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4-5
之後山吹的每場比賽亞久津都會去看，遠遠的站在場地外面看，無論是正式比賽還是練習賽，他都不錯過。
他有點在意，他清楚的記得，他看到那天千石聽說他再也不打網球後，眼睛裏不甘心的憤怒。
他不明白那綠色眸子裏的憤怒，是對着誰的。
他承認他有點享受，看千石打球的樣子。
舒展的動作，明快的表情，爽朗的說着“LUCKY”，那種全身心投入之後，整個人周圍的氣氛都不一樣了，和他平時的感覺差了太多。
雖然這麽說，亞久津倒也不是很了解，千石平時是什麽樣的感覺。
“亞久津前輩說，千石前輩打球的時候太過于緊張，會讓很多動作都不到位。”
“亞久津前輩說，千石前輩打球的時候步伐過于零碎，會很浪費體力。”
“亞久津前輩說，千石前輩打球的時候。。。。。。”
幾乎是每次比賽結束，千石都可以從太一那裏聽到“亞久津前輩說，千石前輩打球的時候怎樣怎樣”這樣句式的話。
句句見血。
他開始不相信是亞久津說的，後來又覺得太一這孩子也不會騙人。
他只是想不通，亞久津怎麽會對太一說這些。
“太一，是亞久津讓你告訴我這些的嗎？”
“哎？不是啊，只是亞久津前輩今天看了千石前輩的比賽，然後說了些，我覺得可能會對前輩有點幫助，所以。。。”
千石微笑起來摸摸太一低下去的腦袋。
“嗯，謝謝小太一哦，很有幫助呢。”
千石其實也隐約注意到有些毛病，但是就像一些根深蒂固的習慣，很難改的掉。
他只是沒想到，亞久津會不厭其煩的來看他的每場比賽。
千石又一次輸掉了。
亞久津遠遠的看着，這次他看不清他綠色的眸子裏是怎樣的情緒，表情看上去倒是很平靜，他看着千石站在伴爺面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啊！亞久津啊。”
被突然從拐角出現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千石看清是亞久津後松了一口氣。
別人這個時候被那個吓人的眼盯着看早就跑了，他倒好，反而松了口氣。
其實亞久津每次都好奇的想問，“你不怕我嗎？”
“今天又輸掉了吶，真是不LUCKY啊，哈哈。”
不知道該說什麽又覺得不能什麽都不說的千石抓抓頭發，說完還“哈哈”兩聲以示尴尬，弄的亞久津很無語。
他其實只是想确認下，千石的眼睛，現在是什麽樣子的。
“輸贏不是很平常的麽。”
沒好氣的語氣。
他看到溫綠色的光芒有點暗淡下去，寫滿了疲憊。
“我想從頭開始了，亞久津。”
千石又擡起頭來，是那種沒心沒肺的笑臉，眼睛也眯到了一起。
無法看到眼睛，就無法确定千石的情緒和想法，雖然兩個人不熟，亞久津就是這麽認定，那個家夥的表情會騙人。
于是看不見對方眼睛的亞久津只能記得，那次千石叫他名字的聲音，異常好聽。
山吹就這樣和全國大賽擦肩而過了。
亞久津作為一個退部的人絲毫沒有覺得惋惜，只是他每天放學路過網球部的時候，再也沒看到那個橘子頭了。
說是從頭開始，難不成回去上小學了嗎？
亞久津沒有注意自己究竟在為了什麽煩躁。
“亞久津前輩。”
會主動喊自己的也就只有那個一年級小鬼了。
看着眼前的這個網球部成員，亞久津開始猶豫要不要問問那個橘子頭。
最終思想掙紮一番，放棄了。
那個橘子頭是死是活和自己有毛關系，切。
“千石前輩說，要從頭開始，然後就那麽不見了，據說每天還有正常上課，但是之外的時間就完全不知道了。”
太一仿佛看穿亞久津想法的把千石的現況全盤托出。
這讓亞久津很不爽，因為他發現，知道之後，他更煩躁了。
沒有人想到，千石會去練拳擊，從最基礎開始，認真的練習。
完全忘掉網球的練着拳擊。
累趴在地上的時候，會沒來由的想起亞久津的苦瓜臉。
然後自己“嘿嘿”的笑出聲來。
亞久津的拳擊應該也很好吧，或者他只是單純的會打架而已？
千石在休息的時候想象着他并不了解的亞久津，憑空認定對方拳擊一定很好，就像他打架一樣好。
他萬萬沒有想到，亞久津會出現在自己的班級門口。
“哎，亞久津怎麽會在這？找人麽？我幫你叫吧。”
歡快的打着招呼。
亞久津挑眉，下意識的動作。
“。。。。。。”
想了想，什麽都沒問出口，亞久津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無聊。
千石看着正打算轉身走掉的人，突然像那次去找他一樣的抓住了對方的校服下擺。
亞久津皺着眉回頭。
“亞久津會拳擊的吧？”
試探性的問道。
對方明顯沒跟上話題的愣住。
“只會打架。”
一秒之後輪到千石跟不上話題的愣住，然後失望的垂下抓住衣服的手。
其實，只是沒有人知道，亞久津的拳擊打的很好，和千石猜測的一樣，就像他打架一樣好。
亞久津沒有反應過來千石為什麽會問拳擊的事情，他的大腦充斥着類似于“我是白癡嗎幹嗎白癡一樣的去那個橘子頭那裏”“白癡的問些你最近都去哪了的白癡話題嗎”這樣的自我厭惡情緒。
偶爾會在三年級的走廊碰到。
千石會想原來亞久津不是天天翹課的那類型還真是意外啊，怎麽原來就沒有碰到過呢。
是因為原來不熟悉，所以不在意。
那現在是熟悉了嗎？
千石被自己自言自語的話題吓到。
不過是幾句話的交情，為什麽會覺得已經很熟悉了？
果然就是那樣吧，自己就像別人說的，自來熟什麽的。
亞久津也想到了這個結論，來解釋，為什麽他對千石從來沒有過反感。
從一開始那個橘子頭抱怨他不是美女開始，從那次千石把熟睡中的他戳醒開始，就完全沒有反感。
亞久津其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很容易沖動，但他的确是個行動派。
所以他又一次堵在千石的班級門外。
千石的同班們都覺得千石實在是有着超級堅韌的神經，怎麽可以那麽若無其事的和這個山吹的傳說人物面對面。
有些人會來提醒他，說些讓千石睜大眼睛聽的津津有味的故事。
主角當然都是亞久津仁，題材廣泛，科幻片啊恐怖片啊災難片啊，應有盡有。
“你不知道麽，他曾經自己赤手空拳打倒過十個拿着棒球棒的高中生哎。”
“你不知道麽，他曾經把柔道部的所有主力按他們的規矩打的鼻青臉腫。”
“你不知道麽，他曾經對着校長教導主任任課老師大喊‘不要命令我’哎。”
“你不知道麽，他曾經。。。。。。”
“我不知道啊，你到底是說亞久津還是什麽人形機器人啊。”
千石笑着托着腮幫，繞有興趣的聽着這些被渲染的天花亂墜的事跡，他不相信其中任何一條，包括那個“你不知道麽，他成天不來上課，但是成績好的出奇”。
我們還是來說亞久津第二次在千石班級門口出現後都幹了些什麽吧。
亞久津看着不解的千石，只是說“我可以跟你打一場”。
“哎？打架嗎？可是我從來不打架。”
千石有點為難的樣子。
雖然他怎麽看怎麽不像聽話的好好學生，但是千石清純這個人，真的從來不打架，不是害怕，而是不屑，他一直認定，打架無法解決任何事情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就在千石奇怪幹嗎好好的這個人跑來找自己打架的時候，對方又說話了。
“拳擊。”
亞久津無聲的嘆口氣。
“亞久津不是不會嗎？”
“你信嗎？”
千石第一次看到亞久津的臉上表情出現了變化，一邊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上去，真的是微微的，小小的角度，頭也随着嘴角微微的擡起一點，看上去有些傲慢惹人惱怒。
但是千石卻有點喜歡亞久津這個樣子。
“我就說嘛，亞久津怎麽可能不會拳擊啊。”
體力仿佛透支一般的疲勞，癱倒在地上的千石大口喘着氣，還不忘數落一旁只是微微出汗的人。
他們痛快的打了一場，完全按拳擊的規則，千石慘敗。
亞久津也真毫不留情的，打的千石青一塊紫一塊。
“哼。”
沒有說什麽，伸手把地上的人拽了起來。
誰知那人厚臉皮的又倒了回去。
“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估計今晚是無法走回家了，真是不LUCKY啊。”
亞久津準備再去拉他的時候，對方又開始抱怨。
“亞久津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留啊，真的打的好狠啊，我好難過啊，阿仁一點都不心疼嗎？”
說完自己就先張着嘴愣住了。
自己在說什麽，自己說了什麽，自己剛剛叫了他什麽。
“吵死了！”
亞久津吼了一聲。
千石不知道他是沒有聽到還是假裝沒有聽到，只是看到對方又彎了腰來拉他。
高大的身軀就壓了過來，雖然只是影子而已。
那一瞬間，千石知道了窒息的感覺。
亞久津彎腰後的身子完全的把千石頭頂的燈光擋住，千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快起來，回家了。”
如此自然的脫口而出。
千石的第一反應是去摸自己的臉。
好燙。
有沒有變紅。
怎麽辦。
完全的慌亂了。
他任由亞久津寬大的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提了起來。
他任由亞久津推他去更衣室，機械的換了衣服。
他任由亞久津拽着他的手腕拖他出了屋子。
他任由亞久津把他拽上了自己的重機，還聽話的戴上了安全帽。
這個時候，雙手應該要抓着點什麽，好防止掉下來吧。
但是要抓着什麽嗎？
抓什麽呢？
千石任雙手以不自然的姿勢懸空着，愣愣的看着亞久津寬闊的後背。
“走了。”
毫無起伏的話音剛落，車子就飛了出去。
措手不及的千石就牢牢的抱住了亞久津的腰。
反應過來了又猶豫着要不要換個地方抓。
“抓好了。”
亞久津又說了一句話。
于是千石放棄了思想鬥争，幹脆把整個腦袋都靠上了對方的後背。
後座的他看不到亞久津的表情。
他想，如果對方讨厭的話，只要打開自己的手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想這樣多待一會。
千石的家其實離的很近，亞久津飙車的實力也不是蓋的。
這就導致千石覺得他剛上車，怎麽就到家了。
抱着安全帽從後座下來，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亞久津看了他一會，伸手撈回安全帽就揚長而去。
等着重機的尾燈完全消失在夜幕中之後，千石才想起來，連最基本的謝謝都沒有講。
躺在床上的千石看着窗外略顯狹窄的天空。
不會要失眠吧。
心髒怎麽到現在了還在怦怦亂跳啊。
好吵。
而亞久津仍然靠在他的重機旁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夜裏的冷風嗖嗖的刮過來。
亞久津卻只能感覺到腰間存留下來的，不太明顯的溫熱觸感。
一包煙空了之後，亞久津又微微勾起嘴角，然後頭也習慣性的跟着一起微微擡起。
還不錯嘛。
那個小子的拳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