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唯一

三十六樓, 總裁辦公室。

平時各種高貴冷豔看菜下碟的各大奢侈品牌的SA,此刻一個個都帶着自家最好的貨品笑容滿面地恭候在一旁。

上午辛悅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林大總裁也深信網絡上的包治百病這種說法。開口一句話,各大奢品争相上/門/服務, 排隊, 配貨, 預定都是不存在的。

辛悅想起曾經和芊芊去某牌店裏看包, 有個SA從頭到腳打量她倆的那種看不起的眼神,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舒服。愣是芊芊那種社牛都被看毛了, 活像她倆做錯了什麽大事。

原來在有錢有勢的人面前, 他們是這個樣子的, 笑容可掬,親切有禮,完全是另一副嘴臉。

“悅悅, 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林君卓陪着辛悅坐在沙發上, 攬了攬她的肩,“喜歡什麽盡管挑。”

SA戴着白手套将那種鎖在玻璃櫃裏根本不會讓人觸摸的包包雙手呈現在她面前。

“小姐,這只雪山之巅喜馬拉雅是全球限量款, 您要不要試背看看?”

辛悅知道, 之前看某部電視劇學到的知識, 太太圈的比拼,合照C位的太太就是背的這一只,百萬級別的。

那時候她只是感嘆電視裏的太太圈揮金如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輩子也能擁有這樣的包。不過也并不羨慕,因為離自己太遙遠了,連夢都不敢這樣做。

可是此刻,它卻就這樣真真切切奉在自己的眼前, 任她挑選。

她并不是個貪心的人,也不會仗着林君卓挑選最昂貴的東西。她并不喜歡那些鱷魚皮鴕鳥皮蜥蜴皮各種珍稀動物皮做的包包,光是那種紋理就足夠讓她恐懼。而且這個款式對她來說未免老氣,這個尺寸對于她的個子來說也并不友好。她不會去要一件又貴又不适合自己的東西。

“我不喜歡。”她淡淡說。

SA笑容一滞,似乎從沒想過居然有人會拒絕這款包包。那些有錢人身邊的女人都是變着法的讓男人給她們買包,哪款貴買哪款,哪款稀有買哪款,這位還真是與衆不同。

辛悅微笑着看向林君卓,“其實我并不需要這些。”

才收了他送的加起來十多萬一套的娃娃,她真的不能再收這麽貴的包包。和他談戀愛之後,生活仿佛一夕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她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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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在一旁驚呆,居然真有這樣的女人,悄悄擡頭看一眼辛悅,見她打扮也素雅簡單,和那些名牌高定傍身花枝招展的女人真的不一樣。

但是大單子就在眼前怎麽能錯失機會,SA趕緊換了一只。

“小姐,您看這只粉色的怎麽樣?”

“這款是3Q櫻花粉的mini Kelly,尺寸很适合小姐日常背,顏色非常少女心,swift皮質也是非常細膩柔軟的。”

林君卓伸手把包拿了過來,溫聲說:“這個包小巧大方,你背起來肯定很合适,要不要試試看?”

是好看,櫻花粉配銀扣,公主本主。

看着他期待的樣子,她也不好讓他失望,便拎在手上站了起來。

下面一堆天花亂墜的彩虹屁。

“那就留下這只吧。”

SA又讓她挑了一條絲巾,屁颠屁颠地給她編織紮在手柄上。

等人都走了,辛悅有些出神地摸着那只包,“可是我送不起這麽昂貴的回禮。”

“傻瓜,我是要圖你送禮嗎?”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的小腦袋裏是不是想的太多太複雜了?”

她擰了擰眉,說出一些疑慮,“就是感覺和我以前的生活變化太大了。”

他把她拉到腿上抱着,笑着說:“從單身變成兩個人,變化肯定大。”

這個姿勢未免太羞恥,害羞爬滿心頭,她撇開眼,“我不是說這個啦!”

她捏捏她柔軟的手,“別想那麽多了,吃點蛋糕。”

桌上放着一個同樣剛送來不久的天鵝公主蛋糕,漸變櫻花粉的蛋糕上立着兩只脖頸修長的水晶天鵝。

完美的像個藝術品,偏偏一角被人切開了。

林君卓伸手端起骨瓷碟,放上一枚金色的小叉子。

“吃點甜食壓壓驚,今天吓壞了吧。”

辛悅呆呆地看着眼前送來一勺蛋糕。

他這是要喂她。

她的臉又悄悄羞紅了,不過沒有拒絕,乖乖張嘴。

戀愛還真是讓人迷醉,像喝了一壺溫酒,熏熏然。

“好吃嗎?”

她點點頭。

細細品味着那點細膩的微甜,心間忽然湧起些許動容。

今天的事想起來就能冒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有他在,此刻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光景,她有理說不清難證清白,更不用說讓莫婧得到應有的懲罰。

辛悅把頭靠向他的肩頭,聲音柔柔,“今天幸好有你。”

想起他的好,他冷靜帥氣地維護她,鼻尖湧起一波感動就要落淚。

她連忙吸吸鼻子,“我不是想哭,剛才會議室也不是矯情哭的,就是可能淚腺發達,一激動一有觸動的點就會落淚……”

他忽然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星眸微轉,噙着三四分調侃的笑意。

“像只眼圈發紅被人欺負的小白兔。”

她被他逗得笑出來,眼眶中還未來得及憋回去的兩滴淚也被自己笑出來,一秒破功。

她頓時又羞又惱,“你不許笑話我!”

他的笑意越來越大,她擡手就要去捂住他的嘴,他則往後躲仰,一番嬉笑打鬧中,不知不覺,她已由側坐在他腿上變成了跨坐。

“別亂動。”他忽然一手扼住了她兩只纖纖的手,嗓音沙啞低沉,呼吸有些重,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麽。

危險的目光,像是被獵人逮住的小白兔。

她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了,因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不便描述不被允許的變化。她的心砰砰直跳,悄悄看他一眼,他的耳根此刻也泛着點可疑的紅。

他的眼神過于熾熱,她偏垂下眼眸。她的裙子雖長,但這會兒露出了一截白嫩的小腿肚,微微的涼意,她下意識地伸手扯了扯裙擺想蓋住一些。

可是落在他眼中是另一番光景。目光的剎那交彙,她的心頭一驚。

他的右手按在她那只手上,拉着她一點一點地往根本就沒什麽需要和諧的地方文明和諧。

她倒抽一口氣,不給她任何緩沖的時間,他另一只修長有型的手穿過她散開的發絲,力道微重地壓在她的後腦勺。手不能摸頭發嗎,有什麽問題需要民主和諧?誠信友善的吻落在她的耳邊,幽幽低語“我說過誠信友善愛國敬業。”

自由平等的感受化作眼眸中的氤氲霧氣。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似是驚吓又似是訴情,一聲民主友善的尾音溜出。

手機還在震動,她推了推他,帶着些羞怯地催促:“快接電話呀。”

尾音都是那種酥酥糯糯的,如何能抗拒。

他根本不想管那煩人的手機。

手機一直不停,她開始推拒他,顯然是被這通煞風景的電話給影響了。

他終于從口袋裏掏了出來,一看來電更是來氣,直接拒接。

然而只是數秒,又響起。

辛悅眼睛餘光瞥見屏幕上赫然備注着“老綠茶”三個字。

這……

他還會給人起綽號,看起來好幼稚。

不過到底是什麽人,讓一貫溫文爾雅的他如此稱呼。

這回他接了,沒有開口,似乎等着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然後他冷冷地說了“沒可能”三個字,便果斷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他似乎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寬慰似的握握她的手,說:“放心,有我在,莫婧不可能再出現在公司。”

吳媛媛居然還有臉來給莫婧求情,不過也不奇怪,要是三觀正,她當年也不會做情婦破壞別人的家庭。

辛悅聽愛麗講過林家的八卦,這會兒她大概已經猜到了是他的繼母打來的電話。

“我不怕。”她握住了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辛悅看出了他心情不好,便端起那個蛋糕,挖了一勺,笑盈盈說:“吃點甜食心情好。”

他愣了一下,也乖乖張了口。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傾訴:“也許你也聽過我家的八卦,在集團裏也不算秘密。”

她輕輕點頭。

他似乎在回憶,眼神出神地望着前方,沒什麽焦點。

“我年少記憶中的母親,錦衣玉食卻郁郁寡歡,後來精神也不太好需要服用抑郁症藥物,沒兩年出車禍就走了。而始作俑者卻還能組建家庭其樂融融,我就像那個多餘的人早早就被送出國去,逢年過節是我最怕的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辛悅默默聽着,一下一下用叉子戳着那點蛋糕。

“曾經我以為這都不算什麽,我不需要關愛,只要等我長大等我有能力一切都會好,後來才發現原生家庭潛移默化對人的影響有多大。”

“我對周圍人的戀愛和婚姻都是持悲觀态度的,我會覺得那些對我示好的女人意有所圖,我也從未對誰敞開過心扉,總覺得會有背叛。”

“直到遇見你,你意外闖入我的視線,像夏日清晨的風輕淺溫柔,卻偏偏有那種撥雲見日的力量,烏雲消散,是微風拂面的清甜,是我先對你這縷溫柔的風動了心。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不自覺被你吸引,想每時每刻見到你,所有的理智高築的心牆都不奏效,不可自拔,無可救藥。”

他轉頭看向她,握住她的手,“悅悅,你是我的唯一。”

窗外的光線照在他的側臉上,蜜似的光澤襯着他的目光深情,以及一些欲言又止。

他說“唯一”,她的心不自覺地猛跳了一下。

這個詞的意義她懂,被人獨一無二地珍視着,可同時也是沉甸甸的。

他的那點欲言又止是他潛意識裏對于感情的不安吧,原來他也有不安的點。

目光交織,深情流轉。

她主動傾身抱住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似是表白,又似是寬慰。

他愣住了,身形微不可見地震了一下。

而後在他反應過來之際,又快速撤離,淺笑着說:“要不要再來點蛋糕?”

“蛋糕哪有你甜!”他有些不滿,霸道指指嘴唇,“太敷衍,重來!”

男人果然不能對他太好!不值得同情!

“讨厭啦!”她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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