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豪門萬人迷

拉力賽不同于其他賽車比賽,它的比賽周期要更長,賽段也份為若幹個。

賽事的第一天,他們将會進行開幕式和特殊賽段的比賽。

當宋峭和景鶴一起到達賽場時 ,早在賽場等待的媒體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股腦的圍上來,長-槍短炮迫不及待往他們身上怼,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敏感。

“洛宋峭小姐,這是您第二次參加拉力賽,對于作為本次拉力賽唯一女賽手,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洛宋峭小姐,您上次取得出道即奪冠的佳績,您覺得那會不會是您的巅峰了呢?”

“洛宋峭小姐,男性賽手和女性賽手在生理上就有十分大的差距,請問您對日常訓練覺得力不從心嗎?”

“洛宋峭小姐聽說您至今還沒有加入車隊……”

“請各位注意紀律。”景鶴狀似無意地将宋峭拉到自己背後一些,高挑身形擋在記者面前,淡漠地提醒道。

有門道的記者知道景鶴和宋峭和拉力賽贊助商們有些關系,好心拉了拉還想上前質問的同行,暗藏深意的搖了搖頭。

宋峭見此情形眉頭微挑,并不意外。

與在綜藝時網友的’棒棒棒‘不同,賽車媒體們對她只有鋪天蓋地的質疑。

哪怕出道便奪冠,他們也不相信女性可以在賽車圈子裏站住腳跟。

更何況宋峭看起來根本就不适合玩賽車,腰和頸都太纖細,沒有力量感;手腕白細而伶仃,拉拉小提琴興許合适,用來轉方向盤就很違和。外貌上看,她像古時平日賞花的優雅貴族小姐,而不是成日裏沾着汗與硝煙的賽車手。

她的個人形象與賽車手太不搭。

而且正如媒體記者說的,宋峭他們還沒有歸屬車隊,要是宋峭是個男生,在第一場拉力賽奪冠時,車隊邀請早如雪花樣想他們飄來了。

可現實是,直至現在宋峭沒有收到過任何一個車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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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媒體記者的質疑點相同,國內各大車隊經理也對他們處于一個觀望的狀态,宋峭在技巧上沒有任何毛病可以挑剔,可偏偏她的性別就是令他們最大的遲疑點。

此時此刻,開幕式場內一位早已經關注宋峭進兩個月的車隊經理若無其事的往宋峭這邊走了兩步,側耳想聽一聽宋峭他們對這些質疑聲的回答。

景鶴先看了宋峭一眼,無聲詢問要不要讓人把這些記者支開,見宋峭搖搖頭拒絕後,他才将擋在宋峭前半步的身體退回來。

“首先。”宋峭随意拿起其中一位記者的話筒,優雅慵懶的聲音卻莫名令人信服,“對于我是全場唯一一位女性賽手我沒什麽好說的,至于面對各位的問題,我只想說——”

衆記者握緊話筒,緊緊盯住宋峭,生怕錯過接下來的一字一句。

“我是确實國內第一位女性賽手,但絕不可能是最後一位。”

“我是賽車屆的一個新開端,未來将更會成為巅峰。”

我即開端,我即巅峰,我即站在山頂接受萬衆矚目!

“就這樣,沒了。”

宋峭漫不經心地将話筒還回去,嘴角揚起一抹平常地弧度,純黑透亮的眼瞳如一只早就鎖定獵物的金錢豹,睥睨着遲早的囊中之物,她的态度太理所當然,在她說完這句狂言後,顯得更加嚣張不遜。

媒體記者驚愕的看着宋峭這精致優雅的臉,意象中少女的怯懦害羞、謙虛謹慎一點都沒從這張臉上出現,恰恰相反的……

她簡直是──張狂!

現如今有資格參加國際拉力賽的國內賽手都少之又少,她卻想成為巅峰?

怎麽可能!

簡直在癡人說夢。

車隊經理聽完默默走遠了些,他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宋峭和景鶴,他真是魔怔了,竟然在聽她說時産生了份‘就該如此’的激動。

“哎,果然還是個小孩。”車隊經理人輕嘆了一聲,眼神中卻劃過絲憧憬和諷刺,“巅峰誰不想呢,敢這麽明明白白說出來,真不知道算雄心壯志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初生牛犢不怕虎!媒體記者想到。

他們拍照的速度更加快了,現在宋峭笑的歡,一會在特殊賽道時就不一定了!

因為……本次拉力賽的特殊賽段可是環山雪道!

記者鏡頭拉到宋峭身後不遠處,作為特殊賽道的素白雪山看不見雜色,放眼望去只有夾雜寒氣的白,看似平和無害,卻處處暗藏殺機,死亡訊號在賽手行駛中如影随形,手持奪命鐮刀的白袍死神正在靜默凝望着每一位賽手。

稍稍失誤,命喪雪山。

這次一臉淡定的年輕女孩完全不知道她接下來要面對什麽!

宋峭和景鶴在頂着一衆’等下你就夢碎‘了的期待眼神,他們抽完順序後上了賽道。

走到賽車邊,宋峭輕挑下眉,還挺湊巧,早上在酒店大廳的那個男人早他們兩分鐘發車。

見宋峭走過,男人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宋峭目不斜視的走開後他臉色更加黑了。

宋峭在車上再次整理了把頭盔,低下頭去深吸一口氣,然後在緩緩直起脊背,看着眼前的純白路面,目光沉沉。

這兩天他們已經勘過路了,雪路看似平坦,實際溝壑颠簸衆多,更不要提環山路各種角度刁鑽的轉彎,,賽手稍有不慎都會造成翻車。

保持一定速度跑完全程便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但宋峭要的不止這麽一點。

“有信心沒,老大。”宋峭測過頭去問景鶴,帶着點調笑意味。

領航員負責給賽手指路,他們是賽手的眼睛甚至是意志,宋峭調笑景鶴一句‘老大’倒也不算過分。

“你想要什麽樣的成績?”景鶴翻了翻已經改了無數次的路書,反問她,“冠軍,破賽場記錄,還是破我們的記錄。”

他問的詳細,破賽場記錄不難,但若宋峭想破個人記錄,他便要用上點外挂才行。

“破我們的時間記錄。”宋峭期待笑了笑,睨了一眼前方一輛又一輛賽車發車,漫不經心道,“單是破賽場記錄多沒意思,破我們的。”

反正牛逼已經吹出去了,總得努努力突破一下自己吧。宋峭想。

“好。”景鶴輕笑,宋峭意氣風發的模樣感染了他,拿起路書封頁上夾着的筆,在路書上準備随時改畫。

他對宋峭保證道:“我們會破記錄的。”

“系統,從宋峭發車開始,請為我随時檢測空氣的中的風速,以及賽車輪胎和地面的摩擦力。”景鶴對系統說,他在垂眸路書某幾個路段輕點,筆尖畫出道道淩厲。

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宋峭。

不然……

【好的宿主。】cp系統應道。

又過了一會,工作人員來到他們車前示意發車,宋峭和景鶴對視一眼後,他們身子繃緊成一條弓,眼神堅定目視前方,慵懶優雅的氣質都變得尖銳淩厲起來。

幾乎在工作人員發出指令的那一瞬間,火紅色的賽車引擎轟鳴,如同一道閃電引起的熊熊山火,一路燒了出去,在素白銀裹的雪路上無比矚目。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是雪路一般,将生命直接放到了死神手上,近乎殘影的紅色車身痕跡此刻就像一道刺目血痕,向着深淵沖去。

莽的人心驚肉跳,休息室裏的車隊經理驚地站了起來,瞪大眼裏滿是驚愕。

前面就是第一個彎道,赤紅賽車已經沒有減速的駕駛,甚至将速度再提上來了一個檔次!

“媽的洛宋峭他們瘋了吧!”之前采訪過他們的媒體記者咬牙罵道,眼裏卻滿是情緒被調動起來的興奮,手裏的設備端的極其穩妥。

雪山頂部的直升機和無人機呼嘯,其中一個率先來到轉角處,鏡頭伸縮,準備迎接宋峭他們的結局。工,重號,桃花小記,帶你去看書。

那麽快的速度,他們該怎麽轉彎啊!

氣焰嚣張的紅色賽車距離轉角越來越近,衆人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不敢移動一分一毫。

命喪雪山,還是極速過彎?

短短幾秒的時間仿佛漫長的幾小時,直到彎道口出現那抹赤紅身影,他們太快了,快出一道紅色殘影,車輪急轉,在雪地上擦出刺目黑痕,車身更是以分毫的距離和拐角路欄擦肩而過!

沒有絲毫停頓,接着以這種不要命的速速沖向下一個彎口。

将速度和各項潛在數值算到極致,堪稱神跡的極速過彎。

“卧槽!”車隊經理驚呼,他一頭冷汗還沒有下去,心髒猛跳着,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上至今沒有減速架勢的赤紅賽車,心裏陡然生出個念頭。

早上少女說要站在世界賽車之巅的話,不是一句玩笑!

她……分明是來真的。

又是幾個完美的過彎,賽車飛馳在雪地上,在車尾後面掀起雪色橫幅,轉眼距離終點還有五公裏,此刻周圍路邊依舊坡度分明,卻沒有了中高海拔地的路攔,在外人眼中,他們第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事實上,真正的炫技表演才剛剛開始。

車內颠簸,景鶴手中的筆卻依舊握的死死,汗水使他捏着路書書頁的地方變得黏膩,路書上被添加了大量計算公式,在汗水的模糊下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眼疼,而他的眼睛盯住的卻不是路書,不是前方的路,而是下面。

他緊盯着的是下一個拐彎口上的路還有下面路面上那些比他們先發車的賽車。

【宿主,現在風速東南4.2,賽車與路面的摩擦系數為0.15。】cp系統時時記錄着,【下一路時山有賽車三輛,賽車的時速分別為……】

它彙報的很多,足足有四個路段。

“夠了。”景鶴深呼一口氣,捏着路書的手緊了緊,他要讓宋峭贏得漂亮,讓鮮花和桂冠常侍她左右。

景鶴堅定道,“宋峭,接下來我說的路令你仔細聽,全面執行!”

“好!”宋峭應道,握着方向盤纖細手指仿佛有無限力量,她将信任全交給她的背後。

在即将過彎的那一刻,前車輪緊緊劃上道路邊緣的那一個瞬間。

“就現在,左三接右四,跳!”

景鶴的指令和宋峭的動作幾乎同時完成,就好似他們是同一個人一般,只見本該過下一個彎道口的赤色賽車改變行駛方向,騰空而起,在漫天素雪下如同以只奪命血箭般不要命的沖飛在半空中,向着下一個路段飛駛而去。

媒體記者驚地叫了起來“艹,他們是真不要命了嗎!”

“媽的快讓山下的救護隊上來!”

給宋峭錄像的女孩急的猛拍大腿,眼淚止不止的留,“啊啊啊啊峭寶他們明明已經穩拿第一了,幹嘛還這麽想不開啊啊!”

“左五,200接3,加速。”

半空中,女孩的操作伴随冷靜低啞的男聲指令同時完成,賽車改變了速度和方向,騰空的車輪産生細微的風裏改變,就是因為這一點點改變,賽車在空中劃出道近乎死神鐮刀般的絕命弧度,嚣張轟鳴着飛躍着越過下方路段比他們先發車的賽車。

而原本前方賽車上的賽手只覺一陣轟鳴伴随一道黑影籠罩,他擡頭,目瞪口呆地眼睜睜看着頭頂一輛賽車如一只沉重的船從自己上方飛過,賽車車底的黑影不僅遮蓋住陽光,還在賽手心裏留下超大面積的陰影。

就在那一瞬間,曾諷刺過宋峭營銷咖的賽手徹底懵呆在原地,賽車都在頭頂飛躍而過的那一瞬間停住了腳步。

這怎麽可能——

不只是賽車手這麽想,就連比賽場內的全部人都懵呆住了,他們像一個個石像般凝固在原地,看着赤紅賽車如同找到捷徑密碼一般,在濕滑的雪地上,重重落地,之後繼續加速向下一個彎道沖去,一騎絕塵,它連續飛越四個彎道口,次次完美落地,如同當代最精準的機器,将所有因素算全後才能誕生的飛越神跡。

可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的啊!!!

現實中怎麽可能出現這版如同游戲特效裏才有的技術和配合。

“洛宋峭和景鶴他們真的……是人嗎?”說話的媒體人一臉魔幻,當被打臉打到一種程度上時,羞愧憤恨便不會再出現了,因為那是跟人比,而不是跟神比。

洛宋峭和景鶴他們的技術和配合默契,除了神意外,根本沒有足以與他們相配的形容詞!

太神了,簡直是無與倫比!

轉眼是賽車最後一次飛躍,賽車重重落地後再一個加快了速度,紅色賽車奔馳而過,第一是誰,早就已經沒有了懸念,破賽場記錄的是誰,也一樣沒有任何懸念。

是宋峭與景鶴。

直到兩人從賽車從走出來,寂靜了數分鐘的賽場才發出振雷般的尖叫歡呼。

“啊啊啊啊啊姐姐好帥啊啊啊!!!”

“牛逼啊,真男人就該這麽開賽車,姐姐太帥了啊啊啊!!!”

一身紅白賽車服的少女摘下頭盔,随意離着淩亂的長發,眼神平靜如雪山下的湖水,映照出眼前的場景,在她身後,是藍天,奪命雪山,還有給她帶來榮耀桂冠的紅色賽車在無聲散着硝煙,而在她身前,是因她而瘋狂歡呼的觀衆,同行,還有曾經質疑過她的媒體記者,他們在為她的表演搖旗吶喊。

鮮花是宋峭的,桂冠也是宋峭的。

從此以後,在賽車圈裏,不會再有人質疑她,更不會再有人對她女性的身份表示鄙夷。

這場比賽,讓她在站到了人群中央。

萬人矚目,成為了那束光。

景鶴站在宋峭面前,将手腕上給她紮頭發用的皮套遞給她,滿足地笑了笑。

“謝了寶貝。”宋峭接過皮套,因賽車飛躍而激動的心還未完全平複,忍不住口一花,“寶貝不錯嘛,時間角度算的太準了!”

“你也真是,那麽相信我。”景鶴耳根紅了些,面露出一點無奈,半開玩笑道,“要是你反應慢半點,我們現在就在醫院躺着了。”

“你是我領航員,當然要信你。”宋峭理所當然,“不信你我還能信誰嘛。”

景鶴沒說話,嘴角卻微微揚起了點點弧度——對,你要信我,寶貝。

巨大的成就後面面臨的是超乎想象的後果,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而景鶴卻并不後悔,因為不管是榮耀還是災禍,都是由他和宋峭一起承擔。

他們是一體的,榮辱與共。

接下來的兩天,宋峭和景鶴如一陣飓風一般縱着賽車席卷整個比賽,無論是特殊賽段還是普通賽段,他們都以超長時間差領先第二名,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閉幕式上的冠軍采訪上,采訪記者比起前幾天的開幕式知道不少,他們将宋峭和景鶴圍的水洩不通,只為在這唯一的機會上多掙一些冠軍發言。

是的,唯一的機會了,宋峭和景鶴在比完賽後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被他們圍住接受采訪導致飯點推遲挨餓。

媒體記者咬牙,手穩穩拿住話筒,眼裏燃起熊熊烈火,今天一定要把問題問個痛快!

“洛宋峭小姐,您在環山雪道上的精彩表現引起了網上網友們的激情讨論,請問對此您怎麽看呢?”

“我用手機看。”宋峭無語道。

她還能怎麽看,媒體無外乎是想讓她說一些官方的感謝勵志話,她不慘,沒興趣做活體雞湯。

“呃……”媒體臉蛋抽了抽,維持尴尬不失禮貌的笑容接着問道,“那您對身為一個女孩卻可以取得勝這樣的成績有什麽想法嘛?”

宋峭眉頭微皺,明顯十分不喜媒體人的說辭,她直言道,“沒想法。”

沒等媒體記者打圓場,宋峭卻接着說道,“我承認男女之間存在着生理性的差距,但是這不意味這一些領域只允許男性踏足。”

媒體人一愣,優雅女聲卻沒因此停止。

“衆所周知,極限運動的意義是見證人類生命極限的突破,當這個突破出現時,我覺得性別完全可以放一邊。”

“誠然女性在完成這些突破時會比男性完成突破要克服的東西更多,可就是因為她們的突破,才更顯人類的意志可貴。”

“我們這些玩賽車的,說自我點是找刺激,而說的高大上一些,我們就是在挑戰不可能。”宋峭輕笑,慵懶優雅的女聲裏含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信服力,“在挑戰不可能面前,我們象征的是人類群體對極限的挑戰與突破,而不是男性或者女性的個人挑戰。”

“現在我們處于一個開放的時代,思想開放行動開放,接下來将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涉足極限運動,創造屬于她們的奇跡,這是個必然,而我只是一個開端。”

宋峭放下話筒,對這鏡頭笑笑,少□□雅得體的樣子和她在賽場上肆意奔馳的模樣産生巨大的反差感,媒體人後知後覺回神,手已經不自覺的鼓起來。

“啪啪啪!”

“啪啪啪!!!”

其他人在掌聲中回過神,也跟着鼓起掌來,他們眼神晶亮地看着眼前在大衆面前不動聲色地少女,心中一個想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發芽,抽長稚嫩軀幹,傾吐嫩葉。

這個少女,将來一定會站在世界賽車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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