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拿獎
現在的我們，已經等到盛琰和洛聞了。
幾周之後的年終盛典上, Wanna全員受邀出席。
已經提前抵達B市了的洛聞他們穿着公司給準備的白襯衫和黑西裝，先行坐車去了現場，盛琰則因為飛機臨時晚點的緣故姍姍來遲, 沒能和洛聞他們一起。
但好在盛琰還是趕在了盛典正式開始之前抵達了現場。
他幾乎是在推開大門的那個瞬間就看到了坐在不起眼角落裏的洛聞。
他看着洛聞在發覺他的到來之後, 臉上毫不掩飾的雀躍和揚起的眉毛, 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某只小狐貍輕手輕腳地印上了一個爪印似的倏地一軟。
尤其在他腦補出了或許在他來之前，洛聞也是這樣眼巴巴地望着大門的方向，期待着下一個推開門進來的人就是他的場面之後，他覺得自己那本就因為洛聞亮晶晶的眼神，而柔軟的心幹脆就此化成了一灘水。
與此同時，坐在洛聞旁邊, 跟洛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的莊思逸在看見洛聞的表情變化之後, 也倏地福至心靈地調轉了視線方向, 接着, 就跟好幾個月沒見過大貓了的小貓崽子似的同樣眼前一亮。
只不過莊思逸顧及到現場有攝像頭在拍的情況，按捺住了自己意欲站起身、再走過去把人迎進來的沖動，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盛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 然後……毫不猶豫地坐在了洛聞的另一側的空座位上。
終究還是錯付了的莊思逸：可惡, 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自覺地往邊上坐一個，把我和聞哥中間的位置空出來給琰哥QAQ；
如果換做平時, 向來心細且習慣于照顧所有人情緒的盛琰大概是能發現莊思逸這可憐兮兮的表情的。可惜, 時間不對。
當下的盛琰正急着用目光掂量自己的男朋友瘦了沒有, 以及再自然不過地上手捏捏自己男朋友的小狐貍爪子，根本沒空分出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果然, 現場看小朋友你這新漂的發色會更驚豔。”盛琰從心地開口, 總覺得在他離開的兩個月裏, 他的小狐貍變得更好看了。
好看的他有了點危機感，總覺得半路會殺出其他給小狐貍送玫瑰的人來。連帶着忽然能理解電視劇裏那些被某某美人迷得七葷八素，根本不願意上早朝的昏君了。
畢竟幹正事哪有和喜歡的人貼貼快樂。
盛琰如是想着，也就這麽壓低了聲音地附到洛聞耳邊說了。說當下的他，就因為只多看了對方幾眼，忽然就不想太早地啓程回去拍戲了。
惹得洛聞那本來就有些紅的耳朵又猛然加深上了好幾個色號，堪比下午他化妝時，公司的那位化妝師意欲給他試的鮮豔口紅。
“你也太誇張了吧。”洛聞輕抿了下嘴唇，強壯淡定地啞聲回答，“明明我們幾乎每天都會打視頻通話……雖然那是線上，但也不至于有那麽大差別。”
盛琰聞言，依舊面色不變地說着不太正經的歪膩話。
諸如什麽「可能是因為小別勝新婚」“可能是因為我太想你了，所以乍在現下見到你，我身體裏的那些細胞就開始叫嚣着想你，想讓我在你身邊多待會兒”之類的。
聽得坐在他另一側的江嘉牙酸的不行，自覺壓根沒臉看也沒耳朵聽地想跟莊思逸或者是于越換個位置。
實在不行，跟許哥換也行。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可惜許存并沒有成功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
于是江嘉咬咬牙地忍了，無聲地繼續當着他的車底人。
期間，他在沒忍住地多看了一眼盛琰今天的打扮之後，已經提前預感到了：作為隊內第一琰吹的洛聞，肯定會誇回去，并且言辭更加熱烈。
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洛聞在悶聲阻止了盛琰那些幾乎是要他命的撥撩人的話之後，開始真心實意地回誇：“你今天……也很好看。比起一個風塵仆仆地從遠在大洋彼岸的劇組趕回來的打工人，更像是一個風度翩翩地拿着水晶鞋，遠渡重洋地來迎娶公主的王子。”
盛琰輕笑着應下了自家男朋友的誇獎。只不過沒忘了占洛聞口頭便宜地捏了兩下洛聞的無名指，故作苦惱地說的是：“水晶鞋沒有，但是如果我的公主殿下你想要枚戒指的話，我倒是可以連夜托人訂做。”
洛聞被盛琰好聽的有些過分了的聲音蠱惑着，差點就鬼使神差點了頭。
好在他的理智及時回籠。盡管他耳尖處的紅終于還是暈上了他的臉頰，但他還是清了下嗓子，格外認真地看着盛琰道：“我是說真的，你別開玩笑。”
——無論是盛琰今天因為帶了副美瞳，所以顯得更加澄澈與湛藍的眼睛，還是化妝師有意地加深了的面部棱角與深邃眉眼，亦或者是盛琰今天因為要參加盛典。
所以穿的格外正式的着裝，和那因為角色需要，所以才燙的淺色小卷……
總之，在洛聞看來，盛琰今天這幅打扮，真的很像是來赴宴的王子。
洛聞如是想着，喉結也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給面子地咽了下口水。
盛琰見狀，沒忍住地輕笑出聲，在确認過現場的主機位沒在拍他們之後，跟路邊的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似的上手摸了兩下洛聞的喉結，說的是：“好的，我信了。”
“不過我剛才那段發言也是認真的，寶貝。”盛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是真的想正兒八經地找個配得上你的牌子，給你訂做個戒指，再親手給你帶上。”
忽然解鎖了新的歪膩稱呼，并且腦補出了盛琰所說的場面的洛聞臉紅加倍，連帶着開始思考國外的空氣裏到底有什麽，為什麽盛琰出去待了兩個月之後，比從前更會拿捏他了。
好在頒獎典禮很快就開始了，現場的多個機位倏地全部打開，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會被直播出去的情況讓盛琰收斂了許多，目不斜視地看着臺上的模樣跟方才判若兩人。
洛聞無聲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忽然空了的手心，也坐端正了點兒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現場頒發的第二個獎項就是最佳新人組合，Wanna赫然在提名之列。
盛琰和洛聞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簡短視頻，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緊張——怕自己會失約，不能和身邊人一起登上領獎臺，把這個獎領回家。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負責頒獎的主持人在有意拖長尾音地賣了個關子之後還是高聲地讀出了Wanna的名字。
于是盛琰和洛聞他們在其餘人「今年的最佳新人組合果然是Wanna」的或自信或沮喪的小聲讨論中起身，自現場最左邊的位置一步一步地去到了舞臺中央。
洛聞作為隊長，代表組合從頒獎人手裏鄭重其事地接過了這個獎杯，而後開始照着許存事先模拟的演講稿大差不差地發表着他的獲獎感言。
他說：“很高興我們能拿到這個獎。一路走來，感謝所有粉絲對我們的支持，感謝公司所有工作人員的付出，感謝所有給我們機會，讓我們能夠登上舞臺、登上熒幕的節目組……”
洛聞碎碎念地說了挺多的，一是因為許存事先模拟的稿子上的字數不少，二是因為他現在是真的很高興，所以總是會無意識地往事先背的稿子裏多填充幾句。
那位主持人見狀也不催，耐心且微笑地聽着，直到洛聞說完了，他才如同懷念般地開口：“說來，去年的最佳新人組合獎也是我頒的，也是洛聞你代表組合發表的獲獎感言。只不過那時候你的臺風還沒有現在這麽穩，周圍站着的也不是現在站在你身邊的這些人，所以我有些好奇這兩次經歷對于你個人來說有什麽相同和不同呢？”
洛聞對此溫聲回答道：“共同點的話是都很開心，因為這對我來說都是莫大的肯定與榮譽，讓我擁有了能夠帶領着整個組合繼續勇往直前努力的勇氣。”
“不同點的話，”洛聞在短暫停頓之後從心地繼續道，“是這次身邊有了那個我做夢都想和他一起出道，一起拿獎，一起站在頂峰的人，所以我會更珍惜這個對我而言來之不易的獎項。”
洛聞說的太坦率也太直白，聯系兩個月前他和盛琰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公開，讓衆人想猜不到他這話是在說誰都難。
于是有人覺得他高調得太傻，但也有人羨慕于他的勇敢。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前百感交集地在屏幕前看着，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粉絲。
好在被冠以特別地位而提及的盛琰，此時此刻的心情和洛聞是同頻的。
所以他在接收到主持人并沒有半點惡意的眼神，聽到對方再自然不過的詢問他的感受的問話之後，從洛聞手裏接過了話筒，而後道：“我的話，也挺開心的吧。”
“很開心自己能拿到這個獎，很開心能和洛聞一起拿這個獎，也很開心沒有因為我個人的原因，而導致組合裏的其他成員拿不到這個獎。”他說，同樣坦率且直白的話讓于越他們鼻尖一酸。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聽盛琰說這話，第一次知道：原來自信、強大如盛琰，也會有不自信地擔心自己會耽誤他們的時候。
于是他們的眼前的景象都忽然地像是被籠上了一層薄霧地模糊了幾分。
他們暗自祈禱着，希望他們能快點下臺，不然萬一沒出息地跟上次總決賽一樣，再度淚灑現場的話，這段視頻一定會被粉絲們當作名場面地截出來，然後等到很久很久以後，等到Wanna成立五周年或者是十周年的時候，再在大屏上循環播放。
——那樣的話就太社死了。他們想，甚至不想在這種開心的日子憑借哭鼻子的丢臉詞條上熱搜。
那位主持人大概是也敏感注意到他們的表情變化，于是在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就善解人意地讓他們下臺了。
下了臺的盛琰掃了一圈另外幾位的表情，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要不然怎麽除了洛聞之外，那一個個都完全不像是的剛領完獎的模樣。
只是盛琰不擅長安慰人，只能跟安慰小貓小狗似的摸摸這個，拍拍那個，說：“好歹我們現在已經拿到一個最佳新人組合了，所以開心點。”
那三位聞言心更酸地說「好」，表情卻依舊是「QAQ」這樣的。
那會兒的他們，包括盛琰和洛聞在內，都沒想到這個最佳新人組合只是他們當晚領獎的一個開始。
他們在那個晚上還能抱回很多獎杯，例如最佳男子組合、最佳原創歌曲、年度最佳舞臺等等。
事情發展到後來，盛琰他們還是一人捧着一個獎杯地每個人都發表了一回獲獎感言，就連退場離席的時候，他們都是滿載而歸的。
值得一提的是，于越他們最終還是沒忍住地掉眼淚了。
還是在自己沒提前準備過獲獎詞，所以語無倫次地說着感謝的話的時候。
只是，如果說盛琰他們已經是開心仿佛置身于雲端，飄飄然地不知今夕何夕了的話，那麽作為他們的經紀人的許存，就幹脆是開心得快瘋了。
他自打離開頒獎現場起，都還沒到地下車庫內，就已經開始給他知道的各大星級酒店打電話了，問這個點兒了還能不能過去用餐。至于價錢，完全不是問題，甭管多貴他都掏得起。
理由是他這會兒太開心了，所以樂意給盛琰他們花錢，不管多少錢都樂意。
許存甚至還給葉鵬打了個電話，讓他也一起來蹭飯，并且嘴裏振振有詞道：“好不容易我大方一回，你不來可別後悔啊。”
當時被正事纏身的葉鵬聽着許存慷慨激昂的話語，一度以為許存這是已經喝醉了地在說胡話，沒成想一個小時之後，才是他災難的開始。
是時，葉鵬剛忙完工作上的事，他前腳剛踏出公司，結果後腳就接到了名為「許存」的聯系人給他撥的電話。
葉鵬接通了，聽到的卻是盛琰的聲音。
“嗯……葉哥，是這樣的，許哥有點事找你。”葉鵬聽見盛琰欲言又止地如是說道，并且在電話那頭的背景音裏聽見了一個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什麽，但是哪怕隔着屏幕都嗅到滔天酒味的聲音。
以及洛聞他們那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所以仿佛哄小孩般地安慰着某個醉鬼的話：“許哥你別着急，盛琰已經幫你把電話打給葉哥了……”
于是葉鵬嘆了口氣，心說許存這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盛琰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葉鵬站在街邊正在惆悵些什麽，只知道原本一口一個「葉鵬」，說是有事要找對方的人莫名地忽然不說話了。
于是有些心累地嘆了口氣，改口：“算了，許哥這會兒好像又沒事找你了。抱歉這麽晚了還打擾你了。”
葉鵬聽着盛琰這顯然是想要挂斷電話的意思，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得趕過去看看地問盛琰要了個地址，然後認命地把車開上了一條與回家截然相反的路。
葉鵬趕到現場的時候，許存就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子上，比手畫腳地說着些盛琰不了解的心酸往事。
葉鵬眼看着平時在面對他的時候，高冷的可以說是悶葫蘆的盛琰對此好脾氣地一一應着，甚至是一邊安慰人，一邊拿着他那不菲的西裝外套給許存擋着那從四面八方吹來的冷風，生怕許存着涼了，或者是吹多了冷風之後更想吐的場景，忽然覺得許存對待盛琰上心點也是應該的。
至少，盛琰會記得，也會回應。
葉鵬自知盛琰他們的宿舍和許存的那個小窩不順路，于是在囑咐他們回去的路上小心之後就領走了許存，一度忘了那五個人裏沒有一個會開車的。
還得盛琰他們自行打電話找個代駕。
只不過這些都和當下全部心思都放在某個醉鬼身上的葉鵬無關了。
十分鐘之後，平穩行駛着的商務車上。坐在後排，一直處于要吐不吐的邊緣的許存又開始了毫無形象的幹嚎。
他連叫三聲葉鵬的名字，然後把他坐在路邊跟盛琰細數過的那些心酸往事又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例如當初他倆滿懷希望地剛到公司時候，就拿着兩千塊錢的工資，卻得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白天操心着操心那的，堪比個打雜的，結果晚上回去還只能縮在那個上下鋪的硬板床上休息。
那個硬板床很窄，窄的不能翻身，尺寸也不對，堪堪得只能塞下将近一米八的他倆，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會撞到頭。當時的他倆也确實有着些許不滿，但也都忍下來了。
為了圓星高層告知他們的那或許明天就會光顧他們，又或許永遠不會光顧他們的運氣。
又例如等到他們好不容易熬出頭地漲工資了，搬到條件更好的宿舍了，連帶着手底下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的藝人了，結果那些藝人又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
不是些本來唱跳基礎就薄弱，平日裏還不努力，最後徹底在圈子裏查無此人的，就是些怎麽也不會記得他倆平日裏對他們的好，光記得他倆氣上心頭時對他們說的那幾句狠話，然後在稍微混出點名氣就立馬開始翻舊賬地解約、跳槽了的。
“說到底，還不是嫌圓星太小，嫌我們倆不認識什麽大佬，不能讓他們一步登天，只能一個資源一個資源地給他們找嗎？”許存含含糊糊地說。
“什麽我們從前兇過他們，都是借口。就王陽那種從來不給手底下的藝人好臉色看的經紀人，他們不也好聲好氣伺候着，還不是因為他在圈裏有人脈，手裏有資源……”
葉鵬沉默地聽着，原本想寬慰許存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但或許是因為他也是當初被厭棄的當事人之一，亦或許是因為即使過去了這麽久，許存都還牢牢地記得這些事，并且在這終于可以揚眉吐氣地說自己也能給手底下的藝人争取到好資源，能帶領着他們拿無數個獎的時候才舊事重提的情況，總之，他最終只略顯無奈地回了一句「都過去了」。
坐在後座的酒鬼在聽完他這話之後不似之前那般鬧騰地沉默了很久，最後才輕聲附和了一句：“對，都過去了。”
他說：“現在的我們，已經等到盛琰和洛聞了。”
“還有于越、江嘉、莊思逸，那幾個和我們一樣，在公司待了很久的小孩兒，終于也都成功出道，并且被大衆認可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我就不說騷話了，不太貼合氛圍（bushi）；
提前預告一下這本快完結啦！畢竟盛琰和洛聞已經确認關系且公開了，還被認可地拿了一堆獎杯，人生贏家預備起——
然後提前問問寶貝們有沒有什麽想看的番外，我先挑着醞釀一下。（如果沒有的話也不必勉強自己想，貼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