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腳廢廟
“沈先生，你感覺怎麽樣？”郭狗蛋說了半天也沒聽到沈千嶼的回答，有些不放心的扭頭看了眼，發現對方的臉色，怎麽好像比之前還要蒼白了點兒？
“沒、沒事……”沈千嶼連忙道，“我沒事……我可以！”
顧澤雲盯着沈千嶼的表情看了會兒，忍不住‘啧’了一聲，從兜裏摸出了一個小玉瓶，開口冷聲道，“手。”
“啊？”沈千嶼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了。
顧澤雲倒了一顆純黑的藥丸在沈千嶼手心裏。
“這是什麽啊？”沈千嶼盯着手心這顆純黑的藥丸，總覺得，這玩意兒……看上去就很苦，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應該是可以緩解暈騾的藥……吧？
“毒藥。”顧澤雲面無表情的道。
“……”沈千嶼一邊诽謗着顧大夫真會開玩笑，一邊把藥丸放進了嘴裏。
苦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口腔。
看着沈千嶼被苦到神色扭曲的表情，顧澤雲慢條斯理的道，“不能直接吞，要慢慢含化，才有效果。”
“……”沈千嶼忍辱負重的将藥丸含化，立馬受不了的解開腰間的水囊，猛灌了幾大口。
喝了好幾口水，沈千嶼才緩過勁兒來，“這也……太苦了吧！！”
這可能确實是毒藥，能把人苦死的那種毒藥。
有句俗話說的好，良藥苦口利于病，這句話确實是有點道理的，這顆快把沈千嶼苦傻了的藥吃下去之後，他暈騾的症狀緩解了不少。
“顧大夫，你這藥……神了啊！”沈千嶼忍不住道，“這效果，也太好了！”
顧澤雲沒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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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不暈了，沈千嶼的精神勁兒也足了不少，郭狗蛋又是個話痨，沈千嶼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着天，時間過得格外的快。
從村裏到鎮上，算上休息的時間，要走足足兩天兩夜。
“沈先生，前面不遠處有個廢廟，咱們今晚就先在那裏歇息一下，明天再接着上路。”郭狗蛋道。
“好的。”沈千嶼點了點頭。
走了沒多久，就到了郭狗蛋說的廢廟。
這廟看上去已經廢棄很久了，須彌座之上的佛像不知道為什麽沒了蹤影，香案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郭狗蛋将騾子後面的板車擡進了廟裏，板車那截兒在廟裏，而騾子則在廟門口。
“最近這附近似乎有點不太平，怕被偷。”郭狗蛋擦了擦汗，笑着跟表情帶着些許困惑的沈千嶼解釋道，“沈先生，顧大夫，你們先歇會兒，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兒木材。”
“我跟你一起吧？”讓郭狗蛋一個人忙活，沈千嶼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沈先生。”郭狗蛋笑了笑，“這也累了一天了，你先歇着吧，這些粗活讓我來就行。”
目送郭狗蛋離開，沈千嶼在舊廟裏晃了晃，最後伸手拿過了地上的蒲團，抖了抖灰，一屁股坐了上去。
遠處的顧澤雲端坐在蒲團上閉着眼睛。
沈千嶼沒由來的想到了一句話。
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
此時的顧澤雲看上去，不像是個生活在滾滾凡塵中的人，也不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反而更像是個法相莊嚴，普度衆生的佛。
似乎是察覺了沈千嶼的視線，顧澤雲睜開眼看向他。
那雙眼睛漆黑無比，帶着股能把人吸進去的邪氣。
透過那雙眼睛，沈千嶼仿佛看到了吞噬天地的紅蓮業火，仿佛看到了伏屍百萬的刀山火海，仿佛看到了萬鬼哀哭的阿鼻地獄。
待沈千嶼定睛再看時，顧澤雲的眼睛又恢複了正常，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怎麽了？”見沈千嶼似乎是在發呆，顧澤雲有些不解的問道。
“……”沈千嶼揉了揉眼睛，“沒事，可能有點累了。”
作為一個習慣了現代科技，有點‘嬌生慣養’的城裏人，沈千嶼還是第一次坐騾車這種質樸的工具，再加上這一路上又是磨蛋又是暈騾的，可能确實是有點兒累着了，幻覺都被累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千嶼的錯覺，在他說完那句‘可能是有點累了’之後，顧大夫看他的表情帶上了絲鄙夷。
沈千嶼剛想開口再解釋幾句，就聽見郭狗蛋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
“沈先生，顧大夫，我找來了些稻草。”郭狗蛋抱着一大堆稻草跑了進來，外面還剩了一些沒拿完的。
沈千嶼幫忙把外面那些剩的稻草搬了進來。
這些茅草鋪在地上，可以當作床鋪短暫的歇息一下。
相安無事的在舊廟了度過了一晚，第二天大早，三個人就上路了。
之前顧澤雲給的‘神藥’，藥效似乎已經過了，才出發沒多久，沈千嶼又開始暈起了騾。
“……”顧澤雲看着沈千嶼蒼白的臉色，再次摸出了小玉瓶。
“顧大夫，有沒有不那麽苦的藥啊？”沈千嶼得寸進尺的問道。
“沈先生看上去似乎沒有很暈，想來不吃藥也可以。”顧澤雲面無表情的收回了小玉瓶。
“暈！我暈！我簡直要暈死了。”沈千嶼連忙道，“顧大夫菩薩心腸，救救我吧。”
顧澤雲微笑着看着沈千嶼。
“顧大夫，我要暈死了。”沈千嶼可憐巴巴的看向顧澤雲。
顧澤雲将小玉瓶丢給了沈千嶼。
“顧大夫，你真是個好人。”沈千嶼接過小玉瓶，從裏面倒出一顆黑藥丸，然後……再次被苦的懷疑人生。
吃過藥後，沈千嶼将小玉瓶還給顧澤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顧大夫，謝謝你的藥，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還請盡管吩咐。”
小破村這麽窮，藥材一定是稀缺品，顧大夫如此慷慨的将藥給了他，也沒提要收錢的事，沈千嶼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顧澤雲偏頭看向沈千嶼，微微俯下身。
随着顧澤雲的這個俯身，一股清雅的香味撲面而來。
只要誰稍稍往前挪動一毫，兩個人的嘴唇就會貼在一起，沈千嶼被吓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垂眼看着顧澤雲細長濃密的睫毛。
顧澤雲似乎只是低頭嗅了嗅，就随即坐正了回去，繼續趕起了騾子。
“……”沈千嶼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自己，臨走前一天晚上他專門洗過澡，雖然剛在破廟住了一晚上，但身上也沒什麽異味兒啊……
作者有話說：
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出自藥師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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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愛餘景天的milkyway、溫溫柔柔無法抗拒、驚鴻凝遠、芋圓啵啵的營養液=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