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親密
周羽,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前一晚剛互訴心意地在一起了的盛琰和洛聞, 第二天還得在繼續在拍攝現場出演一段關系不對等的愛情故事。
鏡頭裏,星火樂隊換人後的第一場演出成功進行,收獲臺下觀衆的一衆好評和甲方的熱烈反饋。
郁為他們因此在演出散場之後另外找了個喝酒的地方, 以慶祝為名地喝了個爛醉。
一是放縱, 二是為他們終于不用再繃的那麽緊了的心弦。
只是郁為他們全都喝得暈暈乎乎了地癱倒在了KTV的沙發上的結果, 就是現場唯一一個一滴酒也沒沾的簡鳴星和尚且還處于清醒狀态的周羽就得負責把這些醉鬼運回去。
好在周羽和郁為他們平日裏都擠在同一個出租房裏,所以地點一致地還不算太費勁。
但是當簡鳴星滿頭大汗地幫着安置完醉鬼地準備離開的時候,周羽去終于有些醉意上湧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這會兒你們宿舍應該進不去了吧?所以不如現在睡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周羽沉聲說道,直勾勾地盯着簡鳴星看的目光卻讓簡鳴星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就像是狩獵者在問毫不設防的獵物要不要去他家喝杯茶那樣,似乎是帶着點目的性的。
所以簡鳴星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攥着自己背包帶子的手也更用力了點兒。
只是簡鳴星沒有忘記, 他和周羽現在是在談戀愛的關系, 所以對方興許真的只是怕他離開這兒之後沒地兒過夜。
再者說, 就算周羽真的打算對他做什麽,只要別太過分,他似乎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思及此, 簡鳴星攥着自己背包袋子的手慢慢卸了力地松開, 垂至身側的同時被周羽握住,接着就手腳不聽使喚地跟着周羽進了他的房間。
後面的內容則是不知道簡鳴星受得了受不了,反正洛聞受不了的情況, 臉紅得甚至沒有辦法把臺詞流暢得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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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劉尋月還跟沒看見似的下場做了技術指導, 對着盛琰連聲重複了三遍“你親人的時候給我放開點, 往不能播的那方面拐”。
以及,「注意眼神注意眼神」, 劉尋月第無數次強調說, 讓盛琰盯着人看的目光再裸一點。
于是洛聞越看越繃不住地開始臉紅、後退, 以及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了解情況的劉尋月卻把洛聞這無法控制的下意識反應當成了是他交出來的表演作業,忍不住在某次NG時對着盛琰「啧」聲道:“你看看人洛聞的入戲情況,再看看你回回跟親寶貝似的點到為止的樣子。”
盛琰聞言,垂眼盯着某個害羞得都快冒煙了的紅皮狐貍看了幾眼,嘆了口氣地表示:“我先醞釀會兒。”
劉尋月也不想把人逼太緊地點頭同意了,讓現場的集體人員都暫時先休息一會兒,過會兒再開拍。
至于劉尋月眼中的「老實人」盛琰,則在醞釀冷靜期裏坐在邊上的小板凳上,阖上眼皮地想起了洛聞在舞臺上那一幕幕。
例如對方穿着水紅色的露背襯衣,帶着蝴蝶樣式的流蘇耳夾,還在脖頸上系了絲綢質系帶的那場打歌舞臺。
又例如對方被化妝師按在椅子上化了近一個小時的妝面,塗了鏡面色的唇彩、在眼尾出點了顆淚痣,還特意在露出來的鎖骨處粘了個紋身貼的那場節目首秀。
盛琰一幕幕地回憶着洛聞在舞臺上的那些勾人時刻,自覺終于找到了周羽該有的心境和狀态地跟劉尋月比了個「OK」,再開機時,他的眼神與肢體動作也果真也先前截然不同地演進了劉尋月心裏。
就是可憐洛聞了,在拍攝現場被人撩的腿軟,外加被親得仿佛快溺水般地只會抓着盛琰的胸前的衣服掉眼淚。
劉尋月坐在監視器前面看着,這回終于激動萬分地喊了「咔」,表示自己滿意了的同時沒忘了踩一捧一地對着洛聞大肆誇獎道:“要我說,你們公司就該把你也送來參加我們節目!畢竟照現在看來,你這演技比起節目裏其他的那些愛豆還是要好上太多了……”
以及略微踮腳,拍着盛琰的肩膀數落道:“既然你能演成這樣,那你之前的一晚上都在幹嘛呢?NG次數多得都快把你們小隊長的嘴給親禿嚕皮了。”
盛琰聽着,側目看了一眼洛聞确實有點腫了的唇瓣,态度良好地認錯:“嗯,我的鍋,狀态找的久了點兒。”
順帶着用手背蹭了兩下洛聞明顯有些泛紅的脖子,一時分不清那到底是洛聞害羞的結果還是自己在戲裏的時候上手摸太多回地給搓紅了。
但總歸是擔心自己剛才沒有把握好力道地開口問洛聞身上有沒有哪兒疼的,需不需要敷一下雲雲。
對此,洛聞在目送着劉尋月走遠了點兒之後小聲咕哝:“你演的是見色起意的渣男,又不是在路上随便拐人回家的變态,哪至于到摸得我身上疼的地步。”
洛聞說着,抓過盛琰骨節分明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而後道:“你這手細皮嫩肉的甚至沒起什麽厚繭子,就更不至于了。”
“好吧,是我多想了。”盛琰看着洛聞還挂着幾滴眼淚的睫毛,擡手幫着擦掉了地回答,任由着洛聞跟拿捏玩具似的擺弄着他的手。
盛琰和洛聞的下一場對手戲是帶着點缱绻意味的非典型事後。
簡鳴星以一種半被環抱着的姿勢窩在周羽的懷裏,卻是背對着人的。
他枕在周羽的手上,看着房間裏的挂鐘,問的卻是:“周羽,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頸間還留着幾個粉紅色的印子,說話的聲音卻是帶着點顫抖的。
周羽肉眼可見地沉默了一瞬,大致能猜到自己懷裏的這個小孩有多好騙,大概是只要他開口說了「當然」,對方就會開開心心地信了的情況,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沉默。
畢竟「一直」和「永遠」這類詞對于他來說都太虛無缥缈了點。
而他又恰好良心發現了地不想騙對方,怕未來的某天,如果他們分道揚镳的話眼前人會哭得太傷心。
所以他伸手,垂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簡鳴星稍微長長了點兒的發尾,啞着嗓子避重就輕地說:“至少我現在很喜歡你。”
沒說的則是:盡管半個多月前他草率地問出「要不要試着和他談段戀愛」的時候只是打算玩玩,順帶着挽留對方陪他們再排練一陣子的不光明理由。
稍微學精了的點兒簡鳴星隐約聽出了周羽夾雜在這個回答裏的潛臺詞。
因而瞬間就蔫了點地提問:“是不是你們玩樂隊的人都這樣啊?對待感情永遠只談當下,而絕不提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周羽對此無法反駁,只好轉移話題地抓重點:“你們?”
沒成想簡鳴星真的說出來了一個有名有姓的某某某來。問就是他高中時候的學長,曾經也是搞樂隊的。
只不過那人比周羽惡劣的多,一直只釣着他,直到畢業的時候也沒給他一個準信,而在對方畢業之後兩人也就再也沒見過了。
周羽聽着,眼睛微眯地問:“也是鼓手?”
莫名地有了一種人生第一遭被當成了替身的危機感。
好在簡鳴星搖頭否定了,回答:“他是他們樂隊的貝斯手。”
周羽「噢」了一聲,卻沒有意料之中松了口氣的感覺,心口照舊有些悶。
——就像是在介懷對方在他之前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一樣。
可是他明明沒有什麽初戀情結,也自以為自己對于對方的感情應該尚且還沒到要為對方的八字都還沒一撇的過去吃醋的地步。
周羽暫時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地撐着眼皮地決定先哄人睡覺。
當晚的拍攝就暫時到此為止,定格于一個周羽摟着簡鳴星安睡在出租屋的小房間裏,他們頭頂上的小風扇則還吱呀轉着的畫面。
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的小情侶第二天來到拍攝現場之後,卻還得接着昨晚的別扭劇情繼續。
鏡頭裏,星火樂隊的第二場、第三場演出如期進行,簡鳴星作為星火樂隊的新任鍵盤手也很快被衆人熟知。
只是喜歡盛琰他們觀衆多的結果就是他們每天都能接收到各種各樣的聲音。
其中有誇簡鳴星彈得好的,也有說他和團隊的表演風格很割裂的;有說從前那位走了是他自己的損失的,也有拐着彎地說建議周羽他們把那位找回來的,總之是衆說紛纭,但其中也有不少傳入了簡鳴星耳朵裏的。
對此,郁為當着簡鳴星的面評價道:“甭搭理那些人。說的好像那誰不回來他們就不來看了似的。而且有些人那話說的就是把我們當作不分好賴的人。但凡我們腦子是清醒的,都不可能放着小簡你這樣的乖小孩兒不要,去貼那個叛徒的冷屁股……”
只是他義正辭嚴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在擡眼的那個瞬間看到了某個在他們那出租屋門口站着的某個叛徒。看樣子還是等了他們好一會兒了。
于是郁為倏地噤聲了,在偷瞥了一眼簡鳴星的臉色之後才佯裝生氣地又罵了那人幾句。
周羽則一如當初跟簡鳴星保證的那樣,壓根都沒有多看那人一眼地走近了開鎖,接着就頭也不回地領着簡鳴星進了屋。
但是另外幾位卻頗有點不好意思把人晾在外面的意思,還是等人進來之後才關上了門。
“你……不出去看看嗎?”簡鳴星坐在周羽的床沿問,“那個人好像有話想跟你們說的樣子。”
“不想聽。”周羽沉聲回答,眼皮都沒擡一下地讓簡鳴星去先去洗臉。
簡鳴星聞言乖乖地「噢」了一聲地起身,轉身先進了洗漱室。
只是出租屋的隔音似乎不是很好。盡管周羽的房門緊閉着,但簡鳴星在「嘩嘩」的水聲之外還是隐隐約約地聽到了門外人的談話聲。
例如那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說法:“我後悔了。雖然從前跟着你們跑動跑西、不分晝夜地排練和找活的日子不太穩定,但是至少我過得很開心。反倒是我爸媽現在給我找的這體制內的工作,往好聽了說是規律,往難聽了說就是被束縛,是一眼就能看到未來的沒意思……”
郁為聽完情緒頗為激動地接話:“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我們現在不缺人!”
那人對此卻不以為然地表示:“可我聽說他技術好歸好,在舞臺上的表現卻不怎麽嗨,偶爾還有不熟悉你們的舊曲子彈錯音的情況,有不少人都在建議你們找我回來。”
“再者說,”那人繼續道,用的是一種篤定的語氣,“你們從前之所以沒有去專門的樂手市場淘人,而是往學校、街頭跑的理由,不就是吃準了我會受不了那種朝九晚五的乏味生活,一定會回來嗎?”
簡鳴星看不到那人說這話時的表情,但用猜的也能猜到那人的表情大概是自信滿滿的,甚至高傲地是擡着下巴的。
郁為他們也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沉默了一瞬。
就在他有些難過地想自己在這個空間裏是不是有些多餘的時候,外邊全程保持着緘默的馮清開口道:“是,我承認,我們本來打的算盤就是先随便找一個人救場,然後等你回來。”
“但是現在情況有變,”馮清話鋒一轉道,“阿羽親自領回來的小孩兒技術不錯,學譜也很快,而且很聽話,很懂事,能吃苦耐勞,很少抱怨,平時還會關心我們累不累。重點是,阿羽很喜歡。”
馮清說到這,話音一頓地問:“你能懂我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嗎?就,工作沒了還能再找,你不在我們這兒彈琴了我們也還能是朋友。
但是我們不确定如果我們把那個小孩兒當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替代品的話,他會怎麽想我們,又會怎麽想阿羽。”
“可是我們同吃同住地認識六年了。”那位像是終于意識到了嚴重性地說,打起了感情牌,“而且老周是什麽人你知道的,他要真不願意我回來的話肯定在門口就讓我滾蛋了,而不是縱容你們放我進來……”
可惜那人自信滿滿的話還沒說完,周羽就先推開門地冷聲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
接着,外面的人倏地全都安靜了下來。
那人企圖跟周羽理論,但顯然周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堅決。
于是簡鳴星聽着那人理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說:
盛琰,一個上班的時候能親男朋友,下班之後還能親男朋友的人生贏家。(确信)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