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公子陰長生
梁九鳳帶着程濤穿過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小巷去找那個神秘的妖公子,夜空中無星亦無月,一絲絲雲絮就像無數只伸長的胳膊一樣在天空中糾結在一起,店鋪門前挂着的燈籠,從遠處看就像一個昏黃的頭骨飄在空中。
程濤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語,他在頭腦中思考着眼前的情況。讓他困惑不解的陰差、和鬼有關的人一下子全都出現了,這個大膽冒失的小丫頭突然變得神秘起來,程濤出于本能在心底對她有了戒備。他嘴上雖答應了梁九鳳的賭約,但他真正關心的是那個妖公子到底是不是那只烏鴉讓他找的人,他要親自确認下他的身份。梁九鳳,妖公子,那只烏鴉的主人,那張神秘的紙條,還有最近的六起兇殺案在他的頭腦中逐漸交織在一起,他們似乎共同指向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在這紛繁複雜的網絡中,程濤卻始終明确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
程濤的思考斷斷續續的,因為梁九鳳一直叽叽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程濤的步子邁的大,梁九鳳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跟着他,她雖有些氣喘噓噓的,但她的嘴卻一直沒閑着。
“程濤,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呀?我幫你算算八字嘛。”
“程濤,你曉不曉得哦,你的名字的天格地格人格和我的名字都好配呢。”
“程濤,你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呀?”
“程濤,你平時喜歡做些什麽呀?”
“程濤。。。”
梁九鳳正一句句程濤喊的興起,走在她前面的程濤突然停下腳步轉過了身來,梁九鳳一時沒剎住腳,迎面撞在了他結實的胸口上。
“幹什麽突然停下來嘛。”梁九鳳揉揉鼻頭說道。
程濤微微皺着眉有些不耐煩的說:“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我就是跟你聊聊嘛,我們總不能一路連話都不說吧,再說了。。。”梁九鳳還想再說點什麽,程濤一把扳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擡了起來,他把自己的臉貼在距離她的臉幾厘米的地方語氣毫無起伏的說:“用不用我幫你把嘴堵上?”
登時梁九鳳的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她貼近他的纖細的身子也微微顫抖了起來,她看着他的眼睛愣愣的搖了搖頭。程濤放開她的下巴問道:“還有多遠?”
梁九鳳怔怔的看着他,仿佛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我問你那個妖公子的家還有多遠?”程濤提高了嗓門說道。
“哦,哦,就、就在那條街上。”梁九鳳如夢初醒般手忙腳亂的指着前面的一條街。程濤順着她的手指一看,不由挑了下眉毛,她指的那條街正是棉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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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濤來成都不過一個月,大多數地方他都沒去過,但這條棉花街他卻早有耳聞,因為他經常能在警察局的辦案記錄裏看到這條街的名字,這條街是成都著名的暗娼一條街。成都的妓※女有幾萬人,分上中下三等,中上等的是指槐樹街的那些妓※女,其中揚州妓口女的身份又要高些,那裏的妓館持有“樂女證”,是合法的,而棉花街上的□則是些沒有登記過的暗娼,屬于下等妓口女。她們寄住在這條街上的普通人家裏,給房東交份子錢暗地裏接客□,這裏幾乎每隔幾日就會有警察來清查,經常搞得雞飛狗跳的。程濤暗想,那個妖公子不會是個皮條客吧。
梁九鳳帶着程濤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這戶人家看上去和一般人家沒什麽區別,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頭門,門上還貼着個褪色的福字,從表面上看還真難讓人相信裏面會住着妖公子這麽號人物。
梁九鳳對程濤交待道:“一會兒進去了你不管看見什麽都不要露出吃驚的表情,你不可以把你看到的東西告訴別人,還有那個妖公子脾氣比較怪,你不要惹他,他最讨厭的就是政府的人,你可千萬別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
“我自有分寸,你敲門吧。”程濤說道。
梁九鳳卻并沒有敲門,她紅着臉有點癡癡的看着夜色中程濤朦胧的臉孔,目光裏帶着點夢幻般的光彩,程濤有些哭笑不得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說:“我讓你敲門,你中邪了麽?”
“哦,哦,我知道了。”梁九鳳神色發窘的轉過了身去,她定了定神,擡起手輕輕叩了叩門。三聲叩門聲後,小木門竟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他們剛踏進去,小門就砰的一聲又自己關上了。
小院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燈火,看上去不像有人住的樣子,現在明明是最蔥茏的初夏,但這院子裏卻是一副如同寒冬般的凋敝景象。院子裏雜亂無章的長滿了枯枝,牆壁上也挂滿了枯藤,這些幹枯的枝桠上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如此蕭瑟的景象在成都這個四季常綠的城市中即便是冬天都看不見。那些枯枝中竟躺着三具女屍,女屍身上穿着大鑲大滾的華服,但屍體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看樣子已經死了不止一日了。程濤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個奇怪的小院,但他心裏卻不由的警惕起來。
梁九鳳對眼前的詭異景象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她朗聲問道:“妖公子在不在家呀?”
片刻後從黑漆漆的正屋裏傳出了一個男子有些懶洋洋的聲音:“ 是哪個在鬼叫?”這把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帶着濃濃的成都口音,但他的成都口音聽上去并不像程濤所熟悉的劉湘之輩的口音那樣粗鄙,透着些大戶人家的慵懶和斯文。
梁九鳳笑着說:“陰長生,是我,梁九鳳。”
屋裏那個人輕輕笑了下說:“我當是哪個,原來是六爺家不争氣的女子,你來做啥子?”
“陰長生,我有事求你幫忙,出來見一下我嘛。”
屋裏的人懶散的說道:“想見我,老規矩,背首我喜歡的詩給我聽聽,我開心了就出去見你噻。”
“沒問題,你聽着哈。”梁九鳳把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的背了起來,“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後霜前着意紅。猶勝無言舊桃李,一生開落任東風。”她背的正是呂本中的《木芙蓉》。
小屋裏沉默了片刻後,屋裏的人低低的吟道:“猶勝無言舊桃李,一生開落任東風。你還真是曉得我喜歡啥子,那好吧,本公子出去見你。”
他話音剛落,小院裏一盞蒙着厚厚灰塵的白紙燈籠突然把小院照亮了,程濤驚訝的發現正屋門前的枯枝上,一大朵白色的芙蓉花正緩緩的綻開,緊接着一朵,又一朵。。。無數朵白色的芙蓉花瞬間開遍了整個小院,就連牆壁上的枯藤上都開滿了大朵大朵的白色芙蓉花,那些花兒燦爛的就如同錦繡一般,花瓣上泛着層淡淡的光,剛才還蕭瑟無比的小院立馬被盛開的芙蓉花映的生輝。面對眼前這無法解釋的場景,程濤驚訝的簡直說不出話來。
這時正屋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長衫的年輕人走進了這芙蓉遍開的小院。他長的蒼白羸弱,大晚上的他居然還帶着副鏡片圓圓的墨鏡,但也能看出來他長相清秀,他身上穿着件破舊卻幹淨的長衫,手裏還搖着把白紙扇子,一副落魄大戶人家遺少的樣子。
他看見了程濤皺起眉頭問道:“這是哪個?”
梁九鳳剛想開口,程濤已經回答道:“我叫程濤。”
那人打量了眼程濤,向他抱了抱拳說:“在下妖公子。”
“你總該有個名字吧,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就算出于禮貌,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程濤說道。
妖公子看了看梁九鳳又看了看程濤,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說道:“我叫陰長生,妖公子是我自己起的別稱,你讓九鳳帶你來到底想做啥子?。”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哦?”陰長生搖着手裏的紙扇說,“我能幫你啥子忙?”
“最近成都連出了六起兇殺案,有傳言說兇手是某種超自然的東西,希望你能幫我找出來。”
陰長生笑了下說:“捉兇那是警察局的事,你為啥子要插手?”
梁九鳳急急的插嘴道:“事情是這樣的。。。”
但她話還沒說完程濤就打斷了她說道:“我是為政府辦事的,查出這件事的真相是我的職責。”
他的話一出口,陰長生的臉色就陰沉了幾分,梁九鳳在一旁惱火的想:這個人怎麽這樣嘛,進門前的話全白交代了。
程濤觀察着陰長生的反應,現在的情況确實太詭異了,在他的心裏,他既不信梁九鳳,也不信這個妖公子,他只信自己的判斷。
陰長生審視的看了程濤半晌,他沒有像梁九鳳預想的那樣生氣,反而咧開嘴笑了:“你這個人倒是好玩的很,那你不如來說服我,我為啥子要幫你。”
“好啊,這件事威脅到這個城市的安全,你作為市民難道不該出一份力麽?聽你的口音你是本地人吧,你難道不愛你的故鄉麽?”
陰長生笑着搖了搖頭說:“我只是住在這裏而已。”
“即便如此,你總該關心一下周圍的事情吧,只有與時俱進的人才能生存。”
“腐朽倒是更吸引我。”
“那你喜歡什麽?如果你幫了我的忙,我可以以你喜歡的東西答謝你。”
“你不妨猜猜看?”陰長生懶洋洋的說道。
“你剛才那麽喜歡那首詩,那你喜歡藝術?”
“藝術就是種疾病。”
“那愛情呢?”
“是一種幻想。”
“宗教呢?”
“信仰的時髦代替品。”
“原來你是個懷疑主義者。”
“非也,非也,”陰長生搖着紙扇說,“懷疑就是篤信的開端。”
“那你究竟是什麽?”
“下定義就是種束縛。”
“起碼你該給我個線索。”
“線索斷了,你會迷失在我的迷宮裏。”
“陰長生,你說話這麽雲遮霧繞的,霧裏可是會迷路的。”
“不會的,條條道路都通向同一個終點。”
“只怕通向的都是幻滅。”
“幻滅才是我生活的起點。”陰長生的臉上綻開了一個貓一樣詭谲的笑容。
程濤頓了一下,他攤攤手坦白的說:“算了,我輸了,我說不過你。”
陰長生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好久沒人陪我擺過這麽好玩的龍門陣了,好吧,這個忙我幫你。”
一旁的梁九鳳早就被兩個人的話繞暈了,她只知道最後陰長生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答應幫他們的忙了。
程濤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陰長生說:“請你幫我找出殺害這個少女的兇手。 ”
陰長生看了眼那血流成河的兇殺現場照片笑笑說:“這容易,我可以幫你畫出這個兇手的畫像,不過我現在要先變個小戲法,你可不要太驚訝哦。”
陰長生緩緩取下了自己的墨鏡,他的一雙眼睛仍然閉着,過了片刻他突然睜開了雙目,這一刻,程濤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陰長生的雙眼竟像波斯貓一樣一只藍一只綠!而且他的瞳仁長的特別大,顯的眼白的部分很少,這讓那一雙眼睛更像是一對貓眼,他本來清秀的面龐配上這一雙貓眼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和駭人。
就在他睜開雙眼的一瞬間,滿院潔白的芙蓉花瞬間變成了紅色,一院的紅花如紅焰一樣突然騰起,在那紅色的芙蓉花下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那三具本來躺在芙蓉花下的女屍竟然撥開花叢站了起來,她們原本黑紫色的臉漸漸染上些了紅暈,如此看上去還真是三個美人。那三具女屍走到陰長生面前福了福說道:“妖公子。”
陰長生揮了揮他纖細修長的手吩咐道:“準備紙筆,我要作畫。”
三具女屍應了一聲就從屋裏端出了毛筆、宣紙和硯臺,其中一個女屍摘下一朵芙蓉花放在硯臺裏研了起來,另一個女屍蜷起身子蹲在地上,陰長生就坐在她的身上,還有一個女屍則在他面前躬下了身子,他把那女屍當成桌子在她的背上攤開了一張宣紙,而後他就蘸着芙蓉花汁在紙上畫了起來。
程濤覺得眼前的一切簡直像神怪小說裏的場景,他心中的驚訝程度難以用語言形容,而一旁的梁九鳳卻處之泰然。
過了一會兒,陰長生停下了手中的筆說道:“畫好了。”
程濤走過去一看,那張紙上竟白白的什麽都沒有,他剛想發問,梁九鳳卻高高興興的把那張白紙接了過來,她開心的說:“陰長生,謝謝你哦。”
陰長生甩了甩手腕懶洋洋的說:“忙我已經幫完了,你們快點走吧。”說罷他擡起眼看着程濤說道:“你最好忘掉你今晚看到的東西。”
程濤直視着他詭異的瞳仁問道:“陰長生,剛才那究竟是什麽?”
陰長生有些不耐煩的說:“我就是一個變戲法的,你看見的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你們趕緊走吧,我累了。”
梁九鳳扯扯程濤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離開,程濤看陰長生的神色已經有些不耐,便向他道了聲謝,随着梁九鳳退了出來。他們走出那間小院後,程濤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扇門自動的慢慢關了起來,從越來越窄的門縫裏他看到那滿院灼灼的紅花一朵朵的暗了下去,消失在了空氣裏,那間小院又逐漸變回了他們剛進來時那蕭瑟的模樣。
木門終于緊緊的關上了,剛才的一切就如同一場離奇的夢一樣被掩住了。
離開陰長生那間詭異的小院後,程濤沿着漆黑的青石板路慢慢走着,梁九鳳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邊,輕盈的就像水中的一個小氣泡,她問程濤道:“程濤,你剛才到底和陰長生擺了些啥子哦,我都被你們說暈了。”
程濤沖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卻問了她另一個問題:“那個陰長生的眼睛為什麽會是那個樣子?他有什麽眼疾麽?”
梁九鳳遲疑了一下說:“他的眼睛是個秘密,我爹跟我說過不能告訴別人。 ”但她想了想仰起頭看着程濤說:“但如果是你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答應我不告訴別人。”
程濤直視着梁九鳳那雙晶亮的眼睛,那雙眼睛就像沒有照過影子的小溪一樣清澈,透過她的雙眼他能一直看到她的心,她心裏滿滿的裝着的都是簡單到魯莽的信任,他突然為自己對她的戒心感到有些慚愧。程濤似乎頭一次如此輕易的放下了戒備,并且不是出自判斷,而是出自感動。他不由溫柔沖梁九鳳笑笑說:“我答應你。”
梁九鳳認真的說道:“那你可不許騙我,不然我爹非得從閻王那兒跑回來教訓我一頓不可。陰長生的眼睛不是眼疾,他的眼睛裏寄生着兩只妖。”
“妖?”程濤不由訝異的重複了遍這個字眼。
梁九鳳點點頭說:“我爹說他生來雙眼裏就各寄生着一只妖,那兩只妖每月的初一到十五會在他眼睛裏現形,他的眼睛就會變成你看到的那個樣子,這段時間他本人的妖力也大增,今天是初一,正是他妖力最強的時候。而每個月的下半月那兩只妖就會在他眼睛裏藏起來,他的眼睛就會變成正常人的樣子,但他卻會變成個瞎子。”
“那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梁九鳳嘆了口氣說:“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們陰家本來是成都的大戶人家,但陰長生身上的妖力太強了,普通人根本受不了,他出生才三個月他娘就死了,三歲上又死了爹,凡是跟他接近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死去,後來他家的産業被親戚瓜分光了,陰長生只剩下我們剛才去的那個小院了。那滿院子的芙蓉花是釋放他身上妖力的一個辦法,而那三具女屍其實是花煞。”
“花煞是什麽?”程濤不解的問道。
梁九鳳向他解釋道:“花煞就是把煞鬼寄宿在死去新娘的屍體裏,那三個花煞吸了陰長生的妖力就會活過來,她們平時就僞裝成普通人在那裏當暗娼,陰長生現在就在靠這個生活。”
“那你和陰長生是怎麽認識的?”
梁九鳳笑笑說:“其實我不認識他,認識他的是我爹。他十幾歲的時候被同齡人視為怪物天天追着打,有一次我爹在南河邊擺算卦攤子的時候救下了他,我爹懂點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他看出來陰長生與衆不同的原因,就教他怎麽控制自己的妖力,通過芙蓉花釋放妖力的辦法就是我爹教他的。他從小就覺得我笨,不愛搭理我,要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他今天才不肯給我開門呢。”
“原來如此,看來他活的并不快樂。 ”
“其實我還挺羨慕他的呢,他那麽厲害,我要是能有他一半厲害就能接我爹的班了,成都現在也不至于沒了捉鬼的。。。”說到這裏梁九鳳突然打住不說了。
程濤不由追問道:“沒了捉鬼的什麽?”
“沒什麽。”梁九鳳掩飾的笑笑說。
程濤也沒有繼續追問,他換了個話題問道:“剛才那幅什麽都沒有的畫你打算怎麽用?”
“這你就別管了,”梁九鳳得意的笑笑說,“你就等着我把鬼捉來給你看吧。 ”
“鬼?”程濤笑了下說道,“只要我沒親眼見到,我可不信鬼會出來殺人。”
梁九鳳氣鼓鼓的說,“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嘛!等我找到鬼了,我親自帶你去捉,看你到時候信不信。”
程濤看着梁九鳳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他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對了,你不是說你是陰差後人麽,陰差到底是什麽?”
“你真想知道?”梁九鳳問道。
程濤點點頭說:“願聞其詳。”
梁九鳳神秘的沖他招招手說:“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你湊近一點,我告訴你。”
程濤俯□子把自己的耳朵湊向梁九鳳唇邊,他感覺到有兩片濕濕軟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臉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梁九鳳已經一把推開他像只兔子一樣逃走了。
程濤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她親過的臉頰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他突然豁然開朗她為什麽那麽執拗的纏着自己了:原來這小丫頭是喜歡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