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表白
關于盛琰喜歡洛聞很久了這件小事。
站在監視器前面盯着的劉尋月适時喊了聲「咔」, 示意盛琰他們說這場戲過了，後續如果要補拍什麽細節的話後續再說。
盛琰點頭，低聲應了一聲, 表情還算鎮定自若。
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實直至他跟洛聞分開地站定了好一會兒, 他都沒能從方才那個親吻裏完全抽離，這也是他第一次沒能立即地給劉尋月以謙遜的反饋。
但好在劉尋月對此也不甚在意，只自顧自地誇。
誇盛琰這個和劇本相比不僅僅滿足于單純的嘴唇貼嘴唇的親吻意外地改的很好，也誇盛琰和洛聞在鏡頭前表現出來的性張力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得多。
盛琰聽着，垂着眼皮裝地又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幹澀的唇瓣，總覺得上面沾了點兒洛聞唇齒間的甜味地點頭,“嗯”聲, 随口應下了劉尋月對于他們的那些肯定。
盡管他口頭上說的是「大概是因為化學反應」, 但是他自己卻清晰地知道那臨時的改變其實因為他職業失格地一時情難自禁。
畢竟在一個沒有人會闖進來打擾的安靜房間裏, 洛聞乖乖閉着眼睛，抓着他的衣角，睫毛輕顫着地等待他的親吻的畫面, 于他而言實在是太超過了一點。
很難不心動, 也很難不越界。盡管他在此之前已經在腦海中、在夢裏模拟過無數次這個場面了，但想象和現實帶給他的沖擊感似乎還是有壁。
好在劉尋月不知道盛琰在想什麽，在拉着他和另外幾個青年演員演了當天要拍攝的最後一幕戲之後就放人回酒店了。
只是同樣捉摸不透盛琰在垂眼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些什麽的人還有洛聞。
他看着盛琰很快進入狀态地投入了另外一幕戲, 無聲地拿着自己先前已經喝了一半的飲料坐在邊上的木椅上, 胡思亂想地在「盛琰他親我的時候伸舌頭了」和「這只是劇情需要」的兩個念頭之間搖擺着。
期間, 他的手也曾暫時放下了冰鎮果茶地摸上了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還殘留着盛琰的餘溫和溫柔觸感地摩挲了兩下。
就像是一個臭不要臉的癡漢。洛聞如是在心裏自我唾棄道, 但還是無聲地期待着下一場親密戲碼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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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琰和洛聞最後是一起打車回的酒店。
兩個人在車上都默契地沒有提及拍戲時的那個親吻——洛聞沒問盛琰為什麽臨拍戲的時候忽然改了細節, 盛琰也沒問洛聞會不會讨厭這種越界的感覺, 兩個人都裝的跟沒事人似的在讨論回酒店之後該點個什麽外賣。
只是兩個心思明顯都不在吃喝上的人讨論了一路夜宵的結果，就是壓根沒法兒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吃完那些地點了一堆。
幾個外賣陸續送到的時候，洛聞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濕漉漉地就去房門口取了餐。
至于盛琰，則剛拿着睡衣進浴室沒多久，「嘩啦啦」的沖水聲還隔着門板地響着，聽得洛聞心猿意馬地一度無法思考。
于是洛聞頸間挂着條速幹巾在原地呆坐了很久，深呼吸了好幾回之後才勉強穩定住情緒了地開始拆外賣盒，想的還是希望盛琰洗完澡出來之後就能立馬吃上熱乎的加餐。
問就是自以為先愛上的人總是會在這段關系裏保持卑微的态度，一直被對方的一言一行牽動着情緒，無論發生什麽都會先為對方考慮。
簡稱：被吃得死死的。
只是洛聞似乎忘了考慮，盛琰穿着絲質睡衣，帶着滿身的水汽出來的畫面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是多麽大的視覺沖擊。
以至于他原本在外邊打好了的那些熱情腹稿都倏地化作了泡影，只會別開視線外加結結巴巴地讓對方快點來趁熱吃夜宵。
好在盛琰第一時間沒有發覺這事，徑自在洛聞的左手邊坐下了。
他一口熱牛奶，一口孜然烤串地吃着，還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刷了會兒微博，而後才擡眼看人，問的是：“怎麽不吃？”
“吃，我吃。”洛聞有些無措地回答，誤以為是自己偷看對方被發現了地還帶着點兒不可明說的心虛。
只是洛聞剛吃了沒幾口，咀嚼的動作就慢下來了地跟盛琰打聽：“盛琰你……在當練習生之前是不是早戀地談過很多女朋友啊？”
問完了之後才想到該給自己找補兩句地補充：“我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啊……就，只是好奇。”
雖然他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
但顯然盛琰的關注點不在這上面，他只是一時沒能想明白洛聞這個問題是從哪兒冒出來地揚了下眉毛，自覺有些冤枉地回答：“沒有的事。”
他在斬釘截鐵地否認了的同時還沒忘了強調：“如果暗戀不算戀的話，我的初戀現在都還在。”
洛聞聽着，霎時有些百感交集。
一是為了對方那「如果暗戀不算戀」的酸澀和羨慕，二是為了對方之前的感情履歷也是一片空白的慶幸，除此之外，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不信任。
關于最後者的理由則是：“可是你親人的時候很熟練，不像是第一次，還無師自通地會換氣……”
洛聞越說越小聲，并且越說臉越紅地表示道，在想是不是像盛琰這種好看的小孩兒出生的時候，造物者就替他們點亮了所有方面的技能點，只是其中也恰巧包括了接吻而已。
沒成想盛琰在聽過他的發言之後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湊近了點兒地說的是：“原來在你的心裏，我晚上的吻技還不算太爛？”
“啧，白懊悔了。”盛琰假意感慨，有人逗人地表示，“虧我還覺得自己晚上沒有發揮好地惱了一路，想着下次再拍這種戲碼的時候要好好表演，争取百分百地演出周羽那種蕩浪子的感覺來。”
洛聞跟着盛琰的話一起，回憶起了自己今晚被吻時的細節，于是兩頰處的紅暈又深了幾個色號地一度說不出話來。
他在整理好了自己緊張又害羞的情緒之後擡頭，看着盛琰過分好看了的臉小聲說道：“你……保持原樣就可以了。我怕你那吻技再精進點兒就會被粉絲懷疑是大渣男。”
盛琰聽着，又好心情地輕笑了兩聲，暫時沒有反駁，只借着醉奶的勁兒問出了自己憋了快一路的問題。
關于洛聞乖乖站在原地，抓着他的衣角挨親的時候具體是什麽感受。
“是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了呢，還是無感，亦或者是不算太排斥，就算再NG幾次也不會炸毛。”盛琰低聲問，下意識地放慢了點兒語速。
溫溫柔柔的語氣則就像是哄騙小狐貍主動踩入陷阱裏的捕獵者。
洛小狐貍聞在聽過盛琰給出的幾個選項之後也确實墜入了陷阱地在想：為什麽沒有特別喜歡這個選項呢？
那種仿佛踩在雲端上，帶着不真實感的特別喜歡；那種恨不得再拍個百八十遍的特別喜歡。
但洛聞終究還是沒敢熱烈且直白地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所想，只含含糊糊地回答：“反正不讨厭。”
怕的是萬一盛琰當時的心态和他截然相反的話該怎麽辦，會不會在聽過他的真實答案之後覺得他惡心。
出乎洛聞意料的是，他這話剛說完，盛琰就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聲，解答了某個他想問但是不敢問的問題地表示：“是嗎？那還挺巧，剛好我也不讨厭，甚至感覺還不錯。”
洛聞聽着盛琰口中的「感覺還不錯」的回應，猛然轉回了別開的視線，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盛琰看了很久。
直到對方似乎是怕他不信地描述起了當時的想法，例如覺得他的嘴唇很軟，舌頭也很軟，甚至還帶着點甜甜的果味的描述雲雲，他才終于信了地擡手，臉頰地發燙地捂住了對方的嘴。
“別說了。”洛聞開口道，聲音有些抖，是害羞的。
“你這種詳細描述的樣子，真的很像是那種街邊混不吝的小流氓。”洛聞假意吐槽說，臉頰處的紅暈卻不給面子地蔓延開來，爬上了他的眼尾和耳朵尖。
盛琰看着洛聞這跟簡鳴星如出一轍，甚至更害羞點兒的反應，倏地心領神會地打算在戲外也得寸進尺幾步地噘嘴，沒有夾雜任何地親吻了一下洛聞的手心。
而後在洛聞觸電似的打算收回自己的手的時候又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下擺，有一下沒一下地摸上了對方腕骨上的光滑肌膚。
直到他感覺自己指尖處搭着的肌膚開始發燙，他才啞聲問洛聞：“假設待會兒親你的人不是簡鳴星偷偷暗戀了很久的周羽，而是你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是你的現役隊友盛琰的話，你也不讨厭嗎？”
盛琰在問這話的期間，還犯規地往拉近了兩人之間的物理距離，近的就像是複刻了他們今晚拍攝的最後一幕似的，是只要盛琰想，就能再湊近一點兒地親上洛聞的犯規距離。
以至于洛聞一時暈乎乎地說不出話來。
而盡管理智告訴洛聞不要多想，更不要在這種時候說些越界的話，但他的感性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地顫聲開口反問：“那你呢？”
“假設那個滿心滿眼都裝着你的人不是簡鳴星那樣的單純如白紙一樣的小男孩兒，而是一個其實滿身缺點，在某種程度上比他更自卑上幾分的人的話，你也能跟周羽一樣坦然地接受他的喜歡，和他在一起嗎？”
盛琰聞言，喉間滾動了一瞬，聲音又啞上了幾分地糾正：“周羽那可不是什麽坦然接受，他充其量就是想要利用簡鳴星填補樂隊空缺外加見色起意而已，只不過最終把自己玩進去了地認栽了罷了。”
“至于我，”盛琰看着洛聞如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表明态度道，“如果我喜歡的人真的恰巧也喜歡我的話，我大概沒有什麽可拒絕他的理由。”
洛聞聽着，花了半分鐘時間去理解盛琰的言外之意，又花了半分鐘時間克制自己想要哭的沖動。
“這也是你培養劇中人物感情的一環嗎？”洛聞吸了吸鼻子，帶着點哭腔地問，話裏裝載的是滿滿的不自信和已經給盛琰鋪好了的退路。
但盛琰卻沒有選擇後退。反倒是又往前進了半步地傾身、低頭，試探性地吻上了洛聞的飽滿的唇瓣，并在确認對方暫且沒有推開他的想法之後含糊地補充，“不是。我只不過是憋不住地想要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訴你了而已。”
他說：“關于盛琰暗戀洛聞很久了這件小事。”
作者有話說：
盛琰（松了口氣）：呼，終于說出來了。
洛聞（癟嘴）：我也不想沒出息地心動的，可是盛琰他正兒八經地跟我說喜歡我诶QAQ；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