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法避免的劇情

自從那天早晨的尴尬事件過後,紀眠竹痛定思痛,言行便規矩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麽大意。甚至私下裏,為了不繼續讓這詭異的輸入法見縫插針地破壞他與江斂之間的友誼,紀眠竹還偷偷反複訓練過。在辦公室裏處理完文件閑下來後,紀眠竹便摸出手機,指尖敲着手機屏幕。直到打出江斂這兩個字後,後頭跟着的不是小妖精而是小天使,他才作罷。

但做這些事總要避開當事人才好,因而紀眠竹便沒有多餘時間去總裁辦裏看看江斂是否安好,而是把這件事交給了宋秘書去做,他自己則是繼續和輸入法鬥智鬥勇。

然而江斂卻一反常态,像是被叫“小妖精”對他根本沒影響一般,有事沒事就往紀眠竹的總裁辦公室裏跑,來時還帶着工作,十分單純而禮貌地向紀眠竹請教問題,一天起碼兩次。

要知道,紀眠竹的辦公室那可是整個紀氏員工最害怕去的地方,但江斂卻是去得勤快,一來二去,看見的人多了,公司裏難免有風聲傳出。不管其他部門員工私下裏對江斂是如何評頭論足,和總裁辦公室位于同一樓層的總裁辦裏的員工,卻是半句話也不敢亂說,即便他們眼見着江斂出去,隔着半天才回來。

不敢的原因,自然就是他們心裏清楚,江斂在他們頂頭上司心裏的分量。江斂才剛剛入職,他們紀總就能親自把人送過來給人撐腰。而且,據小道消息說,總裁辦裏不服江斂,包藏禍心暗中使絆子的喬姐,還被宋秘書私下裏警告了,估計獎金什麽的也都打了水漂。要知道,宋秘書在某些時候就代表着那位的想法,這警告喬姐的真正是誰,不言而喻。

再者,江斂能夠頻繁出入總裁辦公室,未嘗不是紀總的默認,不然以紀總的性子,早就讓人滾蛋了。

小情侶之間調情的手段,他們還是懂得的。

總裁辦裏的員工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電腦前俱是在認真工作,神情專注無比一絲不茍,然而耳朵卻是在悄悄支愣着,聽着那頭的江斂本日第二次拿起文件夾,從椅子上起身,從容不迫地朝門外走去。

走至門外的江斂瞥了一眼好奇得抓心撓肝的衆人,眉宇間神情淡淡,眼神古井無波,他的目光一掃而過,随後便徑直往不遠處走去。江斂敲了敲紀眠竹的辦公室門,聽見裏頭傳出一道平靜的應許聲時,唇邊不禁微勾,有笑意一閃而逝。

江斂推開大門。

辦公室裏的紀眠竹坐在舒适的辦公椅上,正低頭處理着文件,辦公桌面上已經堆了一摞。瞧見江斂進來,紀眠竹鳳眼彎了彎,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朝江斂招了招手。

江斂盯着那道晃眼的笑容,一步一步走過去。

厚重的原木辦公桌一側對着落地玻璃窗,角度處理的剛剛好,外頭的明媚陽光照射進來,均勻地打在紀眠竹得體的西裝一側,勾勒出那人清雅的面龐與優越的身段,好像在發着光一般,引誘人上去将他摟入懷裏。

江斂指尖動了動,順從地坐在紀眠竹身邊。

“有什麽不會的?來,我教你。”

紀眠竹已經習慣了江斂每天過來問問題的頻率,他也很樂意讓江斂借此學到更多,反正,這也就是他一開始的想法。因而紀眠竹來者不拒,回答問題耐心又專注,還會趁此舉些紀氏本身、或是其他公司裏的例子,讓江斂了解得更為透徹。有時候他還會夾帶私貨,教給江斂一些上位者離不開的東西,暗暗盼望着對方早日成為大佬。

江斂打開帶來的文件夾,指給紀眠竹看。

紀眠竹只掃了一眼,便習慣性地拿起旁邊的鋼筆,一邊夾在指間一邊細細講給江斂聽。

一時間,紀眠竹溫和的語調在屋子裏響起,像是山間竹林裏一條蜿蜒而過的溪流,混着帶着暖意的陽光,直直流進人的心底。

江斂坐的十分筆直,仿佛老僧入定,不過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他微微的不同。

距離更近了些,有些東西看得也就愈加清楚明晰,江斂表面上認真聽着這些他早就會了的東西,實際上卻是在暗暗盯着身邊人瞧。猶如猛獸暗夜捕獵一般的目光緩緩的,悄悄的,無所遁形卻又帶着兇狠的攫取和吞噬感,在紀眠竹身上流動。看對方細膩的皮膚,看對方修長的頸項,看那不斷開合的淡粉色唇,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一般,甚至腦中還自動地與夜晚安靜睡着時的畫面比對着。

然而最後,江斂的目光還是落在了雪白紙張旁,悠閑夾着鋼筆的那只手上。紀眠竹的手,細長白皙,指頭圓潤指甲整齊,甚至還透着健康的淡淡的粉,明顯是沒受過苦,養尊處優。被那支昂貴的鋼筆一襯,矜貴的氣質從內而外。

“......聽懂了嗎?”

紀眠竹收了聲,鋼筆在他指節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度,晃得江斂有些愣神。察覺到對面人又問了一遍,江斂才恍然回神,見狀他索性半垂了眼,語氣也刻意捏得更低弱了一些,他知道紀眠竹很吃這套。

“這點還有些不明白,紀總能不能再講一遍?”

果然,紀眠竹一聽便很痛快地答應了,鋼筆又被他重新夾在了白皙的指節間,如山泉一般好聽到令人沉醉的聲音再度響起。

然而這種融洽的場面并沒有持續多久,在紀眠竹正講着的時候,手機的電話鈴音突兀地響起了,伴随着一陣震動,十分引人注意。是紀眠竹的私人號碼。

紀眠竹指間的鋼筆一頓,歉意地朝江斂笑了笑,便拿着手機起身走至了落地窗旁。這邊的陽光有些刺眼,手機屏幕被襯得有些黑,紀眠竹眯着鳳眸看了個大概,便劃開了接聽。

“喂——”

“阿竹,好久了你都沒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咱們倆也好些日子沒聚聚了,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标準的男低音,嗓音低沉略微帶着些啞意,十分懶洋洋,像是剛睡醒時一般慵懶。說到最後時,尾音聽着還莫名有些上揚,像是一把小勾子撓在人的心房一般。紀眠竹聽的耳朵有一瞬間的麻,忍不住把手機挪遠了些,甚至還趁機又瞟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嗯?魏雲寬?

有點耳熟。

可能是紀眠竹太長時間沒有回複,那頭逐漸在意起來,收了幾分懶散再次出聲:“阿竹?怎麽不說話?你不會真的有新歡,忘了我這個舊相好吧?咱倆可是那麽多年的友情啊......”

友情這個字眼一出,紀眠竹頓時便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對魏雲寬這個人的印象霎時間明朗起來,他趕忙打斷對面人的自怨自艾,果斷安撫了一波:“怎麽會呢雲寬,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心尖上的第一位。”

大概是紀眠竹安撫時有些着急,語調急了些,連帶着聲音也有些大,這句話直接從落地窗邊傳到了辦公桌旁,清晰地被江斂所捕捉到。他頓時就擡起了頭,黑沉眸子如鷹隼般鎖定紀眠竹,眸中情緒十分危險。

紀眠竹無知無覺,繼續同電話裏頭的那位好兄弟說着話:“雲寬,發生什麽事了?”

說起原書裏和原主狼狽為奸的第一人,那就不得不提起這位魏雲寬魏大兄弟了。作為上流圈子裏魏家的二少,魏雲寬心大的很,那叫一個揮金如土風流成性,身邊的男孩子一個接一個的換。雖然人整天是笑嘻嘻的,沒什麽威脅的樣子,但也随時可能會笑着給你一刀,毫不猶豫沒有理由的那種,危險指數絕對不低。大概是人一閑下來就會犯病的緣故,這位魏二少果斷瞄上了當時風頭正盛的原主,發出了一起犯病的邀請,腦子有大病的原主也果然很痛快的答應了,兩人一拍即合感情甚篤。自此,雲城多出了兩個神經病。

而現在,神經病之一是他自己,另一個神經病熱情地撥通了他的電話。紀眠竹暗暗吞咽了一下,莫名地有些緊張。

“咳,就是聽說你整了個小情人,還怪上心的,帶過來看看呗~”魏雲寬果然不負神經病的名號,情緒轉化的極為自如,前一秒還在像個怨婦指責他感情淡了,後一秒便笑嘻嘻地要他把人帶過去看看,用得還是篤定的語氣,像是料定了他不會拒絕一樣。

紀眠竹心裏明白魏雲寬口中的這個小情人是在指誰,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而這個情節,在原書中也是真實存在的。

原書裏原主百般折磨主角受,恰巧魏雲寬提出了這個要求,他便也愉快的同意了。原主在好友面前對主角受也還是老樣子,半點尊嚴也不給,這令主角受恨意愈深。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魏雲寬見到主角受後便是懶洋洋笑嘻嘻的,甚至還想跟原主把人借走玩玩。原主這種掌控欲強,還對主角受依稀有點感情的人自是不會同意,嚴詞拒絕了。

魏雲寬便笑笑,沒再提這事,好像一個玩物比不得好友重要。但是他是誰啊?他可是神經病二號,思維不與常人相同,自那次之後魏雲寬便對主角受上了心,有意無意地打聽。不過在紀眠竹看來,魏雲寬與其說是突然看上主角受,不如說是對主角受産生了一種好奇心,好奇和他同為神經病的原主對主角受的那一種奇怪的态度,這被他歪曲理解成了愛情,并漸漸發展成了一種病态的追求。

結局最後,魏雲寬和原主因為主角受鬧翻了,兄弟反目打得不可開交。

整體來說,狗血,就狗血,沒別的好說的。

紀眠竹回憶起來還有點牙酸,這令他在回複時也多了幾分謹慎。

即便他什麽都不做,劇情還是如約而至,每一個節點都分毫不差,精準得像是齒輪印在鏈條上一般。經過這些天的觀察,紀眠竹心裏已經有了大概,即便他顧慮着劇情不讓江斂過去,在往後的日子裏,魏雲寬卻仍舊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對江斂産生興趣,甚至因為自己這次的舉動,魏雲寬很有可能會變本加厲。

他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至少得改變什麽。

思及此,紀眠竹垂着眸子,對着話筒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實,但尾音卻又帶着無可忽視的堅定。

去可以,但他絕不會像原主那般。他會把江斂護得很好,他會讓魏雲寬認清他對江斂的态度。必要時,他甚至可以警告對方,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

總之,他不會讓原著裏那種惡心人的劇情重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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