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飯
感覺現在的你比之前鮮活了點兒。
全程彩排過後,導演組提出想請在場所有的嘉賓一起吃頓飯。
沒有人拒絕。因為所有事前補過課的人都知道吃飯事小,主要是為了拍一張集體人員在飯桌上的合影,再制造幾則可以在節目組的官博上爆料的他有趣對話以渲染他們這些人之間的和諧氛圍。
即這頓飯也是節目宣傳中的重要一環。
于是幾乎是三個藝人帶一個經紀人,一個公司一輛車地去了。
許存在半路還吭哧吭哧地點了很多奶茶,預備着是整個節目組人手一杯,連帶着被嚴格管控着的盛琰他們都喝上了無糖去芝士的。
大多數人也都嘴甜地說了謝謝,以及讓許存破費了之類的話。
餘下的那兩位經紀人見狀則一個補點了甜品,一個主動包圓了這頓飯的花銷。
正兒八經地算下來還是許存賺了。
在等菜的間隙,該節目的導演就挨個噓寒問暖地把所有人的近況都問了個遍。
首先是fired的那三位。
他們是在場的所有人裏出道最久的,只不過自出道以來就一直不溫不火的。雖然有着不虛多數人的實力,但總是缺了點運氣。
在上半年成功借了新一季101系選秀節目的東風之後才終于擠進了國內熱門男團之列。
參加節目的這三位也恰巧是在限定團出道之列的fired限定小分隊。
因而面對導演的問話,他們謹慎且認真地回答了,“最近的話在跟着新團拍團綜和籌備新專輯。嗯……不忙,反而挺開心的,畢竟今年多了很多新粉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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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的三位,則可以說是在場的所有人裏熱度最高、粉絲最多的。
雖然他們出道将将一年多,但到底是背靠着國內近乎于一家獨大的星辰娛樂,以至于他們這個團有錢、有資源、也有人脈。
他們能擁有一首歌十來套打歌服和國內知名妝造師的包裝,也能演唱圈內知名詞曲作者收錢辦事地特意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作品。
他們能全年無休地到全國各地參加打歌舞臺、上各類或搞笑或競技類的綜藝,乃至是于直接進組演戲;也能在做客很多節目的時候得到同公司前輩和節目組的照顧,成為節目播出後鏡頭最多的那幾位。
外加上這七個人長得都還行,鏡頭面前把公司給的人設也執行也不錯,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了廣大追星女孩兒的首選寄托。
——畢竟誰會放着能天天看到新節目播出的大熱idol不喜歡,轉而鐘情那種好幾個月都等不到什麽消息的小糊豆呢?
因而面對導演的問題,倪洋他們各有各的回答。光是近一個月的行程,就拼拼湊湊地快把現今電視臺上播放的所有熱門綜藝給集齊了。
他們的經紀人更是用炫耀的口吻說:“幸虧陳導你們這期節目只要三個人,不然真要湊齊七人組的話,不知道得臨時給他們推掉多少節目。”
并且明裏暗裏地不知道偷瞥了盛琰多少眼。大概是希望從盛琰的臉上看到點兒懊惱的神色。
然而盛琰全程都只是事不關己地聽着,臉色都不曾變過一下。
直到那位導演問起了他的事,他才簡明扼要地答了,“我們近期沒什麽通告,基本就是在訓練室裏練練新歌,以及為這個節目做點準備。”
畢竟他們三個綜合起來,就是在場的所有小團體裏資歷最淺、粉絲最少、約等于零成就的小糊團代表。
他們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也還得歸功于一周前的那條熱搜。
不過雖然盛琰和于越是第一次參加這個節目,但洛聞卻是跟着前一個團來過一次的,因而那位導演找洛聞敘起舊來也沒那麽費勁。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圈洛聞,然後才「啧」聲開口地誇洛聞最近的狀态看起來好了很多。
“雖然你還是當着隊長,需要替隊伍忙裏忙外的吧,但是總覺得你肩上的擔子沒那麽重了。”那位說。
“可能是因為你現在的隊伍裏有了能替你分擔的人,或者是其他成員裏不太需要你操心了,反正感覺現在的你比之前鮮活了點兒,沒那麽悶了,玩起游戲來也比之前有梗得多。”
洛聞對此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照舊和以前那樣在遇到事兒之後就下意識地往盛琰那兒看。
盛琰接收到了洛聞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地替他接過了話茬,輕笑着說:“畢竟我們wanna糊歸糊,團隊氛圍還不錯。”
那位導演被盛琰的笑臉晃了一下眼睛,成功被岔開了話題。
但他看着盛琰舉手投足間的從容與自信,最終還是沒忍住地出聲感慨道:“說實話,我這些年什麽樣的愛豆沒見過,但是長成盛琰你這樣,還各方面實力都出衆的我是真的見得少。以至于我屬實是不理解,你是怎麽埋沒到二十歲才出道的。”
“之前沒想過當練習生?那也不應該啊,這麽多大公司的星探是幹嘛吃的,能把你給漏了。”
那人兀自猜測着,又兀自否定着,最後因為不知道內情而把問題抛給了spring的那位經紀人,“小楊你自己說說,就你們那以挖掘新人出名的公司是怎麽做到既錯過洛聞,又錯過盛琰的?”
那位楊姓經紀人則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幹笑兩聲地推脫說:“星探也是人嘛,哪能真的把所有的滄海遺珠都收納到自己懷裏。”
那位導演聞言也沒多想地接話說:“也對。”
徒留坐在那位楊姓經紀人領座的兩位小idol臉一陣青一陣白地保持着緘默。
盛琰本人對此也沒有過多地解釋,只輕描淡寫地回應道:“大概是緣分問題吧。”
“我和洛聞都一樣。”盛琰說,“一不小心地就錯過星辰娛樂這艘大船,然後又兜兜轉轉地都來到圓星這條小帆船上,不過慢慢熬呗,是金子總能發光的。”
那位導演聽完,拍着胸脯地跟琰他們誇耀了幾句自己節目的宣傳效果,盛琰倒是不懷疑這點地跟着誇了幾句,給足了面子。
于是那位心滿意足地張羅着讓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不夠的話就再點,千萬都別餓着。
就坐在盛琰左手邊的許存無聲地看着這個場面,忽然覺得如果盛琰現在穿的不是純黑色短袖外加牛仔褲,而是正兒八經的白襯衫、西裝褲,再在鼻梁上架副金邊眼鏡的話,大概還挺像商界新秀在跟大佬談生意的。
還是那種能把虧大了的對面騙得開開心心地簽了合同的那種新秀。
許存如是想着,多側目瞥了一眼正在給洛聞夾菜的盛琰,然後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給逗樂了。
——最多也就是比較成熟的小朋友罷了。他想。
還不知道自己被許存貼上标簽的盛琰還雨露均沾地替許存轉了個菜,省的自己快三十了的經紀人一直無所适從地只好意思吃自己前面的那盤。
在衆人熱火朝天地聊着天的時候,盛琰和許存知會了一聲要去趟洗手間之後就獨自出了房間,然後就在酒店走廊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倪洋。
倪洋微笑着跟盛琰打招呼,在猜到盛琰要去哪兒之後主動開口問他需不需要帶路。
“畢竟這酒店還挺繞的,我第一次跟導演他們來的時候差點迷路。”盛琰聽見倪洋如是說道,于是輕挑了一下眉毛,一時摸不準對方到底是真好心還是在跟他炫耀。
好在倪洋及時意識到了這點,立馬擺手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這兒的洗手間真的挺難找的。”
盛琰對此鎮定自若地「嗯」了一聲,回答:“謝謝,但是不用,我家離這兒不遠,所以逢年過節的時候總跟我爸來這兒吃飯。”
倪洋聞言呆呆地「噢」了一聲,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了:“我差點忘記你就是B市本地人。”
盛琰不知道該接什麽地又「嗯」了一聲,剛邁開了步子就打算離開,就又聽見倪洋如同敘舊般地感慨道:“嗯……我其實沒想到你離開星辰娛樂之後會去圓星,畢竟我之前都沒怎麽聽人說過這個公司。”
盛琰不置可否地揚了一下眉毛,實話實說地答了,“我自己之前也沒想到,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剛好遇到了現在的隊友,腦子一熱就決定加入了。”
倪洋似乎是沒想到盛琰的答案會是如此的随意,失态地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又調整過來了地露出個笑臉來,繼續道:“我之前也沒想到你和洛聞兜兜轉轉的,最終還是成了并肩前行的隊友。”
盛琰聽着,摸不透倪洋到底是想和他說點兒什麽地眯了下眼睛,但照舊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大概也是緣分吧,在我們團剛好缺個主舞的時候,洛聞從前的那個也好經營不下去了地解散了。”
倪洋聽着盛琰風輕雲淡的表述,忽然有些不确定盛琰到底是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但他權當是前者地開口反問,“真的是剛好嗎?”
“什麽意思?”盛琰問。
倪洋不答,只繼續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麽網上的那些人總在說是洛聞抛棄他的前隊友,去了圓星嗎?”
盛琰想也不想地回答:“那不就是網友們捕風捉影地在胡說八道嗎?”
盛琰用的是反問的語氣,表情卻是篤定的。
倪洋目光灼灼地盯着盛琰看了一瞬,在确定了盛琰似乎真的是這麽認為的之後才反駁道:“不是這樣的。”
他說:“雖然遠航的騷操作真的很多,但是很多人都忍下來了,為什麽呢?因為它能給旗下的藝人提供持續不斷的曝光,而洛聞恰好也需要這些曝光,所以盡管他被公司當作賺錢工具地奔波了一整年,他也沒有公開提過想離開的事。”
“事實也證明,那些讓他的粉絲極度不滿的,甚至堪稱是壓榨藝人的行程确實一直在給他吸粉。但他最終還是在今年三月,在圓星公開招練習生的時候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遠航,為什麽呢?真的是終于忍受不了了嗎?還是只是單純地想去找你?”
“至于他們那個團,”倪洋繼續說道,“也是洛聞走了之後才宣布解散的。”
“理由就跟那些網友說的差不多,因為其他人沒什麽商業價值,平時就幾乎只能靠洛聞一個人帶飛。
所以在洛聞這跟頂梁柱走了之後,也沒有什麽人再願意花費幾百幾千的機票錢,不遠萬裏地去看他們的現場。所以留下的那些人被解散了。”
倪洋看着盛琰沉默的樣子,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地補充:“而在洛聞和遠航協商解約之後,其實有挺多公司的經紀人主動去找他的,其中也包括了楊春。”
“因為公司看中了洛聞的商業價值,所以楊春帶去的合約裏拟定了很多對于洛聞而言很有利的東西。其中包括了五五分的通告費和每年每月至少會保證替他争取到的資源,也包括了可以讓他在公司新推出的男團裏當主舞,當C位,甚至是為他成立個小工作室,讓他當獨立藝人的誘人條款。”
“但洛聞終究還是義無反顧地拒絕了,理由是他已經有想去的地方。”倪洋微笑着說,眼底卻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羨慕與嫉妒。
作者有話說:
盛琰低頭看着眼前叭叭地在輸出的人,眯着眼睛表示:我就是想出來上個廁所,結果你跟我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堆我的寶貝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