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Part7
Part7
病房外站着幾個看護的警/員,王耀向他們出示證明後,推門進入病房。
已經過去了兩天,阿爾還沒有醒,王耀已經是第五次來看他了。
王耀把一旁的凳子,輕輕移到阿爾的床邊坐下,他看到病床邊的櫃子上空空蕩蕩,嘆了氣,把自己買的水果放上去。如果不是嫌疑犯的話,如果不是孤兒的話,或許上面擺着的會有插着有‘早日康複’的祝福語的紙片的一束鮮花,以及各種各樣的營養補品,甚至可能有阿爾喜歡吃的東西。病房裏單一的色調和一旁空蕩的床位顯得格外孤寂。所謂的‘專屬’病房,不過是人們害怕和小屠夫扯上任何關系,因此沾染上‘厄運’,而提供的‘特殊待遇’罷了。王耀有一種莫名的流失感,仿佛是沙子從指間的縫隙中滑落,即使他沒有捏緊,它們依然在溜走了。他突然有點想念那副口吃的腔調了,說不清楚,但是真誠。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王耀對着沉睡中的阿爾說到,阿爾的金色的發絲早已暗淡,只是纖長的睫毛似乎藏着一股生氣,反而比之前更耀眼了些,
“法官已經同意給你進行心理評估了。”
“…不要擔心…”
王耀握着對方微微顫動的手,
“現在的形勢正在發生逆轉…陪審團會同情你的遭遇。”
“所以快點好起來…”
阿爾手上傳來的溫度比他的手心更熱,可他卻無法看到對方睜開眼睛。他為把那張可能是阿爾生母的照片放在對方眼前刺激對方的行為感到抱歉,而他同時也無法明白,既然這是在阿爾住所中發現的,那麽阿爾應該看過很多遍,為何再次看到那照片的反應會如此之大。也許阿爾還瞞着很多事,這可能和阿爾的失憶症有關。王耀想盡快知道答案,可目前從阿爾的情況看來,心理評估近期是無法完成了。而王耀已經向法官提出啓用有執業醫師證的這方面醫生對阿爾進行心理評估,他不放心法庭醫師,畢竟那種醫師只是泛泛略知而并非術業專攻,他不想阿爾因此而沒能受到公正的審判。
在病房內待了一會兒後,窗外的光線變得強烈了,王耀将窗簾拉上,把一旁的帷幔也推到了床邊,便離開這個病房,順道去看望他的同事帕克。他在外傷普通病房的門口見到了正在收拾物品的帕克。帕克告訴他,自己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和他一起調查亞力的行蹤。這對王耀來又是一個好消息。待帕克辦理完出院手續後,他和帕克一起回到律師事務所進行準備工作。
而在寂靜的病房裏,一雙海藍色的眼睛緩緩睜開,印入這雙眼眸中的景象便是純白的天花板。
“該死的!又是這種鬼地方!”
病人像是觸電一般,從床上彈起來,不顧手背上還插着的輸液管,直接扯掉了礙事的東西,透明的液體從裏面飛濺出來,打濕了他的手臂。靜脈上的血洞還向外緩緩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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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辦法先出去···”
他将自己的身體掩在帷幔後,向外張望。他看到了外面穿着制服的人在走來走去。
“媽/的···條子還在···”
他想自己如果有一把明晃晃的刀,絕對能将那些家夥捅成的馬蜂窩。大庭廣衆之下秀刀法,實在太冒險了。他好不容易才在外面待着可不想回去,那裏什麽都沒有。
他看到桌上放着的袋子,一把抓過來。而袋子上打得結讓他失去耐心,他順着袋子最脆弱的地方戳了個大洞,掏出裏面的東西。他覺得整個過程就像是剖開胸腔,把心髒給拽出來一樣。只不過這顆紅黃相間的蘋果比它美味多了,不是嗎?
牙齒咬破皮肉,酸甜的汁液流入口中,順喉而下。其實他喜歡比這更甜的東西,不,應該說是又爽又甜的東西,比如說搖一搖就會發泡的可樂。他還喜歡肉量十足的漢堡,可他讨厭裏面夾着的生菜。他回想起某段過去的記憶,那是連面包片作餐都顯得奢侈的日子。他不會頂着一張娃娃臉去街上裝可憐求憐憫,這是對他的侮辱。他也不會向那裏的頭頭妥協,他甚至可以豁出去保全自由。即使那些和他一樣的孩子妥協了之後顯得他是那麽不合群,即使那些身心上的痛苦延續到現在,也不能讓他放棄他想要的。
“啊哈···那個女人給你一張不錯的皮囊···”
他對着窗戶玻璃上的自己說到,
“這樣哭哭啼啼的孬種真适合裝可憐···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他拉開窗簾向下看,這棟樓和一棟小樓相連,二樓正好多出一塊平臺可以着陸,而他現在身處五樓,三層的高差大概是9米。這樣的高度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還不想摔成殘廢。他把上身探出窗外,左側的下水管旁有一排向下的簡易踩梯。樓下的人不多,利用人習慣性視覺,不會有人發現。于是,在調整好下腳的位置後,便躍至那生鏽的鐵杆上,快速下行。他在二樓的平臺上落腳,跑到另一側的連接樓的走廊窗戶那翻過去,低着頭,僞裝成普通病人那樣下樓。他看到門外依然有晃蕩的條子,這樣出去很容易露陷,而正在清理垃圾的衛工從他身旁走過,看樣子是要去吃飯。他便跟蹤這個衛工從另一道門去了衛工存放工具的工作間。他在衛工換下制服的時候,盜走了對方的鑰匙包。待麻痹大意的衛工離開,他用鑰匙打開存放制服的櫃子,套上那件藍色的工作服,把頭發掩在帽子裏,他現在的樣子就和剛剛找着正事的小混混差不多。随手拿過一旁的玻璃刮水器和帶抹布的水桶,裝模作樣地走出去。他成功地在那些條子的眼皮底下溜出去。
把手上那些礙事的東西随手一丢,他順着熟悉的路線走到那個電話廳,用鑰匙包裏的零錢丢進入幣口,按下一串號碼後通話。
“倉位還有多少?···滿倉了?資金夠了?···好,準備做空。”
他還想着說什麽,便看到另一個‘他’熟悉的人和別人從面前經過,他們正在穿越人行道,
“去把亞力那個孬種找出來。”
他挂掉了電話走出來,其實他挺想在這裏瞎晃悠的。那些路過的異性時常對他抛媚眼,不過這對他來說吸引力不大,比這更親密的事情他都做過。他甚至覺得那種行為看起來真是夠蠢的了,換了套衣服他就不是衆所周知的小屠夫而是陽光帥氣的好少年?
他按原路返回,在平臺上看到了被訓斥的那個衛工,因為那家夥丢使工作間丢了東西。他像衛工一樣慢慢聽完又臭又長的訓話以後,對着那個訓斥衛工的管理員豎起中/指,鑰匙包的扣扣就在上面甩起來,然後吧嗒一聲砸中了那家夥的腦袋。
聽着管理員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謾罵,他覺得這樣做真是好極了,因為,不久後他就會被開除掉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