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鞠皖中正稀罕宋一昕的時候，雖然不是夜夜春宵，但是最少隔天就要見一次。兩人的聯系空前頻繁。但是沒再去酒店，要麽在鞠皖中家裏，要麽在宋一昕家裏。

鞠皖中和宋一昕都是住兩百平左右的大平層，都是鐘點工打掃衛生。因此不管是在鞠皖中家裏還是在宋一昕家裏，沒人覺得不自在。

相處多了，宋一昕才知道金融人有多辛苦。有時候鞠皖中興致勃勃找宋一昕共度良宵，可是一個電話過來，就得去書房忙起來。有時候甚至直接通宵。

還有的時候兩人約好了，宋一昕到了鞠皖中家裏，可是鞠皖中工作沒做完，只能把佳人晾在一邊，自己在書房奮戰。

甚至有時候因為宋一昕已經到了，鞠皖中想happy一把，可是因為腦力消耗太大，他的身體壓根不聽使喚，實在沒那個精力行房。

鞠皖中自嘲：“很多金融男都是禿頂，就是因為消耗太大。有些三十出頭就不行了。”

宋一昕對金融的那點向往瞬間煙消雲散。掌控大筆金錢的感覺或許真的很爽，可是如果要以健康甚至生命為代價，那她絕對敬謝不敏。

可是宋一昕雖然自己事業心一般般，但是很欣賞男人在事業上的這種拼搏和奮發。她覺得書房裏沉浸在工作中的鞠皖中格外有魅力。哪怕他壓根不搭理她，都比他在床上時那種熱情如火更讓宋一昕沉迷。

宋一昕終于明白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是什麽意思。

鞠皖中對宋一昕也由最初對身體的迷戀轉換為對性格的欣賞。宋一昕非常會自娛自樂，就算鞠皖中沉迷于工作，她也從不抱怨，而是自己找樂子。

她會拿起畫板畫畫，或者去小區的健身室鍛煉，亦或者只是單純的拿本書看看。她從來不會因為他忙工作冷落她而生氣，相反相當理解他。有時候會給他切點水果，有時候會幫他沖杯咖啡，有時候他餓了，她甚至會幫他煮泡面。

這些事不算什麽，甚至微不足道。可是鞠皖中就是覺得貼心。

因為宋一昕不僅不吵不鬧，還如此體貼他，本來鞠皖中以為他對宋一昕身體的迷戀過去後，兩人也就可以拜拜了。可是因着這份體貼，鞠皖中一直很享受兩人的關系，一直沒想過要和她分開。

鞠皖中也會帶宋一昕去自己的朋友圈。可是金融人的男女朋友實在不算什麽。在金融圈裏，別說男女朋友，就是夫妻都可能随時散夥。如此雖然鞠皖中帶着宋一昕見了自己朋友，可是沒人覺得他們能走到最後。甚至有人等着他們分手後也會會宋一昕，嘗嘗她的滋味。

宋一昕感受到他們的不以為意，可是她也不以為意。畢竟她也沒打算和鞠皖中有長久的發展。她只是此時對他有那麽點興趣，而鞠皖中在床上的表現還不錯。哪天鞠皖中像他說的，三十出頭就不行了，她肯定毫不猶豫的把他甩了。

但是宋一昕沒帶鞠皖中見她的朋友，畢竟有個金融男朋友，別人只會可憐她。金融人的名聲真的不怎麽好。好在宋一昕連理由都是現成的：“我來上海沒多久，沒幾個能特意帶男朋友去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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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皖中似乎很容易接受了這個解釋，一點沒因為這個和宋一昕有矛盾。

兩人就這麽心照不宣，卻又異常默契的交往着。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宋家父母反倒奇怪他們怎麽還沒分手。宋一昕給的解釋是：沒遇見特別中意的，先将就着湊合呗。

宋家父母黑臉，可是女兒已經大了，插手她的感情只會讓父女母女離心。如此宋家父母算默認了他們繼續交往。

至于鞠家父母，鞠皖中已經到年紀了，鞠家父母一直在操心他的婚事。可是兒子搞金融，私生活實在不怎麽好。他們就是想給他介紹，很多時候人家一聽是金融男就不樂意了。

有人甚至說過：金融圈就應該和娛樂圈一樣，內部消化就好，就別出來禍害好人家的子女了。

宋一昕也和鞠皖中讨論過這個問題，鞠皖中說：“這話也沒錯。只是很多人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雖然網上遍地年薪百萬，但是現實生活中，月薪過萬就已經是前5%了。年薪百萬更是鳳毛麟角。如果有一個年薪百萬的，願意和年薪不到十萬的在一起，你覺得那個十萬的會對百萬的私生活有那麽苛刻的要求嗎？會要求他一點小差都不能出嗎？”

宋一昕反駁：“有些人确實對這個比較在意。”

鞠皖中一笑，“那是因為他們不曾真的遇到過。十萬的只能以十萬的眼光和思維方式去考慮和分析生活中遇到的問題。而百萬是另一套行事方法和規則。十萬和百萬，彼此在乎的東西本來就不一樣。”

這次宋一昕點頭，“對，雖然都是人，但是很多時候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鞠皖中繼續說道：“美好而從一而終的愛情，很多人都向往。可是在十萬的人眼裏，可能這份感情是無價之寶。可是在百萬人的眼裏，可能就只值百萬。雖然看着在十萬的眼裏是無價之寶，可是對十萬的人而言，可能二十萬就已經屬于無價之寶了。因為二十萬對他們就已經是不能負擔的代價了。畢竟十萬除了吃喝，每年能有多少剩餘呢？想攢到二十萬，可能需要好幾年甚至七八上十年的時間才能攢出來。而百萬的人想攢百萬，可能只需要一年多就能攢出來。無價之寶和百萬，看着無價之寶更多，其實對十萬的人而言，他的無價之寶遠遠比不上百萬人的百萬。”

宋一昕笑着錘了他一下：“真損。”

雖然很多人眼裏的無價之寶對別人而言不過如此，可是這麽赤0裸0裸的說出來，還是太過現實殘酷。

鞠皖中搖頭：“不是損，而是這就是現實。很多人嫌棄金融人，其實不是單純的嫌棄。更多的是一種又羨慕又嫌棄。羨慕高收入，嫌棄底線低。但是如果讓他們也來做金融，能拿到金融人的收入，他們可能也會把底線跟着放低，甚至更低。”

宋一昕點頭，“這倒是。很多時候不過自己得不到的酸。”

“又想享受金融人的高收入，又想在道德上譴責他們，讓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理直氣壯的軟飯硬吃。”

宋一昕擺擺手，“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都要打你了。”

鞠皖中哈哈大笑，在她嘴巴上親了一口，“我倒是想你軟飯硬吃，可惜你不給我機會呀。”

兩人在一起後，雖然不是AA，但是大體上彼此的付出相當。宋一昕從來沒在經濟上占過鞠皖中的便宜。

宋一昕做個鬼臉，哼一聲，“我幹嘛要吃你的軟飯。這輩子，只有三個男人夠資格給我花錢。一個我爸，一個我老公，一個我兒子。別的男人，誰也沒資格給我花錢。包括你。”

鞠皖中故作黯然，“我連給你花錢的資格都沒有。”

宋一昕一臉傲嬌：“當然。”

鞠皖中跟着笑，心裏卻在笑宋一昕的天真。到底是優越的家庭養出來的女孩子，不屑于占男人經濟上的便宜。

可是她卻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了也不在乎。男人其實壓根不介意被女人占經濟上的便宜，只要你有本事讓他心甘情願為你花錢。

當男人願意時，才會為你花錢。不願意了，想從男人身上扣錢，基本不可能。

可是有些女人格外清高，覺得不花男人錢，就和男人是平等的。可是男人心裏，哪有什麽平等不平等。只有願意不願意。

我願意了，你騎在我身上撒尿都樂意。不願意了，你就是卑躬屈膝的讨好，我也懶得看你一眼。

鞠皖中心想，宋一昕這樣的嬌嬌女，在戀愛中才是最容易吃虧的。只是她們樂意，喜歡道德上的那種驕傲。那就這樣呗。

這天宋一昕刷了個小視頻，視頻主要是測試男朋友知道女友懷孕後的反應。宋一昕一時興起，也想這麽測測鞠皖中。

雖然宋一昕堅持做措施，但是鞠皖中實在太喜歡和她沒有任何阻礙的親密無間。因此宋一昕安全期時，鞠皖中就不會做措施。

宋一昕反對過，可是這種事上，女人哪裏拗得過男人，最後往往是按鞠皖中的意思辦事。就是宋一昕自己，其實也更享受沒有任何阻礙的親密，于是慢慢也接受了，不再反對。

因此宋一昕确實有懷孕的可能，只是這個概率可以忽略不計而已。

這天兩人一起在鞠皖中家裏過夜，宋一昕過來時，鞠皖中還在書房忙工作。宋一昕沒像以往那樣和他打了個招呼後就自娛自樂，而是在書房的沙發上看着鞠皖中。

鞠皖中忙過一陣後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問道：“怎麽了？有事嗎？”

宋一昕點頭，指指身邊的沙發：“過來坐。”

鞠皖中疑惑的坐過去。

宋一昕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又擡頭看了他一眼。鞠皖中更加莫名其妙，但是心裏卻開始慌亂。趕緊說道：“有事你直接說。”

宋一昕又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們結婚好不好？”說完直直的盯着他看。

鞠皖中心裏一咯噔，宋一昕從來沒說過結婚，怎麽突然這麽說。他心裏頓時跳出兩個字：懷孕。畢竟根據狗血劇的經驗，突然結婚都是因為這個。

雖然鞠皖中不認為宋一昕會懷孕，畢竟那麽點概率，這都能中獎，那他得趕緊去買張彩票。可是畢竟有這個可能，鞠皖中心裏頓時慌亂起來，可是随即又有一股喜悅之情升起。

鞠皖中的心再次開始狂跳，他意識到他對宋一昕動了真心，所以她懷孕了，他才會有如此感受。

鞠皖中深呼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盡量語氣平緩的問道：“怎麽突然想結婚了？”

宋一昕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