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被毀的雙眼
紅公館黑漆漆的正屋裏只點了一支蠟燭,蠟燭跳動的火苗照亮了屋裏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泉鏡花,另一個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泉鏡花斜坐在地板上,臉上戴着個面具,如瀑的長發掃過他赤口裸的上身,腰部以下的部分裹着一件繪着牡丹的和服,他完美無瑕的身體在晦暗不清的光線裏如一件發光體一樣奪人眼目。濃妝豔抹的女人叫趙麗華,她是個暗娼,幹這個行當已經有些年頭了,她屬于那種最不入流的妓口女,只要給錢,什麽人她都肯陪,今晚她路過紅公館時,眼前這個戴面具的男人突然從門內出來扔給她好幾塊大洋讓她陪他一晚,看見錢趙麗華幾乎不假思索就跟着進來了。可此時她卻有些緊張起來,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紅公館讓人有些慎得慌。
趙麗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老板,要不我們趕緊開始噻。”
泉鏡花伸出自己修長白皙的手臂說道:“你過來。”這是他自己的聲音,沙啞又難聽。
趙麗華戰戰兢兢的走過去,當她走到近前時,泉鏡花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壓倒在了地板上,他腰間的和服滑了下去,完美無瑕的身體立刻袒露了出來。
趙麗華看着泉鏡花臉上那近在咫尺的面具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張面具慘白的底色上繪着一張詭異的笑臉,在幽暗的燭光裏看上去猶如鬼魅。趙麗華緊張的說道:“老板,你能不能把臉上這東西拿掉,我不習慣。”她說着要摘掉泉鏡花臉上的面具,但她的動作卻被泉鏡花擋住了。
“現在還不行。”泉鏡花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他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伸進她的旗袍裏一把扯掉了她的底褲,他毫無預兆的就進入了她的身體。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另趙麗華有些痛苦,她不由的叫出聲來,雖然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但她眼前卻不斷晃着那張詭異的面具,恐懼将她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但是心靈上的恐懼卻放大了肉體上的感知,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在與魔鬼交口媾一樣刺激,肉體的愉悅從她的身體深處騰起,她口中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口吟。
當她身體裏的愉悅一陣緊似一陣的時候,泉鏡花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他湊近眼睛依舊被蒙着的趙麗華耳邊輕聲說道:“你準備好看我的臉了麽?”
趙麗華完全陷在欲望的深淵裏,她抓住泉鏡花赤口裸的脊背含糊不清的喊着:“讓我看,讓我看。”
蒙在她臉上的手緩緩的松開了,趙麗華慢慢睜開了眼睛,模糊的光線裏她看到了泉鏡花的臉,那一刻她仿佛被子彈擊中一樣張大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泉鏡花突然加快了自己的動作,感官和視覺上的刺激讓趙麗華完全迷失了自己,她瘋了一樣喊叫了起來。當她來到愉悅的巅峰時,她眼前的一切都化為了一片白光,聖潔的光芒裏泉鏡花的臉就如菩薩的臉一樣讓人感動,趙麗華淚水漣漣氣喘噓噓的說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泉鏡花嘴角上翹微微笑了,他美麗的笑容仿佛帶着禪意一般的動人,他微笑着說道:“那你就去死吧。”
突然趙麗華看到從房頂上湧出了一團黑霧,在黑霧中一張山魈的臉在對她淫邪的笑着。泉鏡花從趙麗華的身上爬起來,拾起地上的和服披在自己赤口裸的身子上,他擡起頭對房頂上的五通微笑着說道:“請享用吧。”五通低沉的嚎叫了一聲便撲下來裹挾住了趙麗華,趙麗華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泉鏡花站在雕花的窗棂前聽着趙麗華的慘叫,他的心中充滿了愉悅和快慰,土肥原告訴過他,享受別人的痛苦能令人快樂。泉鏡花微微閉起雙眼和着耳邊的慘叫低低的哼起了一支日語歌。有個賣瓜郎,要我做妻房,思來又想去,嫁與又何妨。
他一遍遍的哼着這支歌,心中卻充滿了疑惑,這支歌他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呢?在耳邊的慘叫聲中泉鏡花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了一排冰冷的鐵欄杆,他仰起頭向鐵欄杆外張望着,白慘慘的陽光照的他睜不開眼,他不由用手遮住了眼睛,他看見自己的手小小的,那時他有多大?六歲,五歲,抑或更小?這時他聽見鐵籠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走了進來,他一手拿着補牙用的電鑽,一手拿着酒精。白大褂在一把凳子上坐下,他一邊給電鑽頭消着毒一邊哼着一支歌,沒錯,他哼的就是這支歌。泉鏡花在一旁也依依呀呀的跟着哼了起來,白大褂停下手裏的動作擡起頭來看着他笑着說:“你居然也學會了。”他打開電鑽,伸長胳膊把小小的泉鏡花拉到面前,他扳開他的嘴唇贊嘆的說道:“這麽小居然就這麽美。”說罷就把電鑽刺到他的牙肉裏,他不斷的換着角度鑽着他的牙肉,難以形容的感覺蔓延遍泉鏡花的全身,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電鑽刺耳的聲音充滿了他的耳膜。但即便這時,他聽見那個白大褂還在一邊鑽着一邊唱着那支愉快的歌,有個賣瓜郎,要我做妻房,思來又想去,嫁與又何妨。
那首歌的聲音不停的回蕩在泉鏡花空蕩蕩的大腦裏,在那首歌的伴奏下,泉鏡花的眼前如蒙太奇般閃過他在沈陽的那些經歷,他們鞭打他,奸□他,打斷他的骨頭,割斷他的喉嚨,但那些人的臉上卻永遠挂着開心的笑容。那些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交疊在一起,土肥原歇斯底裏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銷毀他,銷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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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鏡花的表情越來越扭曲,他突然仰起頭瘋了一樣喊叫起來,他如從噩夢中被驚醒般睜開了眼睛。趙麗華的慘叫已經停止了,她被五通撕爛的身體如一團破棉絮一樣堆在地上。泉鏡花走過去踢着她的屍體狂躁的喊着:“叫啊!叫啊!”但趙麗華顯然不會再回應他了。
那支歌又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有個賣瓜郎,要我做妻房,思來又想去,嫁與又何妨。泉鏡花捂住耳朵痛苦的尖叫着:“不!停下來!停下來! ”他需要人的慘叫蓋過這歌聲,只有別人的痛苦才能帶給他安寧,可是哪裏還有人?他突然想起來了,對了,在地下室還關着兩個人。
泉鏡花興奮的對五通說道:“你一定還不滿足吧,在地下室我還為你準備了禮物。”
泉鏡花帶着五通鬼向地下室裏跑去,那支歌在他腦海裏響個不停,他一邊跌跌撞撞的跑着一邊在心裏痛苦的喊着,別唱了,別唱了。
泉鏡花跑進地下室後點燃了牆上的火把,血色的火光立刻照亮了地下室,睡的昏昏沉沉完全沒有晝夜觀念的梁九鳳和陰長生在火光的刺激下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當他們看到泉鏡花和五通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立刻現出了驚駭的表情。
泉鏡花看着兩個人在心裏興奮的盤算着,從哪一個開始好呢?這時縮在牆角裏的梁九鳳警惕的看着他開口說道:“你來做啥子?”
她的話立刻把泉鏡花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泉鏡花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說道:“那麽就從你開始吧。”他對身邊的五通說道:“您更喜歡年輕的女孩子對不對?就從那邊那個女孩子開始吧。”
五通低低的吟叫了一聲便從鐵栅欄的縫隙裏鑽了進去,梁九鳳看着逼近過來的五通不由驚恐的尖叫起來,她瘋狂的向角落裏縮去,卻被五通一把拖了出來,五通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撕扯着她身上的白衣,少女潔白的胴體很快就袒露了出來,梁九鳳絕望的慘叫起來。
陰長生在一旁瘋了一樣的喊道:“住手!住手!有啥子就沖我來!你們放了她!”
泉鏡花在梁九鳳慘烈的叫聲中漸漸平靜了下來,他轉向陰長生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柔聲說道:“請小聲點,不要幹擾這麽美妙的聲音,很快就會輪到你的。”
陰長生掙命一樣的掙紮着,鎖着他的鐵鏈子嘩嘩的響個不停,他帶着哭腔的吼叫着:“你放了她!放了她!她馬上就要嫁人了!她才十九歲啊!泉鏡花我求求你!放了她!”
泉鏡花閉上雙眼享受着凄厲的叫聲,那首歌終于在她的腦海中停止了,她的嘴角浮上了滿意的笑容。這時突然響起了一聲受傷野獸般的慘叫,泉鏡花趕緊睜開了雙眼,他發現本來壓在梁九鳳身上的五通此時竟退到了一旁,他的身形也變的有些影影綽綽的,五通嚎叫了一聲就化為一陣旋風從地下室裏飛了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泉鏡花一邊納悶的自言自語着一邊打開鐵栅欄走了進去,他走到已然昏迷的梁九鳳身邊蹲了下來,她此時已經是衣不蔽體,但他從她的身上并未看出任何異狀。泉鏡花把她翻了過去,這時他發現她背上竟紋着一只九頭的怪鳥。泉鏡花用手指劃過她背上的紋身疑惑的說道:“這是什麽東西?”他轉過頭問陰長生道: “你知道麽?”
陰長生戰戰兢兢的說:“我、我不曉得。”
泉鏡花回過頭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奇異的紋身,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一個小孩子般的微笑在他的唇邊綻開,他開心的說道:“我可以把這塊皮撕下來,帶回去慢慢研究。”說罷他水蔥一樣的手指就撫上了梁九鳳的後背。
陰長生聽了他的話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他瘋了一樣的喊着:“不!你不能這麽做!她會死的!”
泉鏡花的手指一用力就鮮血就從梁九鳳的背上淌了下來,陰長生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泉鏡花皺了皺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轉身來到了陰長生面前,蹲□子看着他問道:“告訴我,痛的又不是你,你為什麽要叫的這麽痛苦?”
陰長生全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他不知道什麽樣的回答才能讓泉鏡花滿意,他戰戰兢兢的答道:“因為。。。因為我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泉鏡花重複着他的答案,他眼前又浮現出了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他們眼睜睜的看着他受折磨,沒有人痛苦,沒有人看不下去,甚至他們還在一旁說笑着,那只歌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輕快的歌聲伴随着電鑽的聲音,泉鏡花捂住耳朵瘋狂的叫着:“停下!停下!”
陰長生戰戰兢兢的握住了泉鏡花握着耳朵的雙手輕聲說道:“沒事,沒事,你鎮定點。”
泉鏡花渾身顫抖着睜開了雙眼,他點綴着淚痣的雙眸直視着陰長生異色的瞳仁,他開口說道:“你剛才說你看不下去對不對?”
“是。”陰長生哆哆嗦嗦的答道。
“那就不要看了。”說罷泉鏡花突然從地上拾起兩個鐵釘徑直插口進了陰長生的雙目中。
“啊!!!”陰長生捂住雙眼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鮮血立刻從他的指縫裏流出來。泉鏡花站起身來長長的舒了口氣,在陰長生的慘叫聲中他的心終于又平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來,對了,他還要把那張皮帶走。
“導師!請你趕緊上來看看,五通的情況似乎不太好!”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他擡起頭一看,原來是一身酒氣的羅琳。
羅琳掃了一眼地下室的慘狀不由低下了頭去,她勉強鎮定了一下說道:“ 導師,請馬上上去看一下。”
“等我把這塊皮剝下來。”泉鏡花說着又轉向了梁九鳳的脊背。
“那塊皮你什麽時候都可以剝下來,但是如果五通有什麽好歹的話,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羅琳焦急的說道。
泉鏡花聽了她的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站起身說道:“你說的沒錯,五通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馬上上去。”說罷就出了鐵栅欄焦急的奔上了樓梯。
羅琳不由的舒了一口氣,她不敢再看梁九鳳和陰長生的慘狀,跟在泉鏡花的後面上了樓。
陰長生已經完全昏了過去,他蒼白的臉被浸泡在鮮血裏,那雙如貓一般的靈目被鐵釘狠狠的釘在一起,再也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