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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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我帶樸雨見見我家裏人,晚飯就不一起了,你們自己解決一下哈。”
李未丢下一句話,便拽着樸雨溜之大吉,臨走前給了馮斯謠一個“好好把握,安心做0”的鼓勵眼神。
馮斯謠順利接收到了信號,但很遺憾,她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并不抱有積極态度。
向二人道別後,馮斯謠端着笑,貼過去跟朱煦解釋,“剛剛那個是我同學,法國人,她有對象的。”
“好的,”朱煦往後避讓半步,很客氣地說,“但你不用特意解釋這些。”
“……”
完了,真涼了。
為了嘗試挽回印象分,馮斯謠使出了渾身解數。
“朱煦,你今天真好看。”先是百試不爽的誇贊。
“謝謝,”朱煦離她兩個肩膀那麽遠,客套疏離地回複,“你也是。”
馮斯謠:“……”
如同陌生直女朋友間的寒暄。
“附近開了家很知名的海鮮館,聽說還不錯,你應該喜歡,要不去試試?”再是未嘗敗績的食物誘惑。
朱煦還是客氣地沖她笑,“今天不太想吃海鮮。”
“那你想吃什麽,我來找,”朱煦離她遠一點,馮斯謠就往右邊擠一點,“今天發工資了,我請你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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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AA吧。”
朱煦幹脆挪到了人行道的馬路牙子上。
“……”
馮斯謠心裏更涼了。
朱煦不太吃醋,卻是那種領地意識很強的女友。她給自己畫了一個安全小圈,不會去管對方的正常交友,外出和誰玩,但要是膽敢把別的女人的痕跡帶到小圈裏,帶到她面前,那就涼涼了。
大學的時候,馮斯謠有幸體驗過一次,那會兒她出去參加了幾天競賽,巧合的是室友正是大一上學期追過她的同班同學,更巧合的是,回來的時候,馮斯謠不小心把同行室友的香水和bra收進了自己包裏,朱煦好心好意想幫她洗衣服,打開背包,卻看到其他女人的內衣……
然後接下來的整整一周,都是這幅和她相敬如賓,看似溫和實則無情的模樣,馮斯謠還委曲求全地受了幾次,朱煦這氣才完全消了。
馮斯謠有點傷腦筋,機器學習要有足夠的樣本和案例才好演練,進化出更優解,朱煦之前就生過這麽一次氣,現在該怎麽哄才能快點熄火呢……?
馮斯謠冥思苦想之際,朱煦的腳步停下了。
“吃這個吧。”
馮斯謠仰頭一看——
“xx酸菜魚”
“……”
朱煦看見馮斯謠那張好看的臉露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揶揄她“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她本來就不太爽的心情更不爽了。
“不願意就算了。”朱煦握緊拳頭,擡腳就往樓上走。
“沒有不願意,我很喜歡啊。”馮斯謠笑嘻嘻地過來拉她,“檸檬和酸菜歸我,肉歸你好不好?”
馮斯謠的手掌包裹着朱煦梆硬的拳頭,大拇指在她中指的關節處輕輕一揉,朱煦的拳頭就開了,馮斯謠趁虛而入地鑽進她的指間,和她十指相扣。
“酸死你得了……”
朱煦做作地逃了一下,自然沒有成功掙開。她小聲地嘀咕了幾句,手卻悄悄地握得緊了些。
一頓酸味十足的晚飯結束,馮斯謠這手就像抹了502似的,又自動粘了上來,一直黏到回酒店的電梯。
“今天一缸酸菜都是我吃的,表現還可以吧?”
馮斯謠晃晃兩人交握的手,笑得眉眼彎彎:
“還生氣嗎?”
氣啊,怎麽不氣。
朱煦都快氣死了。
前有程貝貝,後有外國老同學,敢情這麽多年,她朱煦過得和苦行僧似的,馮斯謠卻在美女如雲的北歐呼風喚雨,不知道還招惹了多少莺莺燕燕,臉上留下過多少女人的唇膏……
這麽想來,她好像漏了很重要的情報沒有問?
馮斯謠到底有沒有過別的前任?
有過幾個?是男是女?
或者被開放的文化熏陶,找過幾個床伴?
該不會經常在倫敦做0吧?
不行,馮斯謠都沒怎麽讓她朱煦做過1!
可惡,她對馮斯謠的過去一無所知,自己卻在不知情間,被狡猾的“房東”套走了好多話!
之前因為逃避,而沒有仔細思考過的話題,在她下定決心要賭一把之後,紛紛湧現出來,朱煦心底那簇本來微弱的小火苗,瞬間被澆上幾盆汽油,蹭地就冒了出來。
朱煦洗完了澡,抱着雙腿坐在床上,耳朵裏傳來浴室淅瀝的水聲,看似聚精會神地看電視,實際上她已經因為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而怒火攻心,半句臺詞都沒聽進去。
她的心裏,仿佛有一只天使豬和一只惡魔豬正在激情battle。
小白豬扇着翅膀,苦口婆心地勸她,“醒醒!你只是個前女友!就算馮斯謠找過別人也很正常啊!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完全不講道理!”
小黑豬冒出來,一拳打飛白色的那只,“別聽她瞎說!咱是被追的,氣得有理有據!想當年你追了她兩個多月她還對你愛答不理,這回她才追了你不到二十天你就要妥協了,馮斯謠這家夥仗着聰明占了你多少便宜?不要回來你甘心嗎!”
好的,鑒于小黑豬才是陪在她身邊的那一只,朱裁判單方面宣布它是最後的贏家。
憤怒的情緒上頭的時候,人類會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現在的朱煦。
她幹出了自己冷靜狀态下絕對幹不出來的事。
踩着浴室的水聲停下的當口,她氣勢洶洶地推開了浴室的玻璃門。
氣勢洶洶地大喊了一聲“馮斯謠!”
然後氣勢洶洶地。
壁咚了她只披了條浴巾的前女友……
再然後氣勢洶洶地跟她說:
“我有話要問你。”
擁有上揚眼角的女人眯了眯眼,笑得又清純又妩媚,配合着她的身高屈了身子,用鼻腔發出一聲:“嗯?”
朱煦半個身子都酥了。
熱氣噴在她耳邊,朱煦氣勢逐漸減弱,但仍在逞強,硬着頭皮繼續問,“那什麽,你前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馮斯謠笑得很輕:“嗯……我說了很多句,你指的是哪一句?”
“咳,就是,”怒氣逐漸下頭,羞意爬上臉頰,朱煦的聲音越來越小,“你說……喜歡我那句。”
誰知馮斯謠微微蹙眉,居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那句啊,我要好好想一想……”
“喂!”朱煦瞪她。
“好啦,不逗你了,”馮斯謠大笑起來,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朱煦粉嫩的小肉臉,“那句話當然算數啊,無論過幾個十年,答案都是一樣的。你如果沒聽清,我現在再說一遍,朱煦,我喜……”
“好的你不用說了!”
朱煦心底羞憤欲死,于是強行打斷,又強行裝作鎮定給自己挽尊,高冷道,“我已經知道了,沒事了,時間不早了,都早點睡覺吧。”
然後就打算心虛地移開自己撐在牆上的胳膊,再從馮斯謠的身上挪下來。
她終于壓了馮斯謠,差不多算是報了十年前被壁咚的一箭之仇,所以現在就讓她默默地功成身退……
豈料她的腰又被一雙手扣住了。
用了她無論如何都掙不開的力。
“朱老師,撩完就跑有點過分哦,”粉嫩嫩的雙唇,隔着浴室濕潤而暧昧的白霧,在朱煦的面前一開一合,用蠱惑人心的嗓音告訴她,“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對我負責……”
“唔……”
朱煦聽見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她看見馮斯謠好像也咽了一下口水。
馮斯謠的唇色太誘人了,朱煦還想再咽一次,但她來不及了。
因為,被壁咚的那個人,已經勾起她的下巴,主動親了上來……
不知和溫軟的唇糾纏了多久,不知她是如何被人抱着從浴室跌到了床上,也不知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對方身上的浴巾是何時被解開……
空氣變得稀薄,冷氣好似失去了作用,朱煦的指尖濕滑,唇間亦然,她熱到渾身出汗,在一片混沌的意識之中,閃現過的最後一絲清明,是——
幸好她們刷了牙。
味道不再是雙倍的酸菜魚,朱小姐的第二次初吻,是牙膏的草莓味。
是甜口的馮斯謠挑的牙膏,果真很甜。
但沒有馮斯謠本人甜,朱煦在心裏補充。
半夜兩點半,朱煦起夜,從衛生間蹑手蹑腳地爬到床上,睡夢中的某人長臂一伸,她便被撈回一個溫熱的懷抱。
沒有布料的幹擾,特細膩特光滑特軟乎的那種。
“朱煦……”
嗯?
難道把她吵醒了?
朱煦豎起耳朵去聽。
“過幾天……你給我等着……”咬牙切齒的夢話。
想到剛才的種種,朱煦險些笑出了聲。
雖然累了點,但今天這一晚,她算是把先前被欺負的部分,一口氣全都掙了回來,好好地揚眉吐氣了一把。做到最後某位受君都有點跪不住了,很隐忍地問她“寶寶能不能停一下”,朱煦給了她一個很同情的眼神,然後開心地回了一句“不能”。
之後這位驕傲地以猛1身份自居的馮小姐,就開始不停地複讀三句話。
“朱煦你不是人。”
“朱煦你給我等着。”
“朱煦你是不是故意挑的生理期來上我?”
……
多可愛啊,這個人。
朱煦挂着淺淺的笑,在那顆小小的淚痣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說了句“晚安”,也沉沉睡去。
今夜的夢,或許也是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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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掉落的小劇場】
房間內的兩人深、入交流的時候,門口一只路過的李未正攜着她親愛的老婆在聽牆角。
酒店的隔音很好,李未貓着腰湊近門把手,也只能聽到一點有人在床上翻身的細微聲響,但這并不妨礙她腦補出一部限制級大片。
李未聽了兩分鐘,回自己房間的路上依舊亢奮,不住啧啧驚嘆:
“啧啧,挺激烈啊。”
“朱煦翻身做1了,真給姐妹們長臉。”
“明天中午咱們帶她倆去吃炭烤豬蹄吧!以形補形!”
“你這腱鞘炎犯得可真及時!”
“……”樸雨眉毛抽了抽:“你昨晚可不是這麽說的。”
李未:“還不是因為你不讓我攻?”
樸雨表情為難:“你的技術……”
“樸雨!”
樸雨飛快改口:“沒什麽,當我沒說吧。”
又問:“說起來,斯謠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朱煦說是14號。”
“今天1號,才半個多月。”樸雨話中有話。
“是啊,可惜我最期待的追妻火葬場沒有出現。”李未有點遺憾。
“我們好像賭了三個月。”
“啊?”李未佯裝一臉茫然:“什麽賭?賭什麽?我不記得了诶,就當它不存在吧~”
樸雨:“……”
“罷了,就讓你賴掉吧。”
望着自己打上護具的雙手,樸雨有些悵然。
AI只能優化大腦,無法優化身體,要是早知道以後會彎掉,她年輕的時候就少寫點代碼,少寫幾篇論文,少畫幾張設計圖了。
重要的工具還是廢的,哪來的底氣去和老婆聊成年人之間的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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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正文
嗯,如标簽說的,這是一篇互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