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理了理衣服,抱起地上脫下的死人衣服,南衣轉身往蠱美人那通道走去。

時間不等人,她得快些上去“交貨”,錯過吃解藥的時辰就不好了。

通道裏的蠱美人已經又睡了,正安安靜靜地平躺在那裏。

南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還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醒了他。

“要你的衣服給外頭的換上才行。”

男子擡了下眼,“好。”

見到男子很自然擡起的手以及看向自己的漂亮雙眼,南衣知道——又到了扒男人衣服的時候!

一本正經頂着少年面容,某人毫不心虛地上下其手。

一層、兩層、三層……扒得只剩亵褲。

雖然有薄被蓋着,薄襖墊着,忽然除了衣物,男子還是輕抖了一下。

“不介意吧?”

将屍體身上弄下來的衣服堆到他面前,見男子并無抗拒的意思,南邊這才給他穿上。

當然,屍體裏衣就算了。

“我去換完解藥還得到鎮上買點東西,一來一回總得要上兩三日。東西都留給你,你且省着點吃。”想了想,南衣把又把夜行衣裏頭的大棉襖脫下來,塞了給他,滿臉真誠,“別凍着,傷口不舒服就多撒點藥。多休息。”

看在我這麽盡心盡力的份上,沒人的時候可別再動不動握個右手啥的了。

做完這些,南衣還頗為周全地在地上找了一大圈,把自己先前丢了的那根毒針尋了出來。

——這可不能丢。

“你可知道……咳咳……如何進地宮?”身後傳來男子的問話。

嗯?進地宮?

南衣想了想,“好像是石壁上有個機關。得找找。”

“一個圓環。”男子解釋道,“拉起圓環,左轉三圈,右轉兩圈。關門要反過來。”

這麽複雜?

左三右二、左三右二。南衣小聲念了幾遍。

“我記住了!”拿起蠱美人的紫衣,南衣撓了撓頭,“那……我走了啊?”

“咳咳……”男子還是時不時會咳,但那麽重的傷到現在能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見?”

蠱美人看了她一眼,“嗯。”倒是沒再說什麽要挾的話。

抿了抿唇,南衣也想不出有什麽好說的,一裹手中衣服,轉身往大廳去了。

這就算道過別了。

但這蠱美人的态度明顯是篤定自己不敢不回。也就是說自己身上這蠱,他相當有把握。

靠之!

南衣不滿地皺了下眉頭。

——等着吧!老子要在外頭吃香喝辣一圈才回來!

一路艱難地先把屍體先放上了船。南衣這才小心翼翼爬了下去,躺在了船上。

感覺過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耳邊終于隐約傳來了細細簌簌的聲響。

——來了!

果斷閉氣斷脈,直接龜息假死。

小船随“波“而動,沿着原路慢慢往外而去……

靠岸後,南衣耐心地等着黑水蛇都退去,這才搬着屍體下了船。這一次,她可沒耐心小心翼翼背屍體了,直接一路拖到洞口,而後沿着石壁找到“長風”所說的凸起,狠狠一拍。

“轟——”

石門洞開。

外頭正是夜裏,尚有月光,照得還算清楚。

南衣剛把屍體整個拖出來,身後的石洞就關上了。

——有人在!

果斷轉頭,正看到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站在洞邊上。

應該是就“主子公子”留下接應的小弟了。

“勞駕大哥等我了。”南衣邊說邊把藏在胸口的牌牌拿了出來,“這一手交人,一手……”

那人拿過牌子,直接蹲下身開始查看屍體。

一番外傷,面貌檢查之後,他還特地掀開屍體的衣襟,直到看到左肋那顆痣,這才起了身。

“大哥,這解藥……”

“你進去的時候他就死了?”

“對對對。”南衣忙不疊地點頭,還很乖覺地把腰帶給解了遞了過來,特地指了指這個人的胳膊,那裏正有根針,“以防萬一,我還紮了他一針,也沒見到反應。”

“既然你進去的時候他就死了,為何現在才出來?”

只是拿出一具屍體她在下頭待了三日?

這大哥心思有點缜密啊。木山怎麽盡出人精!

南衣心中暗叫不好,牙齒一咬,急中生智道,“我下去的時候找了挺久,到處都是石門,琢磨了半天也沒弄開。地宮裏唯一開着的石門後頭全是棺材,我一開始都沒敢進……”

眨眨眼,她露出了一個膽怯而委屈的表情,“還說地宮就一個人,分明就是好多人,要不是我記得你們家公子說那人可能剛死,都不知道該帶哪個回來。”

問話順利過關了的南衣,終于拿到了解藥。

那一刻,南衣深深體會到了木山“名門正派”的光明屬性——說話算話,說給解藥就給解藥!不玩過河拆橋那些陰的!

看着手中拿小得不能再小的藥丸,南衣心情好上了天,可總覺得這藥有點眼熟。

嗯?硬硬的,中間還有個古怪的通孔。

怎麽越看越像那“主子公子”腰帶上裝飾的黑珠子?

——靠!他還真随身帶了解藥!

交易完美結束,吞下解藥的南衣與那“大哥”一起坐船回了村裏,還在院裏好好休整了一宿。

“主子公子”和長風都已不見了蹤影。

第二日一早。

南衣脖子上的紋路已然全消,毒解了!

承蒙木山大方,為了方便她趕路回去,送藥大哥還慷慨地給了她十兩銀子和一頭……驢。

默默收起十兩銀,南衣牽着毛驢,很是違心地謝過了“送藥大哥”。

——呵呵……說好救那人一命,白銀萬兩的呢?

那主子公子的命就值十兩并一頭驢的價!她就該見死不救!

心裏奶奶的,面上繼續狗,“大哥,那我這就走了啊。”

送藥大哥擺了擺手,很嚴肅地撂給了她最後一句話,“這幾日的事情還請南公子務必保密。若是事情透露出去……”一個很有威懾力的眼神,“沒有木山找不到的人。”

“放心放心,一定守口如瓶,一定一定。”

南衣狗腿地一直保證,待轉過頭來立時收了谄笑。

——德性!她才不想和木山扯關系呢!都是滿肚子壞水!

告別送藥大哥,騎着小毛驢,南衣緊了緊身上為數不多的衣裳,裹着從院子裏順來的薄毯出發了。

她剛問了,最近的小鎮要往東走上大半日。

“阿嚏——”

冷…沒了棉襖特別冷。

搓搓鼻子,南衣小皮鞭輕輕打了下毛驢,“駕!”

走!去鎮上大吃一頓!

“昂昂——”

毛驢叫喚了兩聲,繼續慢悠悠地埋頭走。

到了鎮上,南衣先飽飽吃了一頓,接着買了件棉襖船上,想了想,還給地宮裏的人從裏到外買了衣裳。當然,撿最便宜的買!

——她怎麽就這麽心善呢!

晚上挑了個平價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采買開來。

吃的喝的,還有要給蠱美人帶的藥。

不買不知道,一買吓一跳。

這外敷內服的傷藥,只買了夠用十日的,便将南衣剛到手的十兩銀子花了個精光。

而且這內服的藥還得煎……

來到一家店鋪,南衣笑得滿臉親切。

“老板,這陶罐和爐子怎麽賣啊?能不能順便送我點碳?”

采買完畢,最後大包小包往毛驢上一放,南衣自己沒地兒坐了。

——算了,牽着走回去吧。

原路返回,天黑後南衣才到了村子。

那間院門落了鎖,看來人都走了。

沒做停留,南衣按照記憶繼續牽着驢子走到河邊。待看到蘆葦裏頭藏了兩艘船,立時放心了。

多了一艘,證明原來守着地宮的人也撤回來了。畢竟在不确定蠱美人死沒死之前,肯定有人守着地宮,防止他逃出來。現下看來,地宮反而成了燈下黑,安全得緊。

找了顆不大不小的樹,栓了驢,南衣提着三大包東西姿勢相當難看地上了一艘船。

——這船怎麽劃來着?

在河裏搗鼓了好一會兒,南衣才摸到門道,左一下,右一下的劃了起來。

待看見熟悉的岔道,已經是月上中天。

這個時辰和上次長風帶自己來的時候差不多,得抓緊了趕“漲潮”了。

停了船,費力地拖着三個大包一路來到石壁。

找到蠱美人所說的“圓環”,左三右二,門便開了,依舊是那難聞到不行的腥臭味道。

屏住呼吸,南衣把三個大包連拖帶拽給弄了進去,點上燈,找到船,放好東西。

又回頭試着按了下出門的那個按鈕,見關上了門,這才心情大定地躺進船裏,開始裝屍體。

南衣信心滿滿——蠱美人看到這麽一船的東西,一高興說不定直接就給自己解蠱了!畢竟木山可是名門正派!

回到地宮,南衣熟門熟路地把三個大包袱一路拖拉扛拽地運到了大廳裏頭。

“我回來啦!”

等了會兒,沒人回答。

南衣默默寬慰自己——就算蠱美人身子好了應該也不屑回答自己的……

放下東西,她便徑直往蠱美人那去了。邊走邊琢磨着這走廊離石棺太近,風水不好,不利養傷,得搬到大廳修養,這樣熬藥什麽得也方便。

進到走廊,見到靠牆而坐的蠱美人,南衣眼睛立時發亮,趕忙上前表功,“我這次特地……”

“收拾一下。”能夠輕松靠坐着的蠱美人打斷了她的話。

“收拾?”南衣不解。收拾啥?

“地宮不可久待,需即刻離開。”男子雖然聲音不大,但語氣卻不容置疑。

話畢,他支着牆站起了身,擡眼看了下南衣,眼神只傳遞了一個信息——為何還不動作?

好不容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大包小包扛回地宮的南衣: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