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戚戚子君

天已泛白,子君并沒有因連夜守靈而精神萎靡;

雪三在祭堂的蒲團上沉沉睡去,子君輕輕走出祭堂,雪花應該在子然屋裏陪着子然,那個随雪三一起來的叫做風子的少年昨天中午就不知去向,那少年本就眉眼銳利是個極有主張的少年,如果好好培養不失是風浪閣的未來的臂膀。

回頭看看還在酣睡的雪三,雪三的資質更是絕佳,偏又多了不符年齡的老練,師傅如果尚在,看到了必大為欣喜。

子君走向老李的房間,老李是黑涯以前的老鐵匠,紅江大戰後,正道攻占黑道總壇黑涯,黑涯不守自散,剩下的人棄械退出江湖。老鐵匠就是那個時候跟随風無音來到了風浪閣做了管家。

子君也是那個時候由師傅帶入風浪閣,老管家也待他頗厚。

老管家已經在病床上躺一年多了,油盡燈枯也近了。

子君握着老管家脈搏把一股真元緩緩輸入老管家體內。

所謂煉精化氣、煉氣化元、煉元化虛、練虛合道,練武之人多遵循這自天尼傳下來的練功法門,雖正魔各派各有機抒,但大體線路都不會變。

百年來,別說煉虛合道了,就是練元化虛境界的都沒有幾人企及。

整個風浪閣也只有師傅和大師兄子斌達到練元化虛境界,達到了這個境界不是說一定武功就超過上一個境界。

但是就仿佛開啓了一個新的世界,達至事半功倍,并最終甩脫芸芸衆生追求那練虛合道的至境。

老管家輕輕甩脫子君的手,睜開眼睛,“子君,你真元修煉不易,不要為我這個将死的老頭子浪費啊。”

“李叔,你有什麽心願不?”老管家體內已經脈氣斷隔,子君自然知道他也就這幾天的光陰了。

“天空熔爐,這是先賢留下的神器,子君,你要想辦法重燃啊……我從少年就在黑涯鑄造兵器,那些兵器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想來死後幾世都要為此贖罪。”老管家一行冷淚。

子君為防止老管家過多傷悲,趕忙拿出雪三轉交給他的陶埙,放到老管家手中。

“李叔,這有辦法修複麽?”

那陶埙已經碎為三塊,還缺了一些小陶塊,硬是拼接完整,也完全漏風無法吹奏了。

老管家摩挲着陶埙半晌,輕輕還給子君。

“這與其說是陶埙,莫說是烏金混合骨粉做成的埙,質地堅硬無比本不懼跌碰,幾百年下來,無奈已經歲月不饒……或者,或者只能在天空熔爐中燒軟重粘,不過這詳細配料表,怕很難追尋了。”

“李叔,事在人為,你好好休息。”子君拱手退下。

天空熔爐已熄滅近百年,多少鑄造大師都窮盡心計也無法複燃,子君搖頭悵然。

是時候去一趟烏檀樹下了,麻雀安在?

……

那屍體露出外面的皮膚泛出青灰色,幾抹幹枯泛黑的血跡撒在周圍。

子君從來不覺得屍體竟然會如此惡心。

看到屍體俯首向下的黑色面罩,難道是麻雀?子君有些緊張,難道奪取烏木戒殺死師傅的兇手竟然懂密語?可為什麽向麻雀下手?或者這不是麻雀?

心中交戰中,子君輕輕扯下屍體上的面罩。

“烏木道長?!……”烏木道長和師傅谙熟,或者幾百年前烏檀樹下的道觀就是為了看守烏檀樹上的數萬麻雀,是麻雀組織的一部分。

幾百年來,當初的約定已經模糊,但是烏檀樹下的烏木道長始終幾代以來都是風浪閣的好朋友,而麻雀實際上也始終在風浪閣掌控中。

每一代的道觀道長都叫烏木道長,這一代烏木道長是30年前老烏木道長死後,老烏木道長的二徒弟繼任的,也是江千山的師弟。

如此應該就可以說得通了,任誰武功蓋世,也不能在一招間殺死師傅。

而尤其是這一致命的一劍還是從後背透心而入,不是師傅完全信任的人怎麽會靠近師傅如此之近,又把後背露給敵人呢?

這一任烏木道長也五十多歲了,但是至今沒有按照過往舊歷而招一兩個徒弟,烏檀樹下的道觀自然空空如也。

江千山應該回來一下。

把烏木道長的屍體挪回烏檀樹前的道觀大堂,子君準備了必要的防腐措施就匆匆離開。

子君飛速回到風浪閣放出信鴿,靜下心來,才思忖最恐怖的事情:麻雀是否已經請命了?

烏木道長刺死師傅,奪得烏木戒,欲號令麻雀,無奈不知悉密語被麻雀所殺,那麽烏木戒哪裏去了,剛才搜遍烏木道長全身也并無此戒,麻雀已經都不在,那麽是否還有人假冒鳳凰?

又怎麽通過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密語而得到麻雀的信任?

如果除了烏木道長外沒人冒充鳳凰的話,那找到烏木戒就是最關鍵的了,可是找到又如何?師傅根本沒有機會告訴我密語是什麽。

召喚麻雀的陶埙壞了、請命的烏木戒沒了、自己只知道數十的麻雀代號……難道麻雀組織就此消亡?一個随時扶正江湖的正道利器就此消失?

當然眼前最重要的還是,麻雀究竟是否請命完成。

如果真的請命了,估計幾天江湖上就有征兆,麻雀的行動力太恐怖了!

……

傲雪山莊一夜白地、一樹梨花丢失、風無音被殺、麻雀複出、玄鋼大弩丢失……

江湖十多年無大事了啊,最近這頻繁的災難背後又是誰在主導?又為了什麽?

子君獨處屋內,埋首指尖,思緒散亂,肩膀抖動……「師父」,三十年的耳濡目染循循教導是師如父的情感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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