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為啥想嫁給他?

大哥獨自放下酒杯。

這回耿直又是奔出去的。才剛剛開始喝。

身為大哥,自然不可能和一般小青年兒一樣,沒事就約出來喝個酒吃個飯,況且耿直已經淡出幫派,她那小超市還得時時有人守着,更沒道理整天叫她出門,再有耿二明裏暗裏地阻攔作梗——

可以說,他這每一次跟耿直相處,不管是比拳比腿還是喝酒聊天,都他媽的非常珍貴。

所以,他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好朋友”牙癢癢,簡直合理到姥姥家了。

然而讓大哥牙癢的那個“好朋友”,這會兒可是歡心地很哪!

聽見“轟——”的聲響,何田葉就知道耿直來了,下一秒,兇悍的摩托車急剎停在她的面前,帶起呼呲呲的風刮在她臉上。

何田葉揉了揉臉頰:“來得好快!你喝酒了沒?”

耿直摘下頭盔:“不到一瓶啤的,去哪兒,回家嗎?”

“嗯……”何田葉一雙眼睛彎起來,“去兜風吧!”

耿直笑道:“好。”

何田葉把裙子整理好,側着坐上車,自覺抱緊耿直的腰,感覺到她的腰部肌肉似乎集體緊張了一下。

“給你買了頭盔……”耿直遞過來。

“咋是粉色啊?”何田葉一邊嫌棄一邊戴上,“你啥時候買的?”

耿直:“那次看電影之後,沒多久吧,記不清了。”

“那有一陣子了。”何田葉接了一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抱上去貼着她的背,用自己的粉頭盔磕了一下耿直的黑頭盔,喊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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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摩托車“轟”地沖了出去。

耿直想啊,她的兩邊兒嘴角肯定給人拴了氫氣球,要不咋老不聽話地往上飛呢?

路燈都已經亮了,真的像耿直說的那樣,整條馬路都是橘黃色的往遠處鋪過去。左面是粼粼河水,右面是不高也不矮的綠化小樹林子,樹林後面是一棟棟別墅。路上很少有車,偶爾對向的摩托車過來,車燈閃一閃,打招呼似的。

何田葉扣緊十個腳趾頭,生怕她的高跟鞋被風刮走。

起先為了照顧她,速度還比較慢,後來她一直叫“快點兒!快點兒!”,耿直就不斷提速,現在連喊話都聽不到了。坐在後面都能感受到強勁的風,不知道前面的耿直頂風是什麽滋味,何田葉把胳膊勒得緊緊的,有點幸災樂禍。

就在何田葉以為她們要這樣疾馳到路的盡頭的時候,摩托車漸漸地慢了下來,越跑越慢,然後保持着散步狀态,晃悠悠地走。

何田葉問:“到哪了?”

耿直:“快到花園兒了。你看河面上。”

何田葉看過去,發現河面并不平靜,除了一道道的波紋,還有一圈圈的漣漪泛開。“喔!是魚?”

耿直:“嗯,要去看嗎?”

何田葉:“算了吧,大晚上的又看不見。你說的那個花園兒好看嗎?”

耿直笑了一聲:“不好看你還要去嗎?”

何田葉說:“當然去啊,都快到了幹嘛不去。”

耿直:“那還管它好不好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何田葉哼了聲,轉頭看另一邊:“這兒的樹好高啊,後面還有別墅嗎?”

耿直說:“沒有,這片兒不住人。”

何田葉問:“那為啥還有花園兒啊?”

“可能以後就住人了吧,我也不知道,前幾天才發現這兒有個花園兒的,就想帶你來看。到了。”耿直停車。

“這兒可真清靜。”何田葉松開手臂,上半身側回來,“哎喲!我腰疼,扭太長時間了。”

“我給你……”耿直說出口,語氣才有些猶豫,“按按?我會一點兒按摩。”

“不用!”何田葉立刻道。按摩這個詞實在是……太容易想到歪處了。

“那你自己捶捶。”耿直說道。其實她在說按按倆字兒的時候,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覺得碰到何田葉的身體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兒。

何田葉扶着耿直挪下車,伸個懶腰,轉轉脖子,說道:“看來啊,騎車兜風還是叉着坐舒服。”

耿直鎖了車,說:“不然等會兒咱回去的時候,你就叉着?反正晚上誰也看不見,你把頭埋我背上就行了。”

何田葉教訓她道:“你知道有個詞叫慎獨嗎?不說旁邊有個你,就算我真是一個人,我也不能叉着呀!”

耿直嘆氣道:“唉,那你回去不又得扭斷腰?能走了沒?這兒不太好走,我拉着你吧。”

何田葉伸出手說:“回去我換個方向坐。”

耿直拿手機照着路,牽着她往裏面走,笑了好一會兒:“這話說的,往哪邊兒扭不是扭?”

何田葉反駁的語氣稍弱了點:“那……那也不能叉着坐啊。”

“得了吧你,我不信你小時候沒穿着裙子坐過跷跷板?你那裙子叉開也照樣能包住腿。還是你願意腰疼一晚上?”耿直說着說着,又覺着不對勁了。嘿真是奇了怪了,咋最近好多話都好像有別的意思了呢?

何田葉考慮了一下,心裏差不多有決定了,說:“我再想想,回去的時候再看吧。”

耿直問:“你覺得兜風有意思嗎?啥感覺?”

何田葉說:“還能有啥感覺?一個字兒,爽!”

耿直笑道:“你現在這北方話說的是越來越溜了。”

何田葉控訴:“這還不是被你帶的!我原來說的好好的,都撐了一年沒改,認識你才多長時間呀,就成這樣了。你以後別老跟我說咋咋啥啥的。”

耿直清清嗓子,細聲細氣道:“請問你為什麽不讓我正常說話呢何小姐?”

何田葉:“算了算了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耿直側頭看着她笑的樣子,自己也笑了。

何田葉說:“這裏面的燈太少了,有燈的地方還算茂茂盛盛挺好看,沒燈的地方都模模糊糊的,應該白天來才好吧?”

“別急。”耿直舉高手機往四周照了照,“跟我來,不知道你運氣咋樣。”

何田葉好奇:“啥運氣?你要帶我看啥呀到底?”

這條小徑兩邊枝桠繁多,耿直幫她一一擋開,耿直牽她走出小徑:“到了,你看。”

眼前豁然開朗。

潔白如玉,清香四溢。

耿直笑着說:“昙花開了啊,這一大片全都是。月下美人,你喜歡嗎?”耿直側頭看燈下的何田葉。

何田葉凝視大朵大朵幾乎連成片的昙花盛景,如癡如醉。

回到超市,耿叔早關了門。

何田葉仍沉浸在思緒中。耿直見她不下車,問:“還想呢?趕上花開不是好事兒嗎?你難過個啥?”

何田葉趴在她背上輕聲說:“我今天才想明白,原來我還是不甘心哪。”

耿直問:“你不甘心啥?”

何田葉不出聲。

耿直道:“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我送你回去吧。”

何田葉下車。耿直拉起卷簾門把車推進超市,摸了兩個金幣巧克力出來給她。看她剝開吃了,耿直問:“那你今天高興嗎?”

何田葉先點頭,再搖頭,又點頭。

耿直束手無策,只好也不說話,陪着她走。

到了家門口,何田葉忽然問:“耿直,你有人生目标嗎?”

耿直:“有啊!讓我爸我媽我舅和我一輩子都不煩心,這個是我心願。不知道算不算目标。”

何田葉笑了一下:“真夠籠統的。”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何田葉拿鑰匙,耿直試着下了一個臺階,問:“我走啦?”

何田葉就那麽看着她,又不道別又不挽留。

耿直沒招,和她互相瞪了半晌,貌似有點悟了:“要不我進去坐一會兒吧?你想和我聊天兒嗎?”

何田葉嘴角抿了一下,像是想笑的樣子,終于打開門。

耿直感嘆:“沒猜過人心思,我瞪得眼珠子都酸了。”

何田葉換鞋、摘首飾、卸妝、換衣服,幹幹淨淨地盤腿坐在床上,說:“我其實不是太想說。不太想對你說。對別人根本不會想說。”

耿直光是聽她說這三句話,就覺得累的不行:“你說吧。”

何田葉問:“你知道昙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耿直:“這我咋會知道……一開就死?”

何田葉:“……”

耿直:“嘿嘿嘿,你別繃着臉,顯老。”

何田葉笑了出來,語氣輕松了些:“差不多吧,昙花一現,霎那驚豔。我今天心裏難過是因為,覺得可惜,我連開一次花的機會都沒有。”

耿直問:“為啥沒機會?你不是才二十五?”

“沒到二十五呢!”何田葉立刻糾正。

“噢我錯了,你現在二十四,你繼續說。”

何田葉翻她一眼:“剛才不是問了你的目标嗎,我的人生目标有三個。知道是哪三個嗎?”

耿直搖頭:“不知道。”

“會接話了,不錯嘛。”何田葉笑着道,“第一個已經實現了,我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第二個是升職,目前呢就是當上經理。第三個啊……”

耿直:“第三個是啥?”

“嫁給我們總監。”

六個字,耿直愣了六秒。“嫁人也算人生目标?”

何田葉道:“你不會懂的。”

耿直:“你不說,咋知道我不懂?”

何田葉:“因為你名字叫耿直,你就不會懂。”

耿直皺眉反駁道:“我還能叫耿彎彎呢,憑啥就不能懂了?”

“……你咋突然這麽較真兒啊?”

“那行吧,我不較真兒,不管我懂不懂,我就想問一件事兒,”耿直認真地注視着她,“你為啥想嫁給他?”

頃刻間,四目坦誠相對。

何田葉卻很快避開了她的視線,回答道:“因為他人品正,能力強,有背景,相貌也好,而且他對感情的态度不輕浮,還有他……”

“我聽明白了。”耿直打斷她的話,“他樣樣都優秀,所以你想嫁他。但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何田葉怔住,讷讷不言。

耿直問她:“和不愛的人在一起,再優秀有啥用啊?你會高興嗎?”

何田葉拉開被子躺下:“我困了,你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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