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氣

“你,你想做什麽?”柯貌謙瞪大眼睛看着朝自己慢慢走近的土包子,眼裏洩露出點點驚懼,面上卻是強自鎮定,他才不會相信這個土包子敢對自己怎麽樣。

想到上次在北口鎮時,這個土包子對付自己的那一手,心裏突然又有點不确定跟後悔。今天因為是背着阿爹出來的,身邊并沒帶任何小厮,就連平時寸步不離的阿九,也因為他的私心,被他給甩掉了。

早知道會遇到這個土包子,他就應該把阿九帶在身邊的。

安亞非笑眯·眯的看着他,語氣異常溫柔,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對自己的小情人呢喃呢,“柯大公子,這可不行喔,雖然俗話說貴人多忘事,不過,時間才這麽一會兒,你就把剛才說的話給忘記了,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柯貌謙被他這異常的語氣跟表情震得往後退了一步,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很是丢人,又挺胸往前邁了一步,語氣也堅定了很多,如果,不要帶着顫音的話,“我,我說什麽了。”

安亞非挑眉一笑,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看來,柯大公子不僅貴人多忘事,而且,這記憶力也很堪憂。”

話一說完,沒再給人繼續開口的機會,安亞非便一個錯身上前,右手往前一伸,便從某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怔愣住的人手裏把東西拿了回來,順便還壞心的稍微在某人的右手臂上點了一下。

動作太快,等到安亞非已經把東西拿到手站定時,屋裏不少人也只看到一道殘影。

安亞非低頭,感興趣的看着手裏軟乎乎的東西,心裏有些微得意,這一手,是他最得意,也最厲害的一招了。

現世時,他光是學這一手,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學到如今的地步。

半年多沒用上,倒是沒見生疏。

一聲抽氣聲響起,柯貌謙震驚的瞪大眼睛,這個土包子,怎麽一下子這麽厲害了?難道,是寒情教的?

想到此,也顧不得害怕,更是忽略了手臂上的麻痛,心裏的嫉妒讓他勇氣倍增,忘記了剛才的教訓,柯貌謙怒聲道:“你這個土包子怎麽會武功的,是不是寒情教你的?太可惡了。”

寒情是他的。

安亞非聞言擡頭,挑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柯貌謙見他這表情,便覺自己肯定是猜對了,不禁扭曲了一張臉,“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說完便轉身蹬蹬蹬的下了樓。

安亞非無語。

這就走了?難道不應該再跟他叽歪幾句?

二樓裏的十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那個嬌蠻的柯大公子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擱在以往,他是不會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的,今天,倒是稀罕了。

也有一些人對安亞非懷着同情之色的,看柯大公子剛才那一番言語,擺明了是回家找人去了。

見人走了,站在一邊把事從頭看到尾的大掌櫃這才慢騰騰的走上前來,躬身道:“在下顧勳,見過安公子。”

二樓一些認識大掌櫃的人,這會兒都好奇的看過來,不知道這大掌櫃會如何做,畢竟這位公子得罪的可是柯大公子。雖然剛才那位柯大公子嘴裏一口一個寒情,不少人還是沒有跟陸府的大少爺聯系在一起。

安亞非側身,微笑道:“你見過我?”

顧勳笑道:“在下去北口鎮時,有幸見過安公子一面。”

安亞非笑着點頭,想必這人見到的人,應該是這具身體的前身吧。“這東西怎麽賣的?”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安亞非問道。

“老板有話,若安公子來店裏,随便挑。”顧勳道。

安亞非聞言一愣,随即失笑,這是在向他示弱了?這樣的話,嗯,可以考慮不追究了。想到好友,安亞非心裏一暖,“那我就拿走了。”

“好的,安公子可還有需要的。”顧勳點頭。

眼睛掠過那些好奇的人,安亞非朝四周的貨架看了看,“我再看看,顧掌櫃若忙的話,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看就行。”

顧勳一笑,“那在下便不打擾安公子了,安公子若有其他需要,在下在樓下,差人叫一聲便可。”

謝過大掌櫃,安亞非便若無其事的繼續選購。

至于二樓一些經由剛才的對話已經猜到他身份的人,他是沒心情去在乎的。

要是放在以前,或許他還會顧慮一下,畢竟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前世的安家二少,今世,他只是一普通的鄉下無錢無勢的窮公子。

可現在又不一樣了,陸寒情的阿爹,是他的好友,好到,可以性命相交的好友,他自然不可能再有所顧慮,自然,若是好友的身份也平凡的話,那又另當別論。

偏巧不是,若他還有所顧慮,或者是,就像剛才柯大公子的事情,他要是忍讓的話,估計,晚上他那位好友就能從皇宮裏殺出來,先是給他一頓說教,然後,指不定會怎麽對付那位柯大公子。

想到好友的性情,安亞非眼裏都是暖意。

領着東遠在二樓逛了一會兒,把看中的都丢進東遠推着的木貨車裏,便又繼續往一樓去選購。

等到把該買的都買完之後,兩人才發現,天已經暗沉。

告別了進退有度的大掌櫃,安亞非手裏拎着一個麻布制作,上印留香雜貨鋪字樣的簡便購物袋,與兩手都拿滿了東西的東遠慢慢往回走。

“非兒。”把手裏的事情忙完,陸寒情才發現時間已晚,本想回院裏陪陪非兒,哪知卻被告知非兒下午便已與東遠出門。

看了下時間,猜想到兩人估計是逛得興起,有東遠跟在非兒身邊,非兒的安慰他倒是不擔憂,況且,非兒身邊還有他派去的影衛。

只是,已經一下午沒見到心中惦念的人了,自是不願就這麽在家等待。匆匆梳洗一番,便攜着西南出來接人了。

“哎,你怎麽來了?”安亞非正冷冷的的看着眼前巷子裏的一幕,就聽見右邊有人叫自己,回頭,冷意不再,臉上也挂上了一抹笑意,連聲音裏,都是愉悅的氣息。

陸寒情幾步走到他面前,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事情忙完了,便出來尋你。”

安亞非白了他一眼,“找我做什麽?我又不會走丢。”話雖如此,眉梢眼角卻都是因這一句話而起的甜蜜。

陸寒情神色溫柔,眼底漫上一圈漣漪,目光深邃,“非兒這是在看什麽?”說着便也轉頭朝面前的巷子裏看去。

“很有趣是不?”安亞非嘴裏說着有趣,眼裏卻是深寒如冰,臉上,卻相反的笑得柔和。若是洛夕在的話,便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是生氣了。

陸寒情倒是沒多少感覺,許是已見慣,“非兒。”非兒好像是生氣了?察覺到身邊之人的氣息變化,陸寒情左手一圈,便穩穩的把人摟進了懷裏。若是非兒想管的話,他倒是無所謂。

安亞非深呼吸了一口氣,冷冷的注視着巷子深處上演的一幕。

一個瘦弱的老人,伛偻着身軀正在撿拾地上的幾枚散亂的銅幣。

而在老人的身邊,兩大一小正在對他橫眉怒目,其中那個小的,更是不時伸手招呼向那具随時會倒地的蒼老身軀。

安亞非嘴角勾起一抹帶着冷意的弧度,就着陸寒情摟着他的姿勢,慢慢朝巷子裏走去。一邊走,渾身的氣息也逐漸變冷。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身在富豪之家,見過的肮髒之事,數不勝數。

甚至,他自己也親手殺過人。

可他所殺之人,也是因為那人想要他的命,他不想死,那只能對方死了。

尊老愛幼,是中國從古流傳的美德。可在現世裏,這四個字,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可有可無的名詞。

他雖然很少坐公交車,可有限的幾次體驗,卻也讓他見到了很多身強體健的人霸占着座位硬是裝作沒看見身邊的老人小孩。這些已經算輕的了。

孫子孫女對自己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拳腳相向的,也是常見。

可即便見得再多,他也沒法對這種事情做到無視。以前是,現在更是。

他不是好人,卻不代表,他沒有心。

起碼在他心裏,尊老愛幼,還是在的。雖然,需要看對象。

至少,眼前的這幕,不管那位老人是否有錯,這三人,也不該對這位眼看着大半身子就要進土的老人拳腳相向。

正在對老人口出惡言,以及動手動腳的三人并沒有發現朝他們靠近的人。

安亞非一走到近前,也沒開口,便快速的擡腳踹向下手最歡快的那個男孩兒。在他看來,另外兩人對老人口出惡言固然可惡,可這個小的動手便更該死。

因此腳上一點也沒省力。

“砰”的一聲,男孩整個身子都橫着砸向了離他最近的兩個男人。

霎時,三人便滾做了一團,痛呼聲接連響起。

被這一下子弄懵的三人,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便擡眼兇狠的瞪向害他們摔跤的人。

因為是逆着光的關系,三人也沒看清來人的長相,其中一個看起來膀大腰圓的大漢粗聲惡氣道:“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對我們動手?”

安亞非微微彎腰,雙眼冷視着眼前呲牙咧嘴,臉上卻依然還殘餘兇狠之色的三人,一字一頓道:“憑…你…們…該…死。”

語氣裏的冷意,讓三人渾身泛起了陣陣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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