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才是債主
剛把院門打開,兩個身影就沖了進來,正是高利貸頭目劉可義和他的跟班杜二蛋。
“方文飛,你這個鼈孫耳朵聾了?為什麽這麽晚給老子開門?”杜二蛋氣勢嚣張之極,一進門指着方文飛的鼻子開罵。
方文飛本來就對杜二蛋一肚子邪火,上一世如果不是他在旁邊撺掇,自己又何至于向劉可義借下三千塊錢高利貸?
此時見他進門指着自己的鼻子開罵,讓方文飛又如何忍得住?一巴掌就朝着杜二蛋臉上抽了過去:
“草你媽的!你罵誰鼈孫呢?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跑老子家撒野了?”
杜二蛋正罵的興起,哪裏會想到方文飛敢迎面給他一巴掌啊?
只聽「啪」地一聲悶響,方文飛的巴掌就結結實實地抽在他的臉上。
杜二蛋只覺得滿眼直冒金星,身體打着旋,踉跄出去了好幾步,還是沒能夠站穩身子,最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一道幾乎橫貫了他整個臉龐的巴掌印迅速地隆了出來,觸目驚心之極。
“方文飛,他媽的敢打老子!”杜二蛋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伸手從就褲兜裏摸出一把彈簧刀,「噌」地一聲彈出了刀鋒,猙獰地說道:“老子今天非廢了你這個鼈孫不成!”
一邊說着,他手中的彈簧刀一邊就狠狠地向方文飛捅了過去。
方文飛卻根本就不害怕,身子輕輕一閃,就躲過了杜二蛋的刀勢,然後左手閃電般地一伸,便抓住了杜二蛋的手腕,順勢狠狠一擰,只聽杜二蛋「哎喲」一聲慘叫,手中的彈簧刀就掉了下來。
方文飛右手接住彈簧刀,左手發力把杜二蛋按到院門上,一邊讓彈簧刀在手裏舞動着漂亮的刀花,一邊輕蔑地說道:“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廢我?”
說着,他右手猛然一揮,只聽「篤」地一聲,彈簧刀貼着杜二蛋的耳根狠狠地紮進了門板裏。
杜二蛋耳根處的皮膚感受着刀鋒上傳來的寒意,吓得差點當場尿了褲子。
尼瑪!
但凡是刀鋒偏離一毫米,他杜二蛋今天就要去找閻王爺報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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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哥,不,方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杜二蛋嘴唇哆嗦個不停,“我、我剛才,只是、只是跟您開個玩笑,您、您千萬別生氣!”
方文飛輕輕搖了搖頭。
他還真沒有想到,杜二蛋這個劉可義手下赫赫有名的打手竟然會這麽慫,本來還以為他是一塊不怕死的滾刀肉呢!
而自己上輩子竟然被這樣的慫人吓得逃離了沙陽,想想真是可悲!
他伸手松開杜二蛋,轉身看着旁邊劉可義:“劉老板,你怎麽說?”
劉可義也被眼前的場景吓得雙腿有些發軟。
方文飛不是一直像一只小綿羊一樣任他們拿捏嗎?
怎麽會忽然間變得如此彪悍?
自己的頭號打手杜二蛋在他手中竟然走不了一個照面?
今天大意了啊!
應該多帶點人手出來的!
舔了一下有些發幹的嘴唇,劉可義強自鎮定地說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方文飛,你即使再能打,也不能欠債不還吧?”
“老子什麽時候說不還了?”
方文飛說道,“只不過要晚一些時間罷了!”
“晚一些時間?”
劉可義說道,“你前天借錢的時候,可是說昨天一定要還的。”
“我今天才上門來讨,已經是多給你一天時間了!”
“劉老板,那筆債是怎麽欠下來的,你我心中都有數!”
方文飛冷冷一笑,說道:“不過錢既然過了我的手,這筆債我就認下了!”
“但是要想讓我還錢,就要再給我多三天的時間!”
“不可能!”
劉可義斷然回絕,“沙陽市誰不知道我劉可義借錢的規矩?”
“說什麽時候還就什麽時候還!”
“你今天如果還不上,就拿你的院子頂賬!”
“呵呵,我說劉老板怎麽這麽大方借給我錢,原來是看上了我這破院子了啊!”
方文飛笑了起來,“不過你是做夢!”
“院子是不可能給你的!”
“真要想讓我還錢,就再給我三天的時間!”
“否則的話……”
他看着劉可義,“我就拉着你去派出所自首,咱們倆同歸于盡!”
“我參加賭博,不過是觸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十幾天。”
“而你聚衆賭博,可是要被判處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更別說,賭債還不受法律保護!”
“你敢!”
劉可義勃然大怒,雙眼緊盯着方文飛。
自從他靠着聚賭和放高利貸成為沙陽市一霸之後,還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他。
“你認為我不敢?”
方文飛雙眼毫不避讓地跟劉可義對視着。
幾秒鐘後,劉可義敗下陣來。
因為他從方文飛目光中看得出方文飛是真的敢這樣做,而不是色厲內荏的恐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方文飛從一頭軟弱的小綿羊變成了一只兇狠的猛虎,但是劉可義知道,自己還是盡量不要去挑釁他。
否則的話,這頭猛虎真的敢拉着他同歸于盡。
“好!我就再給你三天時間!”
劉可義說道:“三天之後,你如果再不還錢,老子哪怕是跟你拼個同歸于盡,也不會放過你!”
“這不就對了嘛!”
方文飛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劉可義的肩膀,“放心吧,劉老板,我不會讓你和同歸于盡的!三天後我絕對會還錢!”
劉可義板着臭臉,不理睬方文飛,扭頭對呆立一旁的杜二蛋呵斥道:
“丢人現眼的狗東西!還不跟我走!”
“是!老板!”
杜二蛋應了一聲,邁着軟綿綿的腿正要走,卻聽身後傳來方文飛的聲音:
“慢着!”
杜二蛋被吓得一哆嗦,雙腿差點跪倒在地上。
“還有什麽事兒?”劉可義倒是還鎮定,轉身看着方文飛。
“兩件事兒!”
方文飛說道:“第一……”
他用手指了指插門板上的彈簧刀,“把你們的彈簧刀帶走!”
杜二蛋這才想起彈簧刀自己還沒有拿,連忙應道:“是是是!”伸手把彈簧刀從門板上拔了下來。
“第二件事……”
方文飛平靜地望着劉可義,“劉老板再給我拿五十塊錢。”
“五十塊錢?”劉可義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對,五十塊錢!”
方文飛說道,“幾千塊錢不是筆小數,我要到省城天州找親戚籌措。”
“可是我前天在賭場輸了個精光,連一毛錢都沒有!”
“沒有路費,我又怎麽到天州去找親戚借錢還劉老板你的債呢?”
劉可義目光在方文飛臉上梭巡了兩下,扭頭對杜二蛋說道:
“二蛋,給他拿五十塊錢!”
“老板……”
杜二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從他跟在劉可義身邊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可義收債不成,反而要往外拿錢的,這尼瑪究竟誰才是債主啊?
“老你媽逼的板!”
劉可義一腳就踹到杜二蛋的屁股上,“你磨蹭個彈弓啊?快點拿錢!”
“好的好的!”
杜二蛋連屁股都不敢揉,伸手從兜裏摸出五張大團結,遞給了方文飛。
方文飛伸手接了過來,把五張大團結都對着光線驗過水印,确定是真鈔,這才塞進兜裏,沖着劉可義說道:
“劉老板,一共欠你三千零五十塊!三天後準時還你!”
“好,我就再等你三天!”
劉可義點點頭,領着杜二蛋往外走。
順着胡同一直往外走了大約有五六十米,他才又停下了腳步,望着方文飛院子的方向,問杜二蛋道:
“二蛋,方文飛這小子怎麽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還這麽能打?”
“老板,我也不知道啊!”
杜二蛋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淤痕,“會不會是這鼈孫以前是扮豬吃老虎,裝的啊?”
“不像是裝的!”
劉可義搖頭說道,“這個小子身上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事兒!”
方文飛那邊卻不管劉可義和杜二蛋兩個人怎麽想。
他回到房間,拿起筆給司麗潔留了一張便條,說自己有事到天州一趟,兩三天之內就會回來,讓司麗潔不要擔心,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拎着一個黑提包,就趕赴沙陽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