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竟然改了劇情,
竟然沒有了和男主江上煙雨初遇的橋段,
竟然穿越到了武惠妃極寵的時代,
竟然變成了小宮女,還要一切重頭開始地往上爬,誰知半路會不會有人拿弓箭把她射殺下來?
究竟後面還有多少未知的劇情?
她才是欲哭無淚好不好!
武惠妃她是聽說過的,玄宗的第一個寵妃,貌似書上說她給玄宗生過三男三女,足見其強大的受寵程度,彪悍的生育能力和豐厚的後宮生存策略。
聽說此人心狠手辣,害人手段花樣翻新不帶重複的,頗有她娘家武後的風采。
不知現在的她是否真如書中所說,但她既然有意害她這個尚未得勢的小宮女,這位娘娘未雨綢缪的警惕感就可見一斑。
再說那個皇後,江采兒不是學歷史的,從來不知玄宗還有皇後?
如此看來,這個皇後估計是要多頹勢有多頹勢,要多窩囊有多窩囊了!所以……皇後有意挑姿色才情俱佳的宮女給皇上,想着分惠妃的寵?
江采兒腦子轉的飛快,幾秒鐘內就将情勢分析了一遍,一邊不客氣地贊美自己無師自通還是有些宮中生存技巧的,一邊仍是底氣不足,怕出了錯,于是,秉着不懂就問的精神,向身邊這位套話:
“皇後娘娘說過這話?我怎麽,怎麽不記得了?”
“是啊!”唐玉環見她表情變來變去的奇怪樣子,有些詫異,面前這人似乎失憶了,又似乎沒有,可又總覺得哪兒怪怪的,唐玉環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解釋道,
“采兒你那次在禦花園掃地,正好遇見皇後娘娘獨自垂淚,就過去寬慰了娘娘幾句。娘娘與你投緣的很,很喜歡你呢!後來,娘娘知道你詩畫歌舞樣樣精通,還說要引薦你給皇上!結果,第二天,就出了落水的事!”
江采兒心中稍稍有了些譜,又問:“可惠妃娘娘寵極一時,又何苦防着我這個小宮女?”
唐玉環眼珠轉了好幾轉,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湊身到江采兒耳邊,小聲嘀咕:“惠妃娘娘剛生完孩子,還在坐月子呢,哪有精力伺候皇上?”
八卦,到了任何朝代,都是女子話題的敲門磚。
江采兒聽得津津有味,來了興趣,亮着眼睛問:“然後呢,然後呢?”
“聽說啊,皇上以前最寵愛華妃娘娘的,但華妃懷着皇長子的時候,無法服侍皇上,惠妃娘娘就從這個時候展露風頭了!”
唐玉環見江采兒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講得愈發生動,
“而且,前幾年封為德儀的皇甫。聽說她之前就是宮女,惠妃娘娘懷第二胎的時候,皇後薦了她給皇上。皇上喜歡着呢,且她肚子也争氣,很快就生了鄂王。”
“你說,惠妃娘娘能不防着?再說了,”唐玉環想到了什麽,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惠妃娘娘連着生了三四個孩子,身材樣貌都大不如前了!”
女人天生對其他女人的嫉妒和落井下石在唐玉環的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江采兒看在眼裏,有些好笑,卻不予置評。
唐玉環滔滔不絕講了好一會兒,見江采兒都不答話,皺了眉,杵了她一下:“我說了這麽多,采兒你也該好好想想了吧。今後可打算怎麽辦啊?”
江采兒仍在回味着宮中這幾個妃子的故事,疑惑着吶吶道:“我?什麽打算怎麽辦?”
玉環的眉心皺得愈發緊了:“你難道不擔心,惠妃娘娘會再次加害于你嗎?”
采兒聽言,心裏也稍稍緊張了起來。
她對現在的狀況只有一個大致模糊的了解,并不太清楚,還不知該從何處着手,遂嘆了口氣:“擔心又能怎樣,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玉環卻似乎比她還急:“我給你出主意!皇後娘娘不是喜歡你,想保着你嗎?你去找皇後娘娘說明實情,有皇後撐腰,哪敢有人害你?”
江采兒這下警惕了起來,卻着實猜不透唐玉環是真的腦子簡單,還是刻意使絆子害她。
她再怎麽不谙宮中紛争,也知道這挑事兒的人不論對錯,都會是最終的受害者。
而且,萬一兩位娘娘想要維持表面和諧,那直接拍死夾在中間的宮女棋子是最解氣也最省心的方法。
放在現代還有另一種說法:不要随便向領導打報告,尤其當你告的人是另一個領導。
正還在思量着,門外卻走進來一位衣着比她們倆都更為光鮮的宮女。
那宮女相貌周正,面容和善,進屋之後,目光一掃,瞧了這兩個女子,自然而然就看着江采兒,微微一笑:“宮女江采兒,皇後娘娘傳你去問話呢!”
唐玉環趕緊拉着江采兒下床,兩人給那位宮女服了禮:“葉青姐姐好!”
江采兒暗暗記下了她的名字。
唐玉環忙着請她上座,又給她倒茶,而江采兒則去屏風後邊換衣裳。還好前輩子在這個朝代待上了一段時間,不然真搞不懂這一層層的齊胸襦裙該怎麽穿上身才好。
一邊穿衣服,江采兒又忍不住開了會小差,興嘆古代的漢家宮裝就是好看,就拿這件水青色配明黃色的齊胸襦裙來說,色彩鮮麗,裙袂輕盈,将女子的身材襯得婀娜多姿。
尤其是上邊的束胸設計,竟将她小巧的胸乳襯得豐滿了起來。
采兒還在兀自欣賞之時,玉環卻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進來,提醒般地低聲道:“你過會兒別忘了要跟皇後娘娘說的事!”
江采兒支支吾吾應聲,出去了。
跟着那宮女前行,沒想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了另一位氣勢不凡的宮女。她鳳眼薄唇,眸色冷淡,睨了江采兒一眼,仿佛是在用鼻子說話,甕聲甕氣的:“宮女江采兒,惠妃娘娘傳你過去問話!”
後邊的唐玉環見了,面色一白,趕緊快步上前:“花黎姐姐好!”還暗地裏從背後擰了江采兒一把,仿佛意思是說,看吧,再次加害的人過來了。
這就是花黎?推她下水的花黎?
江采兒微微彎了彎膝,笑容暖暖,溫柔而懂禮:“很不湊巧,皇後娘娘現下也傳我過去問話呢!還請花黎姐姐回禀一下慧妃娘娘,等奴婢去回了皇後娘娘的話,就會立刻去……”
前邊說得順風順水的,後邊卻突然意識到不知道惠妃娘娘住哪個宮,結果半噎着半吞着說了一個“的”字,就木木地沒了後文。很有小時候檢查背書中途突然卡住的感覺,叫江采兒有點兒不快。
不過,不論如何,話說到這份上,也算是有個周全的開頭了。
但沒想到花黎皺了眉,看着她的眼神中也有了警惕,似乎很介意她要先去皇後娘娘那兒,臉色已然難看,陰陽怪氣道:“我家娘娘傳你有急事,怎麽?你想違抗娘娘命令,我看你是不把蕙心宮放在眼裏了!”
“你!”葉青張開口,僅悲憤地吐出了這麽一個字,下面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只能憤怒地揪扯着一張帕子。
江采兒默默看進心裏。
葉青應該是皇後娘娘身邊貼心兒的人了,面對一介妃嫔身邊的宮女都拿不出氣勢來,可見這個皇後做得有多窩囊。
在這宮中,果真是誰得寵,誰的腰板就挺直些。
江采兒面不改色,心中卻是一片冷清。
她必須做出選擇了!
江采兒悠悠看着花黎,微微一笑:“我已經說過了,皇後娘娘宣我過去問話,不知花黎姐姐這般做法,可有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
花黎口中一噎,她确實未把皇後的鳳鸾宮放在眼中,但也知道,這話可在心裏邊想,卻萬萬不可說出口。
江采兒又道:“惠妃娘娘是知書達理的娘娘,若知道現下的情況,必然會有所通融。花黎姐姐還是不要擅自做主吧,傳出去叫人以為惠妃娘娘恃寵而驕,藐視皇後呢!”
“你!”花黎一向目中無人,傲慢無禮,沒想今日給一個位份比她低的丫頭駁斥,登時大怒。可雖是怒極,卻不敢發作。
這“恃寵而驕,藐視皇後”的罪名她可不敢輕易給惠妃娘娘招過去。
雖然自家娘娘平日所作所為就是如此。但這種事兒,娘娘自個兒做了,是傲嬌;下人做了,就是賤蹄子得瑟。
想到此處,花黎十分愁苦。
惠妃娘娘交待了要把江采兒帶回去的,沒想到突然殺出個皇後,該不會是皇後要親自詢問她當日落水的事情吧?這江采兒要是告訴了皇後,該如何是好?
江采兒自然不知花黎心中的思想鬥争,彎了彎膝,溫柔地說:“奴婢跟着葉青姐姐先行去拜見皇後娘娘了,過會兒再去蕙心宮給惠妃娘娘請罪!”
花黎雖說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看着江采兒與葉青袅袅而去,心中暗恨:看我過會兒怎麽收拾你!
葉青走在路上,心中大喜,看來江采兒是選擇皇後娘娘這邊了。皇後之前就懷疑,江采兒的落水,肯定是蕙心宮那邊的動作。所以才特意叫了宮女留意着芳庭的動靜,江采兒一醒來就立即回報。
只要江采兒說出實情,說是惠妃身邊的人推她下的水,就可以去皇上跟前告惠妃的狀,還可以趁機将江采兒這等蕙質蘭心的美人兒薦給皇上,一舉兩得。
葉青一想到可以為自家娘娘出氣了,十分愉快。
可江采兒心裏就不那麽輕松了。
皇後和惠妃同時傳她問話,這其間的緣由她也猜了個大概,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明哲保身。
皇後定會逼她揭發惠妃,她要如何搪塞過去?
而惠妃定會懷疑她投靠了皇後這邊,且剛才她已經惹觸了花黎,這下要如何轉圜關系?
江采兒囧着臉,內心十分憂愁:
古代女人和現代女人鐵定不是一個物種,腦子裏那麽多彎彎繞繞,那麽喜歡你争我鬥,跟玩跷跷板一樣。
若是在現代,還可以賣萌裝傻糊弄過去,可古代動不動就打板子杖斃,稍不留神,就可能給一掌拍死。
況且,她現在根本無暇同情哪一方,鄙視哪一方,最重要的是自保!
江采兒獨自尋思着,心裏漸漸有了點兒打算。想好大致的對策時,人已經到了鳳鸾宮。
上一世的她曾經來過這裏,那時英氣勃發的玄宗拉着她的手,說,等她懷了他的太子,就封她做皇後,入住鳳鸾宮。
那時的他還說:朕的梅精,便是朕一生的美景!只有你,配與朕相對,坐擁天下!
那時的鳳鸾宮錦繡輝煌,是她最美麗的夢想,也成了她那一世最痛苦的癡望!
江采兒心中暗嘲:江采兒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兒嗎?賤男人而已,有什麽值得回想留念的?
只是,不知道這世再見到他,會不會心如止水,無波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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