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既然父子兩達成一致意見,都同意轉一部分股權到孩子名下,于是兩人就具體份額展開讨論。鞠皖中的意思是不能高于10%,鞠父則認為是10%到15%。因為鞠父本來就準備給宋一昕幹股,便于她管理公司。現在雖然不給幹股,直接轉讓股份給孩子,但是份額太少,顯得沒有誠意。而且是給自己孫子,鞠父不心疼。
鞠皖中說道:“我們目前是兩個孩子,以後還會不會再有還不确定。一次給太多,以後再有孩子怎麽辦?”
鞠父不以為意,“剩下的股份也夠分了。”
鞠皖中依然不同意,“如果您堅持15%,那麽老大10%,小的5%。這樣才不厚此薄彼。”
鞠父一愣,他想的一直是傳給孫子,可不是給孫女。孫女麽,肯定不會虧待她,以後她長大了,也會分她一部分家産,但是肯定不包括公司的股份。
鞠父瞪着鞠皖中,他知道鞠皖中就是故意的,知道他不會把財産給孫女,才會這麽說。
鞠皖中壓根不怵,繼續說道:“您只給孫子,不給孫女,我還得想理由要怎麽和我媳婦交代呢。”
鞠父妥協,“那就10%吧。”随即嘀咕:“你自己兒子都舍不得,真沒見過你這麽摳門的爹。”
鞠皖中沒有反駁,心裏嘆口氣,他此時壓根沒有把股權轉給孩子的打算,這麽轉10%已經是極限了。
鞠皖中又想到秦玉想入股的事,于是繼續說道:“我覺得您那個主意也不錯。先把一部分股權轉給朋友,我們做大股東就好。這樣不管以後是宋一昕掌管公司還是賣掉,我們都可以把損失減到最低。”
鞠父點頭,“嗯,我會和朋友洽談,談好了我們再商量。”
“我也會和我的朋友談談,他們有些人比較注重投資的多元化。”
鞠父再次點頭,“行,我們都看看。”随即叮囑:“一定得是可靠的,信得過的朋友。”
鞠皖中一笑,“當然。”
既然商量好了,鞠皖中就趕緊給宋一昕回話。他想着他這次主動說給孩子股權,肯定能讨宋一昕一個笑臉。于是到家後一臉喜色的看着宋一昕,說道:“和我爸爸商量好了,我們轉10%的股權到孩子名下,由你代持,等孩子成年了,再由孩子自己打理。”
宋一昕一愣,但是沒覺得多高興。當初想要的時候你不給,此時準備自己掏錢了,你卻給了。宋一昕心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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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昕臉上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鞠皖中心裏一咯噔,難道馬屁拍到馬腿上了?他趕緊問道:“怎麽了?你不高興?”
宋一昕回過神,搖頭,“沒有,我很高興。但是我還想自己出資,再購買一部分股權,放在我自己名下。”
鞠皖中心裏一跳,宋一昕說秦玉想入股時,他就想過這個。此時宋一昕說出來,他一點都不意外。
鞠皖中設想過這個情節,因此他搖頭:“你的錢不也是我們家的錢嗎?花錢買自己家的東西幹嘛?現在還不知道以後的發展呢,如果公司做不好,到時候出手了,豈不是讓你跟着一起虧錢?”
宋一昕搖頭:“這是我爸媽的投資,和我們的資産沒關系。”
鞠皖中依然不同意:“你爸媽就你一個,他們虧錢不也等于是你虧錢嗎?”
宋一昕知道鞠皖中不會轉讓股份給她,只能作罷。于是問道:“那秦玉呢?她想入股,可以嗎?”
鞠皖中點頭,“可以,但是最多給她5%的股份。”
她自己都只能代持10%,秦玉能拿到5%已經很不錯了。于是宋一昕也跟着點頭,“行,我和秦玉說一下。”
“好。”
鞠皖中又繼續說道:“我家公司一直是我爸爸百分百持股,考慮到以後的發展,我爸爸準備出讓40%的股權,我們家只做大股東。”
宋一昕一愣,随即冷笑,鞠皖中寧願讓朋友持股都不讓她入股,就這麽防着她嗎?
鞠皖中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他心裏一嘆,解釋:“我沒有防着你的意思。你的錢投進公司不過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完全沒必要。如果我真的防着你,我壓根不會讓你打理公司。”
宋一昕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最近他們總是因為這些財産問題鬧矛盾,鞠皖中只覺得累。他不想繼續因為這些問題和宋一昕有隔閡,于是不再委婉。他看着宋一昕,眼神很誠懇,說道:“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宋一昕擡頭,也看着他,點頭,“你說。”
“關于財産的安排,我們婚前就已經談好了,你當時沒有異議。甚至你主動減少財産分配中你的占比。所以在我心裏,就算我們現在因為財産有點不愉快,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覺得你是觊觎我家的資産。”
宋一昕笑了一下,只是那個笑容很敷衍。觊觎嗎?她确實不在乎自己名下有多少財産。可是她不能接受哪天本該屬于她的財産被別人占有。
鞠皖中知道宋一昕沒當回事,但是依然繼續說道:“現在你身邊有一些不好的事發生,所以讓你有了一絲不安全感。可是這些事情并沒有發生在我們家,你因為這個否定我對我不公平。我們再退一步,就算哪天真的發生在我們家了,你現在這些舉措,你覺得真的會對最後的財産分配有多大作用呢?”
宋一昕心裏一驚,随即笑自己天真。也是,假如真走到兵戎相見的那一步,就算現在把一些資産轉到她或者孩子名下,到時候鞠皖中也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不會讓她輕易分走他大部分資産。
鞠皖中看着宋一昕的表情心裏嘆口氣,她對他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但是他只能繼續說道:“一昕,人在社會上行走,不可避免的會在意自己在他人眼裏的評價。如果我是那種黑心到算計自己妻子的人,還有誰敢和我來往呢?”
宋一昕再次一愣,是了,誰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誰敢讓別人覺得自己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尤其我是幹金融的,我可以在某些地方有瑕疵,但是絕對不能在經濟上有瑕疵。否則誰還敢把錢交給我打理,讓我幫着上市?”
宋一昕終于開口:“所以我應該感謝你的職業,讓你不敢亂來?”
鞠皖中搖頭,“我只是告訴你,沒有人敢沒有底線的亂來。自古的輿論中就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說法,也唾棄陳世美之流。我們在一起也這麽久了,我什麽時候在經濟上算計過你嗎?”
宋一昕搖頭。
“如果我真是那種會算計自己妻子的男人,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怎麽把財産轉到孩子名下,而是和我離婚。這樣才是正确的選擇。雖然你心裏有擔憂,但是你沒想過要因為這個和我分開,那說明你心裏還是信任我的,信任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畢竟只有我是一個守約的人,那把財産轉到孩子名下才有用。如果我壓根不守約,財産在誰名下都沒用。對不對?”
宋一昕點頭,而且說了一句:“我确實相信你不會算計我。”
鞠皖中這才笑起來,伸手握住宋一昕的手。她沒有甩開他,鞠皖中才繼續說道:“當然,我也承認,我此時确實舍不得現在就把財産轉到你或者孩子名下。畢竟在誰名下誰就有話語權。”
宋一昕也跟着笑,埋汰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舍不得。”
鞠皖中哈哈大笑。
宋一昕繼續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我這麽算計你的婚前財産,這種行為很不好。可是我又告訴自己,我只是為自己的婚姻加一道鎖。這麽想着,我又覺得我做這些很理所應當。”
鞠皖中一頓,但是接着笑,并且點頭,“嗯,确實挺應該的。只是我太小氣,舍不得而已。”停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其實你這麽想把財産轉到孩子名下,我是既煩躁又開心。”
宋一昕一愣,但是也明了他的意思。鞠皖中不喜歡她算計他的財産,但是喜歡她對婚姻的維護。
鞠皖中伸手抱住她,說道:“我現在暫時只能轉10%的股權到孩子名下。以後會不會再轉,只能以後再說。”
宋一昕也回抱過去,“是我一時想岔了。覺得似乎把財産握在手裏,就掌握了婚姻的主動權。以後不會被傷害。其實呢,能不能走到最後,財産雖然是一個約束,但是不是決定性的約束。有時候反倒會逼得人铤而走險。”
鞠皖中低頭看着她的眼睛:“不管我們能走多久,我不會算計你。該是你的,我不會克扣。”
宋一昕卻笑起來:“話別說得這麽滿。當財富達到一個阈值時,道德就沒有那麽高的約束力了。你還不如說你永遠不會克扣你的孩子,畢竟就算夫妻離婚,孩子也永遠是你的孩子。”
鞠皖中跟着笑:“都說夫妻關系高于親子關系,其實現實中,人更本能的信任自己的父母或者子女。”
宋一昕點頭:“除了少數極端父母,大多數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孩子也大多數會孝順父母。而夫妻之間,往往一地雞毛。湊合過日子的是多數,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是稀罕物。”
“維持婚姻從來不是靠愛情,如果只靠愛情,那離婚率得飙升。婚姻的維系靠兩個人的責任心,還有社會輿論道德的約束,還有財産利益的約束。就像我和你,如果我和你離婚,對我的事業肯定也會有影響。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在意合作者的家庭狀态,婚姻是否幸福成為衡量是否合作的條件。”
宋一昕點頭,“當然,婚姻幸福起碼說明那個人情商智商過關。如果不是遇到極品,生活卻過不下去,起碼說明那個人沒有經營一段關系的能力。哦,也不對,遇到極品,也說明他眼光不行,沒有識人之智,壓根不值得合作。”
鞠皖中再次哈哈大笑,“也是。婚姻不幸福的人,工作中也很難取得很大的成就。”
這麽聊了一會,鞠皖中說了他心裏真正的想法,宋一昕也接受了他的解釋。夫妻間那層看不見的隔閡似乎消散不少。
第二天宋一昕和秦玉聯系,說了鞠皖中的安排。秦玉聽完很淡定的點頭:“你說他不肯轉讓股權給孩子我就知道他不可能給我太多股份。5%也足夠我在公司立足了。”
宋一昕笑笑:“你別這麽胸有成竹,他其實不看好我。所以心裏更傾向于以後把公司賣了。”
秦玉擺擺手,“別說這種喪氣話。我相信我們倆肯定可以的。就算哪天真到了賣公司的地步,我也沒虧啊。就你老公那種人精,怎麽會賤賣公司。搞不好我還能跟着賺一筆。”
宋一昕忍不住笑起來,她就喜歡秦玉這種樂觀豁達的精神。她告訴自己,好好幹,不管最後結局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我別的文的女主都羞于和男主談錢,似乎談錢就玷污了那份感情一樣。
別的文都是男主捧着錢讓女主花,只有這個文是女主主動找男主要。
但其實這樣才是正常也最符合人性的。
一段關系要能坦率的談錢才能長久。
男人沒有那麽好,一般都只會優越的供養伴侶,真能讓伴侶分享財富的少之又少,簡直是稀缺品種。
和品行什麽的都沒關系,就是簡單的人性。除非是崽賣爺田,否則自己辛苦打拼的,不可能拱手送人。如果一個人連辛苦打拼的成果都不珍惜,那他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