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娃,她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娃娃,不管……不管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曾經有一點點想對自己好,可是即使抓在手裏抓得那麽緊,他還是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了。
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代價,做過了多麽傻的事,他還是會消失不見……
怎麽會這樣?
她不要這樣……不要不要不要!
蘇釋睜着眼睛,霍星的眼淚一點一滴的掉在他臉上,滑過他潤澤的肌膚,沁入他的發裏。
包圍着他們的警員誰也沒有說話,真是奇怪,明明有那麽多人,卻是靜谧無聲。過了好一會兒,蘇釋終于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死。”
霍星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蘇釋緊緊抓住她的手,她感覺到那冷得像冰一樣的手出奇的有力,“咯”的一聲他扭脫了她的手腕。
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痛,一點也感覺不到,緊緊的抱着蘇釋,他不想死!他不想死的!他用力的想要留下一些什麽,他的生命還想要爆發,就算能做到的只是扭斷她的手腕,他也拼命的做到了。
淚眼模糊中,她看到蘇釋微微動了動嘴唇,說了最後一句話。
“抱我。”
她已經哭得全身顫抖,用吃奶的力氣緊緊的抱着蘇釋,他的血她的血蜿蜒的流在了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蘇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啊——啊啊~~~~”她仰天長嚎,發出了受傷野狼般凄厲的嚎叫,那哀鳴響徹雲霄,在空曠的X部門間回蕩,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回音。
在數十人的注視下,蘇釋死了。
“這好像是類似古代暗器之類的東西吧?又像是吹箭,或者是日本忍者的那種飛镖。”醫務室裏姓羅的醫生指着白色托盤裏的黑色針狀物,“很沉,能扔出去很遠。”
解開衣服,胸前貼着白色紗布的人正是姜天然,蘇釋中槍的瞬間脫手飛針,黑色針狀物正中姜天然胸口,現在羅叆已經幫他取出那支古怪的東西。姜天然胸口的傷口很小,針狀物鋒銳的一頭很長,極細極尖,拔除之前羅叆為他拍了個片,這東西刺穿了心包,刺入了心髒。但它的針頭實在太小,羅叆經過慎重考慮還是直接把它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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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沒有刺到血管,只是刺穿了肌肉。
但這黑黝黝沉甸甸的針狀物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蘇釋把它藏在身上,在臨死的時候才用它攻擊姜天然,難道它只是一支普通的鐵刺而已?
羅叆要把那支針狀物拿去做檢測,姜天然胸口的傷口很小,比針眼大不了多少,針狀物拔出之後,那傷口基本上已經愈合了,看起來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不過他也一直沒有說話。
蘇釋越獄了,他挾持了霍星,闖入了醫務室,在不知道他目的的情況下,開槍将他擊斃是正确的判斷。何況那時候蘇釋掐住霍星的脖子,基本上快要把她掐死了,更何況擊斃蘇釋那是左迷樓左大組長的命令。
左迷樓一向令出如山,他選擇了姜天然,那是對姜天然槍法的絕對肯定。
不過羅叆也很清楚,霍星瘋狂的迷戀蘇釋,而姜天然殺了蘇釋,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對霍星而言都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監控裏清楚的看到霍星按動了火警按鈕,導致審訊室的鐵門自動打開,對她的這種行為X部門還在讨論如何處理。但聽傳出來的消息,似乎高層并沒有打算深究,羅叆認為那是因為蘇釋殺人的案情本來難以認定,缺乏決定性的證據,而他挾持霍星越獄,正好提供了将他當場擊斃的正當理由,何況對內部人員管理不當,導致嫌疑犯越獄,這種事一旦認真追究,無疑高層也要承擔相當責任。
所以處罰的決定很可能是重罰輕判,像羅叆之類的人心知肚明。
之後處罰決定下來了。
霍星還是會被留在X部門,能通過X部門考核的人實在不多,但她不再被授予參與機密以及接近審訊室的資格。
她被調到了特勤組,跟着一大群身強體壯的男人,做一些秘密調查、巡邏布控、逮捕犯人之類的體力工作。
18 四年01
四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夜裏三點。
城市一處幽暗的街道中。
“23號。”
“來了!”
“注意位置、注意掩護——好——動手!”
一個醉醺醺的人影剛剛晃進街道,就被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的人死死按倒在地上,他吓得從醉酒中清醒過來,看到第一個把自己按倒在地上的女人,正是打扮得濃妝豔抹,誘惑自己向這條偏僻小巷走過來的年輕女子。
“你——你是誰?”
把褐色的假卷發扔掉,露出一頭盤好的黑發,穿着露胸紅色短裙的女人平添了幾分幹練敏捷,臉上雖然仍舊是濃妝豔抹,卻再也感覺不到性感妩媚,剛才那個慵懶小貓樣的女人不知去了哪裏。
“老娘是你祖母!”紅衣的女人用高跟鞋重重踹了他一腳,“趴下,手舉在頭上,手心向外!”
身邊的男人很快把地上的醉鬼铐走了,地上的醉鬼強奸了幾名高中女生,當地警方向X部門申請協助調查,特勤組工作了一個星期之後,在今晚以色誘為餌順利逮捕嫌犯。
而這個擔任誘餌的女人身材婀娜,一頭黑發,濃妝的時候明豔妩媚,淡妝的時候清秀可愛,不化妝的時候是路人甲乙丙丁,正是霍星。
醉鬼被送上了警車,霍星拔掉耳環和配飾,深深吐出了一口長氣。
脫掉高跟鞋,她沒有跟着警車離開,光腳跳上街邊的一張木椅,蹲坐在那裏,看着閃爍着藍紅燈光的車輛離開。
她的同伴早已經習慣了她種種古怪莫測的行為,交代了幾句以後也各自散去。蹲守了幾天,大家都累了,半夜三更,誰不想回家呢?
霍星看着警車的光芒在黑暗的小巷裏漸漸遠去,身邊的一切漸漸的又恢複了黑暗,左右廢棄的大樓裏沒有一扇有燈的窗,只有頭頂路燈向下灑着幽黃色的光線。
她蹲在自己的影子裏。
在X部門已經很久了,這麽長的時間裏,她常常在想為什麽自己會過上這種生活?她明明不喜歡這種生活。
沒有姓名、沒有自我,只有代號和任務。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不耗盡她的青春就沒有窮盡的時候。
蘇釋剛死的時候,她傷心得忘了自己,所以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麻木而疲憊,那時候無論做什麽對她來說都一樣缺乏目的和意義……
而現在她很麻木,麻木到常常忘記傷心,甚至會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想起蘇釋是怎麽死的。
而從蘇釋死的那刻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姜天然。
剛開始的時候,毫無意外的,她是真的恨過他。
蘇釋是不該死的,而姜天然殺了他。
但那種恨不夠根深蒂固,時間過得太久太久,她疲憊得連蘇釋都快要忘記,早已沒有力氣去怨恨一個其實并沒有錯的男人。
甚至有些時候,她會想起那張溫柔白皙的臉,想起他那種存在感并不強,但無所不在的支持,還有貼在手機上的那朵小花。
那手機早就被她扔了,那朵花具體是什麽形狀她也早已忘了,但曾經擁有的記憶是如此深刻,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姜天然那張臉的印象。
她深深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朵花。
夜晚進入了最黑的時間,街道上沒有人,連貓和老鼠都消失不見。
她一個人靜靜地蹲在路邊的椅子上,不想過去,也不想未來。
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為了什麽而活着的?
我又是為了什麽而活着的?
要追求什麽才是對的?
才會快樂?
夜晚四點,她蹲在椅子上,突然覺得有點冷。她穿着低胸的短裙,在春天的夜晚是有些少,只是她常常忘記冷和熱而已。
慢慢坐在椅子上,穿上鞋子,她坐在那裏望着天。
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她很懷念自己的大學,那雖然不是什麽名牌或者重點,卻有很清澈的天空,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時候不會發愁,每天都很開心,雖然沒有男朋友,但她一點也不在乎,誰說女人一定要有男朋友才能活?那時候她有電腦,有網友,有同學,有舍友,同學說有她在的地方就不怕劫匪或者小偷,很有安全感,因為她實在太會打架了。
她唇邊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那時候……真好。
只不過好像距離自己已經太遠太遠了,聽說同學還有人在讀書,在念博士,生活還和以前一模一樣,甚至吃飯還在同一個飯堂,住宿也只是換了隔壁樓。
她真的很羨慕。
要辭了工作去念書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