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錦城陰差

程濤抱着梁九鳳向自己家跑去,程濤緊緊抱着她想讓她身上暖起來,但她依舊冷得像一塊冰一樣,雖然剛才那個老人敢把她丢給他說明她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程濤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焦急。他不知道她家在哪裏,她這種情況也不适合送到醫院去,他只好先把她帶回自己家。

程濤的“家”其實就是省政府後院的一間小平房,那裏本來是給夜間站崗的警衛休息用的,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的四川主席副官就住在那裏。程濤剛到四川的時候劉湘曾邀請他到自己家裏去住,但被他婉拒了,他在省政府後院為自己收拾了間小屋就住了下來,他對生活條件向來不講究,住在那裏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合适。

程濤一腳踢開了家門,把梁九鳳放在床上伸手拉亮了電燈,鎢絲燈泡立刻照亮了小小的房間。房間裏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着書,寫字臺上幹幹淨淨,衣櫃裏挂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床上的被子也是疊的方方正正,這間房間處處顯出一種軍人的嚴謹,而這正是程濤所習慣的生活,簡單,有規律,嚴于律己。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一只妖怪追的四處跑,更沒想過他的床上會躺着一個渾身濕漉漉的昏迷不醒的女人。

程濤取了條幹毛巾擦了擦梁九鳳的臉和頭發,他看着她身上濕冷的衣服心想她必須得把衣服脫了。他拍了拍她的臉蛋輕輕喚道:“梁九鳳,你醒醒。”梁九鳳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程濤微微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繼續喚道:“梁九鳳,醒醒,起來把衣服換了。”梁九鳳被他拍的微微皺起了眉毛,但她的雙眼依舊緊閉着。程濤坐在床沿上盯着昏迷不醒的梁九鳳看了片刻,終于暗罵了一聲見鬼自己動手解起她衣服的盤扣來。

程濤一直把冒冒失失的梁九鳳當成個孩子,但當他解開她胸前的衣扣時,她身體起伏的線條告訴他,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昏黃的燈泡給她裸口露的皮膚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衣衫掩映下少女濕漉漉的胴體宛如待拆的禮物一樣誘人。

程濤的手一觸到梁九鳳赤口裸的身體就縮了回來,他挪開自己的視線有些尴尬的清了下嗓子,他思索了一下把梁九鳳扶了起來,他讓她背對着自己,把雙臂伸到她前面解開了她的衣服,他小心翼翼的讓自己不要觸碰到她的皮膚。待扣子都解開後,他從她肩頭脫下了濕漉漉的衣服,随着衣衫的滑落,程濤驚訝的發現梁九鳳的背上竟然紋着一只九頭怪鳥。這個紋身幾乎占據了整個後背,怪鳥口中吐着火焰,伸展的翅膀和卷曲的尾羽讓它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展翅欲飛。這樣一個有些猙獰的紋身紋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子背上,反而讓人覺出一種怪誕的美來。

程濤用幹毛巾把她身上的水珠擦幹淨,随即用被子把她裹了起來,他把手伸到被子裏順着她細長的腿退下了她濕漉漉的長褲。他給她把被子掖好後擰幹了她衣服上的水,用衣架挂在了窗前。

他拉了張凳子坐在床邊看着雙眼緊閉的梁九鳳,大夏天的她在被子裏縮成一團身子還在微微發抖,程濤幫她把被子又掖緊了些。房間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鐘表的滴答聲,程濤看着梁九鳳那張個性鮮明的臉孔,腦海中如蒙太奇一般閃過他和梁九鳳相識的片段,他想着想着牽起嘴角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把梁九鳳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掖到耳後,他撫摸着她的臉頰,深潭一樣的眸子深處一股溫柔的暗流緩緩流動着。

程濤站起身來解開了自己的襯衫,□着上身鑽進了被窩,他從梁九鳳背後把她圈進懷裏。她身上那麽涼,他剛碰觸到她的皮膚時不由打了個寒戰,她仿佛一塊寒冰一樣散發着涼氣,讓程濤牙齒都微微打戰。他雙臂用力把她更緊的拉近懷裏,用自己的身子把不停發抖的她輕輕壓住,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他懷裏漸漸透出了些暖意。程濤這一天也實在是累了,他就這麽抱着她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清晨的陽光照上梁九鳳的眼睛,她的睫毛眨動了幾下就悠悠的睜開了眼,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挂在窗前的她的紅色衣褲,她已經不像昨天那樣冷的如在冰窟裏一樣了,一股暖意在她身體裏流動,說不出的惬意和舒服。她閉上了眼睛想繼續睡一會,卻覺得枕頭太硬了,睡的她脖子都有些僵硬,她微微撐起身子想把枕頭拍松軟些,卻驚訝的發現她枕着的居然是一只男人的胳膊。她怔怔的順着這只胳膊看過去,就看到了程濤仍在熟睡中的面孔,他熟睡的臉看上去那麽柔和,垂下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他的上身□,梁九鳳能清楚的看見他胸前肌肉的線條。

梁九鳳在清晨燦爛的陽光中怔怔的看了程濤半晌後終于發出了一聲尖叫,被她的尖叫聲驚醒的程濤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他剛睡醒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暗啞,他低低的警告道:“不許叫!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

梁九鳳不管不顧的在他身下掙紮着,身體的厮磨讓程濤的呼吸微微失了節奏,他拉下臉按住梁九鳳喝道:“不要亂動。”梁九鳳一邊掙紮一邊用力扳開了他的手,她氣喘噓噓的說道:“你要捂死我滅口嗎?”

程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道大了些,他有些尴尬的放開梁九鳳翻身下了床,他背對着梁九鳳站在床邊一邊穿襯衫一邊語氣平淡的解釋道:“你昨天晚上衣服全濕透了,又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幫你把衣服脫了,順便幫你暖了暖身子,你別多想。”

梁九鳳在被子裏縮成一團滿臉通紅的說道:“我都被看光了,你得負責。”

程濤穿好衣服轉過身來雙臂抱在胸前說道:“我沒看你。”

“騙人。”梁九鳳頭也不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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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沒看就是沒看,再說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女人麽,我又不是沒見過。”

梁九鳳聽了他的話內心竟湧上了一絲失落,如果說這世界上有比被一個男人看光更另女人羞憤的事,那肯定就是那個男人居然連看都懶得看。

梁九鳳裹着被子坐起身來說道:“那你真的沒看嗎?”

程濤在床邊坐下看着她說:“你到底是希望我看還是不希望我看?”

“我。。。”梁九鳳臉一紅氣鼓鼓的偏過頭去,“我希望你去死。”

程濤挑了下眉毛說:“你這個希望昨晚差點就成真,搞了半天你捉鬼也就是業餘水準。”

梁九鳳哼了一聲說:“那我也把鬼捉住了呀,我們要看結果噻。”

程濤笑了下說:“那鬼是你捉住的麽?要不是那個老先生,我今天就能進你家祖墳了。”他頓了一下繼續問道:“對了,那個老先生說你們是陰差,陰差到底是什麽?”

梁九鳳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出去。”

程濤聽了她的話心裏突然有些沉重:他已經騙過她一次了,上次陰長生的事情他并沒有保密。這時他耳邊響起了蔣介石臨行前對他的交代:“找出陰差。”程濤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梁九鳳得到程濤的允諾就開始解釋起來:“冥府在人間有三處入口,一處在安徽九華山,一處在山東泰山,還有一處就在四川,這三個地方人間和幽冥會有些混在一起,陰間的惡鬼也比別處多一些,所以陰天子座下的十殿閻王就在人間選了人為他當差,幫他管理介入人間的幽冥之事。在成都歷代都有四個陰差,現在也不例外,我爹活着的時候就是一個,他是捉鬼陰差,昨天你看見的那個葉皮影是拘魂鬼使,還有一個是燈籠街上的引路功曹張燈籠,再一個就是春熙路耀華銀器店的賬房勾魂鬼吏羅百山,現在我爹死了就只剩三個陰差了,要是我爹還在的話,昨天那只長的奇奇怪怪的鬼才不會那麽猖狂的在城裏連殺六個人呢。”

“原來如此,那你怎麽不接你爹的班?”

梁九鳳嘆了口氣說:“我爹禀賦非凡,但我卻生下來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陰陽眼法力也不強,根本扛不住惡鬼的煞氣,我穿紅衣服就是為了辟邪,我的名字裏嵌了個九字也是因為九是陽數,能沖沖煞氣。”

“你背上那只九頭鳥也是為辟邪嗎?”程濤問道。

“應該是吧,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我爹給我紋的,疼死了。”梁九鳳想了下突然紅着臉說,“你不是沒看我嘛,你怎麽知道我背上有紋身?”

程濤冷淡的說道:“我只看見那個了。”

“真的嗎?”梁九鳳不相信的問道。

程濤把臉湊近她說:“你要是希望我看點別的,我可以現在補上。”

梁九鳳看着他的眼睛臉一紅低下頭嘟哝了聲:“讨厭。”

程濤輕輕笑了下接着問道:“按你的說法生活在成都這種人鬼共處的地方豈不是很危險?”

梁九鳳搖了搖頭說:“才沒有呢,一般的鬼是不會亂惹事的,惡鬼害人是極偶爾的事情,像這次這個敢在城裏連害六條人命,還跑到短爺眼皮底下鬧事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連張燈籠都說這次鬧事的鬼不是我們這裏的,所以我昨天才說那個鬼不是我們本地鬼嘛。”

程濤聽了她的話不由皺起了眉頭,如果那個鬼真是從外面來的,那麽從那個鬼的作案時間推算,它差不多是和自己一起來成都的,如果它是被什麽人帶進來的,那麽那個人有可能在跟自己找一樣的東西,雖然他現在并不知道他在找的究竟是什麽,但他隐隐覺得事情很不對勁,這離奇的表象後也許隐藏着驚天的陰謀。

“程濤你想什麽呢?”梁九鳳晃了晃程濤的胳膊。

程濤被她喚回了思緒,他的目光落在梁九鳳身上,突然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梁九鳳光顧着和他說話,沒注意到被子已經從自己肩頭滑落,她□的鎖骨就如同淺淺的盛器,溫暖的皮膚比昨晚看上去更加誘人。她的身子不夠豐滿,卻如潮濕的處女地一樣透着點荒疏,那待開墾的青澀令程濤有些意亂神迷。

“你想什麽呢?”梁九鳳在程濤眼前揮了揮手問道。

程濤清了下嗓子說:“梁九鳳,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麽樣?”

梁九鳳點點頭說:“好的呀。”

程濤湊近她語氣毫無起伏的說:“雖然我現在看上去很冷靜,但其實我一點也不冷靜,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穿戴整齊,哪兒來的給我回哪兒去,否則後果自負。”

他的話一說完梁九鳳的臉立刻更紅了,她低下頭別過臉去小聲說:“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程濤站起身來把挂在窗臺上的衣服扔給她說道:“只有五分鐘,你最好快點。 ”

程濤走出來帶上了房門,他從房前的井裏打上一桶水來,捧起冰涼的井水潑在自己有點發熱的臉

上,他終于覺得自己總算又恢複冷靜思考的能力了。

“程長官早!”

程濤擡頭一看發現是小警衛焦陽正站的筆直的向他敬禮,他直起身子向他微微點點頭簡單的說道:“早。”

焦陽雖天生不勤快,但是自打他發現他這位長官每天都起的比他早以後,他也不得不學的勤快些。焦陽對程濤說:“程長官,你曉得嗎?那個連換奸殺案的兇手落網了。”

“哦?”程濤不由追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天剛亮的時候,有個男的在警※察局門口要行兇被抓了個現行,然後被抓進去以後就全招了。這種瓜的讓人心疼的人都能連害六條人命,這好不科學哦。”

程濤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他猜這個替死鬼應該是陰差找來的吧。他正想着,突然發現焦陽正探頭探腦的往他屋裏看,他清了下嗓子說道:“你看什麽呢?”

焦陽不好意思的縮了下脖子嘿嘿笑着說:“程長官,我聽門口的警衛說你昨晚帶了個幺妹兒回屋哈?”

程濤聽了他的話微微怔了下:他算是服了成都人傳播信息的能力了。他平靜的答道:“哦,那是我堂客。”

雖然程濤聽不太懂四川話,但他大概能猜到堂客的意思。堂客,堂屋裏的客人,堂屋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家裏最神聖的地方,客就是指異姓人,能在家裏登堂入室的異姓人,除了老婆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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