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V]

而聽到她喚出了這個金陵城中他們這一輩公子王孫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剛剛還氣焰嚣張的男人頓時間就傻眼了,話都不利索的,同樣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發抖道,“嬴、嬴大小姐?”

不單單只是聲音發抖,甚至腿都有些發軟。

嬴煦的名字,對他們這一輩的人來說,那可當真是如雷貫耳。

是最最首要的不能夠招惹的“天子家的小孩”。

不過嬴煦可懶得給這個上一刻還氣焰嚣張,下一刻在知道了她是誰就開始變成軟腳蝦的玩意眼神,而是将目光放在剛剛點出自己身份的那位姑娘。

漂亮的鳳眸看着對方半天,嬴煦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道了句:“你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随着她這句話音落下,那姑娘一下子就炸掉了,剛剛因為和男人争執——甚至是已經上了手,所以現在看上去有些淩亂的她也不再在乎什麽形象不形象,氣度不氣度的了。

破口就是罵道:“嬴煦你混蛋!”

“當初我好歹也跟在你身邊大幾個月瀕近一年,現在你竟然認不出我是誰!”

聽着這姑娘給自己了一個明确的時間限制,嬴煦的腦海之中倒是有了點印象。

畢竟給她當跟班的,大多都做不長久。

除卻一連數年都能跟她待在一起的謝景琛以外,其他的能夠在她身邊待上幾個月那當真算是很長了。

腦海之中翻尋了一下眼前這姑娘是誰之後,嬴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緊接着就是朝着那姑娘的心口捅上一刀,“你怎麽變成這樣難看了?”

難怪她認不出來。

這一次的事兒還當真不是嬴煦傲慢。而是真的眼前這姑娘與她記憶之中的相差甚遠。

嬴煦選定跟班是有着基礎的儀容要求——首要必須好看,這樣子才能夠更好的襯托出她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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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人,說一句不好聽的,如果她當年就是這副模樣,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嬴煦的眼。

那姑娘似乎是被嬴煦的話給噎住,然後似乎是想反駁,可在看了看那張美貌依舊,乃至風采更是當年的仙女一樣的臉,最後在“你”了半天之後也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發現,人和人之間當真是不一樣的。

同樣都是嫁了人,婚後遭遇到磋磨——前些陣子皇宮中的風言風語,那可不單單是指在皇宮中傳開,可嬴煦這位向來都風頭最盛的大小姐還當真是可以活得比閨閣時期更為精致,絲毫不見憔悴。

而看着她态度如此随意的對待嬴煦,旁邊的那男人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大聲對她呵道,“住口!誰嬴煦你對嬴大小姐态度如此随意?”

招惹嬴煦了那最後不好過的人可不止她一個!要連帶着他們整個府一起倒大黴的!

一想起曾經得罪過嬴煦的人家中後來都什麽下場,男人不禁在心中暗罵娶了個晦氣婆娘。

而看着他這個态度,嬴煦倒是不樂意了,直接兇過去,“我和自己的跟班說話,有你個阿貓阿狗什麽事?”

當着她的面落她的跟班的面子下風,這不是在故意找她麻煩,暗喻她不會管跟班嗎?

而随着嬴煦這句話音的落下,将外面的動靜給聽了個真切的謝景琛從車中探頭出來。

俊顏的少年人擡眼看了眼不遠處剛剛對嬴煦大吼大叫的男人,輕笑一聲,道:“承恩侯府的世子,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謝景琛與嬴煦不同,比起向來不會将什麽亂七八糟的小貓小狗看在眼裏的嬴煦,他是将這金陵城中凡是有名有號說的上來的封號或是官銜的所有家眷都記住過的。

畢竟曾經有一段時間,這是他的術業專攻——專門管過人事。

自然,謝景琛去記下這些門戶,可不是為了辦案時給他們徇私枉法走後門,心有忌憚。

而是越高的出身,犯事遇到他的手裏,他就越要狠狠的罰,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所以如果說是剛剛在知道那馬車上的姑娘是嬴煦,這位被謝景琛給點了名的世子只是腿軟的話,那麽現在看到謝景琛則就是開始快要反射性跪下去了,腦門上也是不住的冒出冷汗。

嬴煦身份尊貴,備受陛下寵愛,比正牌的公主還更像公主,不是誰都有資格見的——至少他這種祖上軍功封爵而且已然沒落的侯府不夠格出現在這位大小姐眼前。

但謝景琛,卻是金陵子弟大都認識的。

當初在掌管金陵城人事方面事宜的時候,這位殿下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頂,不近人情。

因為誰都看不上,所以自然也誰的情面都不給,哦不,除了嬴煦。

在謝景琛被發配到西北荒涼之地以前,金陵城中一直都有人偷傳他是嬴大小姐的狗,任打任罵,忠心不二,在嬴煦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是兩個樣。

不過夠資格見到嬴煦的人不多,謝景琛到底在嬴煦面前什麽樣他反正是不知道,畢竟能夠到嬴煦眼前晃悠的人,那樣的身份也不是他能夠接觸到的。

但有關于這件事——說他是嬴煦走狗的這件事,謝景琛本人倒是從不曾辟謠過。

而對照着他曾經火速撇開有過的那樣一條,他救了某個姑娘——然而實際上是他的某個手下救的人,他當時甚至都不在現場的與女子相關謠言,其真假性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想得通是怎麽一回事。

嬴大小姐嬌生慣養,脾氣不好,這對許多人來說不過是傳聞而已。但謝景琛手段殘忍,下手毒辣這件事卻是許多人的親身體會。

看到他這個見了鬼一樣的反應,謝景琛語氣随意道:“看樣子,你是認識我了。”

而看到謝景琛,剛剛那态度顯得和嬴煦很是熟稔的姑娘也是有些懵。

呆滞了片刻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什麽,然後甫一回神就有些不可置信的對嬴煦問了一句,“你和十一殿下在一起了?”

聽到這一句,謝景琛這才稍微分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給這個很有眼光——指她說嬴煦和他在一起的姑娘,心中還沒有開始自得起來自己看着和嬴煦還是很相配。

就在瞄到了那姑娘長什麽樣子之後有些愣住,說了一句,“是你?”

聽到這一句謝景琛說認識這姑娘的話語,嬴煦還沒有什麽反應,當時那姑娘反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整個人後退了一步,像是有些受驚的模樣。

先是看了看嬴煦,又看了看謝景琛,小心翼翼道,“殿下……竟認得我?”

如果是換上其他的貴族子弟說認識她,記得她的話,那麽她的心中絕對是會有點小驕傲,對于自己的容貌沾沾自喜——畢竟她現在剛和自己這渣男丈夫撕逼後實在是說不上好看的儀容,在如此模樣之下,還能夠把她認出來的,這任誰不得說上一句多多少少沾點真愛。

可現在的問題是,說這話的人,是謝景琛。

是那個除了嬴煦之外,眼裏根本容不下任何人,甭管男女,只要落到他手裏就別想得好的謝景琛。

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已經有些忍不住的開始思考起自己是否在什麽時候曾經得罪過這位主,這才導致了對方竟然能夠記得她這個意外。

都淩亂成這樣了都能一眼把她給看出來,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而事實證明也的确如此,就在姑娘心中還在思忖着自己是不是開罪了謝景琛,正在想着該要如何委婉的詢問一下的時候,嬴煦已經替她把這個問題給問了。

“你怎麽會認識曲洛雅?”

話語間倒是沒有什麽其他的情緒,就是單純的有些好奇。

聽到嬴煦這一句,謝景琛回道:“恰巧有些印象罷了,畢竟,”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無辜又可憐的撇清絕對和對方沒有任何關系,道:“四年前,對阿煦問出那個問題的人,就是她。”

如若不然的話,他又哪裏會對一個陌生的姑娘有着如此深刻的印象。

還不是當初導致他心碎了一地獨身遠走西北默默舔舐傷口的那句話是被她引出來的。

由于之前才剛剛說過這個問題,所以嬴煦現在倒是也能夠知道謝景琛指的是什麽東西——還不就是她說他沒用的那句,聽她這麽一說倒是想起來了。

道了句,“的确。”

而被這倆人打啞謎的曲洛雅雖是滿心茫然,但從謝景琛的話語間倒是能夠捕捉到時間關鍵詞。

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四年前有做過什麽無意間可能會得罪這位手狠心更狠的殿下的事情,最後再将當年提及其謝景琛的少有的幾次事件全數回想了一遍後,腦海之中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該不會是她問嬴煦難道就一點都不惦念謝景琛的時候大小姐那上人的答案恰巧讓謝景琛給聽到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件事的話,那可當真是深仇大恨了。

雖然說這事兒不能完全怪她,歸根到底還是嬴煦無情,可謝景琛是什麽人啊?嬴煦忠心不二的狗,是能夠忍受大小姐那性格數年如一日的,是她最久的跟班啊。

謝景琛肯定不可能怪嬴煦,那要倒大黴的可不就成了她嗎?

正當她心中惶恐着自己是不是要被謝景琛給派人拷進大理寺的時候,忽然之間聽到嬴煦對自己問了句,“所以,你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聽到她這句,曲洛雅先是看了看謝景琛,而後才看向嬴煦,這倒不是因為她将謝景琛的位置排在嬴煦前面,而是單純的覺得這件事謝景琛在場,她有些不太好說。

但是她又不可能跟嬴煦說,把謝景琛給攆走,她哪裏有這個膽子?

不過她這意思嬴煦倒是看出來了,想着眼前這個小跟班、哦不,她虛情假意的小姐妹當初跟自己關系也還不錯,所以擡手戳了戳謝景琛,示意他讓個地兒,表示讓謝景琛先去把那剛剛對自己大吼大叫的男人處理一下,然後到皇宮去找自己。

對于嬴煦的安排,謝景琛自然不會反抗,對嬴煦唯命是從那幾乎已經是刻入骨髓中的事情。

只不過剛剛才重新得到主人寵愛的狗狗還是難免忍不住的有些委屈,覺得好不容易的“約會”就這麽的被打攪的破碎。

小眼神幽幽的掃了眼被嬴煦招手讓她過來的姑娘,心中嘀咕了一句狐貍精,一眼把對方給看的頭皮發麻之後重新以濕漉漉的狗狗眼可憐的看着嬴煦,結果非但一點憐惜都沒得到,反而是他直接被嬴煦給推了下去,兇巴巴的說了句,“別磨磨蹭蹭的,謝景琛你怎麽這麽黏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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