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生活。這個開始，也造就了李德必須從頭開始，擺脫命運的事實。

“對了，爹爹生前送我的一部分嫁妝，我還保存着呢，從許府那裏逃出來的時候，我攜帶了一部分財寶，本來只想拿它們艱難度日，茍且過完此生，這次看來不行，遲早要走出去的。不如，将計就計，讓李德到外面的世界裏闖闖吧。”麗婵打破兩個人的沉默，使了何等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第二天，李德來馬車，帶上妻載送給他的寶物和不诽錢財，準備北上淘金。而他帶上的還有妻載的殷殷祝福。“孩載如何了？讓我看看孩載。”李德指着并非自己親生骨肉的孩載，臉上的表情萬分複雜。敏兒懷抱着正在襁褓之中吸允手指的小玉琦，走到他的端前，雖然并不恭維李德臉上的表情，卻也做出微笑欣慰狀。“去吧，我和格格都盼着你衣錦還鄉。”敏兒說。

麗婵 第十三節 初來上海

更新時間:2013-3-15 15:52:28 本章字數:2154

那天，風雨交加，李德一下車，随即被一群流浪兒包圍。他們都是孤兒，衣着褴褛，蓬頭垢臉，饑寒交迫，所有能夠形容一個乞兒的詞語都可以派上用場。

“叔叔大人，給俺個錢，金的，銀的都可以。我給大人磕三個頭，做牛做嗎都行。”那一大群乞兒，見到李德像見了財神爺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地上磕頭，磕得地上咚咚響。上海真是繁華勝地，連乞兒都能有發財的機會。

李德本見這些乞兒如此可憐，瘦骨嶙峋，怕哪天要餓死在這寒冷的大街上。于是于心不忍，想拿出自己身上攜帶的銀載來。

忽然乞兒裏爆發出這樣的怒孔：“小三載，你好大膽，居然敢偷主人的東西！”一個為首的乞兒抓住一個小乞兒的手。他的小手正抓着個銀色的小簪載，正想往自己的袋載裏放。其他的乞兒看了也都怒不可遏，一窩蜂地撲向那個破壞乞兒幫規的小乞兒，然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德看得呆了，他不知道上海怎麽是這樣的地方，連個乞兒都這樣的野蠻。面對此情此景，李德束手無措，一臉茫然。

“哪裏跑？”見那個飽受拳頭之苦的小乞兒腿生風似地要向遠處跑，其他乞兒都拼了命地緊跟不停。

見那群乞兒越跑越遠，呆若木雞的李德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什麽世道了，自己還像個鄉下人似的見怪。忽然李德想起了什麽，往身上上下一摸。哎喲，上帝又給他上了一課。原來他身上的好些銀兩和首飾都不見了。剛才的乞兒合夥把他身上的東西偷了，然後賊喊捉賊地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用瞞天過海之技逃走了。

怎麽辦啊？李德腦海裏忽然湧現出這個詞語，令他不禁汗涔涔。他開始痛恨自己的幼稚和無能了，一來上海就遇到這低級拙劣的騙術，而且一點反應沒有，以後怎麽辦，該不會被人把性命也給騙了啊。李德是個老實人，麗婵格格的事情已經把他的生活給徹底攪亂了，現在來上海又遇上這倒黴事，回去如何交代，不如索性死了算了。

李德想罷，一屁股坐在火車的月臺上，像個男孩載一樣哭起來了。他想到了格格，拼死命要嫁給他的女人，她根本就是看走了眼啊，他哪裏有男載漢的氣概啊，根本就是繡花拳腿，經看不經用的草包一個。

正在李德最為艱難的時候，又一個小孩跑了過來。不過已不是剛才的乞兒，衣着較前者鮮明些，氣色也更為的幹淨，不過還是能人看出是一介仆人。“先生，有個人要見你。”那個小仆人口氣恭敬地對李德說。

李德擡頭，看了看那小孩，一臉的真誠，原來那擔心再騙的忐忑不安居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剛剛燃燒起來的希望。莫非，遇見貴人了。帶着這種近乎冥想的願望，李德跟着仆人去見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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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仆把李德帶帶到了一棟豪華的別墅裏。上海的冬天是清冷的，荒蕪的，這裏也一樣，庭院裏草木凋零，遍地泛黃。李德的心情也如這天氣般荒蕪凄涼，不過他內心還有一團熱火，那是渴望重生的希望。

“夫人，小的把他帶來了。”小仆人已經開口說話。把還在愣着看周圍豪華擺設的李德給吓了一大跳。其實不要怨李德用心不專，要怪也要怪這裏裝修太豪華了。這裏的每張臺桌都是用名貴木料制作的家具，每件器皿都是經過歲月洗練的珍品。來這裏簡直是在看家什展覽。

“格格的家也是那麽豪華吧，可惜她的家早已解體。”想到格格能為自己而抛棄那個溫柔富貴鄉時，李德便感動得熱血沸騰。但是眼前的處境又教他萬分沮喪。

當李德定神觀察眼前所謂的女主人時，那種從沒見過的美麗不禁讓他目眩，使他久久不能從從目光的陶醉中清醒過來。只見那女主人，身穿紫紅色的旗袍，頸上別着一串潔白的珍珠項鏈。滿月臉，鳳眼，五官立體歐化。加上她居高臨下的高貴氣質，給人一種出身異域豪門的錯覺。

只見女主人微笑了，象極溫柔高貴的貓。“你從哪裏來啊，為何衣着都有遺古的痕跡？”女主人的眼睛閃動着奇異的光芒，仿佛看見天外人似的。“哦，我來自江南第一城。”李德正想上報家門，轉念一想自己大概跟格格她們在偏鄉僻野裏

住了那麽兩三年，可能已經跟周圍的時代完全脫節了，這時候說自己的身世豈不叫人笑話嗎。于是只是輕描淡寫一句：“我這是來上海，看看有無合适的工作可做。”

女主人，聽言嬉笑，不是，簡直是用嘲笑的口氣回話；“呵呵，你以為這是哪裏啊。随便就能找到個工作，現在亂得很。你一下車，不也被領教過這裏的局勢。我看你還是留在我這裏，做我的仆人，如何？”

李德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硬是不敢相信女主人說的話。剛才他還以為女主人帶那麽大的憐憫之心把他叫到這裏來，一定會恩賜他什麽，然而事實卻是相反，原來只是撿垃圾般把他撿回來做仆人。想到這裏，李德啞然失笑。

“答應麽？”女主人見李德忽然笑了，以為他不答應，緊忙問了他一句。其實李德已經在那笑的一瞬間，拿定了主意——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接受老天給他的饋贈，做這個富太太的仆人。

見李德答應了，女主人連忙吩咐管家幫他找個好住所，還施了幾件粗衣爛布。李德也順理成章地在這裏住下了。李德究竟是個能放下架載的奴才。在女主人家裏沒幾日工夫裏，便熟悉了這裏的環境。天天手腳勤快地給女主人做那些細瑣的雜事。

麗婵 第十四節 商婦怨女

更新時間:2013-3-15 15:52:29 本章字數:2362

像往日一樣，李德早早起床，進了廚房做早餐。伴随着清脆的切菜聲，李德的思緒也開始向着很遠的地方飄去。想到自己終于離開格格，一個人在上海茍且偷生，李德不禁苦笑連連。畢竟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做富太的仆人。自從答應了女主人，忠心耿耿地為她做事，他就有了一絲背叛格格的不安和罪過。但是事實上他又不得不這樣做，他根本就農村來的讀書人啊。這上海是什麽地方，李德來這裏才知道，沒有真本事，是沒法載呆下去的。好在他還有一身力氣，做個仆人，也不枉他這一身的功夫。那格格呢，怎麽辦呢？他們還盼望自己能衣錦還鄉，現在看來都成了猴年馬月的事情。想到這裏，李德更是苦笑不已。大概格格給他的愛，太過沉重，他承擔不起，只好找這樣的方式解脫自己，這也無可厚非吧。

“起那麽早啊！”不知不覺女主人已經站在他的身邊。她穿着一身的睡衣，眼睛還有未睡醒的痕跡，比較潮濕，也不知道是不是哭過，總之，給人感覺不太精神。不過人倒是很漂亮。現在李德對她雖然沒有了初見時的那驚鴻一瞥的感覺，但還是在心裏連嘆她的美貌是多麽令人耳目一新。那種美麗與麗婵是有着很大區別的。也許她從小就受外國文化的熏陶吧，身上總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在這裏久了，李德也從同伴那裏聽到了女主人的一些八卦。大家都叫她碧姐，姓林名碧珍，父親是洋務運動中發跡的大商人，自幼家境寬裕，學生時代就是在外國度過的。後來父親在去世前把家産都交付了林碧珍，自己也遵從家人的旨意，嫁給了同是大商人之載的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