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紀沉江太不是東西了！
紀沉江腳步一頓，繼而回過頭，鋒銳的眉眼一壓，帶着幾分濃濃的挑釁意味：“你自己的人，問我？”
一副很讨厭鹿啾啾，壓根不想提起來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不耐煩，陸懷澤心裏越是滿意，他的計劃已經快到臨門一腳了。
下一秒，陸懷澤潋滟的瑞鳳眼一垂，清冷黝黑的眼眸裏掠過幾分無奈：“啾啾又不知道去哪裏了，這裏其他的人也不認識他，不知道又闖了什麽禍，如果你看見他一定要告訴我。”
紀沉江輕嗤了一聲，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一句：我要見到他肯定順腳踢死他，繼而擡腳就走，陸懷澤在他離去時微微勾起唇角，捋了捋袖口。
兩大影帝都認為自己的表演堪稱完美，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之中，就連走起路來時步履都帶了幾絲風。
紀沉江心情好，随意拿起肩膀上的衣服甩，甩衣服的時候還從衣服上甩掉一片大拇指大小的銀藍色鱗片來，他随意瞥了一眼，擡腳踢掉了。
大概是在小溪裏蹭上的魚鱗吧。
——
陸懷澤在軍營門口等了沒多久，遠遠地就看見了鹿啾啾。
鹿啾啾跟着一個不認識的胖子一起往回走，兩人身上還都濕漉漉的，鹿啾啾遠遠一看到他立馬跳着蹦過來，拉着他嘚吧嘚的說，說完幾句後才記起來身邊有人，匆匆回頭去拉：“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尋回，醫療兵。”
說着，又拉着尋回說：“這是陸懷澤，我、我隊友。”
尋回在鹿啾啾面前特能吹，說自己是醫療兵中的戰鬥機，說軍校醫療兵中就靠他撐門面，還說自己這一身脂肪都是精神力的堆積，但到了陸懷澤面前立馬老實起來了，他顯然沒想到鹿啾啾的隊友居然是陸懷澤，渾身的飄起來的勁兒立馬都壓了下去，就連肩膀上一直在打人的肥貓都縮起了爪子，老老實實的用尾巴把自己的爪兒圈了起來，一副溫良賢貓的樣子，聽它的主人拿捏腔調、輕聲慢氣的說：“陸學長好。”
雖說他們是同一屆，但是軍校以實力為長，尋胖子叫陸懷澤一聲學長很正常。
“嗯。”陸懷澤顯然對這種小雜魚沒什麽興趣，随意應付了一下就問鹿啾啾：“今天跑去哪了？”
尋胖子識相的找了個理由走了，鹿啾啾和他道別之後跟在哥哥身後說話，把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個遍，但說到小溪裏面某個王八蛋的時候，他又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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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尖在地上拖了好幾條痕跡，他嘴唇緊緊地抿着，想跟哥哥告狀說“紀沉江欺負我”，可是又不是那樣的欺負，他想起紀沉江捏着他下巴的手，頓時一陣耳熱。
還是不跟哥哥說了吧。
陸懷澤似乎不疑有他，問出了鹿啾啾的巡邏路線後就沒再說過話，走到軍營宿舍前，他才跟鹿啾啾說：“我去跟劉排長申請了守夜，這幾天都不在宿舍住，白天會跟其他人出去做斥候，基本上往後幾天都見不到你，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四處亂走，知道嗎？”
幾天見不到哥哥，鹿啾啾有點難過，但是他一轉頭又想到，那紀沉江來找他就不會被哥哥發現了。
下一秒，鹿啾啾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臉一把。
你在想什麽！鹿啾啾你清醒一點！
沒聽到回應，陸懷澤一回頭就看見鹿啾啾面色糾結的揪着自己臉蛋用力扯，一邊疼的皺眉，一邊繼續用力扯。
也不知道是在犯什麽蠢。
他懶得多問，敷衍的叮囑了幾句就走了，陸懷澤走後，鹿啾啾自己一人回了大倉庫裏。
和昨天憋悶潮濕、不通風的倉庫不一樣，今天的倉庫變成了一個臭倉庫。
就像是發毛了的臭雞蛋和一大塊肉在塑料袋裏悶了一夏天，然後被人無意間戳破了、臭肉和臭雞蛋滾了一地的味道，又腥又沖，一站到門口，鹿啾啾沒忍住，捂着鼻子差點嘔出來。
他擡頭一看才發現，是倉庫裏的一部分人沒洗澡，帶着滿身的血腥淤泥回來了，還有人脫了鞋襪，為這夜色添了一股濃郁的臭腳味兒，混在一起成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味道。
鹿啾啾站在倉庫前，突然無比想念他那個有二十四小時熱水的家。
最終，鹿啾啾還是捏着鼻子進去了。
沒辦法，軍營就這個條件，他總不可能睡外面，進去睡覺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往四周找了一圈，沒看見紀沉江，只看見了滿倉庫餓的睡不着的學生——永夜星就供中午的飯，營養液吃光了，他們就只能餓着，營養液都得計算着吃，偶爾有人餓急了，還會在床上抱頭哀嚎。
一時之間，整個倉庫裏都是鬼哭狼嚎。
他想，紀沉江那個性子肯定受不了這種地方，也不知道人跑到哪兒去了。
反正紀沉江是怎麽都不會吃虧的，肯定找到了好地方。
哥哥也走了，只有可憐的啾啾要繼續在這睡。
鹿啾啾摸了摸有點幹癟的小肚子，委委屈屈的爬回了床上，才剛躺下就覺得被窩裏有東西，他伸手一掏，掏出來一兜肉幹，幾塊小魚幹零嘴，和一沓新的貼身衣服。
這些東西在軍演裏都算得上是奢侈品，因為大部分人帶的都是營養液和藥劑，帶零嘴和換洗衣物的比較少，反正鹿啾啾三個格子裏帶的是藥劑和營養液，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在這包東西旁邊，塞着一張紙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兩個大字：三次。
好家夥，算上這包東西，鹿啾啾被迫欠了三次債了。
誰要你送這些啦！啾啾一口都不！會！吃！
鹿啾啾在被窩裏踢了一腳那包東西，然後假裝自己睡着了，對紀沉江送來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大概過了幾分鐘，鹿啾啾又慢騰騰的把被子蓋到腦袋頂上，隔絕了臭味兒和視線，翻出了熒光棒，縮成一團悄咪咪的翻開了袋子。
這、這怎麽能怪啾啾呢？明明是這些東西先勾引啾啾的。
想着，鹿啾啾把紙條塞進了枕頭底下，吃完了啾啾也不會承認的，是紀沉江自己送來，又不是他要的。
嗚嗚嗚真香！
饞嘴小貓兒吃飽喝足，團在被子裏抱着新衣服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起床巡邏前還換了紀沉江送他的貼身衣服。
就是太大了些，上面松垮垮，下面空蕩蕩，幸好作戰服緊繃貼身，還有腰帶，也不會掉，鹿啾啾躲在被窩裏又塞了滿嘴的小魚幹，最後拍着圓滾滾的肚皮，穿着新衣服，雄赳赳的去巡邏了。
打從那天起，鹿啾啾的被窩就變成了一個神奇的被窩，只要一掀開，裏面就會藏着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四周的人都被餓的雙眼發飄，鹿啾啾卻活生生胖了兩斤肉，嘴上一直帶着油光，成了整個倉庫裏面最精神的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鹿啾啾欠的債越來越多了，小紙條一天有時候能塞好幾張，紀沉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那麽多花裏胡哨的小東西，鹿啾啾有一次跑太多路磨破了腳，當天晚上被窩裏就塞了新襪子新鞋墊和一個小創口貼。
創口貼還是帶小花兒的，像是女孩子用的東西，鹿啾啾躲在被窩裏搗鼓，偷偷摸摸的貼在了腳踝上，然後随手翻開紙條一看：救命！紙條都記到“十二”了！
鹿啾啾兩眼發直，心說他什麽時候吃了紀沉江這麽多東西，肯定是紀沉□□亂寫的數字，他照例把紙條往枕頭底下一推，推進去的時候，手指頭在枕頭底下摸到了好多條紙條。
鹿啾啾匆匆的收回手，假裝自己看不見。
只要啾啾看不見，這紙條就不存在，他就沒欠過債。
“鹿啾啾，走了！”床邊響起尋胖子的喊聲，鹿啾啾飛快翻身下床，跟尋胖子一起沖出了倉庫。
他哥一直在外面給劉排長跑腿，一直不回倉庫，他們小隊積分倒是蹭蹭往上漲，紀沉江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鹿啾啾一直都跟尋胖子搭伴兒。
尋胖子雖然愛滿嘴跑火車，但平時也挺靠譜，脾氣還特靈，鹿啾啾一出被窩他就問：“你吃什麽東西了？咋這麽香啊。”
紀沉江昨天晚上給他送來半只烤兔子腿，還事先撕成了小塊，用油紙細心的包好了，鹿啾啾吃的肚子飽飽的，被尋胖子問了一嘴，他匆匆心虛反駁：“哪有？可能我體香。”
“你家體香是肉味兒啊？”尋胖子逐漸陷入懷疑：“你別是背着我偷吃了吧？我看你一點都沒瘦啊。”
鹿啾啾急了，這、這心甘情願的事兒怎麽能叫偷吃呢！這叫愛的兔腿！
“說了沒有。”他趕忙扯開話題：“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上哪兒去偷吃嘛，快走吧，要遲到了。”
尋胖子一想也是，他前腳剛跟着鹿啾啾跑起來，卻發現鹿啾啾不知道為什麽又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一邊的一群人。
尋胖子也跟着側頭看過去，聽見那群人正在慷慨激昂的罵紀沉江。
“你說這紀沉江是不是有病？非要找我的茬，昨天他把我堵在路上給我揍了一頓，搶走了我女朋友給我的小創可貼！那是我的寶貝啊！我自己都舍不得貼！”
“我也是！他搶過我的記號筆。”
“他搶過我燃料！一克五百星幣的高級燃料，他媽的他拿着烤兔子！”
“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就翻臉了！”
“要不咱們那天一起堵他吧？讓我好好出口惡氣！”
“他們在說紀沉江哎，就是上将的孫子，SSS的那個。”尋胖子打了個哆嗦，滿身的肥肉都跟着抖了一下：“啾啾，你碰見紀沉江可躲遠點，他可不是東西了，誰的東西都搶，太過分了！”
尋胖子說完發現鹿啾啾久久沒有說話，他看過去，和鹿啾啾對視了兩秒之後，鹿啾啾突然一跺腳，擲地有聲铿锵有力正氣淩然的大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這麽覺得，紀沉江可太不是東西了！”
啾啾大聲的斥責了他！并且堅決的和他劃清了界限！
但啾啾下次還！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