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縛靈陣和驅靈咒
……
同樣是那幢郊外豪宅的某個房間裏，昨天都還抽着煙揚言不怕貓的傅榮兮，這會兒卻焦慮的坐在原地抖着腿，并且時不時的就要擡頭往宋元的方向盯一眼，見對方一動不動，且一聲不吭，心裏就更加不安了。
“宋……宋隊長……你說……那只貓……不是……那個貓人……今晚也會過來嗎？”
顯然經過了昨天晚上，傅榮兮對他昨天晚上口中的貓已經有了新的認識，不光是一改昨天那目中無人的态度，連帶着跟宋元說話的口吻都好了不止一點點。
“會，只要你還沒死，他就一定會再來，直到殺了你，複仇成功為止。”
“啊？這……”
傅榮兮聽了只覺得更加不安。
“那我們為什麽還要呆在這兒？不是說一般這些亡靈只會對自己的複仇對象出手，一般不會波及無辜的嗎？
那我們……只要找個人多的地方……我……我找很多人來陪我，他不就不能對我怎麽樣了嗎？
像現在這樣，把我放在這裏，身邊只留了你一個人，這不是讓他更方便殺了我嗎？”
宋元聽了傅榮兮的話，只覺得這個人為了自己能活，這是什麽人的性命都不看在眼裏了。
宋元說：“确實……按照你這種說法，他當然是不容易傷害你了，可是你想過別人嗎？只針對複仇者這一點沒錯，一般情況下當然是這樣，但他們會攻擊的人，除了怨恨的對象，搗亂的礙事的……
如果你要做一件事情，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你會因為這點兒所謂的原則放過這些礙事的人嗎？
如果真把它們逼急了，你覺得幾只貓靈，會去在意別人的死活嗎？
讓別人置身危險之中換你平安？憑什麽？別人又憑什麽要為你犧牲那麽多？傅少爺，做人可以自私，但也不能太自私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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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榮兮聽了氣得牙癢癢的想要罵回去，他還從來沒有被一個陌生人，或者說跟陌生人沒什麽差別的人這樣指着鼻子罵，可話都還沒說出口，緊接着房門就被打開了。
張期甚從外面進來，只垂眼看了一眼傅榮兮，緊接着就把視線拉回到宋元身上，他是真的不想保護這麽一個讓他看一眼就覺得惡心巴拉的男人，跟長相沒關系，而是他的所作所為，包括他的态度，都讓張期甚覺得非常惡心！
張期甚對宋元說：“我已經在這間房的門上、窗外、樓上的地板，樓下的天花板上都畫了避靈咒，只要朱砂不被人抹除，任何亡靈都看不到這間房間。”
“辛苦你了。”宋元說道。
張期甚聽完，只沖着宋元還算比較和善的點了點頭。随後，轉而對傅榮兮說道：“你！把衣服脫下來！”
“啊？我……為什麽？”傅榮兮不解的問道。
“讓你脫你就脫！哪兒那麽多為什麽！”
說完上手就去扒傅榮兮的衣服。
“诶！宋隊長！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話說是這麽說，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擺明了就是傅榮兮在向宋元求救，可是宋元呢？
一句話都不帶說的，站在那兒就站在那兒，面對身邊這少兒不宜的場面，他不但沒有阻止，反而背過身去，當自己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廢話那麽多！一個大男人的，還娘們兒唧唧的，脫你兩件衣服怎麽了？”
“等等……咱別動手行不？我自己脫成不？等等！你往那兒摸啊！”
“意外！又不是故意的，你有的我都有，要不是為了保你這條命，你以為我稀罕摸你啊！”
吵吵鬧鬧的過去大概有五分鐘，身後的動靜總算是結束了。
等宋元轉身回去的時候，傅榮兮已經被扒得連貼身的衣物都沒有留下，不過好歹為了給他留點兒面子，張期甚還給他丢了一塊毯子讓他包着，只露出那張臉來，不過就是這張臉，張期甚也沒給他留全。
張期甚用朱砂在傅榮兮臉上橫七豎八的畫了一堆古古怪怪的圖案。
而傅榮兮的那身西裝則全被張期甚穿在了身上，只是因為他實在接受不了穿別人的胖次，所以這個他并沒有換掉，而是拿在手裏，打算一會兒出去之後銷毀掉。
傅榮兮坐在一邊，裹着毯子縮着身子說：“你都把我的衣服脫走了，不讓我穿自己的衣服，好歹用你的衣服将就一下啊！”
張期甚：“不行。”
傅榮兮：“為什麽？”
張期甚：“因為我潔癖！不習慣別人穿我的衣服，碰我的東西。”
傅榮兮：“……”那你倒是穿得下別人的衣服還一點兒都不覺得別扭！有這樣的潔癖的嗎？
宋元覺得身後這倆人應該已經差不多了，這才扭頭回去。然後，就對上了正拿着傅榮兮的胖次，一臉洋洋得意說着剛才那番話的張期甚。
他臉色略有些難看，看着張期甚的眼神更是不下雨看身為虐貓變态的傅榮兮。
“诶！你這是幹嘛？”宋元問道。
張期甚說：“動物的鼻子比人的鼻子可靈多了，就算外面畫了避靈咒，那些貓靈即便找到這房間來了也看不見，進不來，但氣味突然斷在這房間門口不是太奇怪了嗎？萬一那貓靈中有這麽幾只長了腦子，成了精了的呢？更何況，昨天我弟弟……”
“什麽你弟弟？！還沒定論呢！”
“行！疑似！疑似我弟弟那人！行吧？昨天他沒有自我意識，完全一副被貓靈控制的模樣，可是卻不能保證今天也是一樣的，這種事情，只要是個人遇到，都不會那麽容易相信，這裏真的沒有這個房間。
而如果我能穿着這身衣服，帶着他傅榮兮的氣味在外面晃悠，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光是我身上的這氣味本身，就足以将那些貓靈引開。”
“恩……有道理……”宋元聽了點了點頭。
“這什麽呀！”
此時傅榮兮臉上被塗了一連朱砂，這會兒只覺得臉上各種別扭不舒服，雖然他并不敢上手擦，但還是忍不住用肩膀蹭了蹭。
“诶！你可別蹭掉了！”張期甚見了馬上提醒道：“這是斂息咒，畫上這個，亡靈就感覺不到你身上生人的氣息了，雖然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這也算是保命用的，一旦被毀，難保貓靈不會發現你！”
傅榮兮一聽，當即不敢再多說什麽，垂着腦袋強忍着讓自己不再蹭來蹭去的了。
張期甚見這兒也沒他什麽事兒了，對宋元說道：“得嘞！我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這就出去了，你留下盯着這個麻煩的二世祖，但絕對不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呆在這地方其實就已經夠安全的了，特別要注意的是千萬別讓他出了這房間。
雖然我穿了他的衣服，斂了他的生息，但一個人的氣味是改變不了的，一旦出了這個房間，即便那貓靈感覺不到他的生息，也絕對能通過氣味找到他。至于外面，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宋元聽完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期甚穿上傅榮兮的衣服，本身就已經表明了他打算在外面，充當傅榮兮替身的決心，讓貓靈順着氣味找過去會找上他，然後正面迎擊貓靈。
但是一想到昨天那被貓靈強化過後的貓人那牛掰的破壞力，還是讓宋元忍不住有些擔心。
“你自己在外面小心。”宋元說。
張期甚聽完一扯嘴角，笑道：“放心吧！你認識我多少年了？打架我擅長！對付這種東西，我更擅長！”
宋元說：“我是怕你一心以為那被附身的人是你弟弟，怕你總擔心會傷到他，不自覺的手下留情，到時候吃虧的是你自己！”
張期甚說：“那就更不會了！就算是為了把他留下來，我也一定會打敗他。”
張期甚說完就出去了。
不同于昨天晚上對貓靈多多少少有些不用心的态度，見識過昨晚上之後，今天所有人的精神都幾乎高度集中，整幢豪宅安靜得好像掉根針都能聽見似的，走廊上一個大鐘擺擺動的聲音更是宣示着時間的流逝，直到晚上九點鐘的鐘聲響起……
“Duang……Duang……Duang……”
一陣陰風突然刮過，激得所有前來守衛的亡靈師都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一個特別收拾出來，空無一物的房間中，張期甚本來全程都閉着眼睛，盤腿坐在房間正中央，此時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來了……”
他心中默念了一句，緊接着，門外一陣一陣的吵嚷傳來。最後，張期甚所在的房間的門竟然是被那貓人，用外面守衛的那些亡靈師的身體給砸開的！
門被撞飛進來的同時，兩個亡靈師更是躺在門板上哀嚎着打滾……
而在進入房間的一瞬間，那臉上早就已經被貓化了的貓人這才驚覺，他順着味道找過來的這個氣味的本尊，卻并不是他要尋找的目标人物，知道中計了的貓人當即轉身就走，可是緊接着，一面栅欄卻不知道從哪兒帽出來，擋在了原本被踹開的門所在的地方。
那貓人見了忙上手去抓，可是剛觸碰到那鐵栅欄，手心就好像被什麽滾燙的東西燙到了似的。
“喵嗚！”
他哀嚎了一陣之後連忙将手縮了回來。
此時，張期甚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對面前的貓人，他臉上再沒有了昨天的猶豫，反而變得極其堅定。
“啓陣！”
張期甚的話音剛落，房間周圍幾乎同時一陣金光亮起，原來他早就在自己所在的房間四面的牆壁，以及上下的天花板上，讓人在背面的房間畫好了縛靈陣，每個陣咒都只差一筆，直到張期甚确定貓人已經進入範圍了，只等他這一句話，背面房間的其他人就會補全那他造就吩咐過了的最後一筆，啓動陣法。
縛靈陣，顧名思義，就是束縛亡靈的陣法，跟法網不同，法網只會将貼在法網上了的攜帶亡靈的人，或者亡靈的四肢黏貼住。
而縛靈陣呢？一旦進入縛靈陣，亡靈本身即便是從附身人的身體中逃出來，也絕對出不了這個房間，而這陣法，對活人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的。
那貓人此時被十幾只貓控制行動，本來就沒了活人的思想，此時全憑本身體魄就較為強健，且被貓靈強化後更加蠻力十足來硬闖，這會兒雖然武力有餘，但無奈智力不足。
待陣法一啓動，那貓靈哀嚎了一聲之後，除了眼珠子，連嘴巴都動彈不得了，好像一瞬間化成了一個還有心跳的雕塑。
張期甚雖然驚奇計劃竟然實施得如此順利，但他此時急于将自己的猜測證實，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
他走到那貓人面前，且不說二十多年不見，記憶中的模樣已經越來越不靠譜了，即便他還記得那張臉，二十多年了，那張臉會成長成什麽樣，光是這人的臉被貓化成這幅模樣就完全看不出本來面孔了。
那貓人本來昨天晚上被張期甚放過一次，至少直到進來之前，都還覺得張期甚并不是什麽壞人，可是這會兒看他竟然親手動手捕捉自己，心裏的想法就完全變了，再加上在那之後，張期甚的手又向他伸了過來……
那貓靈心裏驚慌，但身體卻被定住完全動彈不得，沒幾秒鐘之後，張期甚就已經解開了那貓人身上的卡通睡衣的扣子。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給他全都解開了，可是他站在那貓人胸前看了許久……
無奈這貓人連身體都被貓化了，除了看到一堆毛色的紋路以外，原來這幅身體長得什麽樣，這會兒也早就已經看不清了。
張期甚皺了一下眉頭，習慣性伸手去掏袖口自己縫制的暗兜，卻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了，他倒是差點兒忘了，且不說他現在身上穿的是傅榮兮的衣服，就算是沒換衣服之前，他也因為換了警服，把朱砂盒子塞在了警服的褲兜裏了，再加上傅榮兮門外的那些咒文都是他用自己的朱砂畫的，用肯定是沒用完的，但剩，肯定也沒剩多少了。
人也控制住了，自己也呆裏面了，可是他卻只能這麽呆着？
連最基本的确認身份都做不了？張期甚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因為今晚要抓貓靈而太過興奮，興奮得都出問題了。
無奈之下，張期甚只能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貓人臉上畫驅靈咒。
老實說，能用針或者刀子刺破，他是一點兒都不想用牙齒咬！
直接咬破的多疼啊！牙齒又那麽鈍，一點兒都不鋒利，一口沒咬開，第二口就是雙倍疼！
可是有什麽辦法？該趕出來的亡靈必須趕出來，東西沒帶是他願意的嗎？
其實鮮血的效果，是真比不上正兒八經的朱砂。朱砂畫上去，不管是畫在物體上，還是紙上，效果都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只要保存完好，那都是難以損壞的。
但是鮮血呢？只有剛離開身體的時候，還帶有生氣的時候才有用，等時間過了，原本都額血液幹涸，生氣喪失，不管畫的是什麽咒文，都會失效，就一點兒都不實用！
這要是換成死人的屍血，別說是咒文本身的效果毫無作用，那更是有引靈的效果，「亡靈師協會」的引靈珠最主要的原料，似乎就是屍血。
鮮血在那貓人臉上畫了一筆又一筆，直到最後一指頭落下，那貓人突然仰頭一嘯。
緊接着，十數只貓靈齊齊從那他身體裏面直蹿了出來，飛得滿房間都是。
它們一個個的試圖從這房間裏出去，可是一碰到牆壁，就化成了好像畫在牆上似的貓的圖案，但也依舊還有頑強的拽着這貓人的身體，不願離開的貓靈……
最後一只貓靈一邊死命的拽着那貓人的魂體不放，一邊又因為咒文的關系而不住哀嚎。
張期甚在一邊看着，他其實并不在意這些貓靈的哀嚎，畢竟在他看來，就算這些貓靈再怎麽執着，松開也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它的所作所為，也不過就是在離開這人身體之前最後無謂的掙紮，可是這次，他卻是錯估了。
這貓靈叫是叫，但那卻并不僅僅是哀嚎，更多的，卻是有召喚的意思在裏面。
張期甚一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漸漸的，倒也品出了點兒意思。
“糟糕！”突然想通的張期甚驚覺出聲。
數秒鐘之後，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喧鬧。
“什麽？什麽聲音？”
門外，包括上下左右守着縛靈陣的亡靈師都一齊嚷嚷了起來。
“貓叫？”
“好多貓！怎麽回事？！”
“臭貓！滾開！”
“這不能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