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秘密
他把差點訴諸于口了的話塞回了心底。
盛琰只短暫地在家待了一天, 就坐飛機回了S市。
他在S市和洛聞他們一起排練了幾天新舞臺，參與了某打歌節目的第二輪錄制，緊接着就接到了劉尋月的消息。
對方在發過來的語音裏說：“最後的九個晉級名額已經塵埃落定了, 群演和布景也已經到位, 基本的選角我也已經定下來了地跟他們溝通得差不多了, 只等你來錄完選劇本的待播畫面之後領着洛聞進組了。”
對此，盛琰回了句：“好的，劉導，我們知道了。”
他說：“剛好我們買的就是明天的航班。”
劉尋月在那之後又碎碎念地給盛琰發了幾條三十秒的語音，概括起來無非就是問盛琰和洛聞最近幾天有沒有仔細讀過劇本，有沒有什麽對于周羽和簡鳴星這兩個角色的獨到見解。
以及, 有沒有在私下裏嘗試着培養一下劇本裏的那種感情。
盛琰聽着, 一一地回答了, 例如：“讀過幾遍, 稍微做了點筆記。”
【獨到說不上，但大致能理解這兩個角色的心理活動了吧。】
以及，“如果我們倆從原本地住在隔壁, 到現在改住在同一間宿舍也能算作是培養感情的有效途徑的話。”
劉尋月看着盛琰的回話, 還算是滿意地點頭，表示：“算，怎麽不算, 我就怕你們倆來的時候都還不知道自己該演點什麽。”
她說：“但既然你們倆認真準備過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期待你們倆能碰撞出我所期待的火花。”
盛琰還算禮貌地回了個「好」字，然後垂眼, 看着某個癱在床上搗鼓手機的小朋友, 催對方快去洗澡睡覺。
洛聞乖乖地應了個「好」字, 人卻懶洋洋地照舊沒動彈，被盛琰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好幾秒鐘之後才默默地收了手機，假意喊累地伸手，讓盛琰拉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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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要他說話的語氣夠正經，就能不被算作是撒嬌。
盛琰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走近了地伸手，把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他在目送着洛聞踱進洗手間之後，在門外問：“你這是真累還是假累？如果是真累的話，需要我的睡前按摩服務嗎？”
“不用。”洛聞含含糊糊地回絕了，盡管他确實心動了那麽一瞬。
回絕的理由倒不是嫌盛琰的按摩技術差，相反，是盛琰無師自通的按摩技術其實不錯，以至于他怕懶洋洋的困意來襲之後，會在迷迷糊糊地翻面的時候擦槍走火。
到時候會很尴尬。他想，于是開口拒絕了，但是左右又舍不得這個可以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于是含着牙刷地反過來問盛琰，“你……需要按摩嗎？試試我最近的技術有進步不。”
盛琰聽着洛聞這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後半句，輕挑了一下眉毛，但還是沒有絲毫顧及地說了「好」。
他在把自己和洛聞的床鋪都四四方方地整理好了之後，就戴着耳機往自己床上一躺，跟條沒有夢想的鹹魚似的耐心等待着某個小朋友的服務。
只是耳機裏播放的音樂太舒緩，聽歌的人今天也确實累的夠嗆，所以還沒等洛聞洗完澡地出來，盛琰就抵不住困意地阖上了眼皮。
于是二十分鐘後，用毛巾胡亂擦着頭發的洛聞走出浴室之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暖色調的燈光下跟睡美人似的躺在被窩裏的盛琰。
他的腳步一滞，在原地站定地盯着這幅略顯美好的畫面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地摸過自己原本随意丢在自己床上的手機，給盛琰拍了張照片，算是留念。
只是他忘了關閃光燈和聲音，以至于他看見盛琰于睡夢中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對此，他有些緊張地收起手機，眼見着盛琰似乎暫時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才松了口氣。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了，打算給盛琰掖好被角，沒成想發梢上的水珠不聽話地率先滑落了，滴在了盛琰的眉間。
洛聞見狀，心裏的弦又緊繃了一瞬。他半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擦掉了，順帶着指尖微微右移，撫平了盛琰微微的眉心。
他在做完這一系列事之後沒有立即起身。盡管理智告訴他，他這會兒該回自己的床上睡覺了，畢竟他們明天還得早起。但是他的腳與地板之間卻像是被黏了膠水似的讓他挪不動步子。
總結起來，大概還是美色當前，熏心。
他看着盛琰近在咫尺的臉，無聲地在想：為什麽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卻唯獨盛琰長得那麽好看呢？
好看得就像是造物者花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才創造出來的藝術品，好看得盛琰只要随意的一個擡眼或者是垂眸，就能把他的魂給勾走。
洛聞如是想着，還停留在盛琰眉心處的指尖無意識地順着自己的視線描摹到了眉骨處，甚至鬼迷心竅地意欲再往下，去觸碰一下對方高挺的鼻梁，或者是飽滿且紅潤的唇瓣。
可惜盛琰沒能讀懂空氣地掙開了眼睛，和距離他至多十幾厘米遠的洛聞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盛琰摸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地眨了兩下眼睛，在眼看着洛聞倏地把手抽回的動作并且臉頰越來越紅了的情況之後，才大致有了點猜想地開口解圍道：“還按摩嗎，小朋友？”
洛聞不敢看人地點了兩下頭，慢動作地脫掉了拖鞋地坐上了盛琰的床沿，眼看着盛琰好整以暇地趴好之後才伸手，一下一下地從對方的肩頸處按到了小腿。
他隔着盛琰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衣感受着對方的滾燙體溫，聽着盛琰低而啞的那幾聲悶哼，看着盛琰那随着伸懶腰的動作而隐約勾勒出來的漂亮倒三角身材，以及從自己的發梢處低落的水珠在對方的睡衣上所暈出來的水漬，無聲地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可惜某位始作俑者對此毫無覺察，照舊哼哼唧唧地指揮着洛聞這用點力，那用點力的，把人勾的神魂颠倒。
而這對于洛聞來說，無疑是享受，也是折磨。
享受的是能夠和盛琰有光明正大的貼貼機會，折磨的是兩個人之間只有名不正言不順的貼貼而已。
總結來說，大概就是甜蜜的煩惱。
好在盛琰點到為止地沒有讓洛聞按太久，自覺困意快重新襲來了地就松口說夠了，在确認過對方不需要他的反向服務之後就開口催對方去睡美容覺。
洛聞「噢」了一聲，迷迷瞪瞪地就打算照做，忽略了自己的頭發還沒完全擦幹的這回事。
但是盛琰注意到了，于是他伸手強行把人拽回，按在了自己的床邊，又翻箱倒櫃地從電視機下的抽屜裏找到了黑色吹風，接着，插上了電源地替洛聞吹頭發。
他的手在暖風的吹拂下撥着洛聞的頭發，莫名地有一種是在摸狐貍毛的錯覺，因而貪戀柔軟地幫着多吹了會兒。
期間，他看着洛聞下意識地坐的板正的姿勢，嘆氣，說：“你倒是不嫌累。”
洛聞對此含含糊糊地應了句什麽，卻被「呼呼」的吹風聲蓋過了。
他不知道盛琰聽清楚了沒有，只知道盛琰放軟了聲音地跟他說「如果累的話，可以仰頭靠一下我的肩膀的」的話語太溫柔，也太有吸引力，以至于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照做了。
“盛琰。”洛聞輕聲開口叫人道，問的是，“你為什麽會想要接《仲夏巨星》這種劇本啊……就，肯定還有其他知名度更高，更符合主流審美的劇本可供選擇吧？”
盛琰聽着，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半真半假地回答：“因為劉導主動找上了我，說希望我能進她的小組，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就想着考慮一下也行。”
“除此之外，劉導還誠意十足地說如果我覺得跟節目裏的那些男選手演這些對手戲會覺得尴尬的話，可以自己找人演簡鳴星。所以我就找上了你，又自覺我們倆能合作演一個小短片的機會大概少之又少，不如抓住了地珍惜一下。”
洛聞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
不知道是因為盛琰的動作太溫柔，還是頭頂上吊燈光和吹風機制造出來的輕風給了他一絲暖意。
總之，他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了地問出了口：“那如果我說我演不了，或者是沒檔期地沒同意參演的嗎？你還會接這個劇本嗎？”
盛琰的答案當然是「不會」，畢竟他的初衷只是趁機占占洛聞的便宜，再順便跟洛聞一起留下一點他們在大熒幕上的共同回憶而已。
只是他垂眼，看着洛聞略顯糾結和緊張地在腿上無意識地畫圈的動作，有意逗人地把已經到了嘴邊的答案咽了回去。
他故作思忖狀地發言：“可能也會吧。畢竟劉導一開始相中的人其實就是思逸，覺得他平時在節目上表現得就可可愛愛的，更适合簡鳴星這個角色，只是我開口先問了你而已。”
只聽進去了前半句話的洛聞沒有注意到盛琰偷瞥他的眼神，獨自氣悶地「哦」了一聲，連帶着他那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心都倏地前傾，跌落進了冰涼的海水裏。
他甚至越想越覺得巴巴地願意壓縮自己的時間，只為了陪對方演這場戲的自己很傻。
——原來他在盛琰心裏也不是很特別。洛聞想，自覺有了心底落差地有些委屈。
于是他忽然不需要盛琰幫他吹頭發了，借口自己困了地就想起身走人。
好在盛琰眼疾手快地把人攔住了。
盛琰輕笑兩聲，及時哄小孩兒地開口：“開玩笑的。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問思逸要不要演簡鳴星的意思，只知道如果你不演的話，我大概也演不了。”
“畢竟，”他正兒八經地說，“我好像沒辦法想象我親吻其他人，還要光着膀子地和對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畫面。”
“真的假的？”洛聞用試探性的口吻問，表示自己不太相信的同時，纖長的睫毛卻輕顫着，無聲地訴說着他期待着盛琰的答案的事實。
“真的。”盛琰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
他直視着洛聞漂亮的眼睛，說的是：“畢竟對于我來說，你除了是我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之外，還是在我心裏占據着特別地位的獨一無二的小朋友、小狐貍和……”
“和什麽？”抿着嘴唇期待地等了半天都沒能盛琰的下文的洛聞問。
“秘密。”盛琰垂眼接話說，把差點訴諸于口了的「喜歡的人」塞回了心底。
作者有話說：
洛聞：可惡，好想知道。
盛琰：得等一個适合的時機再表露心跡，省的再把人給吓跑了。（←自以為很機智的小呆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