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這一章的創作歷程。。。
寫完了江采兒和皇上的第一次照面之後,華麗麗地卡文了,因為變态的偶只想寫江某人蹂躏種馬男啊!!無奈劇情還沒到,只能忍着!
我忍!我忍!我忍!然後,卡死......
卡了一天,實在是太銷魂,就把狀态改成“我在與卡文的搏鬥中壯烈犧牲,求收屍......”竟然真的有人來收我,⊙﹏⊙b
在這種狀态下,在文中吐槽了一下擋路者惠妃娘娘的相貌,偶不是故意滴......
江采兒從鳳鸾宮出來之後,直接去向蕙心宮。兩座宮殿隔得有些遠,中間還得穿過一條長長的宮道。
這條宮道,江采兒還是有些熟悉的,其中有一條岔路過去,就是她上輩子住的南湘宮了。可這次經過時,遠遠一望,那個方向卻一片蕭索,像是空置着的。
她也無心留戀,只加快了腳步。
身旁忙碌行走的宮女太監穿梭來往,某一時刻,卻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與此同時,江采兒很快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緊張,擡起頭,就見道路那邊,過來一頂明黃色的辇轎,後邊跟着浩浩蕩蕩的隊伍。
江采兒心中一沉,再看看周圍,所有人都是低眉垂首地退避到兩旁。好在她适才并未走神,很快反應過來,趕緊退步,又刻意靠近了其他的宮女,站成一排,一副泯然衆人的樣子,深深地垂下頭去。
長風忽起,吹動辇轎上的帷帳呼呼作響。
皇帝的随從隊伍越來越近,卻腳步輕緩得幾乎沒有一絲雜聲。只有穿堂而過的風,在空空蕩蕩的長道上空呼嘯。
聽上去,異常的空遠。
江采兒的手心已沁出細細密密的汗,脊背也是一陣僵直。
她雖然看不見那個人的面龐,卻可以感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比任何人都強烈的氣息,似乎還和以前一樣,那麽霸道自信,那麽威嚴強勢,透着不可比拟的王者之氣。
仿佛他高居衆山之巅,俯瞰天下,豪氣上雲天。
她的內心下意識地躲避,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目光卻仍是攔不住地往他的那個方向看,但也只能見到一群宮女太監緩緩前行的腳步。
見他們越來越近,她的心不可自抑地越跳越快,似乎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耳旁忽然什麽都聽不見,只有砰砰的心跳聲,如打雷一般,震響了她的世界。
如此焦灼不安地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他的辇轎終于從她面前緩緩而過。
衆人從她面前穿梭而去,于她,卻是悄無聲息。
好像聽見腦中一根緊繃的弦“啪”地斷開,她像是跑了五千米,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準備與身旁的宮女一道福了禮就轉身離去,沒想突然傳來一聲貓叫。下一刻,一只雪白的波斯貓就從辇轎之上跳了下來,直直撲到了江采兒的面前。
她愣了愣,第一反應竟然是下意識地用鞋子輕輕推了推它胖乎乎的身子,想把它趕回去,至少不要停在她腳下。
可那只貓咪橡皮糖一樣地黏了回來,絲毫感覺不到采兒的憤怒,軟綿綿地“喵”了一聲,翹起屁股,做俯卧撐般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随即就趴倒在了采兒的腳下。
她登時傻了眼,怔怔望着那只懶惰耍賴還無恥賣萌的貓咪,只恨不得一腳把它踢飛到九霄雲外。
而這時,耳畔猛然響起了她很熟悉的某位太監的聲音:
“你,快把皇上的貓抱過來!”
江采兒渾身一僵,不用擡頭都知道那位高公公的蘭花指,定是指着她的。
她頭皮發麻,腦袋哄的一聲炸開,空白一片又似揉了漿糊,簡直不知自己此刻的情緒究竟是怕是悲還是怒。但有一點很清晰的是,
她很抵觸,抵觸就這樣去見他。
上一世,他帶着玉環逃離出宮,卻把她留給了叛軍。
這一世,她難道要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個抱着貓咪的頗有姿色的宮女?或許可以寵幸一番?
她渾身僵硬,固執地站在原地,低着頭,一動不動,仿佛自己什麽也沒聽見。她想,或許她是不要命了!
周圍瞬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高公公皺了眉,尖細的聲音裏摻着一絲怒意:“叫你呢!還不趕緊的!”
江采兒一咬牙,緊張得眼前一片暈熱,卻仍是不作回應。只死死盯着那只貓咪,盼望着它能夠自己跑回去。
可,那只貓咪……似乎有睡意了,打了一個常常的哈欠……
“我說你怎麽回事兒?”高公公怒了,剛要發作,江采兒身邊的一位宮女卻俯身抱起了貓。
那宮女小碎步飛快地跑過去,一邊福禮一邊小心謹慎地道歉解釋:“皇上贖罪,公公見諒,适才那位宮女有耳疾,聽不見說話!”
江采兒一愣,不知這個宮女為何幫自己,更不知她這般貿然替自己解圍會不會自找麻煩。
但高公公似乎相信了,娘娘腔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似乎在等着辇轎上的人發話。
終于,就聽見那個男人說:
“走了!”
還是那一把嗓音,低沉若空谷竹竽,淩然如寒夜青松。
江采兒的心,毫無預兆地一顫,仿佛被什麽酸酸的東西撞了一下,不輕不重的疼。
她幾乎是一點一點,艱難地揚起頭來,望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遠遠的,還是那樣,略顯清瘦,透着一股子堅毅。
她無聲地望了片刻,收回目光,再看看周圍,剛才替她解圍的那個宮女,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采兒去到蕙心宮,不出所料,收到了花黎的白眼。
采兒也毫不介意,沒心沒肺地沖她咧了一個笑臉,花黎本來就扭曲的面容給她刺激得顫抖了一下。她裝沒看見,擺出一副歡喜而柔順的姿态,款款進去給惠妃娘娘請安。
惠妃娘娘半個月前才産下一位小公主,現在正在坐月子。許是之前就生過三四個孩子,她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好,沒有半點兒疲憊或是虛弱的影子。反倒是因為臉上陰晴不定的戾氣,叫屋內之人平生緊張之感,莫名提着一口氣。
江采兒碎步進去後,規規矩矩地請安:“惠妃娘娘吉祥!”
采兒垂着頭,屈着膝,不慌不急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上邊幽幽的聲音傳來:“起了,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這話聽着真是別扭,江采兒感覺自己像是被挑選的生豬,心中很反感,但還是靜靜擡起頭來,看向惠妃。
目光對視之時,兩個人都明顯愣了一下。
江采兒看到惠妃娘娘的瞬間,頓時就深刻理解了她防範于未然的警惕心和防備心,她,她長成那副樣子,确實應該未雨綢缪。
她不僅要拔刀揮砍皇上身邊的一切莺莺燕燕和花花草草,甚至連狗尾巴草都可能成為她的競争對手,因為她的屬性是果皮紙屑類的。
惠妃娘娘體态豐腴,相當豐,且腴;模樣周正,相當周,且正。
她這張臉若是扔進宮女堆中,絕對的泯然衆人,而且因為她并不面善,看着還有點兒像女版的王朝馬漢。
這叫江采兒實在無法理解,疑惑程度簡直堪比大自然未解之謎,這惠妃娘娘究竟是如何抓住皇上的心的?還是一位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皇上?
采兒心中憤憤不平!還在現代的時候,每每上街看見極品帥哥身邊跟着的,往往50%是相貌平平或是鳳姐般的女子,另外50%是另一個極品帥哥。
後者總會讓她感嘆資源浪費,而前者則讓她痛罵真特麽的不公平!
貌似美男配醜女成了一個定論?
可關鍵是,怎麽到了美女如雲的後宮,還是這種情況?
而惠妃,看到江采兒的一瞬間,也是大吃一驚。
她雖然聽花黎說,皇後看中了一個很有姿色的宮女,有意薦給皇上,但也沒料到這個宮女竟這般秀美,可以說是極有姿色。若說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都不為過。
惠妃眸光陰晴不定地觑了她一眼,十六歲的少女,果真是最美好的,眉若遠黛,眸如春水,面如桃花,膚若凝脂。
纖纖細腰好似盈盈一握,叫人平生憐愛。
且适才她碎步上前時,那姿态似弱柳扶風,又似輕盈如鴻,堪比西漢趙飛燕。
惠妃看着她,無名火氣,嫉妒差點兒沖昏頭腦,好半刻之後才重新思考這個女子帶過來的危機。
若是皇後成功把她薦給皇上,只怕後宮專寵的,就是她了!
趙飛燕專寵漢宮十幾載?她惠妃決不能讓歷史重演,現下,只要随便挑個錯處栽到她頭上,立即發落處置就好。
只是,皇後娘娘那邊适才也傳她過去,不知她有沒有透露什麽,更不知皇後是作何打算的。
惠妃輕輕揉了揉額頭,一副被觸怒後隐忍的樣子,語氣中透了點兒怠意:“聽花黎說,她過去傳話,你有意違抗,可是不把我放在眼裏?”
江采兒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回答:“奴婢不敢,只是皇後娘娘跟前的葉青姐姐也過來傳話,奴婢按着規矩來,應先去給皇後娘娘回話,再行過來蕙心宮。”
惠妃描了黛的柳葉眉幾不可察地一抖,這丫頭牙齒有點兒尖。
只“規矩”二字,就輕松把她的不敬推卸得幹幹淨淨了,甚至還有些暗諷自己飛揚跋扈的意味。
惠妃語氣中透着一點兒魅,意味深長地瞟了身旁的花黎一眼,“也怪花黎,她都沒有跟我說,原來皇後娘娘也在找你!”
花黎心領神會,忙俯身謝罪:“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的錯!”
“你倒是個懂規矩的!”惠妃瞧向江采兒,眼中卻沒有一點兒贊許的意味。
江采兒仍是裝作不知,歡歡喜喜地接受惠妃的表揚,一五一十地說:“做奴婢的除了要服從主子的命令,也要想着為主子着想。就拿今日的事來說,若是奴婢先來了娘娘這兒,會給人造成惠妃壓制皇後的印象,這豈不是贓了娘娘的名聲?”
花黎咬牙,狠狠剜了江采兒一眼。
惠妃卻頗感興味,幽幽看着采兒:“既然你如此會為主子着想,那有個疑惑壓在我心裏,別扭得慌,你幫我解解吧!……皇後叫你去,與你說了什麽?”
江采兒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回答:“皇後娘娘問我,當日落水是不是有人害的!”
話音未落,花黎面色一白。
就連惠妃娘娘的手也忽地抖了一抖,不過須臾間就恢複了鎮定,風淡雲輕地笑道:“哦?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回答的?”
江采兒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很真誠地有一說一:“當日,奴婢采梅的時候,就是自己不小心滑到水裏去的呀!”
惠妃細細盯着她,想瞧瞧她是否有隐瞞,可這小宮女眼珠黑亮黑亮的,如新生的孩兒,清澈見底,甚至還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傻氣,叫疑心病甚重的惠妃都不免相信了。
就連花黎狐疑看了她半晌,也漸漸落了口氣,兀自猜想,這個宮女是不是給春日的冰水淹壞了腦子,得了失憶症。
惠妃稍稍往椅子後邊靠了靠,又問:“皇後娘娘還問了你什麽?”
小宮女認真地回憶着,臉頰有些紅,低頭道:“娘娘還問我,去皇上跟前伺候可好?”
惠妃才松下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