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6章
溫市第一人民醫院, 兒童住院部。
一個神色消瘦的男人從病房內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樓道內随處可見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鬧聲。
他的目光往下一瞥,看見正蹲在病房門口無助悶哭的妻子, 沙啞開口, “笑笑, 我回家換身衣服馬上就回來, 今天晚上我來守夜。”
妻子顫巍巍地起身,将手中已經攥皺了的病歷單拿出,“明天再續不上費, 小可的後續治療就得停了。”
“我知道, 我會想辦法的。”男人強撐着一口氣, 只是說話聲裏沒什麽底氣, “我、我會想辦法的。”
能有什麽辦法?
他們唯一的孩子從患病開始, 日常治療花銷巨大。
不到兩年, 積蓄耗空、車房變賣,雙方長輩、親戚、朋友的錢,能借的都借了,就連各個愛心平臺收集到的募捐款也都跟着耗盡。
眼看着山窮水盡,哪裏還能有辦法?
夫妻間彼此心知肚明, 卻扶持信任着誰也不說喪氣話,男人幹巴巴地安慰了妻子兩句,這才一腳輕一腳重地往電梯口走去。
忽然間,有護士喊住了他,“小可爸爸!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說着, 就将一封寫着陸廷收的信封遞了過去。
“信?”
陸廷看見信封上蒼勁有力的大字, 遲疑了一瞬後接過,“謝謝。”
護士見他拿穩了, 轉身後才顯出一絲不忍——
哎,陸家孩子剛入院的時候,她們一堆小護士還私下跨過陸廷這位爸爸長相帥氣呢。
孩子生病,折騰大人。
原本多帥氣又顧家的一個好男人啊,不到兩年就折騰成這副落魄模樣,聽說又欠繳治療費了。
陸廷哪裏還有心思去打量護士的想法?
他有些疑惑地打開信封,看清裏面的內容後眼色頓變,連指尖都跟着一顫。
…
離醫院不到五百米的小型咖啡店裏,原本應該開門的時段卻意外挂着‘暫時歇業’的牌子。
二樓環境清幽的小包廂裏,時洲只喝了一口咖啡就皺巴巴地遞了回去,“還是不好喝。”
盛言聞一點兒不嫌棄地拿出被他喝過的咖啡,反手将椰奶遞了回去,“原本就是點給我自己提神的,你非要試試。”
時洲喝了一口椰奶沖淡苦味,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大概是地處醫院周邊,交通總是格外擁堵忙碌。
“言聞,你說陸廷會來嗎?”
中心醫院人多眼雜,他們兩個公衆人物實在沒辦法出現久留,于是只好繞着彎子弄了一封信來指引。
盛言聞看了一眼腕表,估算時間,“會,陸家現在的情況很難,人在絕境的時候,哪怕是捉弄的玩笑局都會抱着期待去試試。”
樓下的電子歡迎聲響了起來。
沒多久,陸廷的身影伴随着木質樓梯的踩踏聲出現在了二樓。
目光對視。
陸廷的眼色從疲憊到錯愕再歸為了不确信,“……盛先生、時先生,是你們找我?”
即便已經很長時間沒再關注娛樂圈了,但陸廷還是辨別出了眼前兩人,藏在衣袖的雙手緊了緊,短短時間,他沒能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盛言聞看了時洲一眼,主動開口,“陸先生你好,我是盛言聞,請坐。”
陸廷上前了兩步,疑惑更重,“你們……我……”
那封信上說了,這裏有短時間內拿錢的渠道。
陸廷已經顧不得所謂的真假了,他只知道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希望,自己都不能錯過放棄。
“陸先生,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來找你見面,我們在相關的愛心衆籌平臺上了解到了你家目前的情況和地址。”
“我們願意為小朋友提供醫療資金。”盛言聞完全不繞彎子,抛出正事,“但我和我愛人今日前來,是有事想要向你求證。”
“當然,你可以理解為利益交換,雙方各取所需。”
成年人的世界裏,沒那麽多說得好聽的人情可言,何況在今天之前,他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陸廷并不抗拒盛言聞的說話方式,他伸出口袋的雙手不安地搓了搓,“盛先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道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求證?”
要是盛言聞所言當真,陸廷比誰都想要做這筆交易!
無論對方處于什麽目的,只要有錢能續上孩子的治療費,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盛言聞不說話,只是将提問的主動權交給了時洲。
時洲醞釀了一下言語,慎重開口,“陸先生,請問你認識時晝和南瑤嗎?”
“……”
名字入耳的瞬間,陸廷的神色猛然一變。
時洲和盛言聞都是在娛樂圈裏打拼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在線,瞧見對方這反應就知道有戲。
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調查了陸廷的過往背景,“陸先生,你在二十歲那年曾作為皓龍投資下的‘音夢傳媒’的簽約藝人。”
根據公司曾經公示過的考核名單,陸廷的水平一直都是數一數二的,甚至還發行過一張單曲試水。
“後來,音夢傳媒就宣布解散,當時負責人給了旗下藝人兩條路選擇,要麽轉移到其他公司續約打拼,要麽以最低級別的解約費恢複自由身。”
原本最有發展勢頭的陸廷,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
時洲的指尖輕巧了兩下桌面,提及關鍵,“在宣布倒閉解散前,你們公司組織過一次郵輪團建。”
“然後在那場團建中,同為簽約的未出道的藝人時晝和南瑤雙雙墜海,死無蹤跡,是嗎?”
說到這兒,陸廷的臉色就已經徹底變了。
他急促地呼吸了兩聲,步伐後撤,“我、我不知道你們……”
“陸先生,實不相瞞,時晝是我哥。”
時洲搶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言辭切切,“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想知道那場所謂的‘團建’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要你肯開口坦白一切,我願意保證你女兒後續治療的全部費用,幫你們尋找更好的醫療資源。”
盛言聞輕拍了一下時洲的後背,問,“陸先生,我知道我們這樣前來很冒昧,只是時隔久遠,很多線索都已經斷幹淨了。”
“所以只能冒昧前來打擾,如果你願意說清楚,我們肯定說到做到墊付你女兒後續的費用。”
到底是隐藏真相重要?還是孩子的性命重要?
陸廷比他們年長了近十歲,自然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別無選擇。
陸廷後撤的腳步重新邁了回來,沙啞又疲倦地說,“有煙嗎?”
這家咖啡廳有透氣門窗,也沒寫着禁煙标志,情況特殊,他實在需要東西醒神。
盛言聞看了時洲一眼,詢問,“咖啡可以嗎?我愛人不習慣煙味?”
陸廷看向時洲,“生活本來就苦了,嘗不得這玩意兒。”
時洲主動開口,“那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
盛言聞制止,莫名有些心虛從大衣口袋中摸出嶄新的香煙和打火機,遞到了陸廷的面前,“我這兒帶了。”
“……”
時洲沒說話,一直藏在桌下的右手忍不住戳了戳盛言聞的腰側,力度有些重。
盛言聞趁着捉住蹭了蹭,是安撫更是求饒。
陸廷沒有精力玩客套,也沒注意到兩人桌下的恩愛小動作,“自從小可生病,我連香煙的錢都省下來了。”
煙頭點燃,煙霧彌漫。
時洲讨厭煙味,但顧及場合沒表現出反感。
陸廷深深吸吐了一口,任由思緒游離回當年,“二十二歲那年吧,我去海市比賽拿了獎,然後就星探挖掘簽了公司。”
“和我同期簽約一共有十六人,男女比例五五開。”
因為陸廷當年在素人裏的長相出衆,天賦和實力都很不錯,加上比同期藝人年紀大些、更成熟——
不僅公司看好他,而且同期簽約的藝人也願意跟他走得近。
“我認識小晝,他很優秀。”陸廷發自內心誇獎,又仔細瞧了瞧時洲,“其實你們哥倆眉眼有點相似。”
只是時洲看着清冷,時晝比較溫和。
“……”
時洲沒接話,和時晝相似這事,正是他從小到大的壓力來源。
如果可以,時洲只想活成自己。
盛言聞不願外人觸及時洲的傷疤,穩重提醒,“陸先生,團建是怎麽回事?”
陸廷盯着燃燒的香煙,從喉中溢出一聲嗤笑,“什麽團建?那根本就是哄騙我們入套的借口!郵輪出海,聽起來霸氣又燒錢,實際上是防止了我們逃跑的可能性。”
時洲和盛言聞對視一眼,心底隐約明白,但不敢想透。
陸廷繼續把自己了解的事實交代,“我們十六個人一起上船,第一步就是被上繳了一切可錄像、錄音的電子用品。”
“我們上船起航之後才知道,在船上等着都是來自各行各業的大人物。”
有投資商、有制片人、有導演、也有當官的,說白了,都是得罪不起的。
“那根本就是打着以‘資源’為名義的另外一場海天盛筵,我們這些傻乎乎的新人就是他們大人物的盤中餐。”
“後來我才知道,這樣的郵輪團建不止發生過一次,在我們之前就已經上演了好幾回。”
時洲回想起盛叢雲那日在書房裏說過的話——
秦易就是靠着這種不入流的資本手段,将趙氏以及皓龍資本發揚光大。
娛樂圈永遠是最光鮮亮麗,也最肮髒的存在。
“有膽子大的新人為了前途願意出賣肉體和靈魂,那就有膽子小的或者打從心底排斥的人,南瑤就是。”
陸廷揉了一把臉,“我記得,南瑤頭一個晚上在表演時,就被一個醉醺醺的導演摸手占便宜,下場後回到後臺慌得眼睛都哭紅了。”
“說起來,南瑤和時晝有點那方面的感情傾向。”
“一向好脾氣的時晝得知這事後還找領隊抗議過,當然沒什麽用。”
這都已經上了賊船了,哪裏還能有中途讓離開的道理?
“那時,我和時晝還有其他兩個男生住在同一個船艙,得知這場團建的真實目的後,大家夥兒心裏都憋着氣。”
都是年輕氣盛、懷揣着夢想簽約的男孩子,誰會願意讓那群中年男人糟蹋?
“知道公司和團建是騙局後,我們四個人沖動想着揭發,至少得想辦法‘威脅’他們讓我們完好無損地回去。”
如今想來,這想法天真且可笑。
“當年我偷帶了一個備用手機在行李箱裏,四個人就策劃着錄點證據,大不了回去以後被雪藏,反正不走這條肮髒路。”
于是,陸廷塞入了牛仔上衣的隐藏‘破洞’口袋,第二天假借表演的名義偷錄。
“……但那天表演才進展到一半,宴廳外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求救聲,時晝辨別出了南瑤的聲音,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那時的陸廷是有些大哥姿态的,他怕時晝一個人吃虧,立刻喊上關系要好的另外兩個男生都跑出去查看情況。
“還是那位導演發了酒瘋,他從侍者那邊拿到了南瑤船艙的門卡,企圖來個霸王硬上弓。南瑤在慌亂和恐懼中砸傷了他的額頭,赤腳跑了出去。”
“導演受傷變臉,組織那場大人物的秦老板得知實情後也變了臉,他讓保镖制服住了時晝和我們其他藝人,還說——”
為了賠罪,導演想要玩死南瑤都可以。
“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一聽這話就慌了,光着腳的南瑤在掙紮間跌下了甲板。”
時洲呼吸一凝,盛言聞同樣面色凝重。
陸廷一字一句地陳述,“時晝瘋了般地掙開保安,他想讓郵輪停下來,一時沒了分寸指責那群大人物,結果……”
時洲心髒一緊,“結果什麽?”
陸廷直言,“秦老板一腳發狠也把他踹了下去!甚至還當衆告誡我們,不聽話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槍打出頭鳥,殺雞為儆猴。
“所有人都吓傻了,我也不例外。”陸廷不敢直視時洲的雙眸,只能任由快燃到盡頭的香煙麻痹自己。
“我、我看着時晝在海面上掙紮,然後逐漸逐漸變成一個看不見的小點。”
任誰都知道,在未知的海域、在沒有及時救援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個導演大概也沒想到秦易玩那麽狠,立刻喊停不幹了,畢竟墊上了兩條鮮活的人命,這場‘團建’沒開始多久就宣告了結束。
“秦老板囑咐我們所有人都統一口徑,不能外洩半分,否則他有的是辦法治我們,相反要是聽話,他更有大批的資源捧我們起來。”
被掩埋了近二十年的愧疚感重新将陸廷淹沒,他捂住臉,從指縫中傳出悶聲。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時晝,沒能在那種時候去想辦法救他,可、可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辦?”
那時的陸廷也只是二十歲出頭,哪裏有底氣和資本抗衡?
“後來,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解約退出,寧願平凡過一生,也不願意牽扯進肮髒黑暗的娛樂圈。”
再後來,三十多歲的陸廷終于成家。
他和妻子艱難擁有了一個女兒,夢想中的幸福日子過了沒多久,孩子突然就患了病。
陸廷苦笑,又點燃了一根煙,“有時候午夜夢回,我也會想,是不是因為當年見死不救造了孽,所以才都報應到了我女兒的身上?”
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承受病痛,而不是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你小小年紀就承擔這一切!
陸廷觍着臉開口,“盛先生、時先生,我坦白了這一切,你們真的願意……願意給我一筆治療費用嗎?”
說着,他又深怕對方反悔,“就當是我借的!有生之年我一定想辦法還給你們!求你們了!”
“陸先生,你放心,我和言聞承諾答應你的事情就不會出爾反爾,孩子身體重要,能幫上忙我們一定幫!”
時洲率先保證,轉而問起關鍵,“你說你之前在船上錄像了?”
陸廷被時洲的話激起了希望,越發坦誠,“是!錄像沒删。”
“最開始我怕那幫人和公司會找我麻煩,解約後我還是怕東窗事發,所以一直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保留着。”
盛言聞迅速追問,“那錄像還在嗎?”
“我記得最後一次是存在了筆記本電腦裏。”
陸廷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搖了搖頭,“可過去那麽久,那臺電腦在我岳父家都積灰了,不一定能打得開,裏面的文件影像更沒辦法保證。”
一直默默留意着系統就主動開口,【洲寶!只要電腦和錄像還在,無論損壞成什麽樣我都能修複提取!】
時洲勾唇,簡直愛慘了自家能幹的小系統,“陸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找一下?就算是壞的也沒關系,我這邊會想辦法修複。”
“好,我今晚趕回去找找。”
陸廷不是傻子,他猜得出時洲和盛言聞來這兒找他的原因。
只是時過境遷,現在的他只求自己的女兒能夠早日好轉、平安健康,其他的哪怕是讓他豁出性命都無所謂。
如果正義真能贖罪,他亦願意出面作證。
…
車門重新合上。
盛言聞将手機續上電,“路上抓緊一些,能趕在晚上八點左右回去,餓不餓?買點東西在路上吃?”
時洲搖了搖頭,“讓爸媽留點飯菜吧,回去吃。”
盛言聞應話,準備發動車子,“好。”
“等一下。”
時洲喊斷,忽地伸手探上了盛言聞腰腹,還壞心思地往大腿根子摸了摸。
“……”
盛言聞不明所以,但對上時洲意有所指的目光後,還是不着痕跡地攢動了喉結,“洲洲,怎麽了?”
時洲的手突然改了方向,一下子就掏出了他大衣口袋裏的香煙,“說吧,是誰答應我不抽煙的?”
“……”
盛言聞舉手投降,怕時洲生氣,“前幾天靳哥給的,我真沒抽!那天早上你還沒醒,他來看望怕我精神繃得太過,想讓我稍微緩緩。”
“醫院病房不讓抽,我也知道你讨厭煙味,一直沒拆,後來丢在包裏了。”
盛言聞抽走時洲手裏的香煙,讨好似地吻了吻他的手背,“見陸廷之前,我直覺用得上就随手帶上了。”
“下次就算拿一截煙頭,我都和你報備,別生氣了?”
系統的Q版小人抱着虛拟的爆米花看戲,精準評價,【啧啧,洲管嚴!】
時洲默默忍笑。
原本他就沒生氣,見到盛言聞這麽誠心解釋,更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湊上前主動親吻,語氣占着軟意,“我沒生氣,只是抽煙對身體不好,盡量少碰,好不好?”
盛言聞深深追吻了一番,“嗯,聽你的。”
時洲勾唇,微微推開他,“走吧,等陸廷的錄像到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嗯。”
盛言聞眸裏多了一絲正色,接下來對上秦易才是真正的硬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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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玲珑會所,包廂門應聲而開。
精心裝扮過的鄧少炀在經紀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他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趙彥青,瞳孔深處鑽出一絲不自在。
經紀人代替鄧少炀主動開腔,很是熱絡,“趙總,好久不見啊,多謝你牽線給我們家少炀介紹的好項目。”
趙彥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藏在鏡片下的目光打量鄧少炀,“不客氣,鄧先生能獲得梁導的賞識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示意邊上的侍者倒酒,微擡酒杯,“鄧先生,坐下喝一杯?”
說話間,還不忘向經紀人瞥去隐晦的視線。
作為老油條的經紀人一清二楚,他不着痕跡地拍了拍自家藝人的後背,找了個理由退了出去。
侍者将香槟送到鄧少炀的手中,同樣識趣快步離開 。
啪嗒。
包廂門重新合上。
“少炀啊,我們認識也有兩三個月了吧?”趙彥青看似随意地拍了拍沙發的空位,暗示,“梁導那麽大投資的一個項目,你真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
鄧少炀臉色微變,心裏排斥不說話。
兩人是在一場業內酒宴上認識的。
當時的鄧少炀正在向梁導争取一部古裝大IP的男主位置,同場和他競争的還有另外一位當紅小生薄揚。
趙彥青在那場酒宴上看中了他的姿色,這段時間有意無意地來接觸他。
從出道後,鄧少炀就一直想靠實力站穩腳跟,可前段時間在綜藝拍攝裏受到盛言聞和時洲的影響——
後來在梁導的試鏡時出了差錯,讓對方更偏向于競争對手。
眼看着好項目要飛走,鄧少炀才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趙彥青的邀約。
當然,兩人還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系。
趙彥青見鄧少炀不說話,飲了一口香槟,“我以為在某件事情上,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梁導的合作協議,就是我給你的報酬。”
聽見這話的鄧少炀越發攥緊了酒杯,神色中浮動一絲不安,“……時洲墜海和我沒關系,我沒有引他去走廊盡頭!再說了,他現在一點兒事都沒有,趙總還有閑情雅致喝酒?”
趙彥青瞧見鄧少炀的膽小推脫,無趣地笑了笑,“放心吧,警方查不到我們的頭上。”
李達是他哥秦易的人。
以前是在道上混的,口風嚴得很。
這船上一沒監控、二沒人證,就算時洲墜海後命大沒事,李達又能判上幾年?大不了出獄後多給一筆錢就打發了。
“這事和我們本身的關系就不大,既然你也說了你沒做,怕什麽呢?”
趙彥青挑眉,甚至還有心思玩笑,“怕坐牢嗎?”
話音剛落,包廂門猛得一下被人沖撞了進來。
正在喝酒的趙彥青一嗆,不滿的話在瞥見警察制服的那一刻消失殆盡,而邊上屬于公衆人物的鄧少炀更是慌張。
“……”
為首的警察确認了一下容貌,暗忖——
很好。
一逮逮倆。
他拿出警證和相關文件,“趙彥青是嗎?現有證據懷疑你和三年前《骨鑒》劇組的車禍事故有關,請配合我們調查。”
“鄧少炀,現懷疑你涉嫌和一起墜海事件有關,也請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接連兩句話,啪啪打臉響!
趙彥青和鄧少炀對對看一眼,同時僵了臉色!