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主角受......有點壯啊!
不知道主角受何時出來的,在那邊站了多久,又是否看見了什麽,紀眠竹此時此刻瘋狂在腦子裏回想自己剛剛思索原著劇情時有沒有發出一些聲響,或者是無意中洩露了什麽。确定完畢自己沒有自言自語的壞習慣之後,他稍稍淡定了一下,再度看向那邊。
主角受江斂依舊在那站着,似乎連姿勢也沒有換過,一動不動耐力非常。
大約是紀眠竹頭頂的水晶燈太過明亮耀眼的緣故,這令他覺得那邊的卧室門口對比之下顯得十分黯淡,就像是沒開燈一樣。而江斂就站在那片陰影裏,面容被模糊掉,看不清表情,身形卻是被襯得颀長。
兩人一明一暗,仿佛兩個警惕心十足的動物在相互對峙,只等着先一步發現對方的破綻伸出利爪,給予致命一擊。
這樣無聲看了許久,紀眠竹眼睛累了,他靈機一動,就着舉着酒杯的姿勢,朝對面輕輕搖晃了一下。
“要來喝一杯嗎?”
這個問句用得非常好,紀眠竹暗暗誇了自己一下。既可以表明自己就是在喝酒,沒有什麽其他的龌龊心思,足以令江斂放下警惕,又可以改變目前這種膠着的戰況,哪怕江斂扭頭離開也沒有關系......
嗯?他走過來了?
紀眠竹有些呆愣地看着對面的江斂聽了他這句話後,姿勢發生了變化,長腿邁開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了過來,他不禁眨了眨眼。
門邊的陰影不舍地從江斂身上離開,對方漸漸沐浴在了光線中。随着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近,紀眠竹一邊壓下驚訝的情緒偷偷看着對方,一邊将酒杯抵在唇邊,淺淺地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江斂作為主角受,那外形條件真是一等一的好。臉就不說了,那可是讓大反派原主見一面就起了色心的容貌。身材也是絕頂,寬肩窄腰大長腿......嗯......就是這怎麽看起來,有那麽一點壯?
這得有他那麽高了吧?
比他高也說不定。
紀眠竹微仰着臉,面色複雜地看着江斂走近,又在他隔座坐下,心裏的濾鏡破碎得一幹二淨。
之前江斂在床上半躺着他沒在意,剛剛在門口也沒發現,怎麽現在一走近,他心目中柔弱無依的小可憐突然就變了?變成了一米八幾的壯漢?還是說,原主的口味居然這麽重的嘛?
紀眠竹頃刻間對原主的變态又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他在心裏唾棄了一下原主,垂着眸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聽着酒杯接觸桌面發出的清脆聲響,紀眠竹斟酌着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打算與主角受來一場彼此交心的談話,務必讓他放下心裏的戒備。然而這場曠世談話還未開頭便已半路夭折,紀眠竹動作一頓,差點把酒灑出來,因為談話的對象還穿着那件薄紗似的睡衣,此時正大剌剌地坐在他對面。
紀眠竹的溫柔笑容頓時變成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虛着目光快速移開了視線。
他他他怎麽還穿着這玩意兒?!房間裏是沒有其他衣服嗎?
等等,江斂不會以為自己剛剛在房間裏沒得逞,現在又開始琢磨上演着要将他灌醉的戲碼吧??
他不會以為自己是個變态吧?
這還真有可能!
紀眠竹心思百轉千回,一瞬間驚恐莫名,連尴尬的笑都擺不出來了,有苦說不出。就這麽瘋狂吐槽了兩秒後,他深吸一口氣,很快冷靜了下來,并自己綜合着整場事件找到了江斂這麽做的理由。
最開始是變态原主讓這麽幹的。
別墅裏的傭人沒人會反抗他的命令。
估計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惹得原主不高興,江斂所在的那間屋子裏也特地沒有放置其他的衣服。也是,江斂在這裏無依無靠的,他不穿着這個還能穿啥呢?
霎時間,紀眠竹腦子裏主角受的小可憐濾鏡又回來了,且超級加倍無堅不摧,讓紀眠竹不由自主地産生出一股子濃濃的罪惡感。他清咳兩聲,丢下一句“在這等我”便匆匆忙忙地起身,去別的房間搜羅了一番,給江斂找件能穿的正常衣服。
不一會兒,紀眠竹手裏便拿着件差不多款式的浴袍返回。他剛想靠近展開浴袍給江斂披上,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麽,紀眠竹又很快停下了這個動作,改為站在一旁将浴袍遞出。
“晚上冷。”
“先湊合着穿吧,等會我讓管家再給你送些衣服。”
江斂對紀眠竹突然的好意不置可否,他定定看了紀眠竹一眼,深邃的眼睛裏似乎藏着許多東西。就在紀眠竹以為他要說些什麽時,下一秒江斂便垂了眼,一言不發地接過紀眠竹手裏的浴袍,展開來從容不迫地穿上,末了還輕輕道了聲謝。
那聲謝謝聲音雖然小,但在此刻頗為寂靜的場面下聽起來還是十分清晰的,紀眠竹彎了彎眼。
他親自給江斂倒了杯紅酒,放在他面前,随後便自顧自地坐回了原位,沒說什麽,只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喝着他那杯快要見底的酒。
一時無言。
紀眠竹沒有什麽動作,江斂自然也不會有,他抓了抓浴袍的系帶,拿起了那杯酒。但酒杯抵至唇邊時,江斂卻沒有第一時間喝,而是微微偏了頭,看向隔着一個座位的紀眠竹,眸光深處含着打量。
紀眠竹向後微微靠在椅背上,低垂着眼眸,鳳眼彎出好看的弧度。這是一個極為松散慵懶的姿勢,好像眼前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計算一般,漫不經心又胸有成竹。他的發絲顯得有些亂,大約是不久前才沐浴過的緣故,上方水晶燈的細碎光芒跳躍其上,好像在誘惑人上去摸一摸。
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貴氣,明和清雅,仿佛那些個陰暗的東西,都不配出現在他面前一般。
江斂的目光一寸寸極為小心的逡巡,從紀眠竹微微敞開的浴袍衣襟,到他握着高腳酒杯的細長白皙的手指,一路往上,最後停在了對方喝酒時微微啓開的形狀飽滿的唇。
自己的目光雖說放得極為小心,但依對方的性格,應該第一時刻便發現了才對,然而不知為何,紀眠竹卻始終沒看過來,甚至在江斂後來刻意放得大膽的目光中,他還舔了一口唇邊的酒漬。
殷紅的酒液被舌尖一勾,轉瞬即逝,但卻讓江斂的眸光更深了一點。他喉結滾了滾,收回了視線,喝下了第一口酒。
豐醇的味道在嘴裏彌散開,江斂微閉了閉眼,不再去想對方此種行為之下的深意。
實際上另一頭的紀眠竹只是在單純的發呆而已。
腦子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胡思亂想,直到酒杯裏空空如也他才恍然回神。
紀眠竹看了看不遠處牆面上的鐘表,等江斂喝完了才站起身來。他指尖敲了敲桌子,引起對方的注意。
“早點睡覺。”
冷不丁對上江斂那雙黑沉沉猶如深潭的眸子,紀眠竹又是一愣,腦子也一抽,原先準備好的人道主義關心的話語頓時變成了資本家冷冰冰的客套。
“......明天好有力氣上班。”
紀眠竹默了默,掙紮一番後頹然放棄,轉身走向樓梯。
他身後的江斂嘴角抽了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