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畫畫事件
總覺得自從煙月和殘星走進了我的生活後,我的每一天都過得驚天動魄有如鬼哭狼嚎,因為應付完悠悠,又得應付老媽,應付完老媽,又繼續應付悠悠,這不,某一月光如水繁星狂眨的夜晚,悠悠那厮又背着大大的畫架蹭蹭蹭來到了我家。
首先進門,迎來的就是悠悠那雙如狼似虎色迷迷的眼睛,眼角掃都不掃我一眼,只在我家左左右右找尋着煙月的身影,然後嘴角一歪,痞子一般壞笑道,“暮雪,如此良辰美夜,我要來進行一件偉大的革命事業,誰也不能阻止我。”
我看了眼悠悠身後的畫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悠悠身為千金大小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必須有那麽點文藝的或者流氓的愛好,就比如說畫畫,尤其是人體畫,當然,她最擅長的,就是裸體畫了,每當看到美男時,悠悠就大有一番把美男整個嵌進畫裏弄成活體标本的意思,于是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悠悠這一趟意圖,就是要來把煙月弄成活體标本。
打一開始知道悠悠那鬼祟的意圖後,我就條件反射地拒絕她對煙月的一切眼神外加行動上的亵渎,可惜當我準備一手攔在門框上時,煙月正好從衛生間裏出來,一副剛沐浴完頭發還滴着水珠的浪蕩美男形象,這邊半只腳踏進門的悠悠發現了目标人物後,噌得雙眼發光頭頂冒星,緊接着一聲狼嚎在我耳邊爆裂開來,“煙月,我終于又看到你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想念你的心情猶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盡,這不,我就來看你和暮雪了。”
其實,悠悠最後還說到看我,這句話是勉強加上去的吧,聽得我一點歡喜都沒,反而是胃部泛酸,大有在她身上嘔吐一番的強烈願望。
“悠悠,好久不見,我也挺想你的。”煙月伸手捋了捋猶自濕嗒嗒的劉海,對着悠悠淺淺一笑,算是态度友好,意圖不明。
我站在門邊,身子狠狠顫了顫,這兩人的對話,真心讓我胃裏的酸水翻滾成了蛋炒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那個非奸即盜。”我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句話,随後把悠悠像拉拉面一樣拉進屋內,甩到煙月面前,最後動作利落地關門。
聽到我這句話,悠悠便是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再轉頭一臉谄媚笑得陽光燦爛地對着煙月道,“煙月最近和暮雪住一起一定睡得很好吧,看你這小臉紅潤得跟桃花似的,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比上回見面時又帥多了,真是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有了暮雪的滋潤,美男更美男了。”邊說邊把畫架放到沙發旁靠着,嘴角笑意不減。
“悠悠,你這是在獻身說教何謂2B青年僞文藝麽?”當忍無可忍時,就是無須再忍,于是我很肆意地噗一聲笑出來,順帶送了只“人參公雞”給悠悠。
“暮雪那麽聰明,應該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又是一句極具警告和威脅意味的話語,果然是美色當前,悠悠連朋友都不顧了。
“悠悠今晚來,是想在這裏畫畫?”煙月當然看到了那個尊榮不堪的畫架,聰明如煙月,也自然知道悠悠此行的意圖。
“煙月真是比暮雪聰明太多了,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個小忙,讓我完成作畫而已。”繼續谄媚的笑,繼續讨好的話語。
“哦?什麽小忙?”
“嘿嘿,就是……就是……煙月實在是美男中的大美男,我想給你畫幅人體畫。”話說到最後越來越弱,看來悠悠也自知這要求有點小幅度大尺度 。
“人體畫啊——”煙月故意拉長了語調,眼睛掠到了我身上,看似不明意味的眼神,卻讓我懷疑,那是個帶着征詢味道的眼神,“你是要□□的,半裸的,還是直接畫?”
此話一出口,悠悠的眼珠子和下巴就幾乎要一起跌落下來,想不到煙月如此奔放如此視軀殼為身外之物,真是好孩子一枚,“能□□的自然最好啊。”
一直默默聽着二人對話的我,這時終于無法淡定了,想要□□的煙月?沒門,他可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抗議。”
“抗議無效。”悠悠直接駁回。
“我拒絕。”
“拒絕無效。”繼續駁回。
“這到底是誰的地盤啊,悠悠你丫喧賓奪主,找屎啊,”被接連駁回兩次,我怒了,虎軀一震,直接蹦到煙月身邊,雙手打開,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樣子,“江悠悠女士,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直接畫,第二,抱着你的破畫架滾回老家去。”正因為和悠悠是真心交好,所以說話幾乎完全不用注意分寸,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蹭飯就蹭飯,而悠悠也不會因此而真正生氣,這,就是好朋友的定義。
悠悠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兩眼,随後竟是嬌嘤一聲,作姿态柔弱狀,雙手掩目,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嗚嗚嗚,暮雪你欺負我,你重色輕友,你混蛋,你不是人。”
我的嘴角抽了抽,丫的竟然和我玩這招,以為我會可憐弱小繼而退讓麽,哼哼,你想多了。
就在我心裏啪啦啪啦打着小算盤時,身後的煙月忽然低下頭,靠近我耳邊輕聲道,“最多只露到鎖骨,剩下的都只有你能看。”低低的話語,帶着蠱惑和寵溺意味,猶如深夜月色,流淌進了心中,似乎一不小心就淌成了一片月光河。
但是,意志堅定如我,當即否定了這個建議,側首霸道又兇狠道,“不行,鎖骨也是我的,只能露到脖子。”此時此刻,我完全沒意識到,我說這句話時到底是有多大言不慚問心無愧啊。
煙月呆愣了一兩秒,随即輕笑開來,“呵呵,好,我聽你的。”
于是,我們在完全無視了裝弱小的悠悠,并且一番小聲商讨後,終于得出結論,“悠悠,看在咱們朋友一場的份上,看在你的畫畫天分需要充分發揮的份上,我就勉強讓你畫煙月,當然,前提是,頂多露到脖子。”我說完,便是得意一笑,頗有一番坐擁江山美男無數的霸氣凜然。
“你你你……”悠悠聽到審判結果,愣是傻了好幾秒,而後才一副潑婦樣直盯着我,“好吧,成交。”估計是看到我是鐵下了心,毫無返還餘地,這才終于敗下陣來,乖乖接受現實。
正值八點左右的光景,晚霞早已落下了帷幕,清如水的月色和閃爍的星辰隆重登場,在屬于自己的墨藍天幕上極盡演出,小小的陽臺上,養了不少小植物,尤其是一些新奇的小型盆栽,倒顯得此處越發地情調馥郁,這樣的背景算不得有多特別,也算不得有多美,只是那個入畫的人,便占盡了所有色彩,讓鬥轉星移,萬物失色。
刀削般的側臉,堅毅中透着清柔的眉,泛着春水一般的桃花目,薄薄的唇,還有夾着煙的修長手指,以及淡到無跡可尋的煙圈,夜風軟軟拂過,讓柔順劉海起了一時的漣漪,星沉如海,夜色濃重,美男如斯。
本就是龍章鳳姿氣韻天成,此刻驀然入畫,衣角飄飛,青燈瑩瑩,整個世界只為一人作了背景,邪魅淡化成了溫靜,慵懶凝聚成了清絕,端的是尋遍世間只此一人,風華絕代月裏寫意,再無其他。
悠悠在這邊畫地認真,口水橫流,我在那邊看地認真,口水泛濫,所以,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很理所當然地,傳來了我和悠悠一陣接一陣不和諧的咽唾沫聲。
世間事可以很簡單,比如作畫,比如看人作畫,比如被入畫,用一生的時間,為一人作畫,那畫中人,恍一入畫,便是千年,便成了床前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