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觀契合

易岑朝孟夢走了過來。

孟夢身旁的黃皮膚男孩接過藍莓甜甜圈,而後将剛裝入背包的草莓甜甜圈拿出來遞給另外那個黃皮膚男孩并指着孟夢說“是這位漂亮姐姐給的”。

就這樣,兩個黃皮膚男孩手裏都拿着草莓甜甜圈和藍莓甜甜圈,他倆都一口草莓甜甜圈搭一口藍莓甜甜圈,混着吃,非常滿足。

孟夢和易岑看着眼前的這兩個黃皮膚男孩一臉滿足的樣子不禁再次彼此默默相視一笑。

直到孟夢登上飛往紐約的飛機,那兩個瘦瘦高高的黃皮膚男孩開心滿足地吃着甜甜圈的模樣仍然在孟夢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孟夢和那兩個黃皮膚男孩之間的這麽一點“交集”,讓孟夢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人與人之間的“溫度”。

從中孟夢體會到人與人之間可以很複雜,但其實也可以很簡單,只不過好像我們都快要忘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簡單。

孟夢心想:在這個人和人之間距離越來越遠的世界,在這個越來越強調個人空間的世界,每個人似乎都忙着捍衛自己的“個人空間”同時極力避免“觸碰”別人的“個人空間”,這種做法似乎特別合理特別明智,是的,包括我自己好像也很難去具體地說出這其中暗藏的某種特別“狡猾”的問題,甚至我自己一度都意識不到這其中是有問題的,直到剛剛,直到遇到那兩個黃皮膚男孩,我當時完全沒多想就直接把草莓甜甜圈遞給了其中一個黃皮膚男孩,我這種看起來可能有點“欠考慮”的做法明顯沒有“捍衛”好自己的“個人空間”明顯“觸碰”到了別人的“個人空間”,有點“多管閑事”,然而,因為我的“多管閑事”,我從中感受到了一種人和人之間本該有卻缺失已久的“溫度”,要想擁有這樣一種“溫度”其實做法特別簡單就是不假思索地“多管閑事”,然而對于現在的我們,絕大多數時候我們是絕不可能也絕不應該“不假思索”的,所以一旦我們“聰明”地“思索”過後往往就會得出一個特別“明智”的決定那就是絕不可能也絕不應該“多管閑事”,我們就是在這樣的一次又一次的“聰明思索”過後“成功捍衛”了自己的“個人空間”、“成功避免觸碰”別人的“個人空間”,讓一切都“相安無事”,特別“和平”,“和平”到沒有溫度,好像也無所謂,我本來也一度覺得沒有“溫度”也無所謂,直到剛才我“多管閑事”的過程中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度”過後,我才發現這種“溫度”是多麽簡單多麽美好,我才發現我并不是真的完全無所謂,只是我以為我自己無所謂而已,我不後悔今天做了一個“多管閑事”的人,而且好像我也并不“孤獨”,畢竟易岑和我一樣也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短暫的飛行過後,九人順利從拿騷飛到了紐約。

盧敬予在機場與大家分別。

于是除盧敬予之外的八人按計劃打車直奔自由女神島。

一路路況還算不錯,沒有明顯的堵車,大家順利抵達目的地,坐觀光船到達自由女神島。

路過一家紀念品店時,大家忍不住順路進店逛逛。

孟夢一眼就看中了店裏那個頗有意思的綠色海綿制成的“自由女神頭冠”。

“這個海綿頭冠是我的菜,必須‘拿下’。”孟夢拿起一個海綿頭冠對文茸茸說。

“哈哈,我也超喜歡這個‘山寨’頭冠。”文茸茸也拿起一個海綿頭冠對孟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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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孟夢被一個超級可愛的熊熊版迷你“自由女神”挂件所吸引,于是忍不住拿起其中一個毛茸茸的綠色迷你“自由女熊”細細欣賞起來。

突然,一個黃皮膚的小女孩沖到孟夢一側,興奮地拿起一個“自由女熊”,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接着,一個白人少女在其母親的攙扶下艱難地走到了孟夢另一側,這個白人少女一臉愁容、腿部有些殘疾,走起路來比較費勁,只見那個白人少女同樣拿起了一個“自由女熊”,少女瞬間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其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喜歡這個“自由女熊”于是當即表示為女兒買下來。

這時,孟夢一側的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孩拿着手裏的那個“自由女熊”走到孟夢的另一側對那個白人少女的母親乖巧地叫了一聲“Mom”并表示自己也想要一個“自由女熊”。

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孩将手裏的那個“自由女熊”遞給那個白人母親,然而沒想到那個白人母親白了一眼那個黃皮膚小女孩,直接拒絕了黃皮膚小女孩的請求,與此同時那個白人少女也一臉嫌棄地看着那個黃皮膚小女孩,這種二比一的局面讓黃皮膚小女孩非常委屈。

然而,黃皮膚小女孩雖然委屈卻不敢放肆,直到一個白人男士出現,那個黃皮膚小女孩像是瞬間找到了“靠山”一般一把投入那個白人男士的懷中委屈地叫了一聲“Dad”并對她的那位白人“Dad”撒嬌說她也想和姐姐一樣也想擁有一個“自由女熊”。

只見那個白人男士耐不住黃皮膚小女孩的撒嬌所以對那個白人母親即他的妻子說那就滿足小女兒的心願吧,然而他的妻子再次拒絕,直接冷冷駁回了白人男士的建議,面對妻子的強硬态度,白人男士沒有再說什麽,只能安慰自己的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兒。

顯然,從外貌上就可以看出,那個白人少女是這對白人夫妻的親生女兒,因為白人少女的顏值可謂集齊了那對白人夫妻顏值中的優點,而且白人少女看起來更像那個白人男士即他的父親,完全符合“女兒往往更像爸爸”的規律,而那個黃皮膚小女孩明顯是這對白人夫妻領養的,而且從這一家人的相處模式中不難看出,這個黃皮膚小女孩更像是被那個白人男士領養的,畢竟黃皮膚小女孩的那個白人養母和白人姐姐對她充滿排斥和嫌棄。

毫不誇張地說,那個白人養母和白人姐姐真的一副把那個黃皮膚小女孩當仇人來看待的模樣,只有那個白人男士把這個黃皮膚小女孩當成家人。

看起來,這個家庭明顯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白人母親和白人女兒,一派是白人父親和黃皮膚養女,白人母親只疼愛自己的那個有些殘疾的親生女兒而排斥黃皮膚的養女,而白人父親對自己的那個有些殘疾的親生女兒表現得漠不關心甚至滿臉嫌棄只偏向于自己的那個黃皮膚養女,不知道這個白人父親是不是因為嫌棄自己身有殘疾的親手女兒所以才領養了那個黃皮膚小女孩來彌補自己的某種遺憾。

面對這種家庭狀況,面對厚此薄彼的差別待遇,真的不知道這個不過七八歲左右的黃皮膚小女孩該怎麽熬過去?

身處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家庭,不知道這個黃皮膚小女孩被這樣一個家庭領養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盡管這個複雜的領養家庭分成了兩派,但是貌似家裏的“財政大權”是掌握在那個白人妻子手裏的,所以即便白人丈夫很想滿足黃皮膚養女想和她姐姐一樣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自由女熊”的願望,但是由于白人妻子堅決拒絕,所以最終這個家庭只買了一個“自由女熊”給大女兒,小女兒即那個黃皮膚小女孩則兩手空空滿臉失望卻又無可奈何,所幸的是她的養父慈愛地抱了抱那個黃皮膚小女孩、耐心地哄了哄、而後拉着黃皮膚小女孩離開。

看到這樣的場景,孟夢不免揪心,放下手裏的“自由女熊”,瞬間沒有購買的欲望。

于是,孟夢只買了一個綠色的海綿“自由女神頭冠”便離開這家紀念品店,到外面的露天座位點了杯果汁坐坐,調節一下心情,順便等還在紀念品店興奮挑選紀念品的文茸茸、何小甜他們。

過了一會兒,孟夢無意中看到剛才那個黃皮膚小女孩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一個露天座位上,似乎在負責替家人看行李物品。

這時,只見易岑手裏拿着一個可愛的“自由女熊”走到了那個黃皮膚小女孩面前,并把那個“自由女熊”送給了那個黃皮膚小女孩,黃皮膚小女孩特別開心地接過了“自由女熊”,愛不釋手。

易岑又一次“多管閑事”後便離開了,而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孩滿臉感激地對易岑揮手道別。

易岑看到了孟夢并走了過來。

誰知,易岑不知從哪又“變”出一個可愛的“自由女熊”遞給孟夢。

“這是?”深感意外的孟夢對易岑說。

“這個送你。”易岑對孟夢說。

“送我?為什麽?”孟夢問易岑。

“因為我買多了……”易岑對孟夢說。

“買多了?那就退掉呗。”孟夢對易岑說。

“小票我沒拿,所以退是退不掉的,幹脆送你好了。”易岑對孟夢說。

“哦,這樣啊,那好吧,謝謝。”孟夢對易岑說,“出于‘禮尚往來’的原則,不如我請你喝飲料,你喝什麽?”

“不用了,謝謝,我有買咖啡。”易岑對孟夢說。

孟夢仔細一看才發現易岑手裏拎着一個袋子,袋子裏裝着一杯黑咖啡。

“哦,那我請你吃蛋糕?”孟夢對易岑說。

“不了,謝謝,我現在不是很想吃東西,喝點咖啡就好。”易岑從袋子裏拿出黑咖啡坐了下來對孟夢說,“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你收下就好,不必回報什麽,更不必有負擔。”

“哦,那好吧,謝謝了。”孟夢對易岑說。

“不謝。”易岑對孟夢說。

“話說我剛看到你送了一個這樣的‘自由女熊’給那個黃皮膚的小女孩。”孟夢舉着手裏的小熊對易岑說。

“嗯。”易岑淡淡地點頭道。

“為什麽?”孟夢問易岑。

“什麽也不‘為’,只是單純地想那麽做而已。”易岑對孟夢說。

“嗯,我可以理解你的這種想法,畢竟我和你有些相似,好像都屬于有點‘多管閑事’的人。”孟夢對易岑說。

易岑看了孟夢一眼,不禁笑了笑說:“那确實,你和我是有點‘多管閑事’,不然怎會不約而同地把甜甜圈給了被收養的男孩。”

“你也看出機場的那兩個黃皮膚男孩是被收養的孩子?”孟夢對易岑說。

“當然,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不管是機場的那兩個小男孩還是這個小女孩都是類似的情況,而且不僅是旁人能看得出來,這些被領養的小孩他們自己本人應該也是非常清楚的,不然他們不會小小年紀就那麽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易岑對孟夢說。

“嗯,深有同感。”孟夢對易岑說,“在國外的這幾年我見了很多的領養家庭,很多白人夫妻還蠻喜歡領養黃皮膚的亞洲小孩的,聽說很多白人夫妻是出于愛心所以選擇領養小孩的,我願意相信這樣的善舉是存在的,但是不可否認,領養家庭面臨的挑戰着實不小,尤其像今天遇到的這兩個領養家庭問題還是蠻突出的。”

“嗯,領養家庭面臨的最大挑戰其實是對于人性的挑戰,‘領養’是一個對人性長期考驗的過程,領養家庭中的每一個成員都不可避免地要接受這種長期的人性考驗,而人性往往是經不起考驗的。”易岑對孟夢說。

“嗯,我很想相信人性,但是可惜很多時候,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人性往往不配被相信。”孟夢對易岑說。

“的确,生而為人卻很難去相信‘人性’,這是多麽悲哀的事情。”易岑對孟夢說。

說完,易岑和孟夢不經意間目光交彙。

易岑和孟夢彼此凝望,默默。

盡管此刻易岑和孟夢一言不發但是卻似乎在進行着一種深度的無聲的交流。

認識易岑之後,孟夢好像從未像現在這樣和易岑有着如此“深入”的交流。

孟夢看着易岑的雙眼,莫名有種彼此三觀契合的感覺,甚至竟還有幾分“心意相通”的感覺。

然而,孟夢不能确定這幾分“心意相通”的感覺是否只是一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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