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肖顧番外3)
沈家在鄉下建了一棟別墅,此時熱熱鬧鬧的擠滿了人,顧影那些從未見過面的七大姑八大伯全部來了,還有那些個視她為眼中釘的三四五叔公,已經搭好了靈堂。
老爺子身體雖弱,他的幾個弟弟卻是身強體壯能生能養,一家子十幾二十口人,四世同堂,帶過來就能把地方擠滿。
只不過這些人沒能像沈老爺子一樣把沈家發揚光大,心裏都憋着一口氣呢,掙這麽多錢有什麽用,結果連個香火也沒人繼承,現在都等着看顧影的笑話,看她一個女人怎麽打理這繁冗複雜的家事。
如果想要他們幫忙,那恐怕還得把老爺子的遺産交出來。
左鄰右舍也紛紛站在街上看熱鬧,誰不知道身家天文數字的沈老爺子就只有一個外孫女,這麽大了還沒結婚,聽說在電視上抛頭露面,做那些紅。燈區女人幹的事情,一時之間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怪異。
男人的目光藏着肮髒,一邊擺手表示自己不可能娶這種女人做老婆,一邊想着怎麽暗中跟顧影搭上線,趁着機會嘗嘗滋味。
女人也知道自己男人心裏在想什麽,那饑。渴的眼神藏不住,心裏窩火卻又不能把丈夫怎麽樣,只能把矛頭都對準顧影,嫉妒又憤怒,這個騷貨大庭廣衆之下勾引她們男人。
“這麽大了沒結婚,怕是沒男人要”。
“我像她這麽大,孩子都三四個了”。
“……”
顧昊鷹帶着顧遠飛在人群中冷眼旁觀,根本沒打算上去給沈老爺子做什麽,除非,顧影求他們,誠心拿出老爺子公司的股份,顧家現在很需要一大筆錢來周轉,因為程家掉鏈子,導致公司大筆虧損,股票下跌,已經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被別人收購了。
原本身姿就單薄的顧影在這些村民的指指點點中,尤為纖瘦,祁伯嘆了一口氣,老爺子早就知道會這樣,死了也不肯放過孫女。
讓她遭受千夫所指,逼她妥協。
“誰說她沒人要?”
肖然站在人群外面冷着聲,剛才去村口接祝旻希她們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就是她讨厭婚姻和家庭的原因,看起來和諧美滿的共同體,裏面肮髒破碎,關押着人性最醜陋的百态,說穿了不過是套在人身上的枷鎖,你不肯戴就有人逼着你戴,直至屈服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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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名頭,要它幹嘛?
大家紛紛回頭看着這個身高壓過在場絕大部分男人的女孩,他們平時看電視不多,對顧影的事情只是聽說,當然也不認識肖然,不過她長得漂亮,不是那種傳統的嬌媚,清清冷冷的。他們都在暗戳戳地上下打量她,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只能私下裏評頭論足,用那句萬年不變的話。
女孩子長這麽高也不會有人要。
肖然聽了沒什麽反應,在他們仰望的視線下,扒開人群走到顧影身邊,牽着她的手,
“她是我老婆”。
這句話像是一枚**,在人群裏炸開。
也在顧影心裏炸出了煙花。
她知道,肖然只是在這種情況下維護她,也遵守協議在這個場合以這個角色出席喪禮,這裏沒有鏡頭,等回到城市,也不會有別的人知道她這麽說過。
除了,顧遠飛和顧昊鷹。
“你說什麽?”
“不可能,肖然你不可能跟她結婚!”
顧遠飛率先忍不住了,滔天的嫉妒和恨意讓他根本控制不住怒火,如果肖然不喜歡顧影,他還可以解釋當年肖然帶人搞他是因為他在外面做的壞事太多,肖然是在勸誡他迷途知返。
而不是專門為了顧影這個賤人。
“嫂子好”。
後面有幾個男孩從人群中擠過來,把顧遠飛撞到一邊,其中為首的那個跟肖然差不多高的,顧影覺得有點眼熟但又似乎不認識對方,她只認識旁邊的林守越和聶遠勝。
“我叫肖懷”。
大概是知道她不認識自己,肖懷主動自我介紹,他的身材很結實,足以撐起寬大的西裝,頭發很短很清爽,濃眉大眼。
大概只有像肖然這樣的姐姐才能在泥濘裏帶出這麽陽光可愛的弟弟妹妹,顧影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面的肖然。
“姐姐,我已經把辦喪的隊伍請過來了”。
農村裏土生土長的肖然,對這些繁瑣的禮節不是不清楚,只是她厭惡這些,從來不遵守罷了,現在顧影需要,她也可以把這些都處理好。
早知道這邊的旁親會為難顧影,她讓弟弟先去找這邊的村委打點好,畢竟村民們再潑辣,也得聽領導的話,這是越總給出的招,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與封建**的古代最大的區別就是,這邊不再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不管是龍是蛇,都得聽從黨的指揮。
目前的政。策是推崇精簡葬禮,不過,像沈老爺子這麽高齡的老人,根據生前遺願,場面是可以稍稍繁瑣一些的。
每個村有自己的規則和習俗,從村委那裏細細了解這邊喪事的流程和禮儀,就不怕上當受騙。
這一點肖然确實佩服越總,上位者的思路給她和顧影減輕了不少負擔,再多給些錢,同一個村子裏總有跟顧家利益關系不大的村民願意幫忙。
眼下,整整齊齊的辦喪隊伍,從主持師傅到敲鑼打鼓的樂隊,全部到齊了,只需要顧影和肖然換好孝服按照指揮做就行。
這不就,把袖手等着顧影低頭鬧笑話的沈系旁親氣壞了,再不上去配合老爺子入棺,怕是要落人口舌。
氣溫寒冷,老爺子的遺體保存得比較好,還維持着昨天去世的模樣,不過眼睛被肖然合上了,雙手也安詳地放在腹前。
這邊沒有同性後輩結婚的先例,按照風俗有些事情應該要由沈老爺子的孫女婿來做這些,因為男人為重,主持師傅見她們這種情況也沒說什麽,主要是剛才肖懷給他塞了一個大紅包,他就按照說好的,讓身子看起來更結實的肖然代替顧影給沈老爺子系白線和守禮,顧影跟着她就好。
肖然穿着粗麻的孫孝服,有條不紊地給他清洗,換壽衣壽鞋,喂飯。
花圈和白蠟香燭都擺好了,因為是去世的第二天,加上葬禮精簡,原本的小殓大殓合并,穿上壽衣的遺體被放入棺材,肖然就帶着顧影到前面大廳的會客區跪着,與前來吊唁的客人回禮。
客人一眼望不到頭,妻妻兩個跪在靈堂側邊很是單薄,一般像這種年歲大的老人都是子孫成群,互相替換着跪也沒那麽累,但是顧影的話就只有她自己跪。
那些叔公和旁親上了香後就拿着板凳坐在一旁嗑瓜子,樂滋滋地聊天,禮節再怎麽精簡,跪還是得跪足,沒有人可以代替顧影,肖然一個人不夠。
祝旻希帶了一個特別的彈管軟墊給她們,越臨雪說這種軟墊可以改變受力的面積,減少膝蓋損傷。但也僅僅是減少罷了,因為顧影常年跳舞,膝關節不太好,這麽跪久了整條腿都從酸到麻,從麻到痛,臉都白了。
“去休息一下,這裏有我”。
肖然面不改色地直起身子把她扶起來,入棺儀式已經弄完,這邊吊唁叩頭回禮有一個直系晚輩就夠了,她打聽過了的。
“嗯”。
實在是撐不住,顧影被祝旻希扶到一旁的木床旁邊坐下,肖可特別懂事地拿了個熱水袋給她暖膝蓋,過來的時候祝旻希順路把她從公司也接過來了。
見隊長還在那跪着,祝旻希心裏不滿。
這什麽破禮,折騰活人,死人就會開心嗎?越伯伯都推崇葬禮從簡的,他們以後堅持火化,也不要孩子從頭跪到尾,生前阖家歡樂便好,死後安靜長眠。
好多人盯着她們,不過因為肖然跪着,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等到雙腿慢慢恢複知覺,顧影很擔心肖然,跪這麽久也會不舒服,正打算去那邊替換她。
“姐,我來吧,那邊還有別的事要你去打理”。
肖懷在原來顧影的位置上跪下,林守越他們也在不遠處侯着,準備和肖懷輪流跪。
辦個葬禮需要的人手太多,什麽辦酒宴,記賬随禮,這些事情原本是要旁親幫忙的,但那一堆人壓根就沒有這意思,冷眼旁觀。
只能是顧影這邊親自來辦,祁伯忙着打理葬禮上需要的物資,舒白和餘笙去後廚那邊看着了,越臨雪這個大總裁親自拿着筆坐在門口幫她們管理記賬和來往禮單。
而顧影,幾乎什麽也不用做,她的眼睛有點濕潤,只有這一刻,她才能感受到來自大家庭的溫暖,盡管他們不是同一個姓氏。
“你不是沈家的人,不能跪在這裏”。
指着穿黑西裝的肖懷,顧影的幾個叔公不樂意了,肖懷是肖然的弟弟,本來肖然就勉勉強強的隔着一層親,哪裏還能讓她弟弟來代勞,而且聶遠勝幾個人看着也是身強力壯的小夥,輪流跪了的話,顧影豈不是太輕松了?這可不是他們想看見的。
“嗯,那叔公你們姓沈,不如讓姓沈的晚輩們過來和顧影輪流跪吧”。
肖然起身,客氣地對這幾個老人說道,聲音沒有很大,是故意給他們妥協的機會。
“我想外公生前也為沈家做了不少貢獻,你們新砌的房子他好像有資助過,旁系子孫孝敬他老人家一下,不過分吧?”
知道他們想在顧影這裏趁火打劫,但是他們至少姓沈,顧影就算只有一個人又怎麽樣?傳出去他們幾十口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也不好聽。
果然,這話一說,幾個人臉色就不太好看,不給他們好處也就算了,還想讓他們的後輩過去跪,不可能的!他們轉頭就回到板凳上繼續抱着胳膊看熱鬧,好像剛剛這一幕從沒發生過。
也不知道黃泉底下的沈老爺子看見這些血濃于水的至親如此會怎麽想,肖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應該也不會怎麽想吧,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
偌大一個家族,只會欺負顧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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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然然生氣了!
葬禮這邊作者查了部分資料,另外就是結合了親身經歷,很多地方習俗會有一些不一樣,只能說是盡量符合事實,有錯誤的地方大家可以指出來,會天降小紅包感謝參與,但作者不一定會改(下次還敢,吐舌頭.jpg)主要還是為劇情服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