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撐腰
“如果你想走，沒人攔得了你。”邱白露倚在牆上，淺淺淡淡地笑，“只是你舍得離開嗎？你看看你周圍的這些人，如果你離開，你今晚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你們趙家想打開X市的海外貿易口，可能又會是一場拉鋸戰。”
趙清持心裏明白他說的都是實話，即使不在其位，她依然事事替趙家着想，邱白露上一次用邱衡打出了感情牌，這一次又用事業誘惑她讓她留下來，趙清持看得明白，唯獨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麽留她？留她在X市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
酒會入口處似乎又來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邱白露微微皺眉，向趙清持低聲說了句失陪便離開了。
趙清持不知道什麽樣的人物還需勞駕到邱白露去迎接，但她對此并不好奇，在人群紛紛聚攏到入口處的時候，她一個人退到露天陽臺上，反倒自在。
自斟自酌了會兒後，一陣輕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趙清持正打算打起精神應付，還未回頭，便聽到一聲比腳步聲更輕浮的聲音。
“趙——小姐！”聲音還特地拉長，顯現出濃厚的惡意。
趙清持詫異地回頭。
其實以趙家的軍政背景，再加上趙清持曾任職過趙氏總經理數年，她的曝光率并不低于一些小衆明星，她的真實性別不可能不被人所知，就趙氏內部而言，大部分的高層都知道她的真身，就連商場裏的一些大腕也是知根知底的，只是礙于趙家的後臺，無數聰明人對此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在巨大的合作利益面前，一個年輕人無傷大雅的隐秘又何足挂齒，更何況趙清持素有“小趙钰”之稱，又最得趙老太爺的寵愛，與她為敵不如與她為友。
因此，敢在趙清持身着男裝出席的公開場合裏喚她一聲趙小姐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趙清持一回頭，立即認出這個勇氣可嘉的男人正是上回被她一個過肩摔直接扔進江裏的汪泉合。
“汪先生。”趙清持平易近人地笑，還客氣地伸出手，誰知汪泉合一看到她的手，立馬退後兩步，躲到陽臺另一邊。
趙清持低頭暗笑。
“咳！”汪泉合尴尬地彈彈衣擺，調整了一下表情，冷笑道：“趙小姐今晚好風光！只是不知道你爺爺為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沒……看趙小姐這身打扮，想必是還在愁嫁的吧？”
趙清持雙手插在褲兜裏，閑庭信步地走到汪泉合面前。
汪泉合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當日被趙清持扔下江的可怕記憶，他連忙後退，直退到欄杆邊無路可退的時候，慌張罵道：“趙清持！這裏是X市！不是你們趙家的地盤！你別亂來！”
趙清持笑着伸手摟住汪泉合的肩膀，俯身壓低他，帶着他一起往陽臺下探去。
汪泉合眼前一陣發黑，哆嗦着罵道：“你你你！你別亂來！這裏可是八樓！殺人要償命的！”
趙清持松開手，笑看汪泉合狼狽後退，一點也沒有平日貴公子的風流模樣。
汪泉合臉面失盡，惱怒地指着趙清持的鼻子罵：“趙清持！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變态！你怎麽敢在這裏興風作浪！這裏沒有你爺爺也沒有你大哥！沒人會替你撐腰！”
趙清持臉色沉下來，剛才因惡作劇而起的愉悅心情消失殆盡，她轉身走進大廳，沒走出兩步，手臂就被汪泉合抓住了。
趙清持不想在此地生事，汪泉合家是X市的老商人，不看佛面看僧面，在這個酒會上公然揍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汪泉合顯然也是明白這點，這才用力拽着趙清持不撒手。
趙清持正思考着怎樣才能殺人于無形，一只橫□來的手握住了汪泉合的手，硬生生将他從趙清持身後拉開。
趙清持回頭，看到邱白露冷凝的臉。
“邱、邱白露！”汪泉合驚愕地看着邱白露，滿臉不可置信，“上次也是你和她站在一起，外界傳言你和趙家要合作，難道是真的？”
“無可奉告。”邱白露将趙清持擋在身後，彬彬有禮卻又拒人于千裏之外地笑，“至于你說趙清持在X市沒有人可以撐腰……你當我邱白露是死的嗎？”
汪泉合怔在原地。
邱白露拉着趙清持轉身就走。
趙清持回頭瞥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汪泉合，忍不住笑了。
邱白露轉頭看她，“你笑什麽？”
趙清持臉上的笑越咧越大，最後只能搖頭笑道：“沒想到你我一把年紀，還會做出這麽言情的戲。”
邱白露已經拉着趙清持走出酒會，他伸手去摁電梯，笑道：“都是配角水平太低，拉低了整個劇組的綜合實力。”
電梯門打開，趙清持随着邱白露走進電梯，還是笑得停不下來，“我說，你那句話從哪學來的？當我是死的嗎？哈哈哈！好像我爺爺啊！”
邱白露被她的笑容感染，“事實證明，我和你爺爺沒有代溝。”
趙清持經他提醒，想起一件事，“你今年幾歲了？”
“三十九，”邱白露笑，“比你大十三歲。”
趙清持驚訝道：“我大哥年紀比你還大，可是他的兒子比邱衡小多了……邱白露，你很年輕就做了爸爸啊。”
邱白露笑，“我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有邱衡了。”
趙清持想起他曾經說過，邱衡的媽媽比他大三歲，是藝術家，美麗知性，十分受歡迎。
邱白露顯然不想讨論這個話題，他們的電梯到達底樓，司機已經将車開到酒店大門口，邱白露問趙清持道：“接下來去哪？”
趙清持想也不想回道：“回去吧。”
車子開回到邱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趙清持脫了外套就往樓上走，邱白露邊走邊問旁邊的人，“小姐呢？睡了沒？”
傭人支支吾吾地搖頭。
邱白露又問：“去哪了？”
傭人的眼神飄向後院，“在沙灘上，一晚上了，不肯進屋。”
邱白露笑道：“沒事，我去吧。”
趙清持從樓梯上走下來，難得主動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他們倆一路走到後院，沿着草坪走到私人海灘那，遠遠便看到兩個背影坐在沙灘上。
“邱衡！”邱白露喊女兒，和邱衡一起轉過臉的還有許文彥。
趙清持站在邱白露身後幾步遠，發現那兩個孩子的視線似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許文彥指着自己低聲問了邱衡什麽，邱衡點點頭，許文彥便一邊拍着褲子上的沙一邊朝趙清持走來。
“你就是趙清持？”許文彥沒有趙清持高，看着她的時候微微仰着腦袋。
趙清持點頭，“我是趙清持。”
許文彥點點頭，下一刻，拳頭已經對着趙清持的臉揮了過去。
趙清持反應極快，她一手捏住許文彥的手腕，另一只手反剪了他的胳膊，将這個半大的男孩扭成麻花押在自己身前，“打我要有理由。”
許文彥咬着牙不吭聲。
邱衡已經跑過來，急道：“趙清持，你快放開他！”
趙清持松手。
許文彥踉跄了一步，被邱衡扶住，他惡狠狠地瞪向趙清持，“你讓邱衡這麽傷心，我不打你打誰？”
邱白露站在趙清持身邊，淡淡說道：“文彥，你弄錯了。”
“我哪裏弄錯了？”少年指着趙清持的鼻子嚷道：“你是不是邱衡喜歡了很久的那個趙清持？”
趙清持無奈地點頭，“我是。”
“我揍的就是你！”許文彥推開邱衡，又是一拳揮出。
“趙清持！”邱衡大驚。
“清持！”邱白露大怒。
趙清持不退不避，竟然結結實實地挨了許文彥一拳。
邱白露摸上趙清持的臉，夜色下的沙灘上，他看不清她的傷勢，又急又怒，“你為什麽不躲開？”
趙清持抹了下嘴角，淡淡地笑，“他有很充分的理由打我。”
邱衡着急地想靠近趙清持，卻被邱白露一聲喝止。
“回房去！”
他的聲音透着股少見的狠勁，邱衡不敢逾矩，咬着唇轉身往宅子方向跑去。
許文彥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真能打到趙清持，這會兒已經愣成木頭，“我……”
趙清持擺擺手，沒有說話。
邱白露看向許文彥，冷聲道：“文彥，如果這就是你喜歡邱衡的方式，那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許文彥讷讷看着邱白露，“我……”
“你不想着如何讓邱衡接受你，留在你身邊，反倒沖動地去對付一個根本不會是你敵人的人，”邱白露冷冷說道：“你現在還小，我可以原諒你的幼稚和沖動，但是你別忘了，邱衡大你三歲，如果你不趕緊讓自己成熟起來，你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趙清持看着許文彥，盡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已經緊緊握住。
邱白露再不看那孩子一眼，拉着趙清持轉身就走。
21重獲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