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從z國到m國可以說是歷經了寒冷的冬日直到炎熱的夏日,如此的強大的反差讓上飛機前穿着羽絨服的葉知寒現在卻換上了簡單的白襯衫和亞麻色中褲,回頭看着一個個換上夏裝的夥伴們,笑了笑,随着導演的一聲吆喝,劇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着酒店走去。

因為拍攝需要,所以他們預訂的酒店是一種特色酒店,酒店一樓全部都是讓人目不暇接的賭桌和老虎機等,一直上到六樓,進到房間裏宛如別墅的裝潢也讓劇組的人驚嘆連連。

雖說是不合時宜,但中途,葉知寒的目光卻落在酒店賭場西南方向的婚禮教堂上,拉斯維加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賭場,還有一個便是極其容易的結婚方式,只要付錢,便能在幾分鐘之內拿到結婚證,就算是同性也是一樣。

正在他走神時,褲兜裏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你到了嗎?”

邵風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雖說是跟着過來玩,但當時邵心酥是打着有公事的招牌,所以他比葉知寒來的早,昨日便已經到了拉斯維加斯了。

“到了酒店了,大概休息半個小時就要跟劇組去拍戲,畢竟這一次的拍攝時間很緊張。”葉知寒解釋了一下,也因為足夠緊湊,他才能在接了一部戲的同時被蕭溪塞進來這一部戲,而也因為只有幾天整理鄭少華零散的劇本所以他心中的表演草稿也有些淩亂,這樣想着不免就跟邵風聊了幾句關于表演的話,最後開玩笑說但願鄭少華不會因為他一時忘詞就換掉他。

不過當然的,有系統的幫助他肯定不會出現忘詞這樣的囧事,所以這些話只是閑聊時的自我調侃罷了,不知不覺的葉知寒對于邵風已經潛意識的設定好了富有安全感的屬性,真是可喜可賀。

“放心你的演技很好,對了,等我十分鐘,我很快就可以過來。”

葉知寒一怔,“你要過來看嗎?”

“對,很快。”說話間,邵風那邊已經響起了駕車的聲響,漸漸的也有熟悉的屬于馬路的聲音傳來。

葉知寒笑了一聲,“那我先挂了,到時候再見?”

“不要挂,我帶着藍牙,你繼續跟我說就好,既然你的那場戲要體現焦慮,那劇組一定給你準備了很多煙,你之前戒了煙,現在重新抽可能會很不舒服,有沒有想過解決辦法?”

葉知寒打開酒店的門,也不脫鞋直接将行李放在門口,走進去,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沒有告訴邵風自己最近快泡在吞雲吐霧的世界裏,清着嗓子,低低笑道:“這些小事情都是可以克服的。”

失控放縱的感覺其實葉知寒并不喜歡,他一向自制力強,就算是為了演繹角色而重拾抽煙的感覺,但也依舊很克制,一天兩根,頂多是熟練熟練手感,靠在陽臺上食指和中指夾着香煙,煙霧缭繞模糊了俊朗的五官,這種飄渺的感覺有很多導演都喜歡捕捉和表達。

半個小時結束的很快,和趕來的邵風沒能說幾句,葉知寒便換上了服裝憔悴了一些邊邊角角的細節,跟着劇組到了片場。

真正的賭城自然是不太可能直接歇業一天讓你拍攝的,他們來主要是為了拍一些比較特色著名的标志物而已。

但主角和反派見面的第一幕卻依然是在一個度城裏,劇組預定了大巴将所有人拉到了商談好的賭場。

賭場裏各色賭徒臉紅耳赤的聚集在一起,激動的為一次次輸贏大呼小叫,明黃色的燈光下,江城只拿着三枚籌碼便踏進了這個不輸掉褲子別想要出去的地方,全身上下除了幹淨整潔的衣服,便只有一盒香煙。

江城靜靜的看着這個地方,沒有人看得到他的手一直在衣兜裏用拇指摩挲着十根手指的薄繭,雖說賭來錢快,但內心焦躁不安的情緒卻一直叫嚣着讓他離開,他深吸了一口氣,明明滅滅的煙蒂被他掐滅扔掉。

站在了一排排的老虎機前,江城開始讓自己的籌碼迅速的翻倍。

與此同時的,男主楊林立也來到了這個賭場,他是尾随江城來的,側臉以不易察覺的角度觀察了江城幾眼之後,他走向一個賭桌,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最快最便捷的方式,最好就是實力對峙的賭一把。

記憶力異于常人的兩個人想要泯滅于人群并不容易,他們的心算能力強的不可思議,很難輸掉。

但為了不出頭,江城選擇了少輸多贏,以并不起眼的手段贏錢,而楊林立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選擇的是運氣,運氣一說本就是雲裏霧裏,他贏得越快越多,表情越誇張越初出茅廬的大膽,便越容易聚集人群。

很快的他這個賭桌旁邊圍上了一大群的人。

江城面無表情的朝那邊看了一眼,但鏡頭特寫下可以看得到他額頭微微躍動的青筋,以及從一開始他食指中指間夾得不知是第幾根的香煙,他注意到楊林立的原因并不是對方所想的那樣,為了尋找對手。

江城只是記得他,記得在快餐店裏填飽肚子時抱着筆記本電腦玩網絡游戲的年輕人。

“21點嗎?”喃喃自語,江城的神情不可捉摸。

将楊林立列為跟蹤者,江城像是尋找到了發洩點,很快推開人群坐在了桌子對面,面無表情的将籌碼扔到桌子上,看着楊林立卻對荷官說道:“開始。”

楊林立的坐姿很放松,沖着江城一笑。

但這個反應,卻鄭少華和馮睿一起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反應和上面的劇情不太銜接了。

由于這部戲是為了讓餘新義大紅的,他們的眼球幾乎都緊緊盯着餘新義,就算是鄭少華也只能匆匆看過葉知寒幾眼,見沒有問題便不多關注。

馮導喊話道:“卡——所有人先停下,休息休息,小餘你過來我跟你說說你剛才存在的問題,争取更好。”

被喊卡的餘新義稍稍緊張的攥緊了拳,但也不是第一次演戲了,他很快放松下來,同葉知寒對視一眼,穿過群衆演員随後朝導演走了過去。

但在他離開之後,葉知寒卻皺起了眉頭,他知道自己方才演的也有些瑕疵,只到了算是優良所以不到喊卡的程度,但在空間裏演練過一遍的葉知寒當然知道自己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雖然是零碎的表演鏡頭,但電影的剛開始半個小時是很重要的,目前的鏡頭也在其中,所以馮睿和鄭少華對餘新義一開始講戲就有些停不下來。

“覺得無聊不?要不要去四處轉一轉。”葉知寒端着水杯喝了幾口,演戲帶給演員的更多是心理上的疲倦感,這種情緒的進入一連幾次,就算是再怎麽老戲骨也必須找一種放松發洩的方式,如果再平時他一定偷偷的從包裏取幾顆糖塞進嘴裏了,但現在他卻不像往日的樣子孤單的坐在一旁。

邵風一眨不眨的看着葉知寒,搖搖頭。

“這樣吧,我給你講個笑話。”葉知寒看他一眼,有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情,便笑道:“在我高一的時候,我同桌曾經因為作文裏的一個句子被班主任當堂批評,雖然他造句怎麽樣我不太清楚,但班主任的批評是這樣的,他說我同桌寫的句子就和啊,黃河,真特麽的黃這句話一個水平,我同桌挺逗,他直接回了一句,啊,長江,真你妹的長!”

邵風忍不住的打斷他,“你高一的班主任就是這種素質?”

“都是男生,說幾個葷段子也不奇怪。”葉知寒随口找了理由,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堅決的一改平日的品行,眯了眼,樂呵呵的開着玩笑,“我還沒講完呢,聽我說完。”

邵風默默的點了點頭。

葉知寒繼續完成他的笑話,“在班主任仗着海拔優勢拍了他後腦勺一下之後,我同桌痛苦地呻|吟一聲,氣勢立刻就弱成渣,然後班主任如同高嶺之花的臉高貴冷豔的看着他,給了他一打又黃又長的紙,劃了半本書的課文讓他抄,那小子最後差點沒把紙吞了。”

半晌,不見邵風有笑的反應,葉知寒眨眨眼睛,忍俊不禁,“你主謂賓學的怎麽樣?邵風對我笑。”

邵風:“……”沒聽明白。

“主謂賓就是你是個日打西,你是個鬼打架,你是個驢打魂!”葉知寒很不正經的扔出三句方言,看着露出認真表情思索其中含義的邵風,內心的小人樂不可支,但臉上還是一本正經道:“我友情告訴你以上全都是方言土話,意思類似于你巨坑。”

這個時候邵風明白了上一句話,在葉知寒嘆息着邵總腦神經不怎麽靈活的時候,他毫不在意的微微歪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就算不懂情趣也腫麽萌!

葉知寒立刻心髒漏拍了,微微調整呼吸壓制着自己蠢蠢欲動想要去掐邵總臉頰的手,一邊納悶自己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沖動。

“你高中上的是私立學校沒有同桌。”邵風突然道。

“唔,诶他們講戲完了,我先過去了。”葉知寒聰明的跳過這個話題,免得雖然情商低但智商不低的邵總重新找回場子來。

拍戲是慢工出細活的,就算一場戲ng十幾次,在場的工作人員也不會有人生出不悅之心想要罷工,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着,燈光,道具,人員排布,任何一點細微的地方都被精益求精,只要導演喊卡,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凝神靜氣。

江城在贏走楊林立全部籌碼後,薄唇扭曲出一個驕傲自得的弧度,他的眼神是蔑視而高高在上的,在這個所有都是外國人的地方,他也沒有過多顧慮的丢下一句國語,“再敢跟着我,我會讓你後悔。”

楊林立當然不會退縮,盡管披上了世俗道德的外衣,但從小保受冷眼長大的天才心裏也自然有着與普通人不一樣的血性。

天色從傍晚進入到午夜。

正是恰好的,有一來路不明的人馬趕來追殺,江城在甩了好幾次也沒能甩掉之後,一轉角卻遇上了酒吧門口正和一位美女約談的楊林立,這是一瞬間的眼神變化,步伐矯健的靠近,從懷疑質詢到無謂挑釁,江城雙手靈活的從楊林立身上拿到車鑰匙,嫌棄的看着那個金發碧眼的尤物,“你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楊林立用一種詫異且好奇的目光看着江城,聳了聳肩,“別誤會,我當然更喜歡黑發美人多一點。”說完,他飛快的跟外國美女說了聲sorry之後鑽進自己的車裏,看似慵懶實的看着江城,“對了,當時沒來得及,但現在一定要跟你說一聲,不論是怎麽回事,我都沒有跟着你,就算是黑發,我也只喜歡異性。”

似乎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江城面無表情,“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這麽直接?”楊林立單手托着下巴,在他右手邊的汽車鏡裏露出半個神情莫名的側面,“好吧,難得見到賭運這麽好的華裔。”

見他同意了,江城這才将車鑰匙扔給他,将頭側向一邊,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過,雖然國人之間是應該相互幫助什麽的,你可不要帶給我什麽麻煩才好。”楊林立補充,随意的朝窗外瞟了一眼,就像是在看風景,但眼神卻無比精準的鎖定在了一黑色車輛上,使着顏色。

沒有回答,楊林立在聞到一股香煙的味道後,轉頭看了旁邊那個氣色憔悴卻更有一種頹廢美感的男人,挑挑眉,目光落在正前方搖晃的車輛香水上,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

邵風一直在外圍站着,看着片場裏面兩個人的互動,因為演員帶了麥所以也能聽得到看得久了便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電影的劇情裏,他的視線全然的停留在葉知寒的一舉一動上,心頭的滋味大概就是靜靜的守望。

“怎麽樣?”換好衣服,葉知寒湊到邵風眼前,退掉妝之後他看上去還是很容光煥發的,但眼神中依舊很是疲憊。

“什麽?”邵風回神。

葉知寒笑了笑,“我是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我已經完工了,剛才你一直陪我,現在,我可以陪你到處逛逛了,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他想清楚了,逃避和拒絕都是沒有必要的,有什麽想争取的就去争取,害怕失去便用一切辦法維護它,只要值得就好。

是打算和邵風處關系接近尋找平衡點了,葉知寒的臉上露出很認真的表情。

面無表情的邵風卻是無人可以想象得到的溫柔,他看着葉知寒眼底的疲倦,提出建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猜測邵風所說的放松會是什麽咖啡店之流的場合,當葉知寒被邵總親自當司機經過昏昏欲睡的一個半小時之後,被帶到一個露天乒乓球場,他的表情忍不住游移了一瞬,回頭直視着邵風,“你喜歡打乒乓?”

邵風點點頭。

葉知寒神情沒有變化,但他往邵風面前站住伸手去掂量了掂量他胳膊上的肌肉之後,便眼睛發亮,“看來是個高手。”

邵風不客氣,“包你滿意。”

葉知寒往旁邊看,“那就來玩玩看吧,不過以免到時候口渴,我先去買幾瓶水來,你去找個臺子,我很快過來。”

幾分鐘後,邵風等來了拿着甜甜汽水罐的葉知寒以及自己手裏正經的紅茶,他眨眨眼,搶了葉知寒手裏的汽水喝了幾口,“雖然我不喜歡甜食,但不可否認,有時候補充糖分還是很可取的。”

後者看着他,微微攤開雙手,像個小孩子般笑嘻嘻的從身後又拿出了幾瓶。

還不到入睡的時間,所以就着燈光以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曠乒乓球場,他們玩的很盡心,大家水平是旗鼓相當,兩個小時下來也都已經算不清誰輸得多誰贏得少,葉知寒興奮的手抖,雖然藝人需要運動,但很少能參加多人運動,他頂多就是在家裏跑跑步機而已,但如今可以和讓自己很舒服的人說說笑笑,這種反差,真的有種讓人落淚的幸福感。

理智的邵風及時叫停,“太晚了,再運動下去你明天就會全身疼痛,我們回酒店早點歇息吧。”

葉知寒閉上眼,平緩着急劇的呼吸,又半眯着眼睛看他,“在我們走之前再來一次吧。”他會想念這個地方的。

邵風目光灼灼的看着葉知寒。

淡藕色汽水滋潤了葉知寒的雙唇,但他缺乏血色的唇卻只是更晶瑩透亮,宛若上好的米分水晶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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