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種感情需要培養
清盈從沒想過,自己會和跡小部發展成那種關系。
雖然,這是雙方父母所熱切希望的。甚至,為了讓他們有更多的接觸,兩家在英國的同一個小區買了房子,做了親密的鄰居,每天早晚都要把兩個孩子抱到一起培養感情。等倆孩子到了可以上學的年齡了,還特意安排他們進同一所幼稚園同一個班甚至以互相照顧的名頭做了對永遠不會被拆分的同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小學畢業,跡小部按跡部老爺子的要求回到日本讀國中後才結束。
只是這樣煞費苦心的安排,換來的只是倆孩子越來越親密的……朋友關系,至少,在雙方父母看來,他們沒有一個表現出他們所期望的那種感情跡象,兩個人呆在一起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什麽萌動啊臉紅啊手足無措啊種種顯示美好悸動的現象,沒有,一個也沒有!直到他們六年級暑假的某一天,跡部夫人見自家兒子一臉坦然地拿着一包衛生棉往隔壁沈家的房子跑,不禁一臉被天雷劈中的表情,手指抖啊抖地指向一向心比天高狂妄自大得緊的自家寶貝兒子,仿佛突然間不認識他了,“小……小景啊,你拿着的是什麽?”
“哦,”彼時,剛滿十二歲本該處于對男女邊緣界限最為敏感的年紀的跡小部,淡淡地看了眼手中粉粉的衛生棉,舉起來朝自家母上大人揮了揮,“清盈的用完了,上次給她買的剛好有剩,她叫我幫忙送過去。”
所以,所以他們家寶貝兒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了那麽久的衛生棉,她竟然一丁點都沒有察覺?!
哦,不!重點是,兒呀,你難道就不能表現出一點羞澀一點臉紅一點無措嗎?!這一臉再自然不過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啊啊!!
就是從那次以後,雙方父母對倆孩子的撮合計劃徹底放棄了,雖然不無惋惜,但好歹倆孩子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在未來的人生路上還可以相互扶持,相互陪伴,這十幾年的苦心,也不算全部白費了。
暫且不管跡部家小子的想法,于清盈來說,這着實讓她松了口氣。本來嘛,她就完全沒把這個一見面就害她被老媽狠狠打了一頓屁股的小屁孩列入戀愛對象的範圍,更別提通過後來的相處,她完全把他編排入自家嫡親弟弟的位置了。雙方父母的意圖,外表小蘿莉內在歐巴桑的她老早就察覺到了,還為此煩惱了很久,不知道要怎麽跟他們說明自己對跡小部并沒有那方面的企圖呢,這下子大人們主動放棄,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可是!別跟她說,曾經那麽排斥和跡小部成為那種關系的她,現在,竟然心!動!了?!
更恐怖的是,這樣的心動,貌似還是單方面的?至少,她沒察覺到跡小部對她有絲毫那方面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樣,就糟糕透了!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誰先心動,誰就完蛋了。
懷揣着這樣一個恐怖的想法,清盈一大早就神思恍惚的,神思恍惚地吃完早餐,神思恍惚地上了車子,神思恍惚地報出目的地,神思恍惚地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一幕幕景色……至于那個一直在她身旁晃來晃去的少年,她更是一眼也不敢往他那邊瞟了!因此,她也絲毫沒發覺,某大少爺的臉色有多難看。
“少……少爺,”可憐的司機一路被這樣的強低氣壓包圍,小心肝早已受不了了,此時看了一眼後視鏡,更是被跡部黑成鍋底的臉色吓得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清盈……清盈小姐報的地方已經到了,您看,是不是……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清盈小姐下車了?”
而某個罪魁禍首甚至沒察覺到車子已經停下來了,還在一臉恍惚地看着窗外,神情專注地不知道在看什麽,抑或,在想什麽。
跡部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下去了,本來,憋屈地容忍就不是他華麗的美學!于是,猛地一抓少女的手臂,少女一個沒反應過來,身子順勢往後倒,竟一下子倒入了正側着身的少年懷中。當終于回神的眼睛對上正上方一雙幽深惱怒的黑眸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暧昧!臉“轟”的一下,紅了,清盈掙紮着起來,羞惱地叫:“你幹什麽?!”
跡部倒是沒攔她,等她坐穩了,才一臉興師問罪地說,“啊嗯,這句話應該是本大爺來問吧?你今天到底怎麽了,一路發呆就算了,竟然還敢無視本大爺?!”
清盈當然不可能跟他說自己在煩惱什麽,不禁懊惱地咬緊下唇,瞪了他一眼。她這麽煩惱是誰害的?這個混蛋!
Advertisement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跡部頓時滿頭黑線,“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啊嗯?”
“憑什麽告訴你啊,混蛋!”清盈忍不住發洩地吼了一聲,不等某大少爺發飙,立刻打開車門竄了出去。
果然,還沒跑出兩步,某大少爺氣急敗壞的大叫就緊跟着傳了過來:
——“沈清盈,你這是什麽意思?!給本大爺回來說清楚!”
呸,會回去的人是傻瓜!
狼狽逃竄的清盈甚至來不及分辨方向,就亂跑一通,跑了兩步,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
“哎喲,一大早就打情罵俏的,感情還真好哦。”某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本來以為自己逃跑失敗,正滿心懊惱的清盈立刻讪笑着轉身,看着一手叉腰一手抓犯人般抓着她的松本鹿,無限欣喜地說:“小鹿,原來是你來了啊。”
松本鹿無言地嘆了口氣,“幸好我提早來了呢,否則照你這樣的跑法,我晚來一步人就不見了,到時要我怎麽跟跡部大人交代哦。”
這家夥怎麽開口閉口跡小部啊。處于敏感時期的清盈糾結地皺皺眉,“小鹿,你少提他一句不行嗎!”
“怎麽了,吵架了?”松本鹿不動聲色地瞄了眼還靜靜地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嘴角揚了揚。剛剛跡部大人那不華麗的一吼,可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啊。在沈清盈面前的跡部景吾,總是跟在別人面前的不一樣,該說一物降一物嗎?可是,沈清盈是跡部景吾的克星,跡部景吾又何嘗不是沈清盈的克星呢。
“……小鹿,你現在的笑容真滲人。”
“呵,是嗎?”收回目光,松本鹿揶揄地看了看還一臉懵懂的某人,“笨蛋當然看不懂我內涵的笑。”
“……”小鹿,你被某大少爺的自戀病毒上身了嗎?
“好了,不廢話了,”松本鹿不再解釋什麽,轉身朝一旁的青學大門走去,“我們快去找青學的網球場吧,我跟表弟說好一起吃中午飯的。”
清盈愣了愣,趕緊追上去,“你知道青學網球場的位置嗎?”
松本鹿聳了聳肩,“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我想青學還沒有冰帝的三分之一大,肯定不難找。”
“咳咳,小鹿,你這話要是被青學的人聽到了,會有故意挑釁的嫌疑的。”清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什麽啊,”松本鹿一臉無辜地,“明明我說的是實話,才沒有故意挑釁什麽的。”
清盈徹底無言了,這一群人,果然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一樣欠扁!!
“哼,學校大又怎麽樣,還不是教出了一群不折手段的學生,”一個稍顯涼薄的女聲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雖然語氣不怎麽友好,聽聲音還是很容易就聽出了說話人活潑開朗的性格,“果然,跟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同一個學校裏出來的,都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相比較冰帝,我看還是青學好一點。”
這話,連清盈聽到也感覺不爽,更別提個性沖動的松本鹿了,她當下猛地轉過身,生氣地大叫:“編排什麽鬼話呢!”
清盈也緊跟着轉身,入目的,竟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短發俏麗,容顏清秀,肩上挎着一個大大的相機,正不友好地看着她們,她身邊站着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憨厚的中年男人,此時正一臉不贊同地看着那年輕女人,出聲制止,“芝,都跟你說過不要亂說話了!跡部君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清盈愣了愣,跡部?難道她剛剛說的那個不折手段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指的是跡小部?心裏忽地,有一股無名火慢慢升騰了起來——她憑什麽這樣說跡小部?!
松本鹿更直接,立刻發飙了,“你憑什麽這樣說跡部大人!你才是胸大沒腦的女人呢!”
本來就被中年男人說得一臉不服氣的年輕女人頓時鼓起了臉頰,跺了跺腳,抓到什麽把柄似的一指松本鹿,“前輩你看,他們不只不知天高地厚,還一點禮貌都沒有!明明就是他們學校的跡部君害手冢君的手臂惡化的,她們竟然還敢問我憑什麽這樣說!”
呵,原來是為了這個。清盈在心裏冷笑一聲,輕輕一攔,把怒不可遏的松本鹿攔下了。在松本鹿奇怪的眼神中,清盈冷靜地走前一步,微微昂頭看着比她高的年輕女人,淡淡地開口,“不好意思,小姐,我必須對你說的話提出異議。”
年輕女人莫名地感到了一股迫人的氣勢,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皺眉說:“什麽異議?難道不是跡部君害手冢君的手臂惡化的嗎?!”
清盈揚了揚嘴角,展開了一個略帶涼薄的笑容,“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傲慢與偏見》,對一個人的偏見可以蒙蔽一切事實,懷有偏見的人,一開始就沒有評價別人的資格。就算暫且不說你跟手冢君的交情,單說比賽,在當事人都對這樣的結果心服口服,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的情況下,你覺得,一個外人的打抱不平,會理智嗎?”
年輕女人一臉不服氣地張了張嘴,清盈沒等她開口,就說了下去,“你說跡部不折手段,那請問,這樣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到底是哪裏不折手段了?他有違反比賽規則嗎?他有故意打傷人嗎?好,我知道你想說他故意給手冢君手臂施壓的事。但若跡部沒有那樣的能力,能一眼就看穿手冢君手臂上的傷,那麽,就算他提前知道了手冢君的弱點,還會對手冢君造成這樣大的威脅嗎?難道你以為這樣的洞察力是人人都有的嗎?就算跡部沒有故意往手冢君手臂上的傷施壓,你覺得面對接下來只會越來越殘酷的比賽,手冢君的那只手臂,就不會拖累他嗎,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出他的弱點嗎?拖着這樣一條傷臂比賽,本來就是對網球、對個人的極大不負責任!當然,我這不是在指責手冢君,畢竟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手冢君很偉大,他全身心選擇了青學,甚至不惜耽誤自己手臂的痊愈。我不能指責手冢君對網球、對他自己不負責任,你,”手臂擡起,清盈準确無誤地指向一臉驚愕的年輕女人,“同樣沒有權利指責跡部在賽場上的一切行為!”
慢慢收回擡起的手臂,清盈淡淡地說:“古老的中國有句老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它産生于連戰争也追求光明正大講求禮儀規範的春秋時期,所以,我不認為利用對方的弱點打敗對方,是不折手段的行為,那只是正常的戰術罷了。而且,在和跡部比賽前,醫生就明确和手冢君說過了,如果他再堅持帶傷比賽,就會有永遠無法打網球的危險。是手冢君選擇和跡部比賽的,而跡部,也只是秉着尊重對手的原則,全力以赴去打這場比賽罷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這樣在這裏給手冢君打抱不平,卻絲毫不了解當事人的想法,不覺得很愚蠢嗎?”
“你……你……”年輕女人一臉憤憤不平,可卻是“你”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難掩震驚的中年男人,此時輕輕拍了拍年輕女人的肩膀,無奈地笑笑說:“芝,連一個小女生也比你看得通透。”
松本鹿一臉佩服夾雜着若有所思的複雜表情靜靜看着清盈。然而,清盈卻無暇管周圍的人怎麽看她想她了,她也在為自己這過激的反應震驚。為什麽那麽生氣?為什麽聽到別人這樣說跡小部時,會那樣不甘?為什麽自己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全世界的人都只能發現他的好,因為他根本沒有不好的地方?!以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沒有一次,是讓她那麽大動肝火的!澎湃的震驚中,清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似乎,真的對跡小部心動了……
突然,一個帶着淺淺笑意的溫和男聲,猝不及防地響起,讓衆人都驚了驚——
“你怎麽知道,比賽前醫生曾告誡過部長,再堅持打下去,手臂會徹底作廢?”
清盈猛地回神,循着聲音看去,當看到正慢慢朝他們走來的一臉笑眯眯的溫潤男子時,頓時欲哭無淚。
——神啊,你能不能不要老安排這樣狗血的劇情!!!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定了十一點的車票回老家,悲劇地睡過頭了,嗚嗚……幸好改簽得及時,趕在了兩點之前回去,咳咳,然後發現我睡過頭這件事已經被當成笑話在親戚間傳開……所以,清明節雙更今天做不到了,這是我昨晚碼好的存貨,不過,明天還是可以争取一下雙更的~~孩子們不要大意地留下爪子吧!!誰能猜出最後說話的人是誰呢(啊喂這不是很容易嗎!),嘿嘿,猜出的獎勵美男一個哦~~~在原著中,我記得那個女記者對大爺的印象是不太好的,應該沒記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