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卷地風來

風城,風浪閣東百裏,紅江西岸,向東北沿紅江到花城,向西過紅江行近五百裏達王城。大燕五大主城之一。

風子在進西城門百步停了下來。醉花樓,鎏金的牌匾,喧鬧的門廳,甚至門口迎賓的小二都穿得比老張體面。

小二忙不疊的把風子和老張迎接了進去,并不因風子和老張那一身寒酸的衣裝而有所怠慢。

“兩位大爺,真抱歉,所有的包間都客滿,您看是否在大堂落座?”

哪怕是大堂,也用竹石的屏風來區隔,保障充分的隐秘和舒适,又不虞空間的壓迫,而桌椅自然是一色的檀香木,整個大堂雕欄畫壁、奢華逼人。

風子對自己選擇的這間餐館很滿意,老張有些擔心的看了一下風子提着的錢袋,他給風子的那50兩。

“小二,你們招牌菜給來六盤,再來一壺二十年的女兒紅。”風子落座後倒是不客氣。

“好咯,兩位大爺請稍後。”

……

“老張,這可比你的包子鋪體面多了,這燒熊掌你懂做麽?你走了這麽多天,不開鋪子沒問題吧?”風子邊啃熊掌邊語焉不清地問老張。

“吃你的豬蹄吧,今天吃完了,我們分道揚镳。”

“哎呀,我說老張,你這就不對了吧,你們之前信誓旦旦的說聽我的命令,這才不到兩天就變卦了,虧你們還信誓旦旦的稱我是鳳……”老張夾了一只雞腿塞住了風子的嘴巴。

“兩位大爺,您的酒菜錢,那面一位爺已經幫你們付了……”

老張趕忙起身,剛好隔座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拱手,老張連忙回禮,老張看到了書生拇指的那枚烏木戒。

“你給我在這裏乖乖的,我去去就來。”老張也不懂自己為什麽雖然表面上對風子兇巴巴的,但是心裏卻各種關切,或者自己也曾經是孤兒的緣故吧。

風子雖然大大咧咧和他也沒大沒小,但是風子品行不壞,甚至資質也很不錯,連日這樣奔波,也依然毫無疲倦,明明知悉了麻雀的秘密,但是對于麻雀組織卻并不多言,有城府又平易。

老張移步到書生的桌子上,看着兩人湊頭密語,風子偷偷從後門離開,平白無故的成為黑道組織的首領,他們武功又不低,我又壓不住他們,遲早我這條小命就玩完了,趁着老張對他放松戒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就難在他們都見過我,但是我都不認識他們。怎麽躲避是個難題。

……

“在下張子容,兄臺尊姓?”老張看着這眉目清秀的書生,三十多歲,一身錦衣。

“區區王寧寧,張兄您好。”王寧寧舉起酒杯,右手拇指的烏木戒外還幾只瑪瑙戒、玉戒。

“王兄,怎麽看待這個任務?”老張并不見外,任何麻雀雖然不謀面,但是都流淌着同樣的血脈。

“主上這個命令說難不難,但是怕短期不好完成,那雪花是傲雪山莊的人麽?傲雪山莊不是已經全被燒光了?”

“傲雪山莊二莊主的女兒,當時恰逢沒在山莊內。”

“說句不中聽的話,張兄別怪我唐突,這鳳凰的命令,實在蹊跷,而他又如此年輕……”

“他不是鳳凰。”老張搖頭氣餒。

“不是鳳凰?”王寧寧有些慌,“可是名單、密語……”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拿到的名單代碼,有怎麽會知道暗語,但是他絕對不是鳳凰。”

“那這命令……”

“雖然知道他不是鳳凰,但是他有鳳凰的烏木戒、名單、密語,所以他的命令就是鳳凰的命令,他也就是鳳凰!哦,他真名是風子,是個孤兒。”

“瘋子?”王寧寧一時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是風雪的風,風子。而這個命令怕真的不好完成,風子說要等他長大、等他成為大俠才能得到雪花的愛慕。”

“什麽?還要十年?他有武功沒?功力如何……算了,一個小毛孩能有什麽本事。”王寧寧也感覺到這個命令的棘手。

“屁武功都沒有,能有辦法聯系上其他麻雀麽?不行就逐一教他武功了。當然還要給他衣穿、給他飯吃、教他讀書識字知禮……”老張已經手扶額頭,欲說難言。

“此處不容多言,一起先到舍下再議。”王寧寧說完起身。“咦?鳳……風子哪去了?”

老張聽聞手一顫,半杯酒撒落桌面,這小滑頭竟然溜了?

……

風子在後門柴房中看老張和那個書生奔上大街,沒頭蒼蠅一樣焦頭爛額,禁不住好笑,等到天色暗了,再偷偷溜出城,先好好睡一覺吧。

……

這一睡竟然都三更天了,風子從柴草堆中冒出腦袋,翻出了後牆,牆外大街上人跡渺然。

走向西城門,果然早早就已經關閉了,守衛對這個小乞丐一樣的小孩并不為意,揮揮手示意他滾開。

想到老張和那書生或者已經城中都早已找遍不到他,或者已經出城去了,風子感覺安全不少,加上夜色濃濃,兜裏還有五十兩白銀,忽然間成為了大爺的感覺,怎能不興奮。

明天坐船去花城,見見玄鋼巨塔,闖蕩江湖,劫富濟貧,除暴安良……風子想着就仿佛自己真的成為大俠一樣。

此時依舊燈火通明的只有兩個去處了,窯子和賭場。

風子不會賭也不敢賭,十賭九輸,這五十兩可是筆巨資不能輕易輸掉,就去風月場見識一下,雖然才十歲,但是花花綠綠的妩媚姑娘對風子卻是莫大的誘惑。

人不風流枉少年,做大俠必定也風花雪月、快意情仇。就少花幾兩,見識一下。

風巢,風月巢穴,風城最大的窯子,傳是逍遙派的産業。

風巢的聞名根本不需窯姐兒在門口搔首弄姿。把門的龜公一攔風子,風子知趣地墊了墊手中的錢袋,龜公卻一拱手:“這位官爺,衣冠不整我們恕不接待,不好意思。”

風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破爛衣服,想不到有錢也不行,今晚能去哪裏?

門旁小巷子閃出一漢子,賊眉鼠眼,表情卑微,招呼道:“這位小兄弟,來來,我這裏給你一套便宜錦袍。”

風子木然走去,那漢子一扯風子到巷子燈火不及處,一拳打到眼旁,風子頹然昏倒。

……

天已經亮了,風子從泥地上坐起,一陣頭暈,摸摸口袋,昨晚這是被打劫了啊!五十兩白銀,還有那柄寒霜!風子差點又暈倒。

報官?別開玩笑了,這小乞丐一樣的,身藏五十兩和寶劍,衙役不打他一頓就算阿彌陀佛了。

街上人們好像逃難一樣奔走呼告,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攔住一大叔詢問,大叔沒好氣的急躁說,“羌戎已經攻下雪城,近日怕就沿河攻破大燕了,趕緊跑鄉下避難吧。”言罷,匆匆而去。

風子看着大街上奔行的百姓,這天下真的安定都沒了麽?

“就他,就他。”昨晚的漢子被兩個衙役牽着後面走來,指着風子說。

“拿下——”衙役不由分說就把風子捆了起來。

……

“嘭!”牢房的鐵門關閉。

風子從被拖到這風城的牢房至今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身上倒是沒少吃棍棒拳頭。

癱在牢房裏,望幾片雪花飄入牢窗進來,風子幾疑不在人間。

也快過年了吧,卷地風來,牢房內的茅草呼呼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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