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末日喪屍

——所以需要你拯救我不是嗎——

兩人說說笑笑間,側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是景盛基地的領主鹿之野和葉彎吧?”

林娜攀着傅時河的手臂袅娜着身軀走了過來,她妩媚地笑着同他們打招呼,就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不愉快的交集。

大學城地下車庫一事暫且不提,別墅那天葉彎是真真切切地中了一彈,那種刺骨的疼痛記憶猶新。

恒川基地的宴會舉辦形式是自助餐的形式,幾位戴着白色高帽氣質看上去頗有世界頂尖廚師氣質的人守候在一邊,餐盤內的哪樣佳肴一空,他們便立馬續上。

雖然是受恒川邀來參加晚宴的,但葉彎現在腹下空空,暫且不太想搭理幾人,她拉着鹿之野晚宴廳的自助取餐臺走去。

被冷落的宴會主辦者傅時河臉上一陣難堪,顧忌着周圍明裏暗裏投來的視線,表面上裝作從容淡定大度不計較的模樣。

他向來處于高位,不管是在游戲裏還是現實中一直都是掌權者,從來只有旁人獻媚擁捧他,沒有被這樣忽視過。

大庭廣衆下被兩人如此落面子地對待,陰暗的藤蔓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至于林娜,她被鹿之野的赤練奪命之後,傅時河又複活了她,兩人的商業聯姻還沒完成,他不可能讓她死。

她再次見到鹿之野,對方雖然只是一身普通的着裝,但那筆直挺拔的形體襯得整個人氣質非凡端正俊朗,依舊令她心慕欽醉。

她癡迷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他。

兩人各懷鬼胎地剛要跟過去,有人過來敬酒。

這種晚宴并不是真正用來填飽肚子的,所以取餐臺上是各種樣式精美的糕點面包水果。

好看歸好看,吃多了也能飽腹,但不适合拿來當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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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彎将嘤嘤怪放在地上,拿起了一碟小蛋糕,小小的蛋糕胚上是厚厚的奶油,她挖了一口,奶油的細膩香甜萦繞唇齒,她滿足地喟嘆道,“果然,甜品能治愈一切。”

鹿之野默不作聲地看她又吃了兩口奶油,叉了一塊甜潤的哈密瓜給她,“吃點水果。”

同時趁她松懈之際,将她手裏剩下一大半的小蛋糕拿了過來,迅速吞吃入腹。

那蛋糕走的是精致小巧風,整體規格不足葉彎手掌一半大小,放在鹿之野手中便顯得愈加小巧。

鹿之野接連咬了兩口,那小碟子便空了。

“唔!”葉彎眼睜睜看着他把她的甜品吃光,忙把嘴裏的哈密瓜咬碎咽下,看着那只剩下一點點奶油殘痕的小碟子,憤上心頭,“鹿之野!”

她生氣的時候總是這樣,第一反應不是說不出自己具體的氣憤,而是高聲怒喊他的名字。

晏古和周立距離兩人最近,被葉彎突然一聲厲喝吓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側頭看了一眼。

“得,老大又犯事了。為了避免殃及魚池,咱撤一撤。”晏古叼起一塊披薩餅往李司那邊走去。

“真不知道小情侶到底為什麽這麽愛打情罵俏……”周立也轉移了主戰場,邊搖頭邊疑惑不解。

生着氣聲音還是這麽好聽,鹿之野低頭瞧着她嬌俏的小臉,佯裝不知地問道,“怎麽了彎彎?”

“怎麽了?怎麽了你不知道嗎?!誰讓你把我的小蛋糕給吃了??我才吃了兩口,這塊是奶油最多的……為了多吃一會兒,我還特意小口小口地舀……”葉彎越說越委屈,眼眶濕潤,眼圈逐漸泛紅。

她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抹濕潤的眼睛,阻止眼淚的湧出。

鹿之野沒料到葉彎會是這種反應,他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兩步繞到她前面,她低着頭,雙手交替地用手背揉自己的眼睛。

他稍稍矮下身體湊近她,拉下她的雙手瞧了瞧,濕漉漉的雙眼浸着瑩潤光澤,眼尾眶有些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又委屈。

他心下湧起一股煩躁,不是煩躁她嬌氣脆弱,而是煩躁自己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他擰着眉,笨拙地張了張口,“你答應過我不能吃太多甜的東西。”

葉彎一想到自己視如珍品的奶油被他兩大口給吞了幹淨,就沒法心平氣和,“我明明答應你的是一天最多只吃三顆糖!奶油是奶油,糖是糖!”

“它倆還不是一樣,互為替代物,都是甜的東西……”鹿之野剛說完,就見葉彎瞪着他的眼睛又大了幾分。

那雙暈染着紅痕的漂亮美目圓瞪着,無聲地控訴着,仿佛你再多辯一句,就能哭出來。

氣憤不平,委屈難過,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

他和她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他張開雙臂将她緊緊地抱了住。

葉彎的耳畔傳來他的聲音,“彎彎你別生氣……吃太多甜的不好。”

那微弱的聲音中隐約透着憂患,那種怕失去的恐慌。

葉彎任由他用力地抱着,雙手環上他勁瘦的腰,額頭抵着他厚實的胸膛,沒有說話,靜靜地平複了一會兒後,才悶悶道,“就這一次,下次你要再搶我的甜品,我就不這麽輕易地原諒你了。”

“嗯。”

葉彎從鹿之野懷裏出來,剛伸手要去拿新的蛋糕,手背上搭上另一只手,阻止着她去拿甜品。

葉彎蹙眉回頭,正欲發作,手心被攤了開來,随後掌中多了一顆彩色的軟糖。

“今天允許你多吃一顆糖,吃完這顆就不許再碰那些蛋糕了。蛋糕還是糖果,你自己選吧。”鹿之野道。

葉彎沉靜透亮的眼睛凝視了他一會兒,掌心一收,選擇了糖果。

“之之,我發現你真壞!給我這麽一小粒軟糖就想讓我放棄整片蛋糕森林……”

“但是你還是選擇了糖果不是嗎。”鹿之野十足把握道。

被拿捏得死死的葉彎一邊撕開糖紙,一邊嬌嗔了一句,“壞人。”

鹿之野哂然一笑,眼底晦暗不明,“所以需要你拯救不是嗎?”

這邊,林娜和傅時河花了好長時間才擺脫了衆人的攀談,他們倆再次走近葉彎和鹿之野。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或許能達成某種互利的共識。”傅時河端着酒杯朝兩人舉了舉。

四處游走的服務員很有眼力見地注意到鹿之野手上空空如也,主動端着酒杯盤靠近,微微鞠躬,俯身遞了過去。

“不用謝謝,我家這位不喝酒。”葉彎出聲道。

倒不是鹿之野真不能喝,而是她怕酒裏摻了什麽東西。

被拒絕的服務員愣了愣,傅時河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笑着同兩人打趣,“沒想到景盛基地領主家教這麽嚴,喝個酒都不準許。”

這話說的,有暗諷和挑撥的意味。

林娜見縫插針地對葉彎道,“同為女人,我覺得你這樣可不行,男人應酬怎麽能不喝酒呢?我們女人可是要在背後支持男人的,你這連酒都不讓他沾,他怎麽融入這種交際場所?”

葉彎眨巴了眼,了無生氣地啊了一聲,接着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家不喝酒。”想杠?我才不和你杠呢……任你怎麽杠,我就是不聽。

林娜被氣得胸口堵上一股氣。

鹿之野涼涼地瞥了林娜和傅時河一眼,“我這個人就是欠,就是喜歡被管着。我樂意。”

晏古周立李司陳益漸漸圍了過來,鹿之野對晏古道,“拿點即食肉脯出來分給大夥,都沒怎麽吃東西。”

這裏的大夥當然僅指景盛基地的七人。

晏古一拍腦門,才想起自己的空間裏存了好多食物,再一聯想幾人為了充腹狂吃袖珍披薩和面包,自己怼自己,“傻了吧?我可是移動倉庫啊!”

他的手一揮,桌面上變出一堆肉脯和面包。

葉彎拿啃着一包牛肉幹看着眼前的兩人問,“不是說要商讨什麽互利共贏的事情嗎?是什麽?不用拐彎抹角,直說就行。”

她不經意之間流露的高高在上的氣質讓傅時河很不悅,但一想到此次的拉攏意圖,他壓下了那份情緒。

“既然大家這麽爽快,那我也快人快語了……”他瞥了一眼藏在晏古周立身後的陳素,意有所指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某些信息,找到了這個世界的突破點。”

他頓了頓道,“夢魇被主宰者控制,病毒關閉了傳送回現實的系統,我們被困在游戲裏,看上去好像是一件禍事,但如果我們換一種角度,這其實是一種千載難逢的機遇。

“數以萬計的玩家被困在游戲裏,不光是XS游戲公司,國家信息部門也會出動。

主宰者置入的病毒遲早會被破解。在這個世界裏,我們是絕對的王。

一旦有玩家率先破解了主線,那麽這個封閉的世界就會崩壞,進入下一個世界。”

“讓玩家闖關成功,逃出游戲,這對我們并沒有什麽好處不是嗎?我們只要等待外界救援就行。

而這段期間,我們可以主宰所有玩家,沒有人敢反抗我們,不是很有吸引力嗎?”

“你可以随意決定他們的生死,看着他們擔驚受怕,而你卻能享受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

葉彎被他驚世駭俗的一番言語給震驚到了,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視人命如草賤的傅時河,久久無法言語。

過了半晌,她冷眼氣憤道,“那是你的想法,我們完全不認同。你可能覺得我們會是一路人,但很遺憾,我們并不是。”

她的話語很堅定,一聽便知沒有寰轉的餘地,傅時河撕下僞裝,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陰狠地盯着她咬牙竊語,“你以為就我一個人抱有這種想法,晚宴在場的這些基地高層,哪一個不是貪戀着這種權勢!就你們景盛基地不合作,那就做好被所有基地圍攻的準備吧!”

葉彎一陣恍惚,張望了一眼宴會廳,密密麻麻的人,個個都是基地的管理人物,卻都抱着龌龊卑鄙的心思。

她的三觀受到了沖擊,不敢相信有那麽人狼狽為奸。

突然,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仿佛大地在劇烈顫動,她暈眩地踉跄了幾步,身體搖晃欲墜。

鹿之野忙扶穩她,擔切地詢問,“彎彎?”

葉彎說不上那種感覺,天花吊墜在她視線傾斜搖墜,腦袋眩暈的感覺愈發強烈,直至吞沒她的神識,昏迷了過去。

“彎彎!”鹿之野攬着昏迷過去的葉彎,轉而怒視傅時河,單手掐上了他的胳膊,“你對她做了什麽?!”

身後的晏古周立等五人也暈眩了起來,随着那種暈眩感的加強,齊齊栽倒了過去。

陳素是最後一個栽倒下去的,意識臨滅前,他怒地指了指不遠處逐漸走近的孫香香,“你們下藥……”

他還沒說完,身體無力,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閉眼前,他聽到孫香香得意的聲音,“就算你們防了酒水又怎樣,還不是中招了?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別人吃了食物都沒事,就你們暈倒了?

那是因為他們的酒水裏有解藥。如果你們配合我們領主合作,喝下那些酒水,也就不會遭這種殃了。”

被鹿之野掐着脖子的傅時河淡然一笑,“最新研制的精神渙散藥物,你們是第一百零一批使用對象,這效果還不錯,也不會帶來痛苦,能讓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陷入長眠,機體消耗殆盡而亡。怎麽樣,是不是很美味?”

鹿之野怒掐着他的雙手驟然收緊,傅時河的臉色因血液不循環而冒出猙獰的青筋。

“你殺不死我。”他落下一句篤定的話後,突然變成了流動的膠體,從鹿之野的手心滑落,然後下一秒他又恢複了人形,站在林娜旁邊,完好無損。

從鹿之野的鎖喉禁锢中逃脫了出來。

燈光爆裂的聲音傳來,燈火如晝般明亮的宴會廳一下子陷入黑暗。

黑暗中響起傅時河的聲音,“早料到你的精神異能強大到或許能抵禦新型藥物的作用,所以我們專門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除了鹿之野,所有人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耳塞塞進了耳朵裏,然後快速地進入了宴會廳一側的房間內。

大廳一角的地磚像機關一樣,突然往四周收縮移動,破出一個方形黑洞,伴随着金屬伸縮的聲音。

什麽東西在緩緩上升。

不一會兒,一個用鐵鏈關鎖着的鐵籠現了出來,鐵籠內傳來猛獸的嘶吼。

一道激光射出,拴着門鎖的鐵鏈斷開,那只猛獸一躍而出,發出巨響。

黑暗之中,鹿之野閉着眼憑着精神力辨別事物以及那只猛獸的方位。

他試圖用精神力控制它,但剛摸上它的神經中樞,迷離奇幻的琴聲在這個空間回響開來。

那琴聲一入耳,鹿之野眼前的景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處寬敞的房間,所有的窗戶都被木板釘封得死死的,像是為了防止人破窗而逃。

陽光只能透過木板條的縫隙照射進幾縷。

室內光線很昏暗,就像大山深處潛藏的山洞,還散發着陰涼令人發寒的氣息。

梳妝臺上擺放着無數昂貴的化妝用品,此刻散亂地攤在桌面上。

大開的衣櫃裏華麗卻暴露的長裙被剪成了稀碎,成了破布條。

視線一轉,他看到床上平躺着一個女人,像是遭受了某種凄慘而狠烈的,下身滿是血跡,衣衫褴褛,滿身殘破,傷痕觸目。

右腳腳踝挂着圓形的鎖環,鎖環的那頭是床尾矗立着的一根鐵柱,中間靠着一根細鏈連結。

她的頭側向另一邊,看不清面貌。

鹿之野慢慢地靠近,想看清那人的模樣。

他将那張側向另一邊的臉輕輕地轉了過來,終于看清。

是葉彎的臉。

然後一股記憶沖入他的腦海,走馬觀花般地一閃而過,在那段浮光掠影裏,他看到繁華舞會上濃妝豔抹的女人周游在各色男人之間,與他們歡/愛于床笫之間,他看到了氣急敗壞的男人憤怒地将女人鎖在了屋子裏,拴上了鐵鏈,限制她的自由,然後夜夜與她纏綿,男人全然不顧女人的痛楚折磨,只顧着自己的發洩。

這記憶陌生又熟悉,那個男人不是他,又像是他。畫面很真實,每一處場景男人女人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細節,就像是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一樣。

她望着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眼淚如泉湧從她的眼角滑落。

鹿之野的心一陣疼痛,如失重般墜了墜,彌漫出濃濃的不安,他顫抖着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還未觸碰上她嬌嫩的肌膚,鮮血從她的嘴裏溢出,開始只是一點,後來越來越多。

他看着她痛苦地往外吐血,然後仇恨地盯着他說出了三個字,“我恨你。”

他慌忙地掏出手帕給她擦血,但怎麽擦也擦不淨。

“彎彎……”他惶恐不安地想要辯解什麽,他想說那不是他,卻怎麽也說不出。

只是執拗地想擦幹淨她嘴裏不斷冒出的血。

再發現怎麽也擦不完之後,他的整顆心都劇烈顫抖了起來。

然後她的腦袋無力地垂到了一邊,他的呼吸一滞,滿眼驚恐,他僵硬地轉頭去看她的眼睛,那雙美麗的眼睛徹底地閉上了。

心髒瞬間漏了一拍,他顫顫巍巍地伸出食指去探她的呼吸。

沒有感受任何一絲微弱的氣息,他跌坐在了地板上,抱頭痛哭,陷入無邊的自責。

他只一個勁兒地痛苦自喃,“不,不是我,彎彎,我沒有這麽對你,你不能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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