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傅時浔輕輕握住阮昭的手掌,哪怕隔着手套,她的手指纖細而柔軟,哪怕心底再喜歡,他也不敢過分用力。

他見過阮昭手上的傷,有多重。

“秦小姐,我想跟你糾正一點,我不是什麽盛亞集團的大少爺,我跟盛亞集團最大的聯系,就是我爺爺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但我本人,沒有一點盛亞的股份,更不存在對盛亞有過任何貢獻。無論盛亞有什麽樣的成就,都跟我無關。我的職業是大學考古教授,阮昭對這一點一清二楚。”

此時周圍早已經不少人在圍觀,站在或近或遠的地方,哪怕眼睛沒看向這邊,耳朵也正豎起來聽呢。

秦雅芊也不算什麽無名之輩,她回國之後,跟着秦偉出入各大場合。

一副海川拍賣接班人的姿态。

這樣的高調,讓不少人都認識她。

所以這會兒丢起人來,也引起了更多的關注。

秦雅芊這會兒已經完全慘白着一張臉,根本是傻了眼,壓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身側的那個女生,更是縮在一旁。

恨不得自己完全不存在。

“我,我……”饒是秦雅芊平時裏極善言辭,此刻也徹底說不出任何話。

原本因為秦雅芊一番話,徹底沉默的阮昭,這會兒臉色徹底沒了沉重。

對于秦雅芊此刻身處的窘境,阮昭可一點兒都不同情。

這是個回合制游戲,阮昭在第一回合,輸在不知道傅時浔的真實家境。

但在此時,傅時浔親自為她找回了場子。

她目光微轉,看向身側的男人,其實他一直是那種外表高冷,骨子裏極有教養的人,他對追求自己的女生拒絕的十分幹脆,也并不會讓對方覺得難堪。

這是阮昭第一次,見他毫不客氣的對待一個人。

“秦小姐,下次這樣的話,還是請你不要随便說出口。”

傅時浔微微颔首,語氣極是客氣。

他一說完,便轉頭看向阮昭,低聲問道:“你還要進去嗎?”

阮昭看了眼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她自然不想再留在這裏,任由別人看笑話,所以她說道:“不用,我們回去吧。”

她本來想松開他的手,剛才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那麽鬼使神差的,把手遞過去。

可她的手掌松開,身側的男人卻不願松。

他依舊輕輕的握着阮昭的手掌,力度拿捏的正好。

阮昭跟着傅時浔走到酒店外面,這一幕,讓阮昭不僅想起上次交流會的那一幕,他們也是這樣,手牽着手,走出了酒店。

這不由讓她嗤笑了聲。

果然,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怎麽了?”傅時浔轉頭看着她,淡聲問道。

阮昭倒也沒玩‘我生氣我就不想說話’的小女人姿态,同樣淡然表示:“就是想起交流會,跟今天這一幕還真的像。”

同樣的是,上次也有秦雅芊。

“下次遇到這種人,不需要忍耐。”傅時浔低頭看着她。

阮昭呵笑了下,反問說:“你覺得我是會忍耐的人?”

其實阮昭從來不是那種,等着別人來救自己的性格。

結果這兩次,她都還沒來得及怼回去,傅時浔就已經替她先擋了回去。

“抱歉,因為我的問題……”傅時浔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阮昭淡然看着他,有些無奈道:“傅教授,你最近跟我道歉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

傅時浔一手牽着她,另一手插在兜裏,夜裏乍起的晚風,張牙舞爪的将他的黑發,吹的微微淩亂,露出額頭,整個人站在黑夜中顯得更加冷白。

這樣的他仿佛又像雪山頂上的白雪,清冷又驕矜。

只是下一秒,他目光流連在阮昭臉上,淡聲說:“需要道歉的時候,難道不該道歉嗎?”

阮昭被他逗笑了。

他道歉的還挺拽的。

但很快,她立即想起另外一件事,她仰頭看着傅時浔,問道:“你怎麽會知道那句話?”

她在紮寺的佛殿裏,對佛像所說的話。

她以為這個世界,這是只有她和那尊佛像,才知道的秘密。

可是她沒想到,傅時浔卻早已經知曉。

“我并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但是那天我就站在佛殿後面,從那裏有一道暗門,”傅時浔如實說道。

阮昭睨了他一眼:“所以,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想追你?”

難怪在她出現在他的課堂上時,他不僅沒有驚訝,甚至第一時間将她趕了出去。

還真是符合他,拒絕到底,不留一絲餘地的作風。

傅時浔直白的望着她,低聲問道:“阮昭,剛才我說的話算數,你呢?”

你還要我嗎?

他安靜盯着她,并不着急催促,安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阮昭為了參加今天慈善晚宴,特地挽了長發,耳畔留了一縷鬓發,就連口紅的顏色都是跟平常不太一樣的漂亮正紅,襯得皮膚越發冷白調。

特別是今天穿的上衣,是不太一樣的大膽,微露肩膀,清楚勾出修長脖頸和漂亮的鎖骨的模樣。

哪怕傅時浔一向清冷,此時也被她的模樣撩撥的心神搖曳。

阮昭此刻朝他睨了一眼,聲音冷淡道:“我考慮考慮。”

對于阮昭的故意拿捏,傅時浔絲毫一點脾氣都沒有。

十分坦然的就接受了這個後果。

大概也是因為秦雅芊說的那件事,畢竟因為他的隐瞞,讓阮昭在秦雅芊面前丢了臉。本來阮昭是出于擔心他,畢竟秦雅芊這種人太過拿着金錢和權勢壓人。

打着給考古隊贊助的名頭,借機接近傅時浔。

這事兒阮昭不是沒幹過。

但人就是這麽雙标,她能幹的事情,秦雅芊真要去做,她就會不爽。

況且阮昭是分寸拿捏的極好的人,她絕對不會強迫傅時浔去接受。

那天在文物局,律師已經帶上了合同,阮昭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就是出于尊重他的目的。

之後,傅時浔送阮昭回家,到了家門口,阮昭冷靜瞥了一眼身側駕駛座上的人,心想他這是要追人的态度嗎?

他是沒見過追人還是怎麽着,這麽冷淡能追着誰啊。

不過随後,阮昭突然意識到,人家也沒說要追她。

畢竟剛才她說完考慮考慮,他就不吱聲了。

呵呵。

哪怕阮昭對他耐心再好,她這會兒禁不住有些生氣了,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伸手就要去推門,誰知靠近他的那只手臂,就被拉住了。

阮昭回頭看他:“怎麽了?”

聲音特別冷靜。

傅時浔:“明天我來接你。”

“什麽?”阮昭沒太聽懂他的意思。

傅時浔這會兒比任何時候,都耐着性子,他低聲解釋說:“你剛才不是說要考慮考慮我說的話,那不如這樣,這次輪到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

阮昭當即腦子一懵。

這話他說的太自然了,還依舊是那種清清冷冷的調子。

一開始,阮昭就對他這樣冷淡至極的語調,上瘾的不得了。

“那行吧,我先回家了。”匆匆扔下一句話,阮昭推門下車。

她打開小院的門,在踏進去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車窗玻璃上貼着防窺膜,但阮昭總感覺有道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回到房間裏,阮昭忍不住拿起手機,沒想到刷着刷着,居然刷到一個關于男女約會争議的帖子。

因為男方第一次帶女生去肯德基約會,被挂出來吐槽了一遍。

底下的評論也争論不休。

“肯德基約會,大學生都沒這麽摳了。換一個吧,下個更好。”

“就是,我十六歲的外甥約女朋友,都不會去肯德基。”

“其實肯德基還好吧,最可怕的是有些男的,第一次約會就帶女生回家,想要拐上床的心思不要太明顯。我願稱之這種男人為純正海王,石錘渣男。”

沒想到這條評論底下回複居然是最多的。

好多同病相憐的女生,吐槽自己第一次約會被男生帶回家,半推半就的接吻,然後就各種被捏胸,哀求着想要更進一步,對方猴急的讓人下頭。

阮昭看了看,就關掉帖子。

反正就傅時浔那個冷淡勁兒,他怎麽可能都不可能是這種人。

第二天早上。

阮昭剛醒來,就看了一眼手機。

昨天傅時浔也沒說什麽時候來接自己,就是說明天來接。

于是她慢悠悠的吃完早餐,就收到了傅時浔主動發來的信息。

傅時浔:【現在過來接你,可以嗎?】

阮昭:【嗯。】

半個小時後,阮昭在門口看着站在車子旁邊的男人,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襯衫和黑色長褲,跟昨晚的那套很像,但是仔細一看,細節處又很不一樣。

比如這件白襯衫的扣子,是黑色扣子,袖口處有三排紐扣。

黑色長褲的褲腳要稍微窄點,顯得他的腿又長又細。

阮昭慢慢走過去,傅時浔拉開車門,她彎腰坐了上去。

等傅時浔也上了車,阮昭突然問道:“你好像有很多白襯衫。”

“之前沒有多少,”傅時浔一邊啓動車子,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阮昭一怔。

她下意識問:“這些都是你最近剛買的?”

“嗯。”傅時浔低聲應了下,就在阮昭腦子裏剛生出疑惑時,就聽到隔壁的男人繼續說:“你不是就喜歡我這樣穿。”

阮昭:“…………”

她什麽時候說過,她喜歡他這樣穿。

阮昭轉頭,一臉疑問的望着他,傅時浔已經将車子開出了巷口。

“我們在紮寺第一次見面時,我不就是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阮昭徹底服氣了。

因為她在紮寺對他一見鐘情,她喜歡那時候的他,于是這男人就推斷出,她喜歡他這麽穿?

這麽一想,好像也沒什麽錯。

只不過阮昭故意說道:“你就沒想過,其實我就是單純喜歡你的臉。”

這話剛說完,她就看見傅時浔極淡的笑了下,聲音挺理所當然說:“那你就趁現在有空,多看一會兒。”

阮昭發現,她好像有點兒玩不過這男人。

他想要解風情的時候,實在是太會了。

于是她筆直的望向副駕駛的正前方,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兒?”

“我家。”

瞬間,阮昭扭頭看向他,一臉震驚。

不是,這會不會太迅速了點。

這就要見家長了?

正好趕上路口的紅綠燈,車子停了下來,傅時浔轉頭深深地看着她,輕笑了下,聲音挺懶散的說:“你想到哪兒了,我是說去我現在住的地方。”

她微眯了眯眼,第一次約會,就帶女生去家裏?

哦豁。

渣男石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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