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嗚嗚嗚我不幹淨了
裴昭被沈渡裹在羽絨服裏, 掙紮着探出一顆小腦袋想要呼吸新鮮空氣,沒成想剛探出半個頭就被凍得縮了回去。
安撫性的拍了拍懷裏的小家夥,沈渡辨認着四周的方向。
他所在的位置離東門并不遠, 下車走了沒幾分鐘,就找到了孔淮南所說的地方。
公園內的停車場看起來有些空蕩, 顯然沒有人什麽人想要光顧這裏。
畢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孔淮南那樣有閑情雅致, 三九寒冬的不在家裏烤暖氣, 大老遠的跑到公園裏面遭罪。
抱着貓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 沈渡在一棵樹下看見了孔淮南一行人,手裏還牽着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
“怪不得會選這種地方。”沈渡加快步伐,朝孔淮南走過去。
“哎!這裏這裏!”孔淮南見沈渡走過來,激動地揮着手。
沈渡第一眼瞧見孔淮南,就被他身上的裝扮吓了一跳。
桃紅色的蝙蝠款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一條純黑破洞牛仔褲略顯單薄,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破洞處裸露的皮膚, 因為寒冷而顯得蒼白的顏色。
誇張的舞臺妝和初次見面時, 沒有太大的區別,張揚的紅色眼影妖豔撩人,看不出絲毫風塵氣。
“你怎麽穿成這樣?不冷嗎?”沈渡上下打量着孔淮南的裝扮,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要美麗就要凍人。”孔淮南唇齒啓合,呵出一道白氣。
另一邊,縮在沈渡懷裏取暖的裴昭,聽見這熟悉的聲音, 登時愣在原地。
這聲音是..孔淮南?
貓貓震驚.jpg;
沈渡不是說要帶他去找寧知的嗎?怎麽就突然變成孔淮南了?
裴昭也顧不得外面凍不凍貓頭, 三下五除二的向上爬, 順着沈渡的領口将小腦袋鑽出來,頭頂抵着沈渡的下巴。
“喵!”
還真是孔淮南!
說好的寧知呢?
“喵嗚嗷嗚嗷——”
【沈渡你個大騙子!明明昨天還拒絕丁子深,嘴上說着不會答應拍攝的邀請,轉身就來見這只花孔雀!漂亮哥哥?我呸!】
裴昭氣得貓言貓語亂飙,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牽着的阿拉斯加也被他嚷的跟着一頓狼嚎。
“沈渡,我怎麽聽着你家貓好像是在罵我?”孔淮南眼裏略帶調笑地看着「裴昭」。
“小家夥脾氣不好。”沈渡低頭,試圖用下巴将幺兒貓頂回衣服裏,“走吧,別站在這裏耽誤你們時間了。”
【孔淮南!你個——唔唔唔】
「裴昭」被沈渡塞回了衣服裏。
“嘻嘻嘻,我們走吧。”孔淮南招呼着沈渡,和大家一起往公園裏面走。
他完全可以聽懂裴昭在說什麽,不過,他就喜歡看裴昭氣鼓鼓的樣子。
孔淮南一邊帶着沈渡往裏面走,一邊領着他跟大家打招呼。
這次出外景的人不多,除了一位攝影師和一個攝影助理以外,就是那位阿拉斯加的主人了。
依次與大家打過招呼,沈渡将目光落在孔淮南的身上。
“不是說幫朋友聯系的嗎?你怎麽也跟過來了?”
“見個朋友。”孔淮南一邊走一邊哆嗦,他大概是低估了S市的溫度,“本來我是想約你棚內的,正好你說今天有時間,就幹脆把你叫過來了。”
“朋友?沒跟着一起來嗎?”沈渡并沒有在意孔淮南後半句話的內容,一門心思紮在「朋友」兩個字上。
孔淮南口中的朋友,會是裴昭嗎?
孔淮南沒察覺沈渡的心思,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坑裏,在寒風裏走得越久,就越覺得渾身冰冷,後悔自己低估了S市的氣溫。
“他怕冷不肯出外景,等拍棚內的時候我在把他叫過來。”孔淮南縮着身子朝沈渡身邊靠了靠,試圖讓沈渡當他的人體擋風板。
然而在這四面通風的公園裏,光靠沈渡幫他擋風,作用簡直是微乎其微。
被塞回衣服裏的裴昭氣不過,只是聽着沈渡和孔淮南聊天,就覺得渾身不舒坦,說好的寧知漂亮哥哥,怎麽就變成這只花孔雀了?
裴昭再次七手八腳的蹬着衣服往外爬,剛探出半只眼睛,就瞄見「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沈渡身側的孔淮南。
一股無名之火直沖額頭,蒸騰而上的白煙,如同從遠方呼嘯而來的蒸汽火車,嘀嘀嗚嗚地鳴着笛。
“呲哈!”裴昭貼到孔淮南耳邊,兇巴巴地哈了一口氣。
“呦呵,吓我一跳。”孔淮南沒注意到「裴昭」的出現,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蹦到三尺開外,遠遠地望着沈渡。
“嗯?”沈渡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沒緩過神,“怎麽了?”
“啧啧啧。”孔淮南發現是裴昭搞的鬼,搖着頭重新走到沈渡身旁,“你這脾氣這麽差,也就是沈渡心腸好,願意收留你,換作別人早把你放出去流浪了。”
“喵喵喵!”
【要你管!】
裴昭扯着嗓子怒吼。
沈渡被勾回了心思,垂頭看着懷裏的幺兒貓,湊上雙唇輕輕地在他頭上磨蹭安撫。
“嗯?怎麽又鬧脾氣了?”
溫熱的唇瓣在頭頂反複磨蹭,堵住了噴射憤怒火焰的洞口。
裴昭幾乎被憤怒占據了理智,沈渡溫聲細語地安撫從頭頂湧入體內,吞噬掉熊熊燃燒的怒火。
空蕩的軀殼來不及做出反應,短暫的空白了幾秒後,逐漸被細密而酥麻的暖意包裹。
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的兇神惡煞小老虎,後一秒立刻轉變為腼腆害羞的大眼萌貓。
裴昭潔身自好二十多年,就連面對愛慕已久的寧知,都不曾做出過分親昵的舉動,沒想到變成一只貓後,竟然被沈渡占盡了便宜!
憤怒、羞赧、緊張、悸動..
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束縛得裴昭無法挪動手腳,只能僵硬的像一只小木偶,任由沈渡擺布。
和沈渡同吃同住了一段時日,「裴昭」沒少被沈渡揩油吃豆腐,剛開始心裏還會覺得不平衡,每天憤怒生氣,時間久了也就漸漸地習慣了。
甚至剛剛沈渡揉弄完,唇瓣離開他的頭頂時,裴昭的心裏還會産生一種不易察覺的,稍稍有些失落的空虛感。
僅是片刻的工夫,裴昭的心裏失落的情緒,就被另一種從未擁有過的刺激感所代替——豎在頭頂的小耳朵尖,被沈渡輕咬了一口。
薄如紙片的雙耳,外側貼合柔順的灰毛,內側透着淡淡的粉色,隐約可以看清淡紅色血管的紋路,耳道幹淨清透,精致的盤旋出幾道紋路,延伸至耳洞深處。
“探在外面冷不冷?”沈渡側頭,又朝另一只耳朵輕輕咬了一口。
唇瓣的溫度幫助裸露在外的貓耳朵驅散了寒氣,剛才還看起來有些凄涼的耳朵瞬間恢複血色,宛若兩朵盛開的桃花,在皚皚白雪的襯托下盛開的格外耀眼。
“嘻嘻嘻。”守在一旁看熱鬧的孔淮南,捂着嘴偷笑。
裴昭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
攝影師選擇的拍攝場地,是一處很少有人經過的假山園,形态各異的假山石紮根在雪地裏,像是在此處守候多時的老者,頭頂和肩膀都覆着一層厚厚的積雪。
沈渡大概已經明白,他們為什麽會選擇在這裏拍攝呢。
現代工業發展迅速,大型除雪作業車取代了人工除雪的方式,省時高效的工作方式,讓沈渡再也找不回童年時期,一覺醒來拉開窗簾,看見漫天大雪的喜悅。
現在的城市內部,已經很少能看見路面有積雪了,不過像勞動公園這種地方,卻很少有人安排除雪。
小路旁的樹枝銀裝素裹,山水雪林得天獨厚的拍攝場地,意外地符合阿拉斯加雪橇犬的本質。
不出預料,阿拉斯加單是走在半路,就已經興奮得按捺不住性子,想要撒歡地奔跑,眼下看見這片雪地,幹脆一頭紮進去,興奮地在雪地裏打滾。
攝影師讓阿拉斯加的主人不要在意他的存在,只要把心思放在陪狗玩雪上就好,他會自己尋找拍攝角度,拍攝出最自然的互動。
“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還蠻有意思的,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孔淮南見他們開始投入工作,幹脆站在一旁尋個話題找沈渡聊天。
“什麽電影?”沈渡松開懷裏的幺兒貓,摘下一根沾在嘴角處的貓毛。
“主人公撿了一只受傷的流浪狗,為了方便流浪狗養傷,主人公就把它留在家裏,每天早晚給它換藥喂食,白天出門上班。”
“然後呢?”沈渡追問道。
“然後——”孔淮南笑眯眯的看着裴昭,慢條斯理的說道,“然後那只流浪狗,竟然趁着主人公白天上班不在家的時候,偷偷變成人的模樣,看電視打游戲吃零食學的有模有樣,等主人公下班回家時,再變回可憐兮兮的流浪狗模樣。”
“沈渡,你說現實中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情怎麽辦?”
孔淮南對沈渡說着話,目光卻落在了他頸項處的裴昭身上。
“不可能。”沈渡飛快地拒絕。
“怎麽不可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一真的有這種事呢?”孔淮南不甘心沈渡的回答,不停地追問。
“或者你假設一下也行,假設你的貓可以變成人。”
相同的問題裴昭問過沈渡,如果丁子深變成一頭豬,沈渡會怎麽辦?
當時沈渡給出的回答是報警或者上繳國家。
孔淮南提出的問題,和裴昭的稍微有些不一樣,如果他問這件事發生在沈渡的身上會怎麽樣,那按照沈渡的性格,給出的答案無非和之前的差不多,或者是說送去中科院做研究。
但孔淮南問得不一樣。
他好奇的追問沈渡道:“如果你的貓可以變成人,你覺得他會是什麽樣子的?”
是什麽樣子的?
裴昭屏起呼吸,滿心期待的等着沈渡的答案。
作者有話說:
難道..這是隐藏的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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