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祝旻希在房間睡了個回籠覺，直到将近七點半，這次是被要命的鬧鐘吵醒的，潛意識還記得要試鏡，她迷迷糊糊走到浴室裏洗漱。
刷完牙後終于清醒了，站在鏡子前換了身衣服，白T牛仔超短褲，配上一個粉色的棒球帽顯得很有活力。
“我也不差嘛，至少比冰山年輕”。
腦袋裏閃過昨天越臨雪穿睡衣的模樣，祝旻希騷包地轉身撩頭發擺了個Pose，而後突然想起——
糟了，今天沒有車子去酒店試鏡！
為了不讓喬衍聯系上，她把喬衍認識的身邊人都暫時拉黑了，助理和司機他們聯系不上她。
越臨雪應該還沒走吧？祝旻希顧不得那麽多了，拉開門一陣風似的刮到客廳，越臨雪已經換上了襯衫，正拿着外套準備出門。
“越總……越臨雪”。
“什麽事？”
越臨雪回頭，目光從容不迫。
“我……呃，你要去公司嗎？”
“不去”。
“那你順路經過XX酒店嗎？”
公司與酒店方向相反，祝旻希不想麻煩她，只好期望她要去的地點順路。
越臨雪的表情有點奇怪，然後慢慢地點了下頭，祝旻希所說的酒店正是她要去的地方。
“可以送我過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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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旻希不知道此刻自己亮晶晶的目光有多像只想要骨頭的小狗。
對于這樣可憐無助又弱小的幼獸提出的請求，模範市民越臨雪當然是選擇同情對方，畢竟愛護小動物，人人有責。
“可以”。
祝旻希心裏雀躍，一陣風似地進了房間，用從來沒有過的速度抹好保濕和防曬，風風火火地又跑出來，深怕多浪費越臨雪一分鐘時間。
“我好了”。
“你不吃早餐嗎？”
祝旻希搖頭，她不會做飯。越臨雪也沒那個時間，早餐通常都是用烤箱烤兩片吐司加牛奶解決。
五分鐘後，祝旻希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抓着吐司，坐在路虎的副駕駛上吃早餐。
重點是，坐在路虎的副駕駛上吃早餐。
她的出現，完全打亂了越臨雪平時嚴謹規範的生活習慣，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正餐哪怕是早餐，在越家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但祝旻希就做到了，越臨雪還記得小時候祝旻希愛看動畫片，非要黏在電視機前一直看，越景文和陸佩鳴也只是會笑着叮囑一句，讓她小心別把飯咳進氣管了，還會給她專門用小碗盛菜帶過去客廳吃，生怕她少吃一口。
而越臨雪呢，要是晚一分鐘出現在餐桌前，就要拿毛筆用楷書抄越家家訓十遍，一個字都不能錯。
現在祝旻希坐在越臨雪的車上吃東西，她吃得很歡快，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越臨雪也沒什麽好說的，一切似乎都很理所當然。
試鏡地點在影城的一個酒店，祝旻希以為越臨雪要去其他地方，下車告別。
“越臨雪，開車小心啊”。
後視鏡裏的活力少女朝這邊揮手，越臨雪莫名其妙地點頭，然後開進了酒店地下的停車場。
祝旻希沒走出幾十米，就看見喬衍帶着助理坐在酒店會客區等她。
“希希，你昨晚去哪了，跟誰在一起？我很擔心你”。
說是擔心，語氣卻不自覺帶上了質問和懷疑，好像祝旻希才是在外面亂搞夜不歸宿的渣女，不知道她這一堆問題是以什麽身份來過問的，祝旻希只覺得荒唐，擡腕看了一眼手表，忽略她的話直接問道，
“試鏡地點在哪？”
很少見到這麽冷漠的祝旻希，喬衍明顯愣了一下，意識到旁邊還有許多前來試鏡的人，也有莫名其妙的視線投過來，知道這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點，只好暫時放棄糾纏的打算，
“在三樓的宴會廳”。
祝旻希聞言直接繞過她，往電梯那邊走。只當她氣還沒消，喬衍沒有跟上去，反正一會兒試完鏡還有時間。
這個劇本祝旻希估計是拿不到……等那時候自己再安慰她吧，喬衍靠在沙發上撐着額頭，一天一夜沒聯系上祝旻希人的她眼底一片淤青，直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祝旻希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錦和。
“喬衍”。
“你也來試鏡？”
來人是施筱筱，喬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對方也和她一樣憔悴，不，甚至比她還憔悴，妝容都掩飾不住那種頹敗。
“不用，我已經拿到紀泱的角色了”。
施筱筱并腿在另一側沙發坐下，她今天穿了一件純白的紗裙，微卷的長發披着，雙手矜持地放在腹前，還挺有「全民女友」的範兒。
這副皮囊倒是不差的，喬衍盯着她看了幾秒，其實粗看之下，她和祝旻希長得有點像，但是兩個人本質相差十萬八千裏。
就比如在床上，施筱筱很放得開，也樂得享受，而祝旻希雖然表現得很Open，時不時打個嘴。炮，真槍上陣的時候就開始害羞了。
喬衍很喜歡祝旻希，盡管每次都被大姨媽壞事，她對祝旻希仍然很有耐心，但欲。望得不到滿足，總是很容易溢出來，她必須找個途徑發洩，這方面施筱筱和她一拍即合。
“那你是來？”
盡管當年組團施筱筱位居第五，被Goddess拒之門外，今非昔比，現在她的名氣早已經壓過祝旻希單人。紀泱這個角色在劇本裏也算是女配之首，在女一是舒白的情況下，這個角色的份量絕對不輕了。
“這部劇公司有投資，今天臨雪也會過來”。
她盯着喬衍，表情糾結了一下。
“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說到越臨雪，喬衍眉頭皺了一下，那天祝旻希是和越總一起過來的，難不成是越總告訴她的？
“那天，臨雪不是在酒店遇見我們了嗎”。
抓奸這個詞不太好聽，施筱筱換了個說法。
“我想跟她解釋，你就配合我一下，說是那天……是你強迫我……”
“不可能！”
聽懂她的意思，喬衍立馬拒絕，她這是想把責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那自己成了什麽人？誘。奸女明星嗎？
如果真是這樣，祝旻希跟她複合就沒有一點希望了，畢竟出軌是道德問題，而誘。奸就是法律責任了。
“我可以給祝旻希更多試鏡的機會”。
聽完她開的條件，喬衍冷笑一聲，
“你搞錯了，我并不想給她更多試鏡的機會”。
施筱筱眉毛挑了一下，這倒是出乎意料，她雖然跟喬衍睡過幾次，但對于喬衍這個人并不了解，之前聽說祝旻希為了她退出Goddess，還以為她們感情很好。
“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只是不想讓這個圈子弄髒她”。
“你想要什麽？只要你肯幫我，我都可以答應你”。
雖然覺得對方可笑，施筱筱沒有繼續這個條件。喬衍好是好，床上功夫也還過得去，偶爾約個pao就不錯，但要說多喜歡，那肯定是沒有的，她只想和越臨雪在一起，不想分手。
原本計劃是等和越臨雪結婚，就徹底踹了喬衍。喬衍也是抱着這種心思，等祝旻希退出娛樂圈，她就和施筱筱斷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施筱筱，這事兒違法你知道吧，要是越總告我怎麽辦？”
出軌就是出軌，好好解釋認個錯，再把人追回來不就行了？祝旻希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喬衍太了解她了。
而且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熟悉祝旻希喜好的人了。
「荒野」這個綜藝很快就要開拍，祝旻希免不了要跟她朝夕相處，更別說她還知道祝旻希有夜盲症，戶外怎麽少得了晚上？她們有大把相處的機會。
烈女還怕郎纏呢，她們已經在一起三年了，一個錯誤，不至于讓三年的感情瞬間消失。
喬衍對自己有信心。
“你不懂”。
施筱筱有點焦慮，越臨雪跟祝旻希不一樣，一向是說到做到絕不拖泥帶水，要不然也不會說不同居，就真的不跟她同居，還從原來的公寓搬了出去，就是不讓她找到。
除了被強迫，越臨雪不會接受其他任何理由。
兩個人意見不統一，喬衍幹脆拿出平板，拒絕跟她交流。
——
宴會廳的過道排了許多眼熟的藝人，有三線的也有二線的，還有些十八線的，因為今天選的都是配角。
如果是拼實力，祝旻希其實并不很擔心，她喜歡演戲，也願意花時間去琢磨劇本和感受人物，科班出身的她之前在影院表演的幾部舞臺劇都很出色，哪怕是演肥皂劇，她也很少NG，李導有心挑刺都沒怎麽在劇場找到機會。
只是很多次的經驗告訴她，試鏡往往沒那麽簡單，不是演得好就行了，各種內定和潛規則數不勝數，尤其對于這種不起眼的配角，明碼标價的也不是沒有。
不知是不是墨菲定理應驗了，還沒輪到祝旻希上場，就從裏面走出一個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人——李導。
對方顯然也看見她了，那雙暗藏欲。望的眼睛在她筆直雪白的長腿上來回，而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經過她身邊時小聲又猥瑣地說了句，
“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今晚肯陪我”。
他可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沒耐心，雖然已經打算開口封殺祝旻希，但現在這麽漂亮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想着還是憐香惜玉一回，畢竟美人有特權。
“看來李導還想喝那天的酒”。
祝旻希往後退了一步，語氣絲毫不掩厭惡，圈子裏這樣的油膩導演很多，但她仍然控制不住地反胃，光潔的皮膚上瞬間豎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聽見她這話，李導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原本似乎準備出去有點事都顧不上了，轉頭又回了劇場，
“你遲早會來求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