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辰

錦棺坊

白清明和白露在下圍棋，柳非銀圍觀。确切地說，是白清明在教白露下圍棋。白清明以前也會跟柳非銀在榻上下棋的，但柳非銀的棋品實在不是很好，經常賴賬。就是圍觀的時候，也不會只是靜靜地看着，總要說幾句。

聽到柳非銀再次插話，白清明斜了他一眼，卻聽到小孩開口：“非銀哥哥，你為什麽在這裏當夥計啊？”上次去獨孤山莊的時候看出柳非銀的家世很好，他是真的很好奇柳非銀在這裏當夥計的原因。

柳非銀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白清明，開口道：“清明當初救了我，就在這裏當夥計了。”話雖這麽說，但這位可完全沒有當夥計的自覺啊！

如今想來，兩人認識還真的很久了。白清明看着對面的小孩，眸子裏洋溢出一絲笑。當初來風臨城的時候師兄不在身邊，但如今他已經回到身邊了。又在風臨城認識了非銀、秦毓他們，也算是一件很好的事了吧！

“清明，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不先去睡覺？”白清明是晚上做生意的，自然是比較晚睡覺。但小孩子晚睡對身體不好，所以通常都會被白清明帶到房間，等他睡着了才離開房間。

白清明看着小孩，眸子裏帶着些詢問。

白露眼睫微垂，咬着唇說道：“清明是不是不想我跟那些來這裏做生意的人接觸啊？”還未等白清明回答，小孩擡起頭看着白清明的眸子，接着說道：“既然清明說今日是我的生辰，清明就答應我晚上一起等着那些可能上門做生意的人吧！不喜歡被清明排斥在外的感覺，很難受。”

小孩的性子和以前的白寒露一樣，都是不太愛說話，這次卻說了那麽多。

白清明聽到他的話，覺得心揪了一下。他覺得白露早點睡覺是對他身體好，而這個小孩是覺得自己将他排斥在外了嗎？既然這樣覺得，為什麽先前不說呢？等到生辰的時候才說，是怕自己會拒絕嗎？

“寒露，我沒有将寒露排斥在外呢！只是覺得寒露早點睡覺對身體好，不是寒露想的那樣。”白清明将手覆蓋在白露的頭上，柔聲說道。

“那我以後可以陪着清明嗎？”聽到白清明的話，小孩擡起頭，眸子裏閃耀着明媚的光，本就好看的眸子更加的漂亮。

看着小孩那雙明亮的眸子，白清明含笑點頭。現在的寒露不像瑤仙島的師兄那般，沒有那般冷漠，有着一般孩童的純真。“不過寒露困了的時候要回房間睡覺。”他總覺得這麽小的孩子應該是比較早就會困的，而寒露的性子執拗，還真的怕他硬撐着。

“好！”小孩當即點頭。

圍觀的柳蝴蝶覺得，要帶一個小孩子其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啊！有些事情你不跟他說，他所想的不一定跟你想的是一樣的。有時候你覺得是對他好的，但他不一定是這樣覺得的。清明多少還是把白露當成了以前的白寒露吧！如果是以前的白寒露，肯定是知道清明是為了他好。

不過，若是以前的白寒露，更大的可能是陪在清明身邊吧！不管白露是不是和以前的白寒露一樣，在清明心中都沒有多大的差別了吧！只要這個人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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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露，這是非銀哥哥給你的生辰禮物，先給你吧！”柳非銀說着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的盒子遞給小孩。

白露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并伸手接過了盒子。見柳非銀示意他打開，白露一手拿着，一手将蓋子掀開。

盒子裏放着的是一塊翡翠做的長命鎖，可以看出做工非常的精細，想來價值不菲。柳非銀開始的時候未想到要送什麽禮物給白露。後來看到其他小孩帶着的長命鎖，突然想到白露如今的年齡也才六歲，而且白清明肯定還沒有給他帶長命鎖，就準備了這麽一個禮物。

因為不是人類，白清明先前到還真的沒有想到柳非銀會送長命鎖給白露。非銀其實也有很細心的時候。雖然是妖，但白露帶長命鎖也是好的。

“小白露喜歡嗎？”感覺到白清明的目光，柳非銀卻沒有說其他的，只是帶着笑容問了小孩那麽一句。他會給小孩送禮物多少跟白清明有些關系，但他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小孩的。他沒有弟弟，這個小孩就像是他弟弟一般。

“喜歡，謝謝非銀哥哥。”白露說着将長命鎖拿出來遞給白清明，顯然是讓他幫自己帶上。以前沒有帶過，但在天人城的時候看到過其他的孩子帶。他先前也沒有想到非銀哥哥會給自己送這個。

白清明接過低身幫小孩帶上。看着長命鎖上的雕刻，白清明就知道這是非銀特意為白露準備的。感謝的話他也就不多說了，那樣顯的生疏。

“小白露喜歡就好。”柳非銀看着小孩脖子上的長命鎖，眸子裏洋溢着笑容。

“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去望鄉樓吧！”白清明看了一眼沙漏，開口說道。秦毓先前就跟他說在寒露生辰的這天中午會準備一桌，讓他們早點過去，就當是他為小孩慶生了。

白清明給小孩理了理衣服，并将長命鎖放在了衣服裏面。這東西不是用來顯擺的，而且非銀的心意他們都知道。

叫上綠意，一家子就往望鄉樓的方向去了。

在去望鄉樓的路上，白露一直把玩着白清明手腕上串珠，似乎很好玩的樣子。

“寒露很喜歡嗎？”見小孩專心地跟串珠打交道，白清明開口問道。

小孩點了點頭，應道：“好看。”

聽到他的話，白清明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該說是小孩子的回答嗎？“寒露喜歡，就送給你吧！”白清明的話剛落下，綠意就想開口了，但因為白清明的眼神停住了。這串珠對于公子來說可不是裝飾，不會真的就這樣送給小白露吧！

“只要是我喜歡的，清明都要送給我嗎？”小孩微皺着眉，似乎還沒有想通其中的關聯。為什麽他喜歡串珠，清明就要送給他呢？

白清明笑着說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會這樣說不僅僅是對于這個孩子的縱容，更多的是他很清楚這個孩子的想法。寒露不會讓他處于危險的情況。這點綠意和非銀可能不知道，但他卻是很清楚的。

白露幽紫色的眸子看着白清明，清脆的聲音響起：“我想要清明陪着我，其他的都可以不要。”以前在妖界生活的時候沒有人理他，後來化成人形有一對夫婦收留他，還教了他識字。但是那對夫婦一年之後就被一只藤妖害死了。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那只藤妖為什麽在接近他的時候就被彈開了。他隐約覺得似乎有什麽在保護自己，但是卻又不知道原因。

後來他離開了妖界，去天人城是和一個老爺爺有關。那個老爺爺見他一個人可憐，就帶着他一起去了天人城。只是後來那個老爺爺被他的家人接走了，他不想去其他人的家裏，就又是一個人了。

遇到昭辰和白寒露是他在天人城三個月後。第一次見到就覺得有熟悉的感覺，後來昭辰哥哥說帶他離開天人城，也就答應了。

最開心的事情應該就是遇到清明吧！第一眼見到清明的時候，感覺有什麽從腦海中閃過，但是想去捉又捉不住。當時被清明抱在懷裏，就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看到清明時的熟悉感一般，一直都在。

他先前聽非銀哥哥不經意說過，清明的串珠可以在清明出事的時候保護清明的肉身不壞。但是，清明卻說要送給他。清明一定也是很在意他的吧！在所有的東西裏面選擇，他只想要清明好好的，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寒露，今日是生辰，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還有，我會一直在的。”白清明揉了揉小孩的頭，帶着笑容和認真說道。

看着兩師兄弟的互動，綠意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先前還真的怕公子就直接把那串珠給小白露了。然而，對于小白露來說，那些喜歡的東西，遠不如公子重要。雖然是小孩子，但在這方面卻意外的成熟，也意外的堅定。

即使沒有記憶，有些事情也是不會改變的吧！看着白清明懷中的人，綠意在心中感嘆了一句。

至于圍觀的柳非銀，他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小白露年齡小，但比他們更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麽。在瑤仙島的時候，就是如此。

四人走到望鄉樓外面的時候就有夥計引領他們去秦毓準備好的包廂。四人走進去一看，除了秦毓和蘭汀，蘭芷和獨孤金金也在。至于她們是看清明的面子還是真的很喜歡白露，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小白露肯定是不會說的，不然這話就本大爺來說了，快快把你們準備的禮物交出來吧！”剛走進廂房沒多久，柳非銀就搖着扇子來了那麽一句。

幾人噗嗤笑了聲，不過還是把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白露乖巧地一一道謝，并讓清明幫他将禮物收好。他們送禮不需要多貴重，主要還是心意。小白露在他們眼裏都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他們又跟清明認識那麽久了，自然都會準備禮物的。

看着小孩道謝的乖巧模樣，白清明覺得自己真的不能放任寒露冷漠下去。就算性子有些冷，也不能變成一個面癱。所以，他以後的生活除了賺銀子，有加了一個，盡力讓小孩多笑笑。

吃過午膳，蘭芷小姐說是要帶他們去看戲，也是為小白露慶生了。既然蘭芷小姐都已經安排好了，白清明也不好推脫，就一起去了。倒是秦毓和蘭汀，他們對于看戲興致不大，就不去了。

戲班子是風臨城有名的，比較重要的節日時，座位都是要搶的。不過如今人不算很多，而且蘭芷提前預定好了位置。

蘭芷和獨孤金金對于看戲還挺有興趣的，白清明和柳非銀也還可以。但被白清明抱在懷裏的小孩就不一樣了。還沒兩刻鐘，白露就靠在白清明的懷裏睡着了。

看着懷中的小孩，白清明低聲說道：“我就先回去了。”見蘭芷點頭，白清明抱起小孩，起身向錦棺坊的方向去了。而綠意和柳非銀，沒過多久也離開了。

回到錦棺坊，白清明将小孩安置在了床上。寒露在錦棺坊的時候都是和他睡同一張床的，白清明見他如今才六歲，也沒有反對。那種被人依賴的感覺，其實也挺好的。

“不看了？”白清明來到大廳看到綠意和柳非銀都在那裏，開口問了一句。

“反正也是為小白露慶生才去看的，既然小白露都回來了，也沒多少興致看戲。”柳非銀在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說道。綠意倒是點頭同意了他的話。她平時也不怎麽看戲，今日是小白露生辰，她也不好讓小孩不高興。不過對于不是很喜歡看戲的小孩，去戲園子看戲慶生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主意。

既然都那麽打算，白清明也不多說了。閑着無事，他也就先去書房了。先前幾日寒露說要開始跟他學習封魂師的法術，他就打算先整理出一些書給小孩看。

白露睡了一個多時辰，來到客廳沒有見到人，就直接去書房了。推門進去，果然看到那人坐在書桌旁。白露放輕腳步走到桌子旁邊，靜靜地看着白清明寫字。

“醒了。我還以為是非銀進來了呢！”看到小孩的頭，白清明将手上的筆放下。

白露繞過書桌走到白清明身邊，開口問道：“清明在寫什麽？”

白清明将桌上的紙遞給白露，應道：“給寒露的平安符。不過還沒弄好。”

白露看着手上的符紙，表示自己看不懂。但他知道平安符是什麽。等他以後學會了，也要給清明弄一張，保佑清明平平安安的。

“這些書的打算給寒露看的，寒露想先看哪本，我将它放到大廳裏，方便閑暇的時候看。”這個時候看的主要還是對于封魂師以及對各界做一些了解。

白露翻着那些書簡，過了一會開口問道：“我可以先看妖譜嗎？”或許本身是妖，對于妖譜比較感興趣。

聽到他的話，白清明笑着點頭。師兄以前的時候就對妖譜很感興趣。而他卻不太喜歡背妖譜。反正有師兄在，不用那麽了解也可以的。如今寒露仍舊還是喜歡看妖譜。

白露見白清明點頭，将妖譜從中抽了出來，還有一本介紹九國風俗的書也被他拿了出來。接過白露拿的書，白清明牽着小孩離開了書房。

兩人來到大廳看到只有綠意一個人在，白清明猜測柳非銀應該是回家去了。而綠意說的話也正好印證他的猜測。綠意跟他們說了一聲酉時會回來就出去了，想來是去找其他的妖玩了。

白清明到也沒有很在意，拿了本書在榻上看着。而白露則坐在他旁邊看妖譜。偶爾有不懂的地方，會開口問他。而白清明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時光便在這靜谧中流逝。兩人看到綠意回來，不過打了聲招呼就往後屋走了。兩人相視一眼，表示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麽。

綠意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前廳，手上端着一碗面。

“據說人類壽辰的時候都要吃長壽面的。今日是小白露的壽辰，我就給小白露煮了一碗。”綠意說着将碗端到桌子上放下。而白清明和白露則是去洗手了。

看到綠意端面的時候，白清明表示他以前的生辰都不是按人類的生辰來的，因為以前都沒在生辰的時候吃長壽面。不過反正他也不是人類，不用那麽在意。只有寒露，如今吃長壽面也挺好的。

“謝謝綠意姐姐。”小孩說着在桌子旁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幾根面條放入口中。不算很美味，但味道還不錯。而且綠意姐姐說是長壽面，肯定是要吃的。

白露吃了幾口看向綠意，開口問道：“我可以和清明一起吃嗎？那樣清明也會更加長壽的。”

綠意表示這小孩還真的是非常知恩圖報。呃，或許該說什麽都能想到公子。“應該可以。”身為妖，她可從來沒有擔心過壽命的問題，所以會不會長壽也不需要在意。想來這兩位應該也不會在意的吧！

聽到綠意的話，小孩将碗移到白清明的面前，開口：“清明要多吃一些。”他知道自己能活很久，而且他想要清明一直在身邊。

白清明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拿過另一雙筷子吃了幾口。因為知道小孩在想什麽，所以沒有說這長壽面是給壽星吃的，而不是給其他人吃的。

見兩位在吃面，綠意起身去解決自己的晚膳問題了。錦棺坊晚上做生意，晚膳肯定是要吃的。這兩位吃了面想來應該是不想再吃其他的了。所以綠意去集市上買了些晚上吃的小吃食。

綠意回來的時候，兩位已經恢複成離開時的樣子了。兩位都在看書。綠意非常的疑惑，這兩師兄弟怎麽都那麽喜歡看書呢？公子是這樣就算了，小白露現在這麽小，怎麽也這樣呢？

小孩今天顯然沒有打算早早就去房間睡覺。就像是他白天說的，要陪着清明。到了戌時，綠意點燃引魂香，一邊吃東西，一邊等着客人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還是跟喜歡兩師兄弟啊！寫着比較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