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圓桌會議
三個人拉拉扯扯的出來,到前臺開了個包廂的時候,丁柔有一種巨大的荒謬感,似乎自己每一次遇到關承祖,都會出狀況。
三個人在服務員八卦的目光中,只要了壺茶,然後關了包廂門,開始,呃,聊天。
三個人各自成120度角坐在圓桌旁邊。
“哥。”邵承祥坐在首位,“我希望你以後離丁柔遠一點。因為……”他微微停頓,似乎開口前深思熟慮了一下,最後很謹慎的說:“她很有可能會成為你的弟媳。”
丁柔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握緊了椅子扶手,沒說話。關承祖卻一下子炸了,“你說什麽?!”
“哥,我認真的。”邵承祥對着關承祖,同時也是對丁柔說:“我曾經考慮過放棄。可是最終我發現,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或許我會孤獨終生。”
“你要娶這麽個女人?”關承祖睜大了眼睛,嘴唇都哆嗦了。他那個從小優秀,一直被所有人當做楷模的弟弟,竟然有如此離經叛道的打算?!
他那個古板嚴肅的外公一定會打斷邵承祥的腿的!
“對。”邵承祥颔首,他不再看關承祖,一眨不眨的看着丁柔,旁若無人的表白,“丁柔,我愛你。”
他如此的平靜,仿佛他剛才說的話,包括這句“我愛你”都只是最平常不過的。
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平靜的湖心,丁柔眸子裏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最後終歸于平靜,只是她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骨節都發白了。
“禍水!”關承祖失措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然而多年生活在邵承祥陰影下的積威讓他沒有辦法責怪自己的弟弟,只能将矛頭指向丁柔,“丁柔,你到底對承祥使了什麽手段?我欠你的,你不要報複……”
“哥!”邵承祥只是一個淡淡的目光看過去,關承祖就立刻閉了嘴,又覺得不甘心。
就在這時,丁柔的電話響了。
丁柔閉了閉有些酸澀的眼睛,從包裏拿出電話接聽。
“你們飯局散了嗎?我在附近,來接你?”電話那端是端木耀的聲音。
明明是平日裏聽慣的聲音,醇厚中帶了些清冷,可是丁柔此時卻莫名的覺得有一股暖流從電話那端傳來,讓她冷靜了一些。
“沒。”丁柔開口,聲音有些啞,清了清嗓子說話才流利起來,“來接我吧……邵家兄弟都在這,我們在富貴滿園包廂。”
端木耀沉默了片刻,意識到什麽,答應,“我馬上到。”
“嗯。”丁柔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才挂斷手機。
那邊端木耀等她挂斷了,才收了線。
多榮幸啊,邵家倆兄弟争着要娶她。丁柔緩緩吐出一口氣,攤了攤手,對那兩個人說:“好吧,你們都表達了你們的意見,我是不是也可以表達一下我的?”
“關承祖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當年的事,的确對我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所以我很讨厭你,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至于你想的報複什麽的,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這純粹是被害妄想症。”丁柔冷冷的笑,緩緩的說:“你以為人人都會像湛月琴一樣,愛你愛的走火入魔,連你玩女人,她收拾爛攤子的事都肯為你做,完全失去自我嗎?”
關承祖抿了抿唇,沉默。
真正戳到他痛處的,還是最後一句。不管他是多麽的留戀花叢,不願被束縛,可是真正愛自己的人轉身離去,當年還只是偶爾寂寞時隐隐的遺憾,這些年漸漸明白此生再也不會有這麽個人的時候,已經變成無處可訴的隐痛了。
丁柔端起杯子,定了定神才轉向邵承祥。
“承祥。”丁柔微微蹙了眉,思索着措辭,最後還是放棄的嘆息,“放手吧。我真的不想再說出傷人的話了。”
“丁柔,我家裏是有些問題,我會努力解決的。而我哥,他不是問題。”邵承祥被拒絕也習慣了,一點也不受打擊,甚至看向她的時候嘴角還帶着溫和的笑意。
關承祖雖然還坐在那裏,不過已經被兩個人無視了。
丁柔苦笑,“邵承祥,如果我嫁給你,那麽一定是因為我愛你。可是我真的不愛你了。”
她不愛邵承祥了,但邵承祥對她來說,依然是個特殊的存在。他幾乎就是她夢想中好男人的樣子。她不想再愛上他了。
當初他是真的愛她的,她知道。
他頂着家族的壓力,想方設法的強大自己,為将來跟她在一起做準備。那時候他比現在年輕的多,事業才剛起步,除了家族那一攤事,還要偷偷發展自己的勢力,每日裏都辛苦的不得了。常常等她睡着了,他再爬起來處理公務。她記得很多次,她早上起來,發現他依然在書房。然後兩個人一起吃早飯,他連軸轉的接着去上班。
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将來,後來知道丁柔和自己哥哥的事情的時候,一時接受不了——這種情緒,丁柔現在可以理解。
不過當時,她只記得他連着數日的徹夜不歸,兩人的相對無言。
其實女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關承祖害的她不能生育,她如今也沒有多恨他,邵承祥不過是當初幾夜不歸,她便念念不忘至今,并且想起來就覺得愛情真傷。
他說的不介意她的過往,以前她或許還有八分信。現在見識的多了,也多少明白這話太過理想。男人的劣根性、獨占欲,哪怕理智上克制,心裏始終還是介意的。否則當年邵承祥也不會背着她找到秦守毅整的他生不如死。
“不愛……”邵承祥喃喃自語,帶着清貴氣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挫敗,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時間會證明一切。”
丁柔覺得坐不住了,如同她最開始想的那樣,這樣談,能談出什麽結果?他們都是執拗的人,凡事只憑自己的喜好,哪裏會被人輕易說服?這場談話,只是讓搞不清楚狀況的關承祖搞清狀況而已,不過她需要在意他的想法嗎?
就在這時,端木耀推開了包廂門。
三個人同時擡眼向他看去。
端木耀很淡定的冷着一張臉對丁柔說:“我來接你。”
“哦。”丁柔應了一聲,端木耀卻并沒有進包廂,轉身到門外去了,從大開的包廂門可以看到他背對着包廂的颀長背影。
他這樣目中無人的态度,讓邵承祥眸色微沉,放在桌面上的食指輕輕敲打桌面。
“我走了。”丁柔迅速起身離開。
“丁柔。”邵承祥喚了一聲。
丁柔身形微頓,快走兩步挽着端木耀的胳膊,頭也不回的離開。
關承祖張了張嘴,想說咱們也走吧,一看邵承祥的臉色,不禁打了個哆嗦,不敢開口往他槍口上撞,安靜的坐在那裏,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丁柔一路沉默。她心裏很亂,前所未有的亂。
一直期盼的,卻不敢要。她忽然對自己産生了一種深深的疑惑,和不知所措。
端木耀親自開車,一路上也沒說話。他本能的察覺到邵承祥對丁柔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丁柔對男女關系方面有着一種與世俗相悖的坦蕩态度,她始終覺得跟那些單身男人糾纏,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哪怕端木耀跟她如今這樣的關系,她認為彼此只是寂寞時的伴,完全沒必要隐瞞情史,特別是,這件事有可能給端木耀造成麻煩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她始終沒有開口解釋。風流債——他記得她只是這麽簡單的給過他一個說法。
一直沉默到家,端木耀停了車。
“端木耀,我想去你薄川風景區那套溫泉別墅住一段時間。可以嗎?”丁柔終于開口。
“書香”拍完,茹姐給了她一個禮拜的假。不過即使沒有假,她也得一個人呆段時間冷靜冷靜。
端木耀轉眸看她,她懶懶靠在椅背上,半閉着眼睛,表情是毫不掩飾的疲憊。
她從來說走就走,沒什麽能牽絆住她。只是這一次,是逃避?
“好,你去吧。”他最終什麽也沒問。
“多謝。”她拉開車門下車,轉身去車庫裏開了她的車出來,竟是今晚就要走,一刻都不願停留。
“需要我送你嗎?”端木耀從車裏探出頭問。
丁柔揮了揮手,徑自開車走了。
這一晚,誰對誰說了愛,誰亂了誰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大亂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