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大腿
林天賜風中淩亂。
這麽大的風雪,坐飛機多危險,汽車也不安全,他吃飽了撐的跑回來幹什麽?
看他直播嗎?
本來沒想直播,就是想找個地方把之前陸駿送他的東西全燒了,跟過去告個別。偏偏于文于武這倆缺非要搞什麽儀式感,大半夜扯着脖子鬼吼,把常駐陸駿家附近的狗仔全招來了。
情人節燒紙,但凡跟陸駿沾邊的必然熱搜,狗仔們絕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于是林天賜想,反正也要上熱搜,與其讓狗仔瞎編小作文詛咒陸駿,還不如自己出手。
全網直播分手,熱搜後相忘于江湖。
可這時候陸駿偏偏回來了。
他嘆口氣,把手機揣進兜裏,轉身看見陸駿的保姆車緩緩開過來,緩緩停下,緩緩降下車窗。
車廂裏燈光亮起,男人穿着一身純黑色高定禮服,冷峻的臉似乎因為暖色燈光的加持變得柔和起來。除了柔和,還有些淺淺的疲憊。領結和寶石胸針都在,明顯是下午領獎時穿的那套,竟然沒來得及換。
星傳媒越來越不做人了,從申城到帝都這麽遠的路程,天氣惡劣成這個鬼樣子,有什麽事非要急吼吼大半夜召他回來。
就沒有明天了嗎?
算了,說好相忘于江湖的,還替他操什麽心。
男人轉頭看過來,淺褐色的眸子與以往不同,閃着柔和的光,讓林天賜有一瞬間的恍惚。
“嗨,師哥。”見林天賜杵在前面不說話,怕他錯過機會,于武先跟陸駿打了個招呼。
陸駿朝他禮貌點頭,視線重新轉回林天賜身上,主動道:“你家的事,我聽說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冷風刮過,林天賜打了一個寒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穿厚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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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緩緩打開,裏面積攢的熱氣撲面而來,把他臉都熏熱了。
“上車,慢慢說。”
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刮起西北風,讓熱氣一撲,林天賜才感覺自己冷得不行。
他擡頭看了陸駿一眼,左腳剛要往前邁步,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陰影裏忽然閃了一下。
就一下,不确定是閃電,還是……閃光燈。
“嘛呢?凍傻了?”于武搓着手走到林天賜身邊,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上車啊,師哥還等着呢!”
林天賜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于武尴尬地朝陸駿笑笑:“師哥,天賜臉皮薄,我替他說了吧。其實……”
這時候林天賜動了,他彎腰抄起地上盛滿灰燼的不鏽鋼臉盆,朝保姆車用力一潑,大笑着嚷道:“Surprise!分手快樂!”
“……”
不遠處的閃光果然又亮了一下,很快湮滅在陰影裏,如鬼魅窺視着這邊。
畫面定格了五秒,直到保姆車的車門緩緩關閉,将光和溫暖全收走了。
林天賜大笑着目送保姆車離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車門關閉的瞬間他好像看見陸駿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噗!卧槽!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麽大病啊!”于武被潑了一身紙灰,“要潑你潑他啊,這他媽全潑我身上了!哎呦!這身可是限量版的,全球就十套!毀了!全毀了!”
林天賜愣愣看着保姆車消失在陸家大門口,失神道:“他那身是贊助的,穿完還得還呢。”
于武抹了把臉,又呸了幾聲清理完嘴巴才說:“犯病也不看時候!跪舔七年,陸駿正眼看過你一回嗎?今天好容易賞個臉,您倒好,一盆灰全潑沒了!”
林天賜把臉盆一扔:“老子煩了,不想舔了,成嗎?”
“成成成,您永遠有理成了吧!”于武放棄拯救他那身限量版,給自己點了根兒煙,把煙盒扔給林天賜,“其實那雞.頭話糙理不糙,就你現在這情況,抱不上金大腿,很難在圈兒裏混。剛才他媽金大腿都送上門來了,就差跪地上求您抱了,可您都幹了些什麽?”
他學着林天賜誇張地一潑:“分手快樂!過幾天沒飯吃了,我看你上哪兒快樂去!”
“行了,還有完沒完了?走了,特麽快凍死了!”于文摟着林天賜的肩膀要走,林天賜沒動,從煙盒裏敲出兩根兒煙,一根兒扔給于文,一根兒自己點了。
他盯着不遠處的陰影,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兒。
于武還在逼逼:“你這回可把陸駿得罪狠了,我告訴你!哎,我要是陸駿,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你了!”
“事不過三。”于武叼着煙,伸出一根手指,“剛上大學你就演人家,裝窮,裝可憐,人陸駿包了你半年飯費,還把你介紹到劇組打零工。您倒好好裝啊,幾個月就受不了到處玩,還讓人給撞見了。”
“又不是天賜一個人裝,陸駿不也是裝的嗎?”于文打抱不平。
于武當場翻了他哥一白眼:“天賜成今天這樣,都是你們這幫人慣的!睡不着賴枕頭,栽跟頭賴地,拉不出屎賴地球沒有吸引力。陸駿是陸家養子,從小受氣長大了出來自食其力,跟天賜這純裝的有可比性嗎?”
于文語塞。
“從此,你就死皮賴臉追人家,說校園霸淩都是客氣的。”于武彈了彈煙灰,“就這樣,陸駿多傲的一個人居然原諒你了。這點兒我始終想不明白。”
“別問,問就是愛。”林天賜蹲地上把煙按滅在不鏽鋼盆裏,拎着盆站起來往前走。
“吹,接着吹,把西北風吹成東南風再下場雨,凍死你丫的!”于武咧嘴一笑跟着走,“還有一個未解之謎,當初你跟我打賭追陸駿的事是被誰捅到學校論壇上的?當時就咱們仨在場,居然被人錄了音都不知道,細思極恐啊!”
那時候陸駿剛剛有點知名度,一段疑似出櫃的錄音在校園論壇炸開,差點毀了他。後來星傳媒出面才壓下來,陸駿有驚無險地拿下了一個重要角色,并且憑借這個角色爆火。
“你倆有人暗戀我呗。”林天賜拎着不鏽鋼臉盆不緊不慢地走。
“可要點臉吧。”
于武看了他哥一眼,于文直搖頭:“我記得你倆是在操場打的賭,當時人來人往的,不太好查。”
風越刮越大,話一出口就被吹散,三人後來都不說話了裹緊衣服往前走,走着走着林天賜忽然一個轉身朝那片陰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