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2
于是莫名的仁王被真田一個電話在周末的時候叫到了家裏,一路上還認真的和柳生他們讨論給切原補課讓他去幹嗎這個嚴肅的學術問題。
要知道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可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無視太陽睡懶覺啊。
所以真田在看到仁王周身散發着的哀怨氣場堪比切原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心軟,可是下一秒仁王的動作就徹底判了他死刑。
仁王換了鞋子跟着一堆人懶懶散散的走進真田的房間,然後自然而然的在柳生身邊坐下,自然而然的腦袋一歪整個人靠在了柳生身上。
眼看着狐貍就要睡死過去的時候,安排好補習計劃的真田站到了仁王面前。
“你跟我來。”
簡單的一句祈使句,用的是“太松懈了”的語氣,仁王頓時吓的站了起來,緊緊跟着真田去了道場。
一進道場,仁王瞬間就沒了倦意,道場中有不少人在練習或者對戰,雖然對于劍道不是太了解,但是并不缺乏興趣。
真田看着仁王眼裏閃光的樣子不禁撇撇嘴,是因為昨天那個表白的女孩麽?
真田指了指觀看席的位置,仁王了解的點點頭,走了過去,雖然奇怪真田叫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卻也覺得偶爾看看劍道的比賽也不錯吧,可是走到觀看席的時候,眉毛自然的皺到了一起。
這禮儀還是要遵守的吧,仁王牙咬切齒的跪坐好,端端正正,筆挺筆挺,不敢有絲毫含糊。
真田和在場的學徒打過招呼,回頭去看,見仁王規規矩矩端坐着,滿意的點點頭。
仁王開始的時候還挺好奇的四處張望着,之前雖然也來過真田家,但卻沒有來過道場,他頗感興趣的看着道場的構造和場地中練習的人們,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消去。
直到看到真田與人對戰。
他見過真田穿劍道服的樣子,卻沒有哪一次能讓他這樣目不轉睛。
他很喜歡看真田打球,強勁的力道,穩健的球風,冷靜的判斷,暗藏的激情。他也喜歡他“皇帝”的稱號,那的确是合适他的稱呼,他有着君臨球場的霸氣。
如果他的臉沒有那麽黑就更好了,明明其實長的挺帥氣的。
他一直覺得真田弦一郎最帥氣的時候一定是站在球場揮動球拍的時候。
但是他現在發現,原來那句“運動中的男生比平時帥三成”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而且項目不限。
球場上的真田很帥氣,但是道場上的真田更加帥氣。
仁王看着眼前熟悉此刻又有些陌生的人,全神貫注的連嘴角都忘了勾起來。
真田雙手緊握着竹劍,重心下壓,攻時迅疾利落,守時沉穩冷靜,自有一股不容撼動的王者之勢。
而且此時沒有帽子的遮蓋,真田臉上投入認真的表情完全展露,眼中堅定犀利的光芒異常耀眼。
直到對決結束很久後,仁王依然滿腦子還是真田揮動竹劍的身影,甚至連本尊就站在自己面前也沒有發覺。
“仁王。”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叫他,可是人還是愣愣的。
“仁王。”
剛要彎腰去拽,仁王才終于回過神來。
真田不動聲色的微微挑了眉,發呆的狐貍,還真是罕見。
他其實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丸井他們喜歡叫他狐貍。
“你還要繼續待在這裏麽?”
“已經可以走了麽?”
“嗯。”
“那。。。啊!”
仁王說着就站了起來,卻一個重心不穩又跌了回去,還很丢臉的慘叫了一聲。
并沒有預想的那樣一屁股坐地上,倒下去的那一剎那,仁王被真田牢牢的接到了懷裏。
說句實話,在穿了堅硬護具的人的懷裏,仁王難受的一點暧昧的想法都不會有。
真田更是顧不上有,他條件反射的接住仁王倒下的身子,然後想起來自己還穿着護具,連忙把他扶正,緊張的盯着他看。
“有沒有怎麽樣?”
緊張的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事。”
仁王恢複笑臉擺擺手,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擡腳就往前走,誰知腳下不給力,又一次坐倒下去。
真田又條件反射的把人撈進懷裏,這次也顧不得是不是他會被護具弄的不舒服,牢牢的把人圈在了懷裏。
“好像。。。”
“腿坐麻了吧。”
“嗯。”
既然丢臉的事被人看的透透的,那也就沒有什麽遮掩的必要了。
真田放輕了力道扶着仁王坐下,然後看上去十分自然的輕輕揉捏着仁王的小腿。
“這樣好的會比較快。”
稍微解釋了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真田就沒在說話了。
仁王一瞬間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田,回想一下,自己和真田有身體接觸的時候,那都是在被他的鐵拳揍啊,那揍的叫一個狠,把部員當親兒子一樣下手一點不含糊。
原來那雙可以打出風林火陰山雷的手,那雙可以把他的俊臉扇的一片青紫的手,也可以這麽輕柔的按摩着他的腿。
原來真田也可以很溫柔啊。
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麽個感嘆,仁王立刻擡頭警覺的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人特別給予他倆關注,就是說這個舉動在大家看來很正常吧。
那自己又在胡思亂想個什麽勁。
仁王擡手抓了抓辮子。
真田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仁王抓辮子的動作。
真田從沒和任何人說起過,他很喜歡仁王的小辮子,這話就算對別人說了,也沒人會信吧。
“試試。”
仁王借着真田的胳膊站了起來,雖然還有點難受,不過并無大礙了。
“吶,副部長,我可以來練劍道麽?”
真田轉頭看着仁王,仁王的表情一如既往,臉上有淺淺的笑意,眼睛裏卻沒有。
“當然。”
果然還是因為那個劍道部的女孩麽?
“話說回來,副部長今天讓我來道場是幹嘛啊?”
仁王突然想起來一般的猛然把頭轉向真田,問的真田一愣。
“治你的駝背。”
有一說一是真田的一貫作風,藏着掩着不符合他的性格。
“啊?”
仁王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麽個神奇理由,是不是副部長終于忍受不了他這副不良少年的樣子覺得他已經不良到影響立海網球部形象的地步了?那是不是治好了駝背之後就要對他心愛的頭發下手了?
“副部長你可千萬別讓我去剪頭發啊!”
他不要剪掉他的小辮子啊那以後手閑的時候玩什麽啊,實在不行他可以妥協啊。
“只要別讓我剪,把頭發染回來我也願意!”
真田看着仁王瞬間變的認真的眼神覺得自己又開始想笑了,暗自握緊了拳頭。
“我只是說要治你的駝背,又沒說要你剪頭發,而且銀色很合适你。”
仁王聽着瞪大了眼睛,嘴巴都有一點合不攏。
這個家夥腦子裏一天到晚在想什麽,怎麽會把話題扯到頭發上呢,真田此時此刻真的很難維持黑面神的臉色了。
仁王看着在他面前微微笑了起來的真田,覺得果然立海簡直沒有什麽事比看真田變臉更好玩了。
今天居然讓他看見自家嚴肅無比的副部長笑了啊,那可是拿到全國冠軍的時候也沒出現過的表情啊。
這個認知太過強烈強烈到讓仁王忽略了某人剛才說的“銀色很合适你”這句怎麽聽怎麽暧昧的話。
真田自覺臉紅的移開視線,不再理會仁王,兀自大步向前走去。
剪頭發麽,自己從來沒想過。的确仁王剛入部的時候,還是正兒八經的短發,不過銀色已經很顯眼了,然後随着時間流逝頭發越來越長,後來仁王就開始只留着腦後那一撮,每天都把碎碎的頭發仔細的綁成小辮子,剛開始自己的确不太能接受,有了那個小辮子的仁王,看上去比原來不良了很多,再加上彎腰駝背,時不時嘴角勾起的壞笑,又那麽愛整人玩,整個就是在腦門刻了五個大字“我不是好人”,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仁王有了擡手去抓自己小辮子的習慣,更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也不再讨厭那頭銀發了,甚至喜歡上看着仁王無聊的抓着自己的小辮子玩。
習慣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
所以當真田驚覺自己如此習慣的注意着仁王的時候,他再也不能容忍的大吼了一聲。
“真是太松懈了!”
身為立海軍師的柳和被譽為神之子的幸村怎麽可能是等閑之輩,他們早就發現了皇帝同學對于銀毛狐貍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太松懈”的程度。
不過他倆愛看戲,這種戲裏主角毫無自知的劇情貌似偶爾看看也蠻有趣的。
可是整個立海誰又不愛看戲呢?所以說皇帝同學你自求多福吧。
當柳生悠閑又優雅的走進教室的時候,真田并沒太在意,可是當柳生悠閑又優雅的一推眼鏡,狀似無意的說着“仁王君最近好像特別沒有精神啊吧啦吧啦吧啦”之類的話時,真田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就不能不在意了。
他站在柳生的位置前面,認真的看着他,思考着措辭開口。
“仁王他怎麽了麽?”
“副部長沒有發覺,最近仁王君總是有氣無力的嗎?”
“。。。。。。”
他當然有發覺,每天部活的時候做完基礎練習就已經看上去奄奄一息了,他不僅有發覺,而且很擔心,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今年的夏天。。。”
柳生說着又狀似無意的轉頭面向窗戶,外面明媚過頭的陽光投射進來。
“好像特別的熱啊,太陽也特別厲害。”
真田皺着眉聽着,目光也随着柳生的一起投向窗外,視線所及之處,遠遠的有個銀色的身影正一晃一晃的向操場走去。
柳生不着痕跡的看了真田一眼,那是一臉的“我根本就沒明白你剛才在說什麽”的表情,無聲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如何出現在他們班的柳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出聲。
“就數據顯示,仁王君在天氣特別熱的時候,比賽和訓練狀态就十分不理想。”
話到了這個份上,真田終于抓到了思考的方向。然後二話沒說就走出了教室。
追上那個亦步亦趨的向着操場晃的身影,并沒有費很大勁。
“啊,副部長啊,我記得你們班下節課不上體育啊?”
仁王轉頭看着來人,還抓抓辮子想了想。
真田倒是沒什麽表示,抓了對方的胳膊就走,路過丸井的時候說了一句“替仁王請假”也沒做耽擱。
丸井一臉同情加好奇的看着仁王,仁王也無奈的聳聳肩遞回去一個“我什麽都沒幹我什麽都不知道” 的眼神。
真田直接把人帶到了保健室,可是卻沒有老師在。
“副部長。”
“你坐下等着。”
并不多解釋,真田在保健室一通翻找,終于找到了冰袋,遞到仁王面前。
仁王無語加不解的看着他。
“不要中暑了。”
言簡意赅一向是真田的優點。
仁王歪了腦袋,腦後的小辮子也随着挂了下來,銀色的頭發抖動一下,随即嘴角揚起了弧度,眼睛也眯了起來。
“謝謝副部長。”
伸手接過冰袋,仁王順勢躺到了床上,閉了眼睛享受冰冰涼涼的美妙觸感。今天真是好運氣啊,副部長特許自己翹了讨厭的體育課啊。
真田看着仁王懶散的躺倒在床上一手按着腦門上的冰袋一手使勁扯松了領帶解開了衣扣,露出鎖骨和胸口大片白的不像話的皮膚,竟然覺得有些移不開視線。
突然仁王感覺到床的一邊微微凹陷,知道是真田坐在了身邊。然後一只手拿過冰袋,替他冷敷了起來。
“你。。。很讨厭夏天麽?”
“并不是讨厭夏天。”
仁王回答着真田的問題,聲音卻有些含糊不清,真田暗自好笑,這個家夥,現在很舒服吧。
“只是讨厭熱。”
“是比較容易中暑的體質麽?”
“雖然還沒有中暑過,但是,太熱的時候會容易。。。”
并沒有再說下去,真田也沒有追問,漸漸的保健室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真田看着仁王的睡臉,手上不時移動着冰袋。空着的那只手,不禁輕輕觸到了此刻安靜帖服的銀色頭發。
意外柔軟的觸感,他本來以為仁王的頭發會比較硬,畢竟是那種張牙舞爪的發型,順着頭發,撫上了那撮總是綁的很仔細的小辮子,學着仁王平時的樣子抓了抓,然後心虛的收回了手。
當仁王心滿意足的睡醒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有辦公桌後面盯着自己看的保健老師了。
他看看手邊的冰袋,摸摸依然冰涼的額頭,坐在床上發呆。
“仁王君這樣沒關系麽部活遲到了不好吧?”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仁王一拍腦門,看到牆上的鐘,才驚覺自己是把整個下午的課都睡過去了啊,真是,太松懈了!
仁王飚起速度沖回教室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拿了球拍就跑到球場,可是遲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今天仁王來的可不早啊。”
美人部長笑的人畜無害的對着一臉鐵青的仁王,仁王禁不住部長的注視轉過頭去。
“噗哩。”
他怎麽能知道副部長就那麽“大發慈悲”的直接讓他睡了一下午,該不會是和部長你待久了也變腹黑了吧。
仁王一邊想象着不僅臉黑腹也黑的真田,那可就是完全不能招惹了啊,太可怕了。
“仁王交給你處置了。”
仁王聽到幸村的話轉回頭去看,真田向他們走了過來。他當然沒有看漏幸村與真田擦肩的一瞬間異常好看的笑容。
“啊,副部長。”
“好點了麽?”
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嗯。”
“啊。”
又是同時回答。
兩個人莫名就讓尴尬的氣氛強烈了起來。
“實在不舒服的話就去休息吧。”
“哎?不用了我馬上去練習!”
仁王根本無瑕思考真田的話只是本能的沖向看好戲的那群民衆。
“哎我說仁王你到底幹了什麽能讓副部長的臉黑成那樣?”
丸井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擡起胳膊捅捅仁王,仁王也不客氣的一把勾過他的脖子使勁的勒。
仁王欲哭無淚他也想知道最近他到底幹了什麽能讓副部長面部表情那麽豐富,而且行為還那麽異常。
幸村和柳生站在一起,看看落荒而逃的仁王又看看仍然一臉嚴肅的真田,對看一眼無聲的嘆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