幾秒鐘後,楚惟感覺有兩只手探了進來,一只手在他腳關節處,另一只手在他後背位置。

這人是要搞什麽?

楚惟就被陸見良這個舉動震驚了一下,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這一兩秒的時間裏整個人就騰空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被公主抱了的楚惟:“?”

腦子都被陸見良這個舉動弄得一團漿糊,一時之間楚惟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尴尬的情況是應該醒過來還是繼續裝睡,整個人都麻了。

不過這個選擇其實也不用楚惟做,陸見良在小心翼翼地把楚惟抱起來之後,第一感覺是還挺輕的,然後就逐漸發現自己懷裏的人逐漸變得僵硬,仿佛他抱了個木頭。

楚惟在裝睡。

陸見良飛速得意識到了。

把人公主抱起來的陸見良難得覺得有些尴尬,原地愣了幾秒,緩緩地把人從自己懷裏放了下去。

緩緩地放到了……

地板上。

感受到地面的堅硬以及那冰涼的溫度,楚惟:“???!!!”

管什麽裝睡不裝睡,楚惟直接從地面上竄起來,怒氣沖沖的踹了腳沙發:“陸見良,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已經飛速鑽到沙發上占據位置的陸見良趕緊抓住沙發墊,穩住自己身型,随後飛快從地面上撈起來楚惟站起來後掉在地面的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半點臉皮都不要地說道:“你的床我睡不着,我們換回來,你快去睡吧。”

楚惟快要給這人氣笑了。

“你想睡床就睡床,想睡沙發就睡沙發啊,你給我下來!”楚惟已經完全不管之前想的,要對陸見良客氣一點的念頭。

這個人就不值得半點客氣!

陸見良把腦袋一焖,當做沒聽到,悶聲丢了句晚安後徹底裝死了。

楚惟扯了扯毯子沒有扯動,看着躺在沙發上的這人臉色漆黑一片,忽然就想起剛才陸見良對着他用的那招,也學着陸見良把手探入被窩之中,感受到被窩裏的人整個僵住,楚惟冷笑一聲,一個用力……

沒抱起來。

楚惟:“…………艹。”

陸見良:“……噗。”

窘迫到整個耳朵都通紅的楚惟憤恨地咬着後槽牙,發誓自己明天就開始撸鐵健身!!

深吸了好幾口氣一點點緩過來氣,楚惟眯着眼看着躺着的陸見良,覺得這事不能就這樣結束。

感覺到楚惟沒有什麽動靜的陸見良隐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剛想打開毯子看看,就感覺自己躺着的沙發上有個地方陷了下去,似乎有人在那踩了腳。

陸見良遲疑地從毯子裏探出來頭,就瞧見月光下楚惟站在沙發尾部,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裏帶着奸計得逞的笑意,月光細細碎碎打在他身上,把楚惟整個人裝點起來似乎周身都泛着微微白光,看起來漂亮得像個聖潔的妖物。

陸見良直勾勾的看着,腦子仿佛變成了一個擺設,完全空白地看着楚惟緩緩蹲了下來,身軀一點點和他貼近,最終那張臉就停在他的正上方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近得仿佛自己一個仰頭就能親到那唇。

陸見良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自己的心跳。

“那要不然,我們兩個人一起睡沙發。”楚惟笑盈盈地看着身下的陸見良,用手指在自己喜歡了很久的臉上輕輕挪移着,柔聲說道。

陸見良壓根沒有聽到楚惟在說什麽,只感覺到自己起反應了。

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都因此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楚惟倒是沒有發現這個,他其實還挺小心的,幾乎沒有怎麽碰到陸見良,他就純粹地報複性調.戲了一下。衆所周知,楚惟其實演技并不好,這番舉動做得他心裏緊張死了,但現在看到陸見良這個人完全傻掉滿臉通紅的樣子,楚惟心裏的緊張完全不翼而飛,并且在心裏瘋狂大笑。

之前楚惟解過陸見良一顆襯衫扣子,那時候陸見良的反應楚惟就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楚惟才想着用這個方法來整陸見良。

真的是笑死他了。

這家夥,怎麽能純情成這樣,哈哈哈哈哈。

真遺憾沒有相機,要不然楚惟真的想把這個畫面記錄下來,每天欣賞陸見良這個慫樣。

楚惟心滿意足,完全不氣了。

能睡床當然是好的,欺負完陸見良後,楚惟自然也就不堅持要什麽沙發,笑嘻嘻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美滋滋回自己房間睡覺去。

等楚惟回房間好一會,陸見良的腦子才重新開始運轉,一只手緩緩撫上剛才楚惟手指觸碰過的臉頰,燙得仿佛都可以做飯了,喉嚨幹的可怕。

陸見良說了聲髒話,狼狽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去衛生間解決了下需求,又沖了個冷水澡才腳步沉重地出來。

回到沙發位置,陸見良卻沒有躺上去,盯着那沙發陸見良腦子裏一直在想着,他怎麽會對楚惟有反應?他難倒不是直的?他怎麽會不是直的?

翻來覆去這三個問題在腦子裏打轉,轉來轉去到最後陸見良還真的不确定起來了。

他以前是很堅定自己是直的,可是真說起來,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性有過那方面感覺。

但是他對男的也沒有過啊!

大學宿舍哪有什麽講究,光膀子走來走去,穿着內褲都破了個大洞,屁股蛋都露了半個的糙漢子多了去。長得好看的,長得不好看的,陸見良也見得多,楚惟雖然長得也不差,可也不是其中最好看的,他從來都沒有什麽感覺的啊。

難不成他喜歡楚惟,所以他是特別的?陸見良排除了其他選項,遲疑地得出這樣的結論。

但……

陸見良努力回想着自己腦海裏和楚惟平日裏相處的畫面。

好的,壞的,閃閃發光的。

……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就是皮有點癢也有點痛。

陸見良再次陷入了沉思,最終遲疑地仿佛打開潘多拉魔盒一般,慢慢放出來今天晚上腦海裏努力壓到最深處的那些畫面。

他躺在楚惟床上的,輕輕抱起楚惟時候的手感,以及那月光下緩緩靠近的……

感覺到不對勁的陸見良緊急停止了自己的思緒,飛速塞了一堆代碼到腦袋裏,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見良瞳孔地震。

所以說,他其實并沒有喜歡楚惟,只是饞他身體嗎?!!

陸見良難以置信,真真切切被自己的人渣屬性震撼到了。

他一直都非常篤定的認為,如果他有喜歡的人,一定會對人特別好,比他爸對他.媽都好,讓所有人都羨慕的那種。

結果現實……

楚惟一覺醒來整個人都很舒坦,開門出去就被廚房裏陸見良那兇猛的黑眼圈震撼到了。

“你這個是怎麽回事?”楚惟語氣有幾分痛心疾首。

也不由得楚惟不痛心疾首,畢竟陸見良這家夥在他這裏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就是他那張臉啊。

陸見良沒有說話,一雙眼睛蔫了似的看着楚惟,如泣如訴,那眼神似乎還帶着對楚惟的指控。

好家夥,這是一晚上都沒睡啊,連說話都沒力氣說了。

楚惟徹底驚了,他不過就是調.戲了下,至于嗎?随後楚惟就想起昨晚争沙發之前的事。

陸見良說他認床睡不着。這是倒時差沒睡好吧?楚惟立即排除了正确答案,确認了情況。

趕緊去了廚房,楚惟從陸見良手裏接過廚具,把人趕走:“你這時差也太兇猛了吧,先去眯一會,白天別去公司了,沙發和床都睡不着,你回你住的地方休息去。”

陸見良被趕走,也沒按楚惟說的去眯一會,站在廚房的一邊安靜地看着楚惟,試圖審視自己的內心。

可不管怎麽審視,陸見良也沒有感覺到那種傳說中洶湧而來的愛意,只是覺得……楚惟睡覺起來,沒收拾好微微翹起的頭發有些可愛,感覺壓一壓,就能蹦起來。

所以說……

他并沒有喜歡上誰,只是真的是個人渣嗎?

陸見良再一次受到了打擊。

感覺到陸見良一直盯着自己看,楚惟滿心疑惑,看着陸見良狀态不好倒也沒問。

楚惟廚藝沒有陸見良好,只簡單的弄了兩人份的早餐擺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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