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氣氛一度走向尴尬, 一旁的人魚就算是再不懂得人情世故，也知道兩人的氛圍和完全不搭邊的腦回路。
其中也有人想要開口說好話，但都止于科爾越發糟糕的神情中。
沒有想到王的占有欲如此強烈！
此刻誰上前去觸黴頭, 那才是真的想不開。
全場的人魚都僵在原地，唯有可可懷中的布包有着動作。
在經歷幾番掙紮之後，小黑貓慢騰騰的探出一個腦袋。
而在場, 除了愛麗絲和年長人魚變了臉色，其他的人魚都還算是淡定。
一個是這生物的個子實在是太小了。
還有一個則是可可給他加了特殊的裝飾。
在小黑貓睡着之時, 可可無聊的撿來兩顆大小合适的貝殼，真正好可以蓋住對方的耳朵, 加上僅僅只有一個腦袋探出，睡眼惺忪的模樣, 越發顯得無害。
它未曾理解現在的氛圍，僅僅只是被吵醒之後，神色迷茫的觀察着周圍，在可可伸出手後，主動的細嗅和瘋狂的回蹭可可。
“好可愛的生物啊。”被可可依靠着的人魚看着生物, 感受着周圍安靜的氛圍，決定主動出擊, 開口化解這場尴尬，伸手的同時, 還開口幹笑道，“好像也沒有看到它吃東西啊, 這麽久了肚子不會餓嗎，我給它找點食物吧。”
沒錯, 她就是今天負責狩獵的。
借着這個名頭, 她就可以順勢偷溜！
心中的計劃是想好了, 然而在手即将觸及到的瞬間，黑貓藏在布包裏面的爪爪速度很快，在短暫的時間內，在身體忍不住後縮的同時，直接給了人魚“砰砰砰”三連擊。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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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速度，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卻讓這一群優秀的水中獵手都不由得一愣。
居然還能連擊三下！
相比人魚的錯愕，貓貓就顯得不淡定多了，最開始是拿着爪爪磨着布包布料，随後是瘋狂的舔舐着爪爪，力度之大，甚至讓人魚都能聽見細微的聲響。
但貓貓并不滿意，在舔舐着長達一分鐘後，又伸出還帶着點濕意的爪爪，瘋狂的蹭着可可的肌膚。
甚至在人魚迷茫看去時，主動開口“喵喵喵”的說了一串。
雖然聽不懂貓語，但還是能初步聽懂對方話語中的控訴。
——做魚要有自覺，不要懂不懂就上手亂摸，要不然像他這麽守貓德的小貓咪可是很苦惱的。
這是可可經過抗訴的叫聲所腦補出來的。
在一聲輕笑後，可可也沒有忍住，伸手瘋狂的搓着貓貓的腦袋，對着美人溫和的笑笑：“我有點餓了，可以麻煩你幫我抓魚嗎？”
她的話語中帶着安撫，甚至還對美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見狀，美人立刻松了口氣，和競争對手們互看了眼，動作迅速的四散開來。
頓時，在場只有可可、黑貓、科爾的身影。
科爾環視了一圈，原本冷漠陰郁的神情随即變成了興致缺缺：“你怎麽讓他們都走了。”
好不容易有點有趣的由頭。
無論外表看上去多麽冷漠，科爾愛制造熱鬧、愛挑事的本性依舊存在。
可可忍不住輕笑一聲：“不穿女裝可惜了。”
科爾一聲嘆息，又像是在贊同。
不過他也不一定能夠忍受的了像可可那樣和其他人魚那麽親密接觸。
她們身上的肌膚都沒有自己的細膩！
人魚和可可的交談，黑貓興致缺缺的聽着，這具身體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原本還可以用着神魂來修補，但現在卻被迫止步，只得靠着睡眠來降低精力的流逝。
他也并非是因為看到可可的互動而醒來，更多的是……他仰頭看向天空。
他能比可可更加敏銳的察覺到周遭的變化，以及所翻湧的惡意。
遠處的黑霧再次凝結成一道身影。
他們同屬于黑暗的本源，此刻出現在此，卻是完全不同的目的。
黑貓率先收回目光，仰着腦袋，長久的注視着可可，卻還是在可可低頭看去時，驟然收回了目光，最終只是伸出肉墊，輕輕勾了勾可可身上的衣物，再次趴下身子。
任由心中情緒翻湧。
海底的夜晚比陸地上來的更加的早，靠近黑暗地帶的海域終年都處于昏暗的狀态，海底也同樣的安靜了下來，人魚們也紛紛打理好，陷入了睡眠之中。
黑暗在無聲的吞噬、蔓延。
沉睡在海底的動物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僅僅只是睜開眼，就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後，貓貓從睡夢中蘇醒，它擡起眼眸，原本漆黑的雙眸變得血紅，黑暗元素迅速凝集，悄無聲息的沒入在場生物的腦內。
貓貓這才緩緩起身，光明正大的看了可可許久，上前輕輕蹭了蹭對方光潔的臉頰，這才離去。
黑暗元素融入體內，他也暫時擺脫了桎梏，化作人形。
消失在可可的面前。
貓貓的速度極快，黑霧同樣也能察覺，磅礴的黑氣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在微弱的熒光照耀中，拿到高瘦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單薄。
黑霧內部傳來一聲輕笑，最終前方凝結出漆黑的人影，如果在場有人可以看見，肯定是會驚訝于兩人身形的過分相似。
就像是人和影子一般。
似乎是許久沒有說過話了，它的聲音帶着幾分幹啞和停頓：“你居然來了，真的不怕死。”
他沒有說話，僅僅只是伸出手來，大量的黑暗元素襲去，黑壓壓的黑霧中驟然出現了巨大的裂口，僅僅是指尖稍微扭轉，所有的黑霧形成巨大的漩渦，向着黑影襲去。
黑影倒是無所畏懼，甚至還能開口挑釁：“你就真的這麽喜歡她？連我都想殺？”
在黑暗元素完全壓倒黑影之時，又在它身後炸裂開來，換來的是黑影一聲輕笑：“我就是你，我們明明共有生命。”
“你現在只是一個載體。”
在男子的注釋下，黑影身形變得扭曲模糊，聲音中透着森冷：“如果不是你！作為載體的本該是你！”
回應黑影的僅僅只是一聲輕笑，不知是嘲諷還是贊同。
堅硬的巨石、遨游在海洋中的生物、急速翻湧的海水最終都被黑霧給吞噬，乃至各種尖叫和碰撞聲響，都被無聲無息的抹去。
黑霧未曾想到，本體居然是真的要将他給絞殺。
甚至不得不抽着空隙大喊：“殺了我會失去什麽，你自己應該清楚！”
“對我來說重要嗎？”濃重的黑氣将他的身影絞碎，在磅礴無邊而湧動的黑暗中，僅僅只有他的身影矗立在其中。
“你反抗我不就是為了她嘛，你也知道她身邊到底有多少人吧？你就真的可以忍受別人糾纏她？你明明把我都替代了！你成為神明不就是為了她嗎！”
黑霧的話沒能在繼續，劇痛游走在它的四肢百骸，它不可思議的看向本體，大量的鮮血融于水中，森森白骨在黑霧的襯托下格外觸目驚心。
他的血肉一寸寸的剝離，從右手到半邊胸廓，但他的神色依舊是風輕雲淡，甚至還勾起唇角，雙眸是壓抑的執念和瘋狂。
“你會去接近她吧？”
“她很好騙的，只要和我有關的存在她都會格外偏愛。”
“所以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允許你頂着我的臉去觸碰她？”
伴随着一聲聲格外柔和的詢問，越發頻繁的攻擊也變得格外的狠厲。
黑霧氣急敗壞的回答甚至都失去了本來的音色。
“我現在是你的神格！”
“所以……你為什麽還在？”
強烈的痛楚讓他的意識越發的模糊，但黑霧的情況比他還要糟糕，神格被強制性的納入吸收，在無邊的疼痛中掙紮，成倍的痛楚反饋在本體，讓他最終還是雙膝跪地。
視野之間一片模糊，無邊的紅色取代了黑霧，成為了視野中的主色調。
或許是疼痛到達了極致，反而緩和了下來，在意識變得模糊的瞬間，腦內僅僅只是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他最終還是緩緩起身，費力的向着一段挪動，散落的碎石磨破紮入血肉模糊的長腿，深深的碾進血肉，刺激出更多的鮮血。
他在以極其緩慢的方式，往着背離可可的方向移動。
黑霧再次聚攏，雖然只是稀薄的一層，但也能形成僞裝的屏障。
雖然可可沒有什麽可能性到來，但如果萬一、他還是不希望可可發現。
等意識到自己無法行走後，他幹脆就加速了破壞。
血液不斷的溢出、白骨所展露的面積迅速擴大。
新一輪的疼痛再次襲來，但在疼痛到來之前，是突然禁锢住他下颌的手。
他被迫扭頭看向一邊，眼前浮現的身影，讓體內的疼痛都停滞了一瞬。
“不好好睡覺，偷偷跑出來玩耍嗎？”可可半彎着腰，俯視着面前的黑發男子，湖藍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只是一寸寸的掃過他的面頰。
目光所到之處，原本蒼白的肌膚泛起燙人的淺紅。
在可可的詢問和對視中，他像是終于後知後覺一般，猛然避開了可可的手，最大程度的縮小自己所展露在外的骨頭。
“現在知道疼了嗎？”
可可倒也是不惱，僅僅只是覺得腰酸，轉而蹲下身子。
可可彎起眼眸，卻不帶有任何的笑意。
“魔王大人？”
也是前世她賦予死亡的……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