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托,別讓我擔心
一連幾天,清盈都找各種借口不回家吃飯,奇怪的是,某大少爺竟也一直沒找她,連責問的電話也沒有一個!在學校見到了,也淡漠得很,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再也不複之前那樣懊惱又幽怨的眼神了。最最奇怪的是,面對這個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清盈非但沒有半分愉悅,反而被一種無力感和郁悶情懷給纏住了,仿佛做什麽都提不起勁。明明之前有事沒事都給她打一通電話煩不勝煩的人,明明之前天天面對着面吃晚飯的人,現在一連幾天連話也沒說上一句,清盈把這種郁悶感歸結為不習慣。
不管怎樣,習慣了……就好了吧?
“清盈,後天星期天陪我去一趟青學吧!”剛從甜品店出來的松本鹿一邊歡快地舔着特大雙層冰淇淋一邊興致勃勃地說。
“去青學幹什麽?”清盈佩服地看着某人那食之有味的樣子——這小妮子剛剛才吃了一碗綠豆冰,兩個草莓大福,一大塊膩死人的芝士蛋糕,現在竟然還吃得下去?!她的胃是直通大海的嗎?
“他們部長上次比賽不是傷了左手嘛,我表弟整天哭天喊地的,我覺得我有義務去安慰一下他。”
“你表弟?”清盈奇怪地問:“你有表弟在青學網球部嗎?”而且她确定,她們兩個适合去做這個安慰的工作?再怎麽說,對方部長都是給跡小部逼到這個地步的,咳咳……
“咦?我沒跟你說?!”某人一臉驚奇的表情,想了想,一拍腦門子說:“好像是沒跟你說過哦。”
清盈黑線了,什麽好像,百分百沒說過好不好!這小妮子最近不對勁,總是心不在焉,丢三落四的,都說愛情能讓人變傻,難道這小妮子也不能免俗,談戀愛給談傻了?心裏這樣想着,清盈嘴上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你才談戀愛談傻了,”某人最近腦子雖然有短路的跡象,嘴巴還是一樣的犀利,“不知道是誰現在還拉着我天天去吃晚飯,害得我被更年期的老媽一天到晚吼野丫頭,還害我家親愛的天天空虛寂寞哦?”
嗷,她的傷心事啊!清盈立刻中招,轉頭默默垂淚不理她。
“我說,你跟你家竹馬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嗎?”松本鹿瞄瞄清盈嘟起來的嘴,眼珠咕嚕一下轉到了別處,不置可否地說:“真不知道你們在鬧什麽別扭,非得把全世界的人都拖下水不可。”
他們哪有鬧別扭,根本連吵起來的機會都沒有。清盈暗暗嘟囔了一句,裝作不經意地轉移話題,“不過,為什麽是星期天去啊,星期六不也有空麽?而且,周末去你确定能找到人?”若她前一句話被松本鹿聽到,肯定就要被冠上怨婦的閃亮頭銜了。
“最近不是關東大賽嘛,青學可是今年的黑馬,不加把勁怎麽對得起敗得光榮的咱們冰帝呢,我表弟最近就天天向我抱怨,說他們網球部的教練沒人性得很,連周末也要全體人員集合加訓,一年級的撿球撿得腰快斷了。要我說,就該讓他們累死累活!誰叫他讓咱們冰帝關東大賽第一場就出師不利!至于為什麽是星期天嘛,”松本鹿看向清盈,眼眯了眯,清盈渾身一抖,頓時有股不安襲上心頭,果然,下一秒,某人足以震破人耳膜的連環炮轟就來了!——“我說你丫的連續霸占了我一個星期就不允許我跟我家親愛的出去膩歪上一天啊!”
啊——啊————啊——————
所謂河東獅吼,也不過如此,更不要說它自帶的百轉千折的回音了。
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清盈還是苦了一張臉,捂着被狠狠蹂躏了一番的耳朵,默默瞅了眼周圍被吓蒙了的人群,很是痛心欲絕地說:“嗯,你說得對,很對,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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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她哪敢說不對啊……
所以說,世界上談戀愛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混蛋!!!
和某個最近腦子短路情緒又暴躁的女人揮手告了別,清盈默默佩服了一番竟然能忍受這女人脾氣的勇士,開始慢慢往家裏走。清盈不喜歡坐車,更喜歡這樣悠閑自在地走上一段路,何況,她在日本的家本就離學校不遠。路上,接到了遠在英國的母親的電話,和不停追問她生活情況的母親胡扯了一陣,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家裏的木門前。
挂上電話,清盈愣愣地看着安靜的木門,突然,有點不想打開。
平日溫馨的家,只因為少了一個人,就仿佛失去了打動人心的魔力。院子裏原本開得豔麗的花,随着夏日的漸深,也慢慢枯萎,莫名的,就有了一股蕭瑟的荒涼。
清盈咬了咬下唇,努力逼退猛然間湧上心頭的苦澀,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終是輕嘆一聲,取出鑰匙開門。
門……開着?
清盈一愣,某個想法頓時飛了出來,讓她的眉眼間,不自覺地染上了興奮的笑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推開門,然而展現在眼前的一片黑暗,讓她整個人呆住了。
此時,已是天色近晚,外面,太陽的餘輝吃力地在人世間留下最後一絲光芒,這微薄的光芒卻再也沒有力氣進入這間小小的屋子。于是,失卻了光的臨幸,這隐沒在黑暗中的小屋死寂般沉默。
門開着,卻沒人?
清盈心裏一驚,各種犯罪橋段恐怖故事在她頭頂滿天飛,讓她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說出口的話語,因為顫抖而碎不成句,“有……有人嗎?”還隐在門後的右手,已悄悄地探進口袋,把手機拿了出來。
鞋架邊的角落裏,有什麽動了動,帶出微弱的聲音。
清盈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她盡力穩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顫顫巍巍地問:“景吾,是……你嗎?”清盈這樣問是有根據的,只因她家的防盜系統出自某大少爺的手筆,記得他還曾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炫耀,說她家這破屋子一百年內都沒有賊能進得來。而且,她清楚記得,早上出門前是鎖好了門的!所以,雖然心裏很不安很害怕,清盈還是覺得開門的不是賊,更有可能是這幾天不知道在鬧什麽脾氣的某人。
握緊了兩邊的拳頭來壯膽子,清盈慢慢地走向剛剛發出聲音的角落,邊走邊試探性地問:“景吾,是你來了嗎?”随着她的走近,她清楚看到鞋架邊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黑暗中像尊雕塑一般靜默不動。清盈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有些人,就算不用言語,你也能感知他的存在。
“景吾,”清盈的聲音開始歡快起來,“果然是你,怎麽來了不開燈……啊!”突然,手腕處猛地被一拉,身子失重般甩了出去,後背狠狠撞上了一堵牆!奇怪的是,清盈沒感覺到半點痛楚,反而是一片溫熱的厚實。待快被吓破的膽子慢慢回了籠,清盈才發現,她撞上的哪是什麽牆,分明是活人的胸膛!
“景……景吾?”清盈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結結巴巴地喊着,同時,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悄悄環上了自己的腰,熟悉的氣息噴薄在耳邊。
“回來了?”某人在黑暗中越發邪魅的聲音幽幽響起,清盈頓時爆紅了臉頰,答非所問,“景……景吾,你幹什麽,先放開我再說話。”
“沈清盈,”某人也跟她玩起了答非所問這個游戲,在她耳邊輕輕地、認真地叫她的名字,還放肆地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清盈感覺自己紊亂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一片混亂之下,直覺想反抗,就聽到那個較平日更為低沉沙啞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輕輕說:“我很累。”
如一片袅袅升起的煙霧,有着一種無法捉住的不真實。
清盈頓時,就愣了。跡小部在他面前撒過嬌,鬧過別扭,發過脾氣,可像現在這樣直直白白地跟她說累,還是第一次。這個一向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少年啊,何嘗有過這樣軟弱的時候?也許他有,但他從不會把自己這一面展示在人前。連清盈,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頓時軟得一塌糊塗,連本來舉起想推開他的手,也怔怔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知道他最近很累,重要的比賽輸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責任感爆棚的他肯定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了;加上最近,跡部老爺子有意讓跡部接手家裏的企業,已經試着把手下的幾個項目交給他來做;他還要兼顧學業。一向做事追求完美的他,怎麽可能容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缺陷?這樣的人,別人看着都替他累,他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累呢?
清盈吶吶不能言,陷在他懷抱裏的身子,慢慢地軟了。跡部順勢更抱緊了些,在少女耳邊,如情人間的耳語般,輕聲重複,“清盈,我很累,所以,拜托,不要讓我擔心。”最後幾句話,說出來竟帶了絲哀求,清盈又是一愣,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細細想了想他話裏的意思,清盈下意識反駁,“我什麽時候……”讓你擔心了。
跡部卻沒有讓她說下去,又低低地叫了她的名字,“沈清盈。”
“什……什麽?”那熟悉的熱氣一下一下地噴在耳朵臉頰邊,加上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感官上的一切知覺都被無限放大了,某個被濃濃男性氣息包圍的人很不争氣地軟了聲音,忘了剛剛沒說完的指控。
接下來,卻又是一陣靜默,仿佛後面的人睡覺了一般,只餘淺淺的、均勻的呼吸。清盈呆呆地等着,努力忽視緊貼着自己後背的那有力的心跳,和皮膚隔着薄薄的布料相貼時的灼熱感,等了許多都沒動靜,不禁惴惴不安起來,悄悄地想轉頭看一眼後面的人,她剛動了動身子,低沉沙啞的男聲,就劃破了夜的靜——
“我很餓。”
“……你沒吃飯?”
“想吃你做的飯。”
清盈微微皺了眉,嘟嘟囔囔地說:“你不是一直說我做的飯很難吃麽。”
“難吃也想吃。”
這什麽邏輯?清盈頓時落了滿頭黑線。不過多虧這一插科打诨,清盈倒是一掃之前的尴尬,利落地鑽出某人的懷抱,“啪”一聲開了大燈,看向還懶洋洋地靠在牆邊的跡部,此時一雙幽深的黑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清盈臉一紅,氣勢洶洶地說:“想吃我做的飯就好好去客廳待着,別沒事學人在這裏玩深沉!”
剛剛她承認,她被吓到了!啊啊啊,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清盈狠狠地瞪了跡部一眼,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廚房走去。
“清盈。”走了不到兩步,又被人喊住了,清盈不爽地轉頭看今天莫名走起沉默憂郁風的某人,用眼神表達她不耐煩的情緒。某人顯然沒接收到這一重要的信息,只認真地看着她的雙眼,忽地嘴角一揚,竟帶了抹無可奈何,“我等你。”
我等你。
直覺地,清盈覺得這話中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卻是想了半天都無果,只得敷衍地揮了揮手,“好啦好啦,知道你大少爺餓着肚子可憐,我會加快速度的。”
跡部嘴角邊的笑容,似乎更加無可奈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大少爺在這裏就是一苦情男主角的命,所以擔心女主受虐什麽的親,可以吃顆定心丸了。其實,這篇文也不會太虐的,我的定位是暖寵文,現階段主要是兩孩子在互相糾結而已~~糾結完就是無下限的寵啦,哈哈~~記得留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