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尿床;打架;顧慮
“哇……”
一聲大哭劃破了寧靜的深夜, 萬貞兒穿着肚兜從床上蹦起來,沉聲喝問:“怎麽了?”她睡的口幹舌燥, 聲音越發的低沉有力, (删掉)有種滿滿的男友力(删掉)。
“殿下別怕,我這就來了。”一邊說着,一邊找找鞋子,趿拉着摸着蠟燭,抓着銅鉗子在炭盆中夾了一塊紅炭, 引燃了蠟燭, 先把燭臺放在旁邊, 抓過衣服套上袖子, 舉着燭臺走過去:“殿下怎麽了?”
老嬷嬷頭暈眼花的被吵醒,吓得心砰砰跳, 很有經驗的在床上抹了一把, 又濕又熱:“不要緊,尿床了。”
朱見深捂着臉在床上打滾,繼續哭:“啊啊啊啊啊!”
好丢人啊!我都三歲了, 我怎麽還尿床呢!我已經是大人了!
萬貞兒抓着燭臺,點燃了另外幾支蠟燭,屋子裏亮了起來。
撩開垂着絲絡的淺黃色床帳,看到在粉色團花的褥子上, 大紅緞面被子已經掀開了, 床上濕了一片還彌漫着特殊的味道。朱見深把頭埋在床內側的牆壁和枕頭之間, 好像這樣就不那麽丢臉了, 但是他濕乎乎的褲子,卻被所有人看了個正着。
萬貞兒輕舒猿臂,款扭狼腰,隔着被尿濕的褥子抓住他的腰,抓着衣服一扯,往上一拎就從床上撈了起來。放在旁邊的繡墩上,微微沙啞的聲音很溫柔的說:“殿下先坐了一會,換了褥子繼續睡,好不好?”
朱見深臊眉耷眼的點點頭。
萬貞兒出去叫了人,扛着備用的褥子進來:“濕褥子拿去浣衣局拆洗,拿回來之後給嬷嬷們用,嬷嬷要是不要了,就賞給你們。”一國的太子,怎麽可能睡在自己尿過的褥子上!
新褥子一直放在大櫃裏,沒有人氣,雖然不潮卻很涼。
老嬷嬷:“灌一個熱熱的湯婆子過來。”
“拿熱水過來。”
衆多宮人出出入入,十分繁忙。
萬貞兒自己開櫃子找了一條褲子,拿過來,等一會關了門給太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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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深非常不高興,雙下巴和嘟起來的小嘴,看起來有好幾層。
被洗了PP,又換上了新褲子,他還是不高興,又困又生氣。
老嬷嬷拿着一個熱的燙手的湯婆子,把褥子上每一寸都燙一遍,免得有寒氣涼氣傷了小太子。
萬貞兒這才去喝水,喝了兩口水:“殿下渴不渴?”
生氣的小寶寶搖頭。
萬貞兒又喝了一杯,就聽見小太子尖叫:“你別喝啦!你不怕尿床嗎!”
萬貞兒失笑:“殿下,長大之後就不尿床了。”
“為什麽?”
“長大之後腰粗了,肚子也大了,存得多。”
“噢~”朱見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郁悶,想要躺下睡覺。蹬蹬蹬跑到萬貞兒睡覺的塌邊,呲溜一下鑽進熱被窩中,扯着被子蒙住頭。
萬貞兒趿拉着鞋走過去,坐在床邊上拍了拍被子包:“別生氣,尿床很正常,人小時候都尿床。”
“是嘛……”被子往下挪了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朱見深小聲說:“我夢見,夢裏很想解手,可是找不到人,我自己找到虎子,可是……然後我就醒了”虎子就是尿壺。
萬貞兒一臉茫然的想了想:“下次殿下使勁想着醒過來,就好了。”
朱見深心說,我怎麽知道我是在做夢,看起來好真實啊。看她只穿着單衣和紅肚兜,就把被子掀開一角:“萬姐姐,你冷不冷,你進來。”
萬貞兒這些年來既練武又單身,那雄厚的火力可想而知,伸手道:“我不冷,你摸我手。”
“哇,好熱,像暖爐一樣。”
老嬷嬷在旁邊熨着褥子,隐約聽見說話聲,嘀咕道:“小夥子喝涼水睡涼炕,全憑火力壯。嘿。”
朱見深抓着她的大手,熱熱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了慈寧宮裏,周大蓮和萬寶兒帶着一群小屁孩,也來讨好太後。
皇帝被抓走成為太上皇之後,她們的份例一點點被縮小,最近她們發現之後,就來讨好兩宮太後和汪皇後。
汪皇後看着這倆低等嫔妃一口氣生了五個孩子,心情當然不會好!
周大蓮聽說小太子昨晚上尿床了,就非常羨慕的說:“哎呦喂,太子就是了不起,那麽新那麽好的褥子,撒一泡尿就賞給宮女了,在太子宮裏當宮女可真有福氣啊。太子就是不一樣,他弟弟們還穿着舊衣裳呢,比他跟前的宮女還不如。”
兩宮太後都覺得刺耳,這語氣好欠打。好像誰苛待你似得,呵呵。
汪皇後斜眼一瞥這個善于下崽的女人,心說:好啊,敢暗諷我苛待你,好,貴人不與賤人拌嘴,你且等着。
萬貞兒站在門口,一邊盯着小太子一邊聽着裏面說話,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寶藍緞子的衣裳,黑綢裙子,啧啧,這是說我呢!太後賞的衣裳,太子賞的褲子,哼哼~料子這麽好,我也沒辦法啊~
萬寶兒卻柔聲道:“嫡庶有別,尊卑有分,便是太後跟前的貓兒也比別處的宮人尊貴些。太子是國之儲君,受皇上皇後看重,當然不同,咱們僥幸蒙皇上寵幸,得以生育皇子,已經是莫大的福分。周姐姐,我勸你一句話,做人最要緊是知足,知足常樂。”
說起來也尴尬,朱祁鎮算是太上皇了,可她們沒被封成太妃,還是品級低到不被史官記錄的妃子。
汪皇後懶懶的說:“難怪叔叔十分愛你,連本宮也覺得你更加聰慧乖巧,你可比權妃還會說話。”叔叔指的是朱祁鎮。
萬寶兒連忙站起來謝恩:“謝皇後娘娘誇獎。”
沒過兩天,萬寶兒收到了新的頭面、幾匹綢緞、還有許多賞賜。
而周大蓮哪裏,卻被人搜查了一番,各種逾越制度的器物都被封存了,禁止使用,即使是太上皇賜的也不行。這非常合理,沒有任何逾越宮規故意苛待她的地方。
萬貞兒聽說這事兒之後,暗笑了兩聲,就把事兒翻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周大蓮居然來東宮打秋風,今天來拿點稀罕的水果,明天又來拿走兩條手帕,後天又拿了個雲錦的墊子。嘴上還說着:“我的兒,娘就缺這個,給我吧。”
一次兩次的時候,朱見深還有點生氣,後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天一大早,周大蓮想起自己的胭脂要用完了,又想起太子床頭擱着一盒又香又甜的胭脂,立刻起身過去。
“娘,你幹啥去?”另外一個小兒子問。
周大蓮揮揮手,一溜煙的快步走沒影了,到了承乾宮外,也不等通禀,直接進了宮門,又到了內殿:“我的兒,你幹什麽呢?咦?太子呢”
萬貞兒雙手抱胸,沒好氣的看着她:“殿下在做功課。”
“那麽小的孩子做什麽功課。”周大蓮瞥了她一眼,她幾年前為了自己勾搭上了皇上感到萬分驕傲,現在又後悔了,像個小寡婦似得在宮裏養着一個兒子,當年要是沒被正統帝看上,如今憑我的姿色更了景泰帝,一氣生兩個兒子,我也能封個貴妃。
倒是你這個死胖子,先跟着太後,又跟着太子,你可真是前途無量。她坐在太子的床上,摸了摸被,拍了拍褥子,又拿起床頭放着的香囊胭脂玩,随手就把胭脂揣在袖子裏:“哼~”
大搖大擺的走了,走過萬貞兒面前的時候,故意停下來盯了她一眼:“你好像很生氣。我拿我兒子的東西,跟你有什麽關系!哼!”
長得這樣肥壯有什麽用?你敢打我嗎?
再怎麽說,我是妃子,你是奴婢,你敢捧我一指頭試試!
萬貞兒一臉平靜的目送她離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折子本,拿了太子練字用的小楷筆,認認真真的記上:內造朱砂紅霜一盒。
這是過年時抹紅嘴唇和眉心點小紅點用的胭脂,一盒幾乎都沒動。
又過了半個月,小折子上寫了幾十條。萬貞兒就去找了章爺:“章爺爺,那個周大蓮最近在承乾宮裏偷了許多東西。”
章守義捂着嘴咳嗽了兩聲:“咳咳咳,你叫她什麽?”
“周大蓮啊。”
“她是太上皇的嫔妃,是太子的生母。”章守義慢條斯理的說:“太子現在跟你親近,等長大了,誰不惦念着親娘的好?你別太得罪她。”
萬貞兒點點頭:“是,爺爺您安心養病,我不跟她計較。”
章守義又咳嗽兩聲:“我這病,在宮裏恐怕是養不好,哎,罷了這都是命。”
萬貞兒看他閉上眼睛,有送客的意思,心裏忽然有點傷感:“爺爺,您這是什麽毛病?要不要緊?”
“上了年紀的人都有這毛病,當年剛進宮的時候,吃苦受累,留下點舊病。唉,你去吧。”
萬貞兒忽然想起自己死去的父親,有些話想說,猶豫了一剎那又咽回去了:“爺爺,您多保證,我時常來看你。”
章守義眯着眼睛一語雙關:“你也注意點,別仗着年輕就胡作非為,到老了是要吃虧的!”
萬貞兒連聲答應,出去之後想了想,暫時壓下火氣。
回去之後把皇帝賜的金杯擺在桌子上。
周大蓮最愛的是皇帝,愛皇帝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能賞賜各種金銀珠寶,一見到金杯就控制不住情緒了:“太子寶寶,把這杯子給娘,好不好?”
太子也很喜歡金燦燦的蓮花杯,大叫道:“不好。”
“哎呀,我是你娘,你連一個杯子都舍不得?”
朱見深氣的大叫:“不給!不給!你出去!不給你!我的布老虎呢!還給我!”
萬貞兒在旁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練武這麽久,可從來沒打過人!其實我也是大內高手啊殿下!
周大蓮插着腰跟他叫嚣:“你這個不孝子,都是這個臭娘們挑唆的!”
朱見深天天和朱見濟打架玩,一聽這話——沒聽懂,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當下沖上去就推了她一把:“你走!”
周大蓮當即揚起手,就要打她。
萬貞兒龍行虎步的沖上前,左手抄起輪着王八拳的小太子,右手抓住周大蓮,入手柔滑細膩豐腴……她也沒多想,也不敢太使勁,把她推了個屁墩:“走,殿下,咱們找娘娘去。”
朱見深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布老虎!杯子!胭脂!盤子!”
周大蓮一聽見要去找娘娘告狀,她就慌了,想要攔住她們,可是等她站起來的時候,萬貞兒都跑出承乾宮正門了,根本追不上。
萬貞兒一句都不哄,她都憋了兩個月的火了,現在一路飛奔到坤寧宮,十幾分鐘的路程用了不到五分鐘。大叫一聲:“娘娘救命!”
皇帝和皇後正對坐閑聊,探讨一些宮裏宮外的內宅之事,聽見這一聲就愣了。“怎麽了?”“這是誰啊?”
然後就看到小太子一把鼻涕一把淚、連滾帶爬的過了門檻,朱見深從沒被人抱着跑過,又刺激又害怕,吓得他腿有點軟,啪叽一下趴在地上:“我要布老虎嘤嘤嘤,金杯不給她!”
汪皇後問:“怎麽回事?”
萬貞兒道:“啓禀陛下、娘娘,今兒周…妃又去東宮看望太子,看見桌上有陛下賜的金杯,想要索走。殿下很愛那只杯子,舍不得給她,周妃就大罵殿下不孝,又想要動手打殿下。奴婢沒法還手,擋了一下趕忙抱着殿下跑出來。”
朱見深哭的捶地:“布老虎!!!”
我昨晚上沒睡好!換了一個新的布老虎,感覺不對!
萬貞兒又道:“周妃前天把殿下心愛的布老虎拿走了。”
皇帝和皇後一起拍桌子:“豈有此理!”
“她還拿了什麽?”
萬貞兒從袖子裏摸出小折子:“回娘娘的話,這是周妃拿走的全部東西的記錄。”有宮人拿過來,捧到皇後面前。
汪皇後接過來,展開一看,這折子大概是自己糊的,做工粗糙,可是展開一看卻很長,上面記錄的很詳細:
四月十八(陽歷六月)荔枝一串。
四月十九 繡花手帕兩條
二十 雲錦富貴花墊子一個
……
二十五 鬥彩雞缸杯一只
二十七青釉麒麟燭臺
二十九 大西瓜一個
……
五月初五 內造朱砂紅胭脂一盒
初六西瓜一個
初七西瓜一個
初八貢桃四個
初十 粉彩孟母教子大瓷盤
皇帝看了兩眼,看到孟母教子大瓷盤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一個盤子,她也拿?你還不把太子扶起來。”
萬貞兒輕柔的把趴成一只麻薯的太子拎起來,抖摟開,扶着他站穩。
汪皇後很有母愛,把太子抱在懷裏,給他擦眼淚鼻涕。
周大蓮的宮裏就被再次查抄了一邊,不該有的東西都拿回去了。
她也被訓斥了一番,幾乎被關禁閉。
太子一一清點丢失的東西,抓起被壓扁的老虎枕頭,把臉埋進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味道不對!”
再吸一口氣:“有尿味!不是我的!”
“呸!”扔掉。
小太子又撿起小老虎,再扔了一次。
氣的不行,六個嬷嬷十二個宮女輪番來哄,都沒哄好。
萬貞兒坐在旁邊吃掉了一條蒸魚:“殿下,我教你練武,好不好?”
朱見深問:“學了之後會跑得很快嗎?”
“會的呀!但是,殿下要答應我,練武之後不能和小殿下打架,你會把他打壞的。”
朱見深仔細想了想,甜甜蜜蜜的大叫:“好!”
一轉眼到了夏天。
“萬姐姐,萬姐姐醒了麽?”
“進來。”裏屋太子還沒起,小宮女捧着洗臉盆和手巾走了進來,輕手輕腳的伺候她洗臉刷牙梳頭。萬貞兒混得不錯,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宮女伺候她,早上端洗臉水,晚上端洗腳水,髒衣服拿出去換洗,有事兒跑腿什麽的,都由小宮女代勞。
她現在算是東宮的尚宮,管事大宮女,拿着尚宮的月錢,只是沒有定下名分。
萬貞兒穿了褡裢和綢褲,系上綁腿,去後院紮馬步、打拳,舉石頭凳子練力氣。她發現練武很有好處,別的嬷嬷現在快要抱不動太子了,我抱着還很輕巧,太子也很喜歡讓我抱,這多好啊。
她右手做了四十七個單手俯卧撐,就疼的起不來了,左手卻能做五十五個。
萬貞兒疑惑的拍拍手,撓頭:“為什麽呀?我是右撇子,日常用的是右手啊。”
仔細的想了半天,原來平時抱着太子的時候常用左手墊底,讓他坐在自己左小臂上,難怪練的力氣大。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時候還很涼快,一點都不熱,花木上過夜的露水彌漫着清新涼爽的氣息。
過了半個時辰,朱見深打着哈氣晃悠出來,一手叉腰,霸氣的揮了揮:“你們都回去。”
宮人們很不放心的回去了。
他跟着活動了兩刻鐘,現在還學不了什麽正經的武功,只是練練基本功,壓壓腿,彎彎腰,活動活動,裝模作樣的胡嚕一套拳法,紮一炷香的馬步能蹦起來活動十幾次。
然後洗個澡,跟着老師上課去,學讀書寫字。
……
也先留着朱祁鎮也沒啥用,還得好好養着,讓他健康長壽,不能苛待他。
而這樣做的結果呢,本來想殺袁彬,朱祁鎮跪着哭求,只好不殺了。
後來袁彬和朱祁鎮又設計殺了投靠自己的喜寧。
這很麻煩,他想放他回去。
朱祁钰接到了使者送來的表文,很是不悅。他寧願哥哥在瓦剌人那裏養老送終,額外給錢都行。
這原因有很多:第一,哥哥回來要幹政的,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麽事來!
第二,唐朝時二聖臨朝,那是夫妻倆,即便如此還有許多矛盾,這兄弟倆先後當皇帝的,只有宋朝那兩位,結果并不好。
第三,太子現在把朕當爹看待,依賴又孝順,可是等到哥哥回來,他有了親生父親,就會和朕心生嫌隙。
第四,朕若是圈禁他,對朕的名聲不利,朕若是不圈禁他,對朝廷不利。
第五,要是有人再奉太上皇逼宮,想要奪朕的帝位也算名正言順!
第六,周大蓮跑去鬧事,一位金尊玉貴的太子,一個健壯仆婦都拿她沒辦法,要是太子的親爹朕的親哥哥要太子做什麽,他又豈能回絕?
第七,現在孫太後支持我,那是因為無人可選,若是她的親兒子回來了,她定然會幫他複位,到那時朕便是一場空。孫太後才是正經的嫡母太後,朕的母親只是被朕封的太後。
大臣們也有許多理由,請他把太上皇接回來:第一,咱們的皇帝被人抓去了,終老異鄉,顯得咱們鍋裏衰弱。
第二,瓦剌人不想送回來,咱們不強要,可是他們想送,咱們要是不要,會被載入史冊的嘲笑。
第三,瓦剌狼子野心,他們若是非要把皇帝送回來,到時候往邊關一擱,那反而被動。
朱祁钰十分不悅:“當初,朕本為郕王,無心九五之尊,是卿等強逼朕繼位,現如今……若是再生不測,豈是社稷之福?”
于謙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天意已定,不會再行變更。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于人乎”
朱祁钰心中依舊不安,也只好說:“聽你的,聽你的。”
于是,選定了楊善出使瓦剌。
皇帝下了朝之後憂心忡忡,先去了皇後宮裏:“皇嫂最近可好?”
汪皇後單刀直入:“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條腿,又治不好,怎麽能好。”
皇帝皺了皺眉頭,心裏頭實在是同情嫂子,又為之無奈,你何必篤信神佛呢!宮裏的太監們要麽信道要麽信佛,少弄銀子了?金英剛剛又被人參奏了一本,說他橫征暴斂,搜刮民脂民膏。算了算了。
他又問:“和我哥哥有關的宮人們,都還好?”
“周大蓮粗俗愚蠢,太子跟她不親近,萬寶兒整日裏帶着孩子一起學這認字讀書,除此外,沒生育過的嫔妃和過去伺候太上皇的宮人都榮養着。”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